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毀容
這邊幾個姑娘在梅園裏賞梅，她們跟着的婢女們因得了吩咐就都候在梅園的石桌旁。妙竹見着大姑娘和三姑娘一起走了，就端着一杯茶水往嘴裏送。豈料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一滑，那滾燙的茶水就直接倒了妙雪一身。
幸得冬日裏穿得厚妙雪倒是沒有被燙着，只是這茶水已經浸透到裏衣。妙竹急忙拿了手絹替妙雪擦着，“妙雪妹妹實在對不起，我也不知怎的剛剛就……”
妙雪心裏很是氣悶，但見着妙竹歉疚的目光指責的話又說不出口，“罷了，姐姐你也不是成心的。”
聽着這話妙竹心裏松了一口氣。她看着妙雪道，“妙雪妹妹，這大冷的天很快這茶水就要結冰了。我看你要先回去換一身衣服才行，若是你因此受了風寒就是我的罪過了。”
感受到身上傳來的陣陣涼意，再聽得妙竹的話語妙雪想了想還是轉身小跑着出了梅園。
這邊見着莊如玉和上世一樣，又帶着她來到那正在修建的涼亭處，莊如夢勾了勾嘴，“這不是剛修了一半的亭子嗎？三妹妹，難不成你說的紅梅開得極好的地方就在這裏？”
莊如玉急忙點了點頭，“大姐姐，你看那涼亭對面的紅梅是不是開得極好？”順着莊如玉手指着的方向擡頭瞧去，莊如夢看了幾眼後伸手打了個哈欠故作無趣的道，“我看着也很一般嘛。”說着轉身就要離去。
見此莊如玉急忙拉住了莊如夢的衣袖，“我的好姐姐，你再仔細看一看。妹妹我真的覺得，這梅園裏的紅梅就數這個地方的開得最好了。”
莊如夢挑了挑眉，“是嗎？”說着還真的認真打量起來。
“大姐姐，我要相信玉兒的眼光。你看這紅梅開得如此嬌豔，若是大伯母見了定會一掃愁悶。要不，你親手去折幾支？大伯母知道是大姐姐親手折的紅梅肯定會更高興的。”說完這話，莊如玉滿眼鼓勵之色的看着莊如夢。
被莊如玉這麽盯着，莊如夢心裏一陣惡寒。她歪頭思索了一下随之看着莊如玉道，“三妹妹，既然你這麽關心母親，何不親手去給母親折幾支紅梅？”
“這怎麽可以。”莊如玉一下就提高了聲調。過後又覺得不妥她看着莊如夢急忙解釋道，“那個……大姐姐，我的意思是、、這事自然你做才是最合适不過的了。”瞧着眼前的堂姐依舊不為所動，莊如玉心裏咒罵了幾句，張了張嘴又要繼續勸解。
這個時候莊如夢卻開了口，“既然三妹妹都這麽說了，我若是不去替母親折幾支紅梅倒是不孝了。”
聽着這話莊如玉心裏松了一口氣。莊如夢看着對面繼續道，“若是要去對面折紅梅的話，勢必就要穿過面前這條小溪。只是這涼亭還沒有修好，而四周也就只有這個建于水上的涼亭可以通過。”
莊如玉擺了擺手，“這個涼亭只是因着有些漏雨前幾天才翻修的，姐姐若是過去折紅梅倒是沒有什麽大礙。”
“妹妹倒是對府裏的事很是了解，就連這涼亭翻修的原因都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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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莊如夢這麽說，莊如玉心虛的道，“前兒不是，祖母吩咐母親暫時管家嗎？我只是恰巧聽到了這事。好了，大姐姐你還是快去折幾支好看的紅梅吧。”說完她就推着莊如夢朝前走去。
莊如夢轉身拉着莊如玉的手，笑嘻嘻的道，“既然是三妹妹尋得的好地方咱們就一起去吧。”說完也不顧莊如玉那一臉的不願，硬是拉着她的手就朝涼亭走去。
莊如玉掙脫不掉面上又不敢做得太過明顯，就只得硬着頭皮和莊如夢朝着涼亭走去。眼見着就要走進涼亭，莊如玉心裏念道，所幸當時母親也想到了這一層，就給她仔細說過這亭子裏哪裏動了手腳。
眼見這兩人已經拉着手進了亭子，莊如玉卻是突然身子一歪，接着就見她苦着臉蹲了下來。莊如夢還沒開口詢問，她就皺着眉頭道，“大姐姐，我的腳扭了。”莊如夢面上滿是焦急之色，“這可如何是好？”
莊如玉伸出手讓莊如夢攙扶着她站了起來，“無事，我也不是很嚴重。我就先在這亭子裏坐着，等着大姐姐。”說着不等莊如夢回複，她一瘸一拐的就要朝着涼亭邊走去。
這個時候莊如夢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她突然把腳往前一伸莊如玉就直接向前倒了下去。幾乎是同一時刻，亭子上的小青瓦簌簌的掉了下來。莊如玉見着就要砸在身上的青瓦，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見着這般，莊如夢也不甘落後的大聲哭了起來。
正在和一個婢女閑話的妙竹，一聽得自家大姑娘的哭聲，很快就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而梅園裏的其他人也都急忙趕了過來。
小跑到涼亭處，妙竹見大姑娘哭得這般傷心正想上前仔細查看，這大姑娘究竟有無大礙就被一個婢女給撞開了。只見那婢女幾步就跑到了莊如玉的跟前，見着莊如玉身上的瓦片，她不由的哭喊起來，“我可憐的三姑娘……”說着那婢女就俯下身把莊如玉抱起。
擦身而過的瞬間，莊如夢擡眼看去，只見自己那三妹妹一臉的血紅且額上還不時的冒出血來。
妙竹看見後心裏也是一驚，看着安然無恙的大姑娘不知為何她竟感到渾身發涼。
梅園裏的人看着這一幕，都暗自想着今兒這事恐怕是不能善了的。莊如夢站在原地還在小聲抽搐着，這時莊如月上前拍了拍莊如夢的後背奶聲奶氣的道，“大姐姐，你別害怕。三姐姐已經被抱回屋子裏請大夫看去了。”
看着這故作老成的小丫頭，莊如夢感到很無力。自己哪裏怕了？若不是為了不讓老太太她們懷疑，自己怎麽可能這般。心裏這麽想着，她面上還是裝作被吓壞了的樣子，也不回莊如月的話語只是繼續哭泣着。
很快就有了婆子，來請梅園裏的三位姑娘去老太太的靜心居一趟。那婆子見着這大姑娘慘白着一張小臉，還時不時的抽泣兩聲心裏就生了些許不忍。她上前安慰了幾句，才轉身朝着靜心居走去。
走在後面的莊如月，一直把擔憂的目光投向莊如夢。這天真無邪的小眼神，看得莊如夢心裏很是別扭。試想她一個心裏年齡二十來歲的人，在這小姑娘面前哭得這般賣勁，可真是讓她很有別樣的滋味！
走在最後的莊如蘭此時倒是一臉的擔憂。這賞梅宴是她舉辦的，自己本來就不怎麽讨老太太的喜歡。今日之事若是追究起來，她莊如蘭可就要倒黴了。不過想着之前莊如玉那滿臉的鮮血，她的心裏還是一陣暗爽。這莊如玉若是破了相，可就沒什麽可以在自己面前炫耀的了。要知道這再華麗的衣服，穿在一個醜八怪身上也不過是糟蹋了衣服。心裏這麽想着，莊如蘭都忘了自己剛剛的擔憂，那張小臉若不是極力克制只怕都要笑出聲來。
很快就到了靜心居，莊如夢擡眼看着祖母那陰沉的臉不由的又哭泣起來。莊老太太心裏正想着剛剛見到三丫頭的可憐樣子，再看着大孫女哭得傷心只覺得厭惡不已。她皺了皺眉語氣生硬的道，“好了，哭什麽哭。”
被這麽一吼，莊如夢立即止住了哭聲。只見女孩眼眶裏的淚珠兒還在打轉，卻是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響。這看得一旁的穆嬷嬷，心裏都生出些許不忍。
莊老太太看着莊如夢，板着一張臉道，“我且問你，玉兒說是你拿腳拌了她所以她才受的傷。”
聽得這話莊如夢一臉的委屈，眼眶裏的淚珠兒也滾了下來，“祖母，夢兒冤枉啊。”
“那你的意思，是玉兒說假話誣陷你了？”
“夢兒不是這個意思。但是若是說夢兒故意拿腳絆倒三妹妹，夢兒卻是不會承認這等無稽之談。”瞧着莊老太太的面色越發難看，莊如夢只是繼續說道，“今兒去梅園賞梅，是三妹妹在花園的小道旁邀我一同前去的。就連去涼亭處折幾支紅梅也是三妹妹提議。如今三妹妹因着涼亭上的青瓦落下受了傷，怎麽就說是我害的了。”
聽着站在屋中的女孩一口氣說出這麽多，莊老太太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她把目光投向另外兩個孫女，“去那涼亭，是三姑娘提出的？”
一聽得這話，五姑娘莊如月上前一步行禮後道，“回祖母的話，當時孫女正在和大姐姐賞梅，三姐姐過來說有一處的紅梅開得極好就邀大姐姐去折幾支，說完後她就拉着大姐姐去了涼亭那裏，當時四姐姐也在。”說着她扭頭對着莊如蘭道，“是吧，四姐姐。”
莊如蘭早就被老太太這副樣子給吓得不行，突然聽到自己的妹妹叫她，過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道，“是、、是這樣。”
莊老太太對着莊如夢語氣稍稍緩了些，“即便如此，你和你三妹妹一起去的涼亭，怎麽你三妹妹受了傷你卻是毫發無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