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可兒失魂落魄的靠在門口，側耳聽着外面的聲響，美眸中一片空洞。
對于女奴出身的可兒來說，會尊重愛護她寵愛她把她把她當成正常女人來看待的亞利克斯，幾乎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回想起過往那甜蜜的兩年，美好的就像她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場完美無瑕的美夢，然而現在……夢醒了。
他不要她了。
可兒緊緊握着多羅尼皇子給予的通訊石，無助的靠在房門上滑落，小女孩一樣抱着膝蓋泣不成聲……
……我該怎麽辦？
亞利克斯在收拾東西，每一聲響動都像一把看不見的刀子，淩遲一樣割在她的心上。
亞利克斯不要她了，也許她應該為以後考慮，将亞利克斯賣個好價錢。
可兒知道，自己應該為自己考慮——因為除了她自己，不會再有任何人心疼憐惜她。
把亞利克斯的異動彙報給三殿下，好歹她還能混個忠心，運氣好了，也許會有一個獲得恩賜與獎勵的機會。
可通訊石握在手裏，她卻下不了手。
……我該怎麽辦？
可兒扪心自問，握緊了手中的通訊石。
然後，慢慢放下了通訊石。
“不，不行……好歹……去試試……”
可兒換了一身清爽素淨的打扮，洗去所有的妝容，頂着一張素淨的臉龐，避開亞利克斯偷偷摸摸走進了艾麗莎的房間。
小姑娘安安靜靜的待在卧室裏看着書，看到她進來疑惑的看着她:“……你好？”
“你好……”可兒艱難的微笑，眼神複雜的看着那個軟綿綿的小姑娘。
——很難想象，那麽冷酷的亞利克斯，居然會有一個軟綿綿的無害的女兒。
可兒來到艾麗莎的身邊坐下，溫柔友好的微笑道:“我能叫你艾麗莎嗎？”
“當然可以。”艾麗莎合上了書籍放在一邊，小手擺在大腿上端正的坐着，道:“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是的，艾麗莎小姐，我有一件事情，大約可能需要您的幫忙。”可兒微微苦笑，苦澀的道，“首先，不知道關于我的身份，艾麗莎小姐您知道多少？”
艾麗莎遲疑了下，道:“爸爸說，你是別人送給他的女奴。”
“是的，我是一名卑賤肮髒的女奴，就像污穢的爛泥，讓人嫌惡不齒——事實上，像現在這樣跟您坐在一起都可以算作一種冒犯。”
可兒微笑道，眼睛微微濕潤了，“那艾麗莎小姐知道什麽是女奴嗎？”
艾麗莎:“……”
艾麗莎語塞——女奴是什麽，她當然是知道的。說白了，就是女性性奴隸。
不等艾麗莎想出該如何回答，可兒已經懷念的繼續道:“我曾經是個貴族小姐，像您一樣，有着漂亮的衣服，華麗的珠寶，體貼的仆人，精心準備的下午茶，還有……一個英俊的未婚夫……
但後來……我家裏出了事情，就成了卑微的奴隸，因為容貌生的還算漂亮，就被選作了女奴調教。
每天都做一些恥辱了的、毫無尊嚴的訓練——那是您無法想象的侮辱。如果不服從，就會受到難以想象的處罰——那種深入靈魂的痛苦，會讓人想要把自己撕碎。可是我們是奴隸，奴契掌握在主人的手裏，想要投入永遠寧靜安詳的亡者國度都不容易。
只能痛苦的活着。
我們是上等的貨物，精美的禮品，主人之間可以相互轉贈，對我們做任何事。沒有尊嚴，沒有自由，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反抗哭泣的資格，絕大多數時候，連我們自己，都麻木的忘記了自己曾經是個人。”
可兒微微一笑，繼續道:“我是一個幸運的女奴，因為我被贈給了亞利克斯主人……
他冷漠從容，卻對我極好，十分寬容。他讓我覺得，我是一個人，而不僅僅只是一個只有肉體毫無思想的女奴……
我想，如果我錯過了主人，這一生都将無法再次遇到這種好運氣了吧……”
“所以……”可兒在艾麗莎面前跪了下來，謙卑的低着頭輕輕道:“小姐，您能帶劣奴一起走嗎？”
艾麗莎:“！！！”
艾麗莎瞪大了眼睛，急忙跳開，見鬼一樣盯着跪在地上的可兒，“你，你快起來！”
可兒祈求道:“請小姐不要趕劣奴走！”
艾麗莎一臉懵逼，躲得遠遠的，“這這這個要問我爸爸！”
——有人說不帶她嗎？還有爸爸什麽時候說走了？
可兒淚眼朦胧，祈求道:“小姐，主人是個男人，小姐越來越大，主人照顧起來一定會越來越不方便。請小姐帶我一起走，可兒願意做小姐的女仆，照顧小姐的日常起居，即使再不接觸主人也是可以的。”
她深深彎下腰，哭泣道“小姐，劣奴只是一名卑賤的女奴，如果被主人退回去可能就沒有活路了，請小姐救我！”
“退回去？”所以即愛麗絲之後，這唯一健在的後宮女主也要出問題了嗎？
艾麗莎有點懵逼。
艾麗莎感覺有點糟，皺眉道，“也許，你不介意跟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
艾麗莎提着裙角走出房間，外面已經大變樣，看上去少了好些東西，空曠了許多，側面證明了可兒的話得真實性。
艾麗莎微微皺眉，順着房間中的聲響和香味找到了亞利克斯。
亞利克斯正在廚房，身前圍着小花圍裙，熱火朝天的揉着面團。
柔韌的面團透出一抹淡淡的黃色，看上去頗有幾分鮮甜誘人。
亞利克斯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到是她燦爛一笑，“寶寶下午好！怎麽不在房間裏看書了？是看完了嗎？”
艾麗莎輕輕搖頭，微微一笑，走了進來，拉了個凳子爬到凳子上，托着腮看着亞利克斯揉面團，好奇的道:“爸爸你在做什麽啊？”
“爸爸在給你做點心。”亞利克斯笑道，緊張的看了一眼凳子，對凳子使了一個小魔法，綠色的樹藤從木制的凳子上伸出來，在凳子邊緣形成一個小護欄。長長的藤蔓像觸手一樣纏在桌角，将凳子固定在地上，
亞利克斯笑道:“下午茶時間就要到了，爸爸給艾麗莎做點點心好不好？”
他從窗口拿下一個小框子，裏面滿滿一筐散發着奶香味的餅幹，放到了艾麗莎面前，“艾麗莎吃餅幹等爸爸一會，不要着急～
——這是爸爸剛做的，嘗嘗味道怎麽樣。”他捏了一塊放在艾麗莎嘴邊，“——啊，張嘴。”
艾麗莎張嘴，叼住了餅幹，兩只小手抱着餅幹一點點啃，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着跟着亞利克斯動。
硬硬的餅幹啃一啃會磨掉一點碎沫在嘴裏，咯咯咯的十分有趣。她吃了兩三塊餅幹，感覺差不多了就不吃了，好奇的看着亞利克斯，“爸爸我能給您幫忙嗎？”
“不用了，爸爸自己可以的，艾麗莎……”亞利克斯說，微微頓了頓，轉而問道:“艾麗莎很想給爸爸幫忙嗎？”
艾麗莎點頭。
亞利克斯想了想，目光在廚房裏轉了一圈，拿出許多模具，擺在艾麗莎手邊，“寶寶給爸爸倒模好不好？”
他揪起一塊面團塞進模具裏，扣出來面團就變了形狀。
艾麗莎眼睛一亮，拿過那些模具自己壓着玩兒。亞利克斯笑了笑，繼續做點心。
艾麗莎做一會兒就覺得枯燥沒意思，揪過一朵面團在手裏捏來捏去捏成各種醜趴趴的奇怪形狀。
亞利克斯看去時，就看到她在團着手裏的長條狀物事——小兒手臂粗長，還帶着一個尖頭……
亞利克斯皺了下眉……
——他不介意女兒玩面團，只是她團的那條……有點……像男人的那玩意兒……
可艾麗莎一個小姑娘怎麽會知道那東西？
這不禁讓亞利克斯的眼神陰沉起來。
亞利克斯溫聲詢問道:“寶寶，這是什麽？”
“這是金點啊。”艾麗莎天真無邪的說。
“——？！”亞利克斯神情一詭，扭過頭去無聲狂笑……
“來來來寶貝，爸爸教你怎麽捏金點！”大笑之後，亞利克斯心情極好的坐在艾麗莎身邊，将艾麗莎放懷裏，熱情的捧着艾麗莎的小手，手把手的教她捏老鼠:“這裏微微壓一壓，這是脖子。這裏輕一點，對，不要壓塌，這是脊背——寶寶看金點常常蹲着脊背都像小耳朵一樣拱起的對不對？這裏……”
作為十項全能男主，捏小動物亞利克斯也是棒棒噠。
一大塊面團，硬是讓童心滿滿的父女倆捏成了各種小動物。
然後，亞利克斯将一個個“小動物放進了烤爐裏。
魔法世界的烤爐有點雞肋，它內部安裝着火系魔晶，繪制着魔法陣，需要使用時只需要把臨時取下的那一顆重新放上補全魔法陣就可以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東西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用的起的，而對于非火系魔法師們來說，也并不是特別方便——因為內部是魔法陣控制，想要改變溫度，只能修改魔法陣。
不過，這個問題對于亞利克斯來說沒多大麻煩——八千年前的全系法聖坦恩斯-柯達閣下教給了他很多強勁實用的東西，而這些殺傷力驚人的魔法，有不少都被他改成了生活魔法。
——比如所謂的大型火系高級魔法熱海沸騰，煮雞蛋什麽的就挺方便的。而假如把魔法範圍控制在一個小鍋裏，水沸騰也花不了多少魔力。
艾麗莎看着東西進了烤爐，洗洗手湊過來好奇的問道:“爸爸這麽多我們吃的完嗎？”
“吃不完可以慢慢吃啊，”亞利克斯柔聲道:“我們有空間戒指，它放在空間裏又不會壞，我們做的多多的，艾麗莎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艾麗莎不高興嗎？”
“高興。”艾麗莎甜甜一笑:“謝謝爸爸！”
亞利克斯莞爾。
艾麗莎頓了頓，問道:“爸爸，你是不是想走啊？”
“對，”亞利克斯正色道:“我們要趕快離開——學院會裏的參賽學生也許有人見過你，如果被哪個家夥認出你就糟了。
爸爸雖然有些實力，但目前還不是聖者的對手。”
艾麗莎:“……”
艾麗莎張了張口，閉嘴了，為難道:“那學院會呢？爸爸不參加學院會了嗎？我聽說爸爸是杜拉院長的弟子，如果爸爸……沒有參賽忽然走掉的話，杜拉院長會不會很傷心很失望？”
亞利克斯參賽是杜拉院長推薦的，本意大約是想炫耀的，如果亞利克斯臨陣脫逃拍拍屁股走人了，杜拉院長豈不是要被晾在那裏下不來臺？
這對于一位對自己的弟子十分愛護的老人來說，未免太過打臉。
亞利克斯也是知道的——他不參加是不參加的，但如果答應參加了，就會好好參加。
他原本打算捧一座冠軍回去讨杜拉老師歡心的，誰知道……卻遇到了艾麗莎。
天平的一端是老師的歡心和顏面，另一端卻是女兒的生命……
——老師的一端很重要，但另一端更加沉重，根本不需要猶豫，亞利克斯便已經做出了選擇。
亞利克斯淡淡道:“也只能先對不起老師了，當我無所畏懼名揚天下的那一天，我會回來給他請罪的。”
“……爸爸是因為擔心我嗎？”艾麗莎問，不等他回答，繼續道:“爸爸是怕我遇到以前的‘熟人’嗎？其實不必這樣。
爸爸會煉金術對嗎？”
“對，學過一些。”亞利克斯說。
艾麗莎道:“那請爸爸幫我配一瓶變形藥水吧，這樣我就可以以魔獸的形态陪伴着爸爸身邊，看爸爸比賽了。”
亞利克斯皺了皺眉，有着心動:“……學院會強者雲集，很容易發現你的問題。”
“沒關系，只要我是自願的，到時觀衆那麽多，誰會來多管閑事？”艾麗莎說，拉住了亞利克斯的手依戀的道:“爸爸，我知道杜拉院長對您很重要，我不想，讓他覺得爸爸不好。”
【……倒是個難得的知理懂事兒的好娃娃……】坦恩斯閣下無聲無息的冒出來了。
對着任性又頑固女兒第一實力第二的臭石頭亞利克斯的時間太長了，猛一看這家夥的女兒居然如此通情達理識大局，坦恩斯閣下居然感到一種久違的感動。
——假如艾麗莎也是個事兒逼……坦恩斯閣下就真的想哭了。。。
即使杜拉院長是原著中那個十分好脾氣寵愛亞利克斯的老師，如果亞利克斯在這樣的盛會上撂擔子‘任性’的話，杜拉院長也會非常失望難過的。
亞利克斯心中驀然一軟，化成了蜜糖。他皺緊的眉目一緩，整個人都柔和下來，輕輕撫摸着艾麗莎柔軟的頭發，溫軟道:“好，爸爸去配藥劑，辛苦寶寶了。”
“還還還有，那那個可兒，爸爸打算怎麽辦？”說完了正事，還有一件被壓在最後的大事不得不提，艾麗莎提起可兒的事磕磕碰碰的，臉都漲紅了……
——給自己老爸塞後宮，這感覺……【捂臉】
“可兒？”亞利克斯眉頭皺了皺，不解艾麗莎怎麽忽然提起了可兒的名字。心情極好的坦恩斯閣下大方的提醒，【——之前你的那個女人去找艾麗莎了。】
亞利克斯心裏沉了沉，滑過幾分冷意，不動聲色的溫和笑道:“艾麗莎怎麽想起可兒了？她是多羅尼放到我身邊的女奴，我要走了，跟多羅尼的合作就要結束了，對于多羅尼來說，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她當然應該回到她真正的主人多羅尼的身邊。”
艾麗莎:“……”
艾麗莎張了張口，失落的道:“……我們就不能帶她一起走嗎？”
可兒本身就已經夠慘了，原著中又本就是亞利克斯的女人——亞利克斯寵老婆，可兒的生活應該也是不差的——最起碼比毫無尊嚴受人蹂躏的女奴強太多了——如果因為她，可兒的命運因此而改變甚至更加悲慘的話，她一定會很愧疚的。
而如果帶上可兒就不一樣了——
亞利克斯是個成年男人，又是龍，生理需求……肯定也是有的。而可兒本來就是他的女人，帶上天經地義。換個更自私點的說法——可兒女奴出身，身份卑微，堪稱亞利克斯後宮中身份最低的女人，但同樣身份太低了，她也就沒野心了——人有自知之明，事兒也少。如果她想在亞利克斯後宮中立足，極有可能會選擇自己做靠山。
——艾麗莎才不信亞利克斯後宮中那十二個種族不同身份不同性格不同的女人真的能寬容大度友好和平的共處呢，當本寶寶那些表面和風細雨背後死命下黑手的宮鬥劇白看了？
所以，可兒如果用好了還是很重要的——艾麗莎知道，雖然她自己對那些女人的地位沒威脅，但卻是她們的孩子的大敵啊！
……雖然她自己知道自己老爸不能生，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在這個女兒妻子同樣有繼承權的世界裏，眼看着自己老公對着別的女人的孩子心肝寶貝似得捧在手心裏，哪個女人能忍？
——艾麗莎覺得，自己這樣身嬌體弱的戰五渣很有必要在後宮團裏找個盟友。
亞利克斯的心情更不好了，他不禁開始去想，可兒對艾麗莎做了什麽，才會讓之前還在排斥自己“結婚生子”的艾麗莎主動跑來讓自己收下她？
他心中揣摩着，口中卻笑吟吟的道:“艾麗莎很喜歡可兒嗎？”
艾麗莎誠實的搖頭，道:“不喜歡，可是可兒本身就已經很可憐了，如果我們趕走她，她會不會更慘？聽說，女奴的日子都過得好慘的。
而且，她現在是爸爸的女人……如果她回去了，三皇兄……三皇子再把她送給別的男人……
……我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可兒說，她願意做一個普通的女仆做雜事，只求我們別趕走她讓她繼續去過那種水深火熱的日子。
爸爸……我們把她留下吧……”
亞利克斯眯了眯眼，深色的目中掠過一道冷芒，他輕柔的撫摸着艾麗莎的頭發，溫柔的淺笑，意味莫名的道:“寶貝真是太善良了……
放心吧寶寶，爸爸不會讓你失望的。乖，揉了半天面團累了吧？先去休息一會兒吧，爸爸……很快就會給你一個答複。”
“嗯，爸爸再見。”艾麗莎揉了揉有着酸的手腕，乖乖回去休息了。亞利克斯冷漠的眉眼注視着艾麗莎的背影消失在廚房，寒芒乍現，冷冷嗤笑，“我居然還是小瞧了那個女人，主意竟然動到了寶貝頭上！
……真是不能留了。”
#小劇場之說客#
可兒:求求小姐，求求小姐幫幫我嘤嘤嘤……
艾麗莎:……【#反正本來就是老爸的妹子，賣個人情好像也沒什麽吧？】
艾麗莎:好吧好吧，我去幫你說說看！
……
艾麗莎:爸爸爸爸！我們把可兒留下吧！可兒好可憐！
亞利克斯:啊，寶寶你真是太善良了，爸爸親自去問一問她願不願意留下好不好？【#感動】
艾麗莎:嗯嗯嗯，她肯定願意！
亞利克斯:呵呵……【#尼瑪！敢利用我女兒，簡直不知死活！】
……
艾麗莎:歐耶～一號劇情扳回來了～！艾瑪！本寶寶真是太機智了！
可兒:呵呵……
世界意識: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