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桃夭·五回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真的不是雙更,蠢作者設置時間出了問題,嘤嘤嘤~
補個小劇場,大家看看就好,不多說了,我去哭了~這是熱乎乎的小劇場,吃吧~
臨時小劇場
這是一顆糖)
自從花遠回了京,便發現這個世道對他的最大惡意。
雲涯将一堆東西給他處理,義正言辭道:“你以後是青燕的堂主候選人,多跟着水千學學!”
“阿雲~”背後來了一聲。
花遠見着夏暖蹦蹦噠噠手上還捏着個糕點過來了。
“來了,走罷,去賞花。”
雲涯聲音柔和了幾分。牽着夏暖的手不準她亂跑了。
走前回頭又冷了臉:“晚上我回來查看。”
花遠捏着一堆公務,內心秋風掃落葉蕭瑟~
張遠府邸。
南夜闌:“來來來,試試這個……”
花遠:“南姑姑,我……我可不可以不喝?”
南夜闌微笑:“你現在喝掉,還是我給你灌下去,我有十種辦法能讓你吃掉……”
花遠低頭,舉起碗,大口大口幹了這碗蠱藥。
發燒兩天後,南夜闌終于研制好她的新藥。
花遠從張遠府邸走出來的腳步都是淩亂的。
嘤嘤嘤,早知道就不送東西了,南姑姑真的好口怕!
去安陽王府送東西。
安陽王左看右看花遠不順眼,花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還是被挑剔好一陣。
倒是蕭羽在的時候好許多,蕭羽一個眼刀,夏玮就收斂許多。
王爺你背後快長出尾巴來了~
背着師父的鍋,受着單身狗的暴擊傷害~
這種日子,真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
雲涯帶着夏暖去了花遠房裏,找了點紗布出來,細細給她裹了一層。花遠垂着腦袋跟着,眉眼放低。
夏暖看着雲涯,眼神直白而坦蕩,更多的是揮之不去的頭疼若隐若現。
雲涯好笑,挑眉看她一眼,沾染幾分邪氣,合着一臉豔色,端是勾帶出幾分魅。
夏暖皺了皺眉,又舒展開。
雲涯包好夏暖的手,問:“你現在有什麽不能吃的嗎?”
夏暖細細想過,道:“南姑姑說還是忌辛辣為好,直到……”
“嗯?”尾梢上揚。
“直到頭疼一個月不發作一次……罷,記不清了。”
夏暖扁嘴,認真在想。
雲涯擡手薅一把她額發,還是細碎柔軟觸感:“別想了,我讓青娘去買點這附近酒樓的招牌菜熱着的,既然回來了,中午就用罷。”
夏暖:“哦。”
因着頭疼,反應慢些,顯得有幾分傻乎乎的樣子。
雲涯沒忍住,又摸了摸她頭。
夏暖也不躲。
雲涯拉起她那只手的手腕:“走罷……”
夏暖乖順跟着。
花遠站在原地措不及防看着兩人走遠有些不能回神。
雲涯頭也不回道:“還不跟上?”
花遠連忙追上去。
平日本來人就少,今日加上夏暖和霜河,恰好能夠上一桌子。
霜河還是有些神色恹恹,水土不服,臉色也不大好。
夏暖偶爾看着雲涯一兩眼眼側外穴位還會突突跳幾下,尚可忍耐,可也不大舒服。吃飯的速度就格外慢些,雲涯不惱不催,時不時夾兩塊肉給她,什麽也不多說,花遠在一旁看得神色複雜。雲涯回頭觑他一眼,花遠這才趕緊低頭再不多看,專心吃飯起來。
夏暖最後吃完。
雲涯問:“還想吃嗎?”
夏暖搖搖頭。
雲涯道:“去睡會兒罷,下午我叫你,我帶你去玩。”
夏暖睜大眼:“真的?”
“真的。”
夏暖讨好笑 “要去乘船!”
雲涯:“那便去。”
夏暖頰面梨渦深旋,道:“你真好。”
雲涯動作一滞,心帶點酸澀,又帶點歡喜,搖頭笑:“這麽些年了,誇人的話還是只這一句。”
夏暖只笑,快樂染入眼眸,杏眼彎彎,惹的人想去摸摸。
呵,真是容易滿足。
夏暖一走,就剩了雲涯和花遠二人。
花遠低頭收拾碗筷,雲涯斂去笑意,驀然道:“你們出去見着唐瑛了?”
花遠心一提,也不敢說謊:“是。”
雲涯:“她說了什麽?”
花遠不敢擡頭,低聲:“就、就昨日唐煙哭的事……”
雲涯垂目思量一刻,道:“你下午去幫我給踏雲樓送個信,東西我已經放你桌上。”
花遠:“好。”
雲涯轉身出去,花遠的才放松下來。
雲涯道:“下午和我們一起罷。”
花遠:……
師父,我真的知道錯了啊!!!
午後。
霜河喚夏暖起床的時候,夏暖怔怔。
突兀問:“我在哪兒?”
霜河神色一僵,只看着夏暖。
霜河心知夏暖又迷糊了。轉身倒了杯熱水給她,夏暖捧着,惶惶不安。
她伸手到枕頭下摸了半晌,失神道:“我的東西呢?”
霜河無從給她尋,只能讓夏暖手握着那杯子,不停道:“郡主,先別想,一會就好。”
夏暖茫然看着霜河。喝完杯中水。
難耐蜷起身子埋着頭。
她是誰,她又想不起來了。
夏暖慌張惶恐。
她是知道她能想起的,但是腦中什麽都空白的一刻,還是忍不住懼怕。
不知來處,亦無去處。
她想抓着什麽,奈何兩手空空,越發逼得她難受。
一人低聲:“怎麽了?”
霜河看雲涯一眼,沒奈何搖搖頭,回:“時不時會這樣的,什麽都記不得,要好一會才能好。”
一只手輕撫夏暖脊背,她擡頭看去,那顆痣撞入眼底。
鼻息間若有似無的草藥味,夏暖紅了眼眶,脫口道:“你回來了,你……”
說完這句又記不起前情後景,只咬着唇看着雲涯。
雲涯将夏暖攏進懷中,下巴抵上她頭頂,垂目啞然:“嗯,回來了。”
夏暖因着這句話放松了身子,埋首到他懷中,嗅着那讓她安然的氣息。
雲涯慢慢撫着她的背。
夏暖捏皺雲涯衣襟,他不甚在意。
又緩了好久,夏暖道:“好了,我慢慢想起來了。”
“嗯。”雲涯應。
夏暖悶悶道:“可是還要好一會。”
雲涯撫着她背脊。
夏暖擡眼看他:“要出去玩!”
雲涯挑唇,潋滟的眼睛看着她,問:“那我是誰?!”
夏暖咬唇,雲涯也不急,靜靜等着,夏暖磕磕盼盼道:“雲、雲……”
第二個字卻怎麽也說不出。
夏暖幹脆将頭往他懷裏一埋,不管不顧:“阿雲!”
雲涯被這一撲軟了心腸。
“好,出去玩。”
言罷,對霜河道:“給她尋件衣服。”
雲涯起身,被夏暖靠過的胸前衣衫已經被她揉皺,他不甚在意,外出回避。
換了身藕荷色春衫,今日日頭大,特特挑了件薄衫紗面。換好後,霜河喚雲涯進來,夏暖過了初初那陣,有些力竭,困頓又想休息片刻,然則心又跳脫着要外出去玩,有些徒勞揉着眼睛。
夏暖在前走,雲涯落在後面,見着她幾次走偏了路。
雲涯拉住夏暖問:“困?”
夏暖咬唇,就是不說話。
雲涯搖頭嘆口氣,一把将夏暖打橫抱起來,夏暖一聲不吭任由他抱着。
“到了地方我叫你。”
夏暖揉眼,慢吞吞道:“重。”
雲涯被她正經的語氣弄笑,抱着她穩穩往前去,揶揄:“你這若是重,大夏怕是再也找不出個瘦子。”
夏暖沒聽清雲涯的話,迷蒙看着雲涯側臉,只覺得心裏歡喜得很。
她抓着他衣襟,湊在他頰面輕輕呷一口,雲涯不及防腳步錯亂。
待到想要說話,懷中人已經将臉埋入他心口,呼吸漸漸均勻。
雲涯呼吸也散亂,咬牙閉目緩得片刻,深吸口氣吐出,終是認命抱着人往外去。
南夜闌說。
她不是全然記不得,是有南國蠱相擾,會記岔事情。
而這三千繁華的毒和救命的蠱過了一遍她身子,怕是長不大了,一輩子也就這樣……
雲涯步子又頓了頓,看了懷中人一眼。
只有十五歲的模樣。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發,閉目掩蓋心緒。
花遠看見自家師父和夏暖的時候,面上僵硬,做不出個合适的神情來。
雲涯淡然掃他眼:“如何?”
花遠只得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一路上花遠跟着雲涯,就見着自家師父抱着郡主一路。
師父,累不累?
師父,手酸嗎?
師父,要徒兒幫您抱一程麽?
這些話,不敢問,原因無他,從心——慫。
走到西湖邊上,偶遇杭州禦史公子方文,素日是有些往來的。
方文同雲涯打個招呼,往他懷中掃一眼夏暖,笑言:“這是令妹?”
雲涯也看懷中一眼,人未醒。
雲涯面不改色:“嬌妻。”
花遠:……
方文:……
方文:“哈哈哈,那雲大人玩好。”
雲涯:“方公子亦是。”
方文:“哈哈哈。”尚帶着幾分勉強。
到了湖邊,雲涯拍了拍夏暖臉,柔聲道:“醒了,到了。”
這樣喚了兩聲,夏暖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用手揉着眼睛,雲涯放下她,她身子尚有幾分綿軟,雲涯便圈着她讓她靠着。
夏暖喜歡極了那種味兒,淺淡到若有似無。
她又多靠了一會。
雲涯不言,由着她。
花遠低頭,只當自己做石頭人。
夏暖看西湖一眼,笑起來:“有船呢,這水真靜。”
京城護城河的水,暗流湧動,河心水急。
雲涯:“要坐船去對面麽?”
夏暖:“好啊好啊。”
叫了艘船,給足銀兩,只載着三人,漁家在船尾兢兢業業劃船,三人坐在船頭一路看着西湖水靜。
夏暖道:“好看。”
雲涯笑:“喜歡就好。”
夏暖側頭看雲涯,只見眉鋒筆直,鼻梁高挺,一雙眼睛如春水潋滟,淺淺笑起來,紅唇白膚,襯着眼底那顆朱砂痣,心跳不由快起來。
雲涯被她看久了,歪了歪頭。
夏暖低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真好看。”
雲涯一愣,只笑。
夏暖咬唇,又覺羞赧。
雲涯伸手來摸她頭,道:“你也好看。”
被那潋滟的眼睛一盯着,夏暖面皮有些發紅。
他又淡然去觑遠處,心裏卻想着,那紅,真好看。
花遠被這氣氛逼得來往後退幾步,心裏哀嚎哭叫,面上越發沉默寡言。
雲涯半點不看他,花遠心知師父不願理會自己這點子不樂意,也不多言。
行至湖中,夏暖見得幾座畫舫飄在湖上,期間聽得聲樂絲竹之音。
夏暖看一眼畫舫,再觑雲涯幾眼。
如此幾番,雲涯道:“要去?”
夏暖忙不殊點頭。
雲涯斂眉思量片刻,爽快道:“那你得跟着我。”
夏暖:“好好好。”
眼神閃亮得不像話。
雲涯憑着記憶擇了一處畫舫上去,夏暖在身邊蹦跶蹦跶小步子,他看一眼,伸手牽住夏暖,夏暖一愣,有些怯手想縮回去,雲涯捉着不放,她掙不開也就作罷,又好奇觀望畫舫,雲涯唇角微微上揚。
這幾處畫舫能在白日做生意,皆是藝妓清倌之流,說是男女生意都做,料得老鸨見多識廣,雲涯圈着個小丫頭看着她時,她說話還是慢了半拍。
“雲大人,今日莅臨小船,可是要聽點兒什麽?”老鸨讨好笑着,這杭州的住着幾位權貴幾家富商可是在她心中清清楚楚如數家珍。
夏暖見得船頭有幾個歌姬或站或靠在船沿上,小扇掩面,身姿玲珑,不知覺之間張望許久。
雲涯問:“你想聽什麽,要什麽人?”
夏暖茫然,雲涯瞬也不瞬看着她。
如果這人能舞……
夏暖趕忙打住念頭,道:“素來聽聞江南名曲采蓮,找個能跳舞的,要個彈琴的……唔,會琵琶的也來一個罷。”
夏暖想罷又道:“要清水出芙蓉的舞女。”
雲涯:……
花遠:……
老鸨:……
老鸨怔怔,夏暖看着她,老鸨回神,忙不殊點頭道:“知曉知曉,小姐……好眼光,老身一定找……”
雲涯插了句:“那個落梅不是有幾分名氣嗎,叫她罷。”言罷摸了張銀票給老鸨。
老鸨喜笑顏開,連連點頭,讓丫頭帶他們去專屬廊間。
三人落座,房內配輕紗幔帳,窗外便是西湖水,應和得間。
此間果酒也多,雲涯點了壺梅子酒,又有垂髫小丫頭,端了新鮮的水果,泡上好茶,只是給夏暖的那杯被雲涯阻了。
“她喝白水就好。”
夏暖摸摸鼻子,她确實喝不來茶水,且喝水多年,一時半會也喝不下茶。
歌舞尚可,不同皇族宴請時的精致鋪張,倒多了幾分江南婉轉悠長的意味,夏暖嚷着要喝梅子酒,雲涯本就是要給她嘗嘗,只是念着她沒怎麽沾過酒,只分了小半杯不到給她,夏暖喝完就有些淺淺困頓。
歌舞看罷,下畫舫時腳步就開始飄忽起來。
雲涯穩穩牽着夏暖,她也習慣半靠着他省力。
回到小船上,夏暖忽道:“我小時候,小爹去給我買糖葫蘆,我爹也牽着我,手上也有繭子。”
言罷緊緊握着雲涯手,說不出來是想抓緊什麽。
雲涯攏了她在身前,往外看,下巴擱在夏暖頭頂。
一派歲月安好。
雲涯帶着她吃吃喝喝幾天,日子一溜煙就過了。
夏暖找了幾次她的雨花石,皆未果。
她睡得越發不踏實,頭疼似乎重了幾分。
第四日,雲涯将剛剪下的桃枝送到她房間內,夏暖又在翻找什麽。
雲涯不動聲色将瓶子換過,低眉問:“還在找那石頭?”
夏暖尴尬笑笑,點頭。
“有什麽好找的,再買塊罷。”
夏暖搖頭:“再買就不是這塊了……”
雲涯轉頭看窗外,唇抿成一線,聲音還是那麽不經意:“送這塊石頭的人對你很重要麽?”
夏暖一噎,垂目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雲涯身前的手捏緊起來。
口音卻帶笑:“下午帶你去珍寶齋一趟,挑塊喜歡的玩幾天,那塊我再幫你找找。”
夏暖嘟嘴,應了一聲。
應罷,又道:“他該怪罪我了!”
雲涯回頭,唇角帶笑潋滟:“不會的。”
背後的手握得死緊。
下午果然雲涯帶她去了珍寶齋,夏暖看了半天,倒是挑了支步搖。
雲涯沒說什麽,還又給她挑了支步搖。
回了屋就将那藏着的雨花石捏成了粉末,掃了出門。
做完這一切,長舒口氣。
一時之間痛快非常。
夜半。
夏暖驚醒。
頹然斂眉,一抽一抽的疼。
夏暖四處摸找,恍惚間想到了那塊石頭找不着了。
她忍了又忍,四處翻找,想找個熟悉的東西拿着,散亂了珠钏盒,最終扶着桌子絲絲換氣。
沒有,都沒有。
片刻,夏暖深吸了口氣。
睜眼,也不是,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