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起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本文雖然是bg,但是有耽美內容。不适者這裏再次提醒。
本文屬性第二條有避雷。
最後,所有的發展都是有規律的,夏玮不是騙婚,女主她媽也不是白蓮花,請不要自動腦補劇情。更多詳細情況參見第五章作者有話要說。
蓮花的禪修墊上花瓣次第開,夏暖雙手合十慢慢跪坐其上,低頭深吸口氣才擡眼往上,漢白玉做的整尊觀音慈眉善目,呆看了會,也不知盼了多久,出來上香的心願總算是達成。
她小聲慢慢念到,菩薩,雖則我平日不來,可是我都是讓人帶了心意來的,您一定要保佑我……
嘴唇幾番張阖,終是道,保佑我多活幾年吧,我還沒看夠這個浮世。
這句話講完,夏暖慢慢委身跪拜,伏在地上良久。
再起身的時候,夏暖臉上才帶了些釋然,她語速漸漸快起來,菩薩,要保佑爹和小爹都健康平安,保佑我的侍女洵青變得活潑開朗些罷這樣日子才有意思些,再保佑給我看病的太醫尤複禮尤太醫能多休息些畢竟年紀大了的人不經折騰,對了,最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保佑他們身體安康少病……
等夏暖連最最微末的小願景說了,再找不到說的,不由又叩首拜謝,婢女洵青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香火錢,厚厚的裝了一個信封,夏暖樂呵呵努力将它塞到功德箱中,完了又拍了拍箱子,像是尋求什麽保證一樣。
走時一擡頭,那個守在一旁的小僧倒是笑的好不燦爛。
走出供奉菩薩的大殿,夏暖有些好奇四望,此時正值三月中旬,大地回春,寺廟內種植了些零星的桃樹紛紛開了花,夏暖深深吸口氣,還帶着春寒的凜冽,她卻覺得整個人精神好多了。
洵青在一旁開口道:“郡主,王爺說今日可以去普渡寺後山走走。”
夏暖一愣,連忙問:“真的?”
洵青點頭。
夏暖笑起來,臉頰右邊有個小小的梨渦,給她蒼白的臉上添了些許生氣。
夏暖是安陽王的獨女。安陽王夏玮的名號,在大夏,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原因倒不是因着安陽王多麽玉樹臨風、英俊潇灑。想當年夏暖的娘親去世之後,多少大夏名門閨秀都盼着給夏暖這個奶娃娃當後娘,誰能料到,夏暖她後娘沒有,倒是多了個小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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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爹來頭也不簡單,皇商蕭家長子蕭羽,也是風流倜傥,一夜之間破碎的一京城的芳心,數都數不過來,閨中相思的人是斷袖誠然已經很悲慘了,更悲慘的是,意中人還帶了一個好男人一起斷袖。
而夏暖,養在深閨中,大夏都知道安陽王有個女兒,見過她的,卻是寥寥。
普渡寺旁邊的香山。
不少人在看着他,筆直的鼻梁,菲薄的唇,眼角微翹的眸子,左眼角下燙一滴朱紅淚痣,香山狩獵場開闊,風鼓起他黑色的披風。雲涯随意揮着鞭子,無甚力道,黑色汗血馬懶洋洋走着,他看着前方,不言不語,只是跟随在今上周圍,不遠不近的。
另有一少年打馬上前,一身黑色的騎裝,和雲涯并行,低聲問:“阿雲,你怎麽心不在焉的啊?”
雲涯眼角掃他一眼,聲音也低:“你不跟着水南屁股後面轉了?”
水南和水東各是青燕四大主事之二,前段時日,水東對水南姑娘的青眼相加,雲涯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得出——就算看不出來,青燕裏面的人嚷嚷也挺多了。
水東一囧,嘿嘿一笑,道:“水南昨天有些着涼,今日沒出來。”
雲涯又瞥水東一眼,越發不屑:“笑這麽蕩漾,好事将近?”
水東蹙眉:“你今兒話怎麽這麽沖呢?!”
雲涯想說什麽,生生咽下,只梗着個脖子慢慢随着陛下走。水東見他不想說,也沒多問,就并行在他身側,随着自家堂主晃悠。
雲涯心思紛繁,水東說的也沒錯,他确實心不在焉,連素來最愛的狩獵也失去了興趣,他輕嘆口氣。
再擡頭的時候,前方的親衛似乎少了許多,雲涯心中一凜:“親衛呢?”
水東疑惑回複:“剛才不是去追麋鹿了麽?”
“娘的,有埋伏,給老子滾回去叫人。”
“你怎麽肯定……”
水東話未說完,雲涯兩腿一夾,揚鞭上前,一騎絕塵突入前方親衛軍中。水東見這陣仗,再不遲疑,勒馬掉頭,往來路飛奔而去。
雲涯初初上前靠近今上,茂密的樹林裏不知何處飛來流矢,箭身一道銀練,而箭頭烏黑,他啐一聲,飛身點足踏步于馬背之上,人如離弓之箭彈出,在空中右手甩出一枚銀釘,細微叮一聲兩兵相碰,待那流矢和銀釘雙雙落地之時,雲涯也穩穩落在了今上身前。
“護駕!”
普渡寺。
夏暖蹭着洵青的手,一步三跳就拉着洵青往山上走去,洵青拉了幾次夏暖的腳步都慢不下來,洵青料想自己功夫好,一定能在夏暖摔倒前接住那小身板,于是作罷勸她的念頭。
寺廟清幽,越往山上越是人少,待看到桃花爛漫的時候,洵青不用勸夏暖了,因為夏暖已然喘着粗氣累的走不動,更不消說什麽蹦跶蹦跶,能走就不錯了。
洵青見夏暖坐在亭子中靠着,眼神卻是望着那遍野的桃花,心知這是真走不動了去。
洵青矮身下來:“郡主,我背你。”
夏暖鼓鼓腮幫子:“自己走上去更有意思嘛。”
洵青面無表情:“郡主,自己走上去後,怕是蕭爺就要來接您了。”
夏暖癟癟嘴巴,還是扭捏矜持道:“那我有力氣了就放我下來,回家了不準在小爹和爹面前說背了我。”
洵青不由笑彎起嘴角,點頭:“好的,郡主。”
夏暖歡呼一聲就趴上了洵青的背,洵青是練家子,夏暖本來就輕,洵青背着夏暖步伐不減慢反而變得挺快,洵青掂了掂背上的重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換了藥之後人精神好了許多,但總覺得輕了些呢?!
夏暖趴在洵青背上不一會兒就到了山坡上,桃花開的大片大片的,平日裏來人不多,桃花便是肆虐長得更是嚣張,好像要将這一片地都霸占滿一般,夏暖仰頭看去,滿目的粉紅生機灼灼,夏暖微笑起來,梨渦加深,雖然臉上有些不正常的蒼白,可是那種喜悅是掩不住的。
“這個顏色好像小爹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那個……”
夏暖說完,從衣服下面一把掏出一塊璀璨的石頭,放在陽光下面,石頭呈現出淺淡的粉色。夏暖驚訝張大嘴,原來小爹還真不曾騙她,在陽光下的石頭真的有點偏粉,盡管很淡。
這個是舶來品,據小爹說是鎮國之寶,一個小國家的,別看透明,小爹說很堅硬,她很喜歡就時常帶着,這石頭不像她。她喜歡那淡淡的粉,就将石頭放在衣外,任陽光在石頭裏面折射出耀眼的璀璨。
普渡寺旁邊的香山。
從青燕的人趕來圍了陛下一圈之後,雲涯就一路上追着偷襲的那幫人走,已經砍死了三個,青燕副堂主水千還在後方,而他被這夥子人削了幾刀激出來些子血氣,勢要拿下一個活口。他也不知道追到了何處,手拿着的劍上面染着血。
雲涯今日着那身紅衣倒是派上了用場,身上血浸上袍子,看也看不出,他搓搓鼻子,心裏直罵,真真闖了鬼了,多少年他娘的沒受過傷了!
可是,最近也是鬧心,事情查了那麽多年,偏生最近有了消息,雲涯拉扯嘴角,也不複雜,他是師父撿的,一直在查父母。
他深吸口氣,就在這時,細微破空聲響起,三枚暗器呈三角形飛來,完美的三角形,角度和方向選的都很好。
“老子果然是闖到鬼!”
夏暖一路上看着桃樹,慢慢走着,不時問自己的侍女。
“哎哎,洵青啊,桃花每年都會開這麽好嗎?”
“郡主,不知道。”
“洵青啊,要不要我們摘些回家啊?”
“郡主,你要是開口的話,蕭爺會在園子裏種上好多好看的花,保證一年四季花開不敗。”
“唔,”夏暖摸了摸鼻子,“家裏的有什麽好。”
洵青瞥一眼夏暖,不複開口。
夏暖漸漸放緩步子,有時回頭看看,曲曲折折的山路上青石板扭成一條路,延伸遠方,而鱗次栉比的紅牆寺廟被大片的樹遮擋,若隐若現。
夏暖往上看,大片的桃樹看不到盡頭,她深吸口氣,心道,還是再走一會兒吧。
夏暖頓了頓,那股子味道……
她不由往側面看去,半空中一黑一紅兩人,紅衣人劍鋒帶急一揮,細碎的血珠順着刀刃飙出,而黑衣的那人宛若破碎的風筝落地,紅衣人緊跟其後,嘔出口血,随意将劍插到土裏借力站着。
他擡頭,就看到了她。
夏暖心跳的不正常的快,手心浸出汗水,她吞口口水,卻沒有避過眼睛。
洵青很快護在了她身前,可是那人卻依舊看着她,那本是一雙桃花眼,此刻卻是不容置疑的專注,從那雙眼,那人的臉上,夏暖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看到眼角下的淚痣豔麗,他們視線僵持着。
雲涯同樣打量着夏暖,還有她脖子上的那顆寶石,勳貴人家,雲涯想。他已經看不清那女孩的臉,好像有些蒼白,可是半步都沒退後。他伸手去将自己身上的那枚暗器拔出,又是一陣頭昏眼花,雲涯大口吸氣,他還不想死。
救命啊我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思緒想到了哪兒,叫出來了沒有,就倒地了。
他真的,不想死。
夏暖全身一松,大喘口氣,才問:“怎麽就倒了?”
洵青緩緩放松戒備,聞了聞,半晌道:“中毒了,魂斷,發作很快。”
夏暖愣愣點了點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洵青此時道:“郡主,我們快走吧,蕭爺讓不要管閑事。”
夏暖看一眼那人,咬咬唇,點頭。
夏暖領頭往前走去,洵青随後,可才将将走了兩步,夏暖就停了下來,整個臉上有不自然的蒼白,額上還有些冷汗澄澄,袖中的拳頭收緊又放松,又往前急速走了幾步,終是停了下來。
“郡主你不舒服?”洵青問。
夏暖蹙眉,嘆口氣,轉身往回走去,洵青不解随後。
這次沒有停下來,一口氣走到了雲涯旁邊。
夏暖蹲下,用力将雲涯翻過來,伸手在雲涯的鼻子下探了探鼻息,還有救。
夏暖看着他,閉上眼的樣子比較無辜,身上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刀,連她手上都有血。
“郡主!”洵青喚她,有些無奈。
夏暖低低咳幾聲,慢慢伸出手,眼神堅定看着洵青:“拿來。”
“郡主!”洵青不願。
夏暖不語,手也不放回去,就看着洵青,眼睛濕漉漉的。
僵持一陣,洵青終是嘆氣,伸手掏出一個小盒子,拿出一粒藥丸來遞到夏暖手中,夏暖對着洵青笑起來,生硬費了好大力氣才将清心丸塞到雲涯口中,做完這一切神色複雜又看了看雲涯,起身拿手帕擦掉手上沾着的血。
“我們走吧,洵青。”柔柔笑着。
下山路上。
洵青:“郡主你救他幹嘛,也不知道是什麽人。”
夏暖默了片刻,說:“他倒下前口型在說救命。”
洵青:“萬一不是好人怎麽辦?”
夏暖歪頭,笑的嬌憨,讨好道:“反正也打不過你嘛。”
……
雲涯是被水千一巴掌扇醒的,他望了望天上偌大的月亮,又看了看自己副堂主冷若冰霜的臉,問:“我們都死光了?”
水千不為所動:“堂主,是我們找到你了。”
雲涯長吐口氣,仰面看看月亮,半晌,驟然罵道:“你們這他娘什麽速度,等你們來救老子不早死透八百遍了!”
水千道:“堂主,禍害遺千年。”
雲涯大字型不變:“我中毒了!”
“恩,目測有人解了。”
“解了?”雲涯挑眉。
“解了!”
雲涯又看月亮,神色有些迷惘,輕哧一聲:“頭一次這麽大恩情。”
水千一臉困惑看着雲涯,他也不解釋什麽,嚷嚷:“看這麽看,還不把我擡回去!晾這兒曬成幹屍呢?!”
柳月挂在樹梢上,半夜夏暖迷迷糊糊醒來了。
才爬起來,只覺得喉嚨有些癢,一口吐出,才舒緩些,夏暖以為自己又吐藥了,但是當洵青拿着蠟燭愣愣站在原地的時候,夏暖才意識到什麽。
低頭看去,是血。
安陽王府半夜,人聲鼎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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