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妙竹招供
卻說盧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心裏越想越是氣悶，沒過多久就去了莊老太太的靜心居。只是這一次她再次失算了。當她抹着眼淚，訴說着自家大嫂是如何仗勢欺人的時候，莊老太太還沒聽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這莊府本就是大房繼承，你大嫂身為當家主母，身體好了自是該掌管府中中饋。”
在莊老太太這裏，沒有讨到半點好處的盧氏，一回到院子裏就撞上了自家夫婿正摟着兩個美嬌娥進屋。看着這一幕，盧氏頓時氣血上湧。本來就吃了一肚子的火氣她，如今見着自家夫婿懷中這兩個比自己年輕貌美的女人，其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只見她幾步上前推開了那兩個女子，“莊天琪你個混蛋。我為着這三房，今兒處處受氣，你卻一天風流快活。”
卻說莊天琪正春風得意，就被突然出現的嫡妻這麽一通指着鼻子臭罵，頓時面色很是難看。而盧氏卻是繼續不依不饒的，用手捶着莊天琪的前胸。看着哪怕撲了幾層粉，也遮擋不住滿臉細紋和斑點的中年婦人，此時她那鼻涕眼淚還糊了一臉，看到這莊天琪幾欲作嘔。他一把推開盧氏，直接給了她一個窩心腳，疼得盧氏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看到這莊天琪冷笑一聲，罵了一句瘋子，就摟着美嬌娥揚長而去。
當夜，碎玉軒院子裏的燈早早就熄了。獨自站在門前的莊老爺，被冷風吹得不由的縮了縮脖子。看着緊閉的雕花木門，莊老爺繼續讨好的道，“敏敏，為夫真的知道錯了。你看昨夜為夫已經睡在書房裏，那書房的床又冷又硬。敏敏、敏敏，我的好妻子，為夫發誓，今後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了。今早你讓趙嬷嬷傳話，說三房掌管府中中饋後太過猖狂，為夫就馬上去母親跟前辦好了此事。敏敏、敏敏，你看在為夫這麽好的表現上，就讓為夫進屋吧……”
莊老爺站在門口，又繼續讨好的說了一陣，見屋裏仍舊一片漆黑。看着凍得發紫的雙手，最後只得神色黯然的回了書房。
幾日後，當妙竹再被押進屋裏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正斜倚在榻上的莊如夢，見着妙竹進屋臉上的笑意很是濃重。妙竹被關在耳房裏連着幾日未進米粒，且關她的那個屋子常年不見日光，這才短短幾日已是憔悴不堪。現在看着莊如夢這個笑容，妙竹只覺得毛骨悚然，她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大姑娘，奴婢冤枉啊。即便那粥真有問題，那也不能說是奴婢做的。”
見妙竹依舊咬着不承認，莊如夢也不說話，一擡手一個穿着紅線的長命鎖懸在半空中。見到這長命鎖，妙竹整個人不由的一顫，她急忙擡頭再次打量，只這一眼，她就已經确定這是自家幼弟貼身帶着的長命鎖。
看着這個長命鎖妙竹心裏又慌又怕，她連滾帶爬的來到莊如夢跟前，“求大姑娘放過妙竹的家人，妙竹不知哪裏惹惱了大姑娘，可是家中親人是無辜的，大姑娘若是有什麽火氣，還請發在妙竹身上妙竹絕無怨言。”
聽着妙竹這話，莊如夢身旁的靈犀上前狠狠的踹了她一腳，“沒良心的賤蹄子，到了這個時候還給大姑娘抹黑。若不是你背了主，大姑娘又豈是那等無故遷怒之人。”
妙竹被踹得倒在了地上，又聽得靈犀這話，心裏終是起了怯意，連滾帶爬的來到莊如夢腳邊，“求大姑娘開恩，妙竹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王姨娘拿着奴婢全家性命相要挾，奴婢也是不得不從啊。”
“哦？王姨娘？”
“是的，王姨娘。是王姨娘那日在夫人房中受了大姑娘的氣，所以才威脅奴婢把這藥放入大姑娘的粥中。奴婢發誓，除了這事奴婢再也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大姑娘的事。”
“真的是王姨娘嗎？”
“奴婢決無半點謊言。”
見妙竹說得這般決絕，莊如夢臉上的笑意越甚，配着那肉嘟嘟的小臉真是一個讨喜的女娃。只見她又從袖中，拿出一個半舊的素色銀簪子。看着這個簪子，妙竹整個人癱倒在地上。莊如夢依舊笑嘻嘻的問道，“真的是王姨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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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竹眼睛裏染上一層灰敗之色，她苦笑着道，“大姑娘想知道什麽，妙竹都招。妙竹只有一個要求，懇請大姑娘能保證家中親人的安危，不要讓他們落入三夫人的手中。”
莊如夢把玩着手中的素色銀簪子，過了片刻才接口，“你倒是個重親情的人，本小姐答應你，定不會讓你的親眷受到無妄之災。”
得到保證的妙竹，心裏不由的松了一口氣。略作思忖後她開口道，“大約去年開春的時候，三夫人突然找上奴婢，以奴婢全家的性命相要挾，要奴婢在如夢居做她的內應。奴婢為着家人，不得已答應了她的要求。”
聽到去年開始院裏就有了內鬼，靈犀又是氣憤又是自責。而一旁本一臉不忍的妙雪，眼裏也有了幾許怒火。莊如夢安撫的拍了拍靈犀的手，只聽得妙竹繼續道來，“往日裏，三夫人只是叫奴婢每日定時向她彙報大姑娘的情況。只是最近大姑娘的表現，讓三夫人心生忌憚。三夫人知曉大姑娘在調查夫人滑胎的真相，恰逢這個時候王姨娘想買通奴婢，三夫人就吩咐奴婢将計就計，假意被王姨娘買通然後教唆王姨娘給大姑娘下藥。”
聽到這裏，靈犀忍不住又踹了妙竹一腳恨聲道，“大姑娘，這三房實在太過惡毒。”
看着妙竹嘴角溢出血來，莊如夢上前把這銀簪子放入她的手中，“妙竹，按理說你是家生子，若是這等背主之事讓娘親知道了，肯定你們一家都不會有個好下場。今兒我給你指一條明路，這莊府當家主事的還是我大房之人。只要你聽命于我，我就請娘親給了你們一家的賣身契，再派人将你們一家安頓到京都以外的鄉鎮。這樣，三房的人就不能找到你的家人了。至于要如何取舍，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聽着這誘人的條件，妙竹眼裏滿是驚詫，她猶豫着問道，“大姑娘這話，可是當真？”
“那是自然，若是你好好為我辦事，我定不會叨擾你的家人。只是若是你依舊聽命于三房，可就不要怪我心狠了。”說完，女童把手中的長命鎖狠狠的摔在地上。
看着已經破損的長命鎖，妙竹急忙叩首道，“大姑娘有何吩咐，妙竹萬死莫辭。
見着妙竹這般，莊如夢勾了勾嘴角，“那我問你，我娘親小産一事可是三房所為？”
“回大姑娘的話，往日裏奴婢只是聽從三夫人的吩咐辦事。至于其他的事，三夫人并沒有告訴奴婢。”見眼前女子好看的柳眉一皺，妙竹急忙接着道，“但是自打奴婢與妙雪去查探夫人小産的事，有一次在梅園被王姨娘撞見後，沒過幾天王姨娘就找上了奴婢，還拿出許多銀錢欲收買奴婢。”
妙竹提到了這裏，莊如夢自是明白了她話語中的深意，她冷哼一聲，“都不是個好的。”這三房想着借王姨娘之手除掉自己。而這王姨娘，現在看來她和母親小産一事定脫不了幹系。
“那我問你，這粥中加了什麽藥？”
聽着這話，妙竹眼神躲閃着，最後還是道出，“這藥名喚夢魂，若是長期服用此藥，會讓人漸漸精神錯亂直至癫狂終身活在幻境之中。”
見聽了這話後，眼前的女子仍是一臉笑意，妙竹突覺得這讨喜的笑臉，看着倒是比那牛頭鬼面滲人許多。“大姑娘明鑒，妙竹當時也是被豬油蒙了心，這藥是三夫人讓我呈給王姨娘的。”
見妙竹交代得清楚，莊如夢倒是沒有多為難與她。“你先下去和你母親她們拜別吧，明日我便會請求母親安頓好你的家人。記住，你家人的安危，可全在你一念之間。”
妙竹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才哆嗦着告辭離去。見着妙竹的背影，莊如夢又道，“記得今晚的事，我不想有他人知曉，你只管先當好我那好三嬸的內應。”
看着妙竹走遠了，靈犀自責的跪在莊如夢跟前，見靈犀跪下妙雪也跟着跪下，“奴婢沒有早日看清妙竹的險惡用心，讓大姑娘置于險地還請大姑娘責罰。”
看着兩人這般自責，莊如夢立馬起身把她們扶了起來，“靈犀、妙雪，今兒你們也看見了，現今的莊府可是什麽牛鬼蛇神的都有。這妙竹是從小就跟着我的，誰能想到三嬸好手段還是把她買通了。你們切不可如此自責，我還指着你們好好的幫我守着這個如夢居。”
莊如夢的這番話，讓兩人很是動容。只見她倆又跪了下去，“大姑娘如此信任靈犀/妙雪，靈犀/妙雪定會好好的守着咱們如夢居。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會讓那些小人傷了大姑娘分毫。”
看着眼前的靈犀，莊如夢恍惚又看見了那具冰冷的屍體。她眼睛不由的濕潤了，“靈犀姐姐，夢兒定不會讓你慘死。”
感受到小姑娘的哀傷，靈犀一把将她摟在懷中同時更加堅定了，要好好保護懷中這小姑娘的想法。而年齡尚小的妙雪，早就已經紅了眼眶獨自抹着淚。過了片刻莊如夢穩住了心神，那肉嘟嘟的小臉難得的染上了緋紅。看着這段日子，表現得老成異常的大姑娘難得的小女兒之态靈犀倒是撲哧一笑。
靈犀的笑聲，讓莊如夢越發的覺得臉皮擱不住。想着自己一個二十來歲的靈魂，一天撒嬌賣乖不算，剛剛還在靈犀、妙竹面前這般失态，想到這莊如夢臉上的紅暈就越發鮮豔。
見着自家大姑娘這般不好意思，靈犀也就止住了笑聲，“大姑娘，在奴婢面前你有何難為情的。要知道奴婢可是虛長你三歲，說句越矩的話，在奴婢的心裏早就把你當做親妹妹般看待了。”
莊如夢拿手捂住了臉頰，仍是不發一言。見着這般，靈犀就把她推到梳妝臺前，溫柔的替她卸下釵環。一旁的妙雪也跟着上前幫忙。看着銅鏡裏稚嫩的小臉，莊如夢心裏舒了一口氣。是呀，自己已不是，被休棄的可悲之人。現在的莊如夢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一個被母親疼極了的珍寶。
伺候莊如夢安寝後，得了吩咐的靈犀，就去了碎玉軒找趙嬷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