第20章 ☆、姨娘瘋了
只是莊如夢還沒來得及去外祖家，王姨娘所住的院子，就傳出了消息說是鬧鬼了。這個消息一出來，可說是鬧得人心慌慌。不知是誰放出的風聲，說這是夫人腹中枉死小少爺回來報仇了。而王姨娘被吓得卧床不起，整個人一天也是精神恍惚的。因着這事，莊夫人便把回娘家的日子推遲了幾日。
這日天氣倒是放晴了，只是積雪在日光的照耀下融化了一部分，倒使得溫度比往日低了許多。莊如夢閑來無事，便和莊如月在暖閣裏做女紅。莊如月性子跳脫，一只水鴨才繡一點就坐不住了。看着已經繡了一朵薔薇的堂姐，笑嘻嘻的就開始了話題，“大姐姐，你知道嗎，昨兒周嫂子家的大狗生了一窩崽子，看着可有趣了。”周嫂子是廚房的燒火婆子，最近莊如夢沒少在莊如月口中聽到這個人，現在聽她這麽說起，莊如夢搭話道，“怎麽又去見了周嫂子？”
“這不昨兒中午的醬肘子端來實在太少，我下午沒事便瞞着娘，另拿了錢讓周嫂子給我做了水晶餃子。”府裏的五姑娘能吃這是衆所周知的，但是聽着這話莊如夢還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去的時候，剛巧遇上周嫂子的大狗生了小狗？
莊如月黑溜溜的眼珠子直打轉，“對呀，大姐姐要不等會你和我一起去看看，要是能抱回來養一只就好了。”這麽說着，她雙手合十滿臉渴望的望着莊如夢，那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讓人難以說出一個不字。
這一招這些日子五姑娘在莊如夢的跟前用的可謂是無往不利，而莊如夢因着上一世對于孩子的心結，對着這個俏皮可愛的堂妹很是遷就。只見莊如夢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打算答應莊如月的請求，這時妙雪卻打着簾子，疾步走到她的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
喜歡看熱鬧的莊如月，見此眼睛不由的一亮。等到妙雪說完了，好看的眸子裏滿是哀求之色。莊如夢本來聽到消息後心裏有些厭煩，看着小丫頭這個樣子，倒是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好了，咱們一起走吧。”聽着這話，莊如月急忙點了點頭生怕錯過什麽有趣的事。
等莊如夢趕到的時候，王姨娘的院子裏已經來了許多人。莊老爺一眼就看見了，那穿着一身粉色的女娃，便趕緊伸了手讓莊如夢過去。莊如夢拉着莊如月到了莊老爺跟前，兩人乖巧的站在一旁後她才細細的打量起院中的情況。
只見王姨娘那間屋子，到處都貼滿了各種符咒，使得好好地一間屋子此時看着也透着幾分陰氣。而此時的王姨娘，雙眼無神且衣衫淩亂。被兩個婆子按在地上後，她嘴裏還不停的默念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要怪、只能怪你威脅到了我兒子的利益。”
莊府裏的主子們基本上都在院子裏聚集了，自然這話都傳入了他們的耳中。聽得王姨娘不停的念叨着這句話，莊老太太臉上擱不住了，急忙吩咐身邊的穆嬷嬷去堵了王姨娘的嘴。
見着穆嬷嬷，就要把王姨娘的嘴堵上了，莊如夢悄悄的拉了拉莊老爺的手。莊老爺低頭看着，自家閨女眼眶打轉的淚水頓感愧疚不已。他擡手制止了穆嬷嬷的動作，看着莊老太太頗為埋怨，“母親何不讓這王氏，好好說說夫人小産之事的真相。”
本想着大事化小的莊老太太，看着自家兒子那幽怨的目光終是沒有繼續有所動作。莊老太太知道，這些年來自己能這麽作威作福，完全是靠了能幹且孝順的大兒子，怕母子間隙更深的她，此時見大兒子開口了自是沒有加以阻攔。
只見莊老爺來到王姨娘跟前陰沉着臉道，“王氏，我且問你，夫人小産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此時的王姨娘，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所見的幻象中，又哪裏認得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枕邊人。在她眼中，這莊老爺變成了一個放大版的血娃娃，且全身潰爛滿身的蛆蟲不停的在血肉之間爬行着。于是莊老爺越發靠近，王姨娘面部表情越是恐懼。她掙紮着想要逃跑，無奈那兩個粗使婆子的力氣實在太大。
聽着莊老爺的問話，王姨娘斷斷續續的道，“小、小少爺，你放過我吧……那天我剛得了大夫的準話，已有孕兩月、、這、這、這才偷偷去梅園散心。可是沒過多久，我就聽見夫人進來了。我心裏發虛就偷偷躲在一旁……看、看着夫人那一臉幸福的樣子時，我鬼使神差的就捏了一個小雪團子扔在夫人腳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少爺、小、、小少爺、你就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聽完王姨娘的話莊老爺臉都氣青了，他擡腳想踹幾腳這個惡毒的女人，但看着已經顯懷的肚子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看着王姨娘梨花帶雨的容顏，莊老爺吸了口氣轉身開口道，“毒婦王氏殘害府中嫡子，現将其貶為賤婢，等其誕下子嗣再發賣出府。”說完他就拂袖而去。
雖然不清楚為何這王姨娘會這般癫狂，但是站在莊老太太身側的盧氏還是極為愉悅。這大房的王姨娘多半已經廢了，那麽她腹中的孩子也就構不成什麽威脅。想到這她盯了一眼不遠處的莊如夢，心裏很是暢快，這個賤蹄子害得我家玉兒容顏有缺，那麽不久後大房再多一個瘋小姐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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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王姨娘的院子，莊如夢就趕着去了碎玉軒。還沒進院門，她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對。進去之後，看着守在房門前的含翠，開口詢問了幾句話後，她就明白了，這王姨娘的事已經傳到了母親的耳中。
來不及多加思索，莊如夢已經提起裙擺，朝着莊夫人的房中跑去。屋裏正暗自垂淚的莊夫人，聽着熟悉的腳步聲，趕緊用袖子擦拭了幾下眼角後，才勉強勾起一絲笑容道，“夢兒，你來了。”
莊如夢自是看見了母親那紅紅的眼眶，不由的心裏一嘆。雖然父親疼愛母親，但是他依舊有着男人的通病，并且傷了母親的心。看着在自己面前，故作堅強的母親莊如夢很是心疼。
看着自家閨女的莊夫人，被女娃眼中那絲心疼給刺痛了雙眼。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來安慰她的竟是自己才十二歲的女兒，頓時莊夫人就感到心裏酸澀無比，那淚水終是沒有忍住再次滑落。
莊如夢急忙踮起腳尖，拿着錦帕替自己的娘親拭去臉上的淚珠。卻不想，她的這番動作，讓莊夫人眼裏的淚珠兒流得更加歡快起來。這下莊如夢可是真的慌了神。她邊給莊夫人拭淚邊小意勸着，“娘親，你別哭，夢兒還在你身邊。”
聽着女娃那軟軟的聲音，莊夫人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人懷中，“夢兒，我的好夢兒。”
感受到娘親的悲痛，莊如夢的情緒也越發沉重。喪子之痛，何其悲恸。娘親的傷痛，她感同身受。上一世，自己那盼了幾年才得來的孩兒尚在腹中，不就是被王玉香幾腳給害了性命。想着這些，又聽得娘親的哭泣聲，莊如夢眼裏的淚珠兒也跟着傾瀉而下。
莊老爺進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自己疼極了的兩個女人，一大一小抱着痛哭一團。本來莊老爺在聽了王姨娘的話後就感到羞憤不已，于是他就去了園中的荷花池旁散心。一來他為着嫡子，被自己後院的女人害死而氣憤難過；二來也是因着他，覺得無顏面對結發妻子故到這裏逃避此事。只是在荷花池沒呆多久，他還是坐不住了就直接來了愛妻的碎玉軒，誰知進屋後就看見了這一幕。
莊老爺止住了想上前通傳的趙嬷嬷，看了屋裏的兩人一眼後神色黯然的回了書房。
等到兩人哭得差不多了，眼眶紅腫的莊夫人倒是臉上染了一抹紅暈。她輕拍了下莊如夢的後背，“夢兒，剛剛是娘失态了。娘沒有吓着你吧？”
聽着這話，莊如夢從自家娘親的懷中擡起頭來，那粉嫩的臉頰上還挂着幾行晶瑩的淚珠兒，“娘親，夢兒只是心疼娘親。”
女兒乖巧的話語，差點讓莊夫人眼裏的淚珠再次奪眶而出。她猛地眨了幾下眼睛，看着懷中的女童彷佛透過她，又看見了那失之交臂的嬰孩。感受到娘親憂傷的目光，莊如夢卻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子不言父之過，可是今日之事，若不是自己父親的原因，又何嘗能到這種地步？
過了片刻，莊夫人突然笑出了聲，只是這笑容多少有些蒼白。看着這一幕的莊如夢，心裏有些慌了。她急忙拉住莊夫人的袖子，焦急的道，“娘親、娘親。”
莊夫人只是看着前方，眼神游離的道，“以前在将軍府的時候，為娘總是不屑于後宅的陰私，所以對于那些王公貴族的公子哥多少有些輕視。為娘不願天天面對後宅，那一大群夫君的小妾。為娘不是一個大度之人，自是不願與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也不屑與那些莺莺燕燕拈酸吃醋。你外祖父疼愛娘親，所以這親事自是依着為娘的意思。那時你父親來将軍府，曾親口許諾絕不納妾。為娘以為，這就是我的幸福……”說到這裏，莊夫人神情越發凄涼，她看着遠方頗為譏諷的道，“夢丫頭，為娘還是輸給了這自古以來的規則。這世上哪有不納妾的男人？你也不要怨你父親，到底他對咱們娘兩還算不錯了。”
聽着一貫驕傲的娘親，竟說出這麽一番話，莊如夢的心裏頗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反駁道，“娘親，你就不怨嗎？你就不恨嗎？你就甘心嗎？為何咱們女子就要注定安于後宅，等着那些男人來施舍那點被分了不知多少份的感情。”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莊如夢感到心裏輕松了許多。這些話，是她在看着李睿謙一房房的小妾，迎進屋裏後一直問自己的。現在看着驕傲如娘親，也為着自古有之的規則而黯然神傷，莊如夢忍不住問出了口。
聽着女童的話，莊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嘆了口氣，“夢兒，為娘真不知道你這般早慧，是好還是壞。”說完她又接着道，“怎會不怨？怎會不恨？怎會甘心？只是怨又如何？恨又如何？不甘又如何？誰又能挑戰這個制度，我們身為女兒身，終究還是要安于家室，依仗夫家……”
“不，娘親，若你真是這般想的，當初你就不會選擇嫁與父親了。”急着打斷了自家娘親的話後，莊如夢又繼續道，“娘親，你本可以嫁與門當戶對的豪門世家。但是就因為你不甘心，所以才選擇嫁給了父親，哪怕因為這事，你被許多人嘲諷都沒有放在心上。由此夢兒可以想到，娘親你是驕傲的，你是不願意屈服于這世俗的。”
看着自家娘親，聽了自己的話後臉上的神色變化，莊如夢便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那麽，便是因為娘親愛着爹爹了，所以便願意委屈自己？”
說出這話後，莊如夢見着娘親眼裏的眸光閃動，便不忍再繼續開口了。默默坐在自家娘親身邊，對于爹娘之間的感情，她自是不能妄加斷言。只是看着娘親這哀傷的神情，莊如夢心裏暗自告誡自己，莊如夢，若不愛，便不會給人傷害你的機會。這一世，你好好守護疼你、愛你的親人便好，至于男女情愛，還是敬而遠之吧。
屋裏一片緘默，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莊夫人才開口，“好夢兒，你不要為娘擔心了。你放心，這個家是咱們的家。既然府裏這麽多人都心懷鬼胎，為娘也不是那等好欺之人。”
見自家閨女依舊柳眉輕皺，莊夫人把她抱人懷中捏了捏她的瓊鼻，“好丫頭，你放心，娘親也不會讓你父親欺負的。這一次，有你父親好受的。”
聽得母親這麽說，莊如夢自是不再多說二話。畢竟就算父親有錯，私心裏她還是希望，爹娘能恩恩愛愛、白頭偕老。于是她順着莊夫人的話接話道，“就是，咱們明兒就去外祖家，讓父親見不到咱們。”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回外祖家了，外祖家的人可都是非常可愛滴。放心，咱們女主和女主娘都會崛起滴。
題外話，好喜歡華胥引，為啥結局都那麽悲傷啊！！！！看個電視，哭得我一塌糊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