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
…
他想到就做——
身形後退到距洞穴兩丈之處,右掌貫足十成“乾元真罡”,就向那洞口邊的岩石劈去,一連三掌,“轟隆!”之聲,震耳欲聾,石屑紛飛中,鬥大的石塊紛紛震落,把洞口堵得嚴密無縫。
第二洞,他又如法炮制!
第一二兩個洞口,封堵之後,楊志宗駕輕就熟,閃電般,朝第三個洞口射人。
身形剛進入原先那石室。忽感一股奇猛勁道,罩身而來。
楊志宗意動功生,右掌候揚,一股紅白相間的氣流,應掌而出,竟然把那股奇強的勁道,消卸得一于二淨。
舉眼望處,不禁狂喜,脫口叫道:“老魔,你逃不了的!”
“白面僵屍怪”,幹癟瘦長的身軀,緊靠着石室中正對楊志宗人室的那一面石壁之上,滿面暴庚怨毒之色,一雙綠光閃閃的睜子,死死的盯着楊志宗。
楊志宗身形走下之後,再次發話道:“藥木通,你很幸運,這裏倒是絕佳的理骨之所!”
“白面僵屍怪”一張慘白得無人色的臉孔,氣得泛出青色,咬牙道:“小子,你且先別賣狂,你踏入了這石室,等于進了死域,嘿嘿!管叫你骨化灰肉化泥!”
楊志宗不由心裏一震,付道:“難道這老魔在這石室之中,安排了什麽毒計不成?”
心雖在想,表面上仍是一付冷漠恨毒之色回冰寒至極的道:“芮木通,你有什麽花招,盡管使出來,反正今晚你是死定了!”
“白面僵屍怪”木無表情的一陣于笑道:“小子,你以為老夫是空言唬你介“老魔,空言也好,實言也好,總之你的末日到了!”
“白面僵屍怪”右手中指墓然朝石壁上的一個小鋼環一扣,左字手掌則平貼在石壁之上,一陣鬼嚎般的嘎嘎怪笑道,“小鬼,老實告訴你吧!這石室之中和兩端的通道之內,埋有劇烈的炸藥,只要老夫一拉鋼環,你馬上就被炸成肉醬,神形皆滅!
楊志宗不由寒氣頓冒,他估量雙方的距離至少有十丈開外,以自己的功力,固然可以一躍而至,但決趕不上老魔手指一拉的快捷。
Advertisement
他忽然又想起如果老魔要炸毀石室的話,他本身又何所遁形,難道他自己也拼着一死,來換取自己的一條命?
“小鬼,你怕了是不是?老夫今晚,特開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例,你自點殘穴,廢去武功,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楊志宗眉目之間煞氣盎然的道:“老魔,你在做夢!”
“那你是決心要粉身碎骨,追随你那老鬼師父了地下了?”
到目前為止,江湖之中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外,一直以為那老的“殘肢令主”已死在“烈陽老怪”的“烈陽掌”之下,而楊志宗卻是以醜少年面目出現的“殘肢令主第二”,殊不知前後
兩人人洞寫來話長,實際上差不多等于同時。
楊志宗疾撞人洞,沖勢極大,一連兩個翻滾,竟然與“白面僵屍怪”的身形碰在一起,疾伸手抓去,一下抓個正着!
“嚓!”的一聲,只覺手一緊一松,原來他抓住了對方的腰帶,老魔被抓,亡魂皆冒,奮力向外翻滾,帶斷人脫。
楊志宗身形陡然站起,正待——
摹然——
一卦印舶們的巨響,震得石洞之內,石屑如雨,立足的洞底一陣急劇的晃動,楊志宗的身形,幾乎倒撲下去。
他知道那炸藥果真的爆炸了,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分秒之差,幾乎粉身碎骨。
心神一定,腳底下忽然觸到一物,不經意的朝下一瞥。
不由脫目驚呼道:“烏木真快廠
原來“白面僵屍怪”被楊志宗抓斷了腰帶,衣杉遂告松開,藏在懷裏的“烏木寶錄真快”自然掉落下來!
老魔倉惶逃走,可能他還不知道寶物已失哩!
楊志宗激動得手腳發顫,想不到寝寐不忘的師門遺物,竟讓自己湊巧得回,目前只要參悟了上面所載的絕技,何懼仇人厲害。
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十分懊惱,“白面僵屍怪”這一脫走,出現的“殘肢令主”都是楊志宗的化身。
且說楊志宗一聽老魔開口辱及他的先師,俊面之上殺機雲湧,目眺欲裂的道:“苗木通,小爺今晚要把你挫骨揚灰!”
話聲中,募集畢生功力,碎然全力施展“移形換影”身法,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電射向“白面侵屍怪”。
楊志宗的心意是即使真的難逃被炸之厄,也要親手殺死“白面僵屍怪”,同時事實擺在眼前,石室之中,和兩端的通道之中,都被裝上了炸藥,他插翅難逃。
“白面僵屍怪”料不到楊志宗會碎然發難,不由一怔神,但總算這老魔功力不弱,反應也極靈敏,一怔神之後,緊貼在石壁上的左掌用力一按,石壁之上,突然現出了一個洞口,右手一拉鋼環。身軀疾朝洞內閃入。
就在他拉壞人洞的電光石火之間,楊志宗的身形也剛好撲到。
楊志宗一躍十丈開外,真氣已踢,身形非得借勢換力不可。
“白面僵屍怪”身形甫人洞,那洞口的石門,又告關了回來。危機千鈞一發!
就在石門關閉到一半之際,楊志宗一咬牙就将那落下的身形,向石洞內橫滾撞入。不知要費多少手腳才能再找到他。
呆立了一陣之後,撲去身上的石屑塵土,俯身撿起那塊手掌般大小的“烏木寶錄真解”,洞中雖然昏暗,但憑楊志宗的如電神目,對那塊烏木上面的繩頭小字,仍依稀可辨,一共只有五句口訣。
楊志宗一看之下,果然艱深絕倫,任他智益蓋世,連一絲絲的頭緒都找不出來,如果不參照另一塊“烏木寶錄真訣”,恐怕窮畢生之力也是白費,難怪“白面僵屍怪”和“雲龍三現趙亦秋”等先後的得主,竟一招半式都參悟不出來。
當下念轉道:“還是先離開這石窟再說吧!莫被那老魔又弄上手腳!”
随即把那片烏木謹慎的置人懷中,順着洞徑向外飄去。
不到半盞條的時間,已到了洞的盡頭,竟然沒有出路,四處都是堅硬的岩壁,用手敲擊之下,都是實胚胚的,心中不由焦急起來!
前無出路,後面的石室通路又已經悉被炸毀,一時之間,倒沒了主意。
通路是有的,不然那老魔如何能脫身出去,關鍵在于老魔脫身之後,随即把出路堵塞,或是把機關破壞,楊志宗要想出困,可就萬難了。
他功力再高,也不能破壁而出呀!
如果時間久了,楊志宗非被活活困死洞中不可!
楊志宗竭力鎮靜心神,不停的在洞壁之間摸索探尋,希望能發現些端倪,但他失望了,他換遍了洞底十文以內的每一寸石壁,毫無蛛絲馬跡可循。
他斷定這出路必定是由機關所控制,但也找不到開啓的樞紐。
洞中昏暗無光,他不知現在是什麽時候,但據人洞的時間估計,可能距天亮已經不遠了!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仍然找不出半絲端倪。
怒恨交進之下,功聚雙掌,猛朝四周的洞壁連連劈揮,響聲震耳欲聾,石屑難了一地,枉自費了許多力氣,一無所見。
饑餓——開始向他襲擊,只感到腹如雷鳴,舌幹唇焦,但洞中連一滴水都找不到,愈是在絕望的狀況下,那饑渴的需要,加倍的強烈,似乎半刻也挨不下去了。
難道我楊志宗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活活埋葬在這荒山野洞之中?
我不能死呀!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辦,師門血仇未複,身世未明,還有……啊!與雙奇月圓之夕華山之約,算來日期已近,難道我死了還落個不信不義之名?
他頹然的坐下,斜倚在壁洞之上。
饑渴的煎熬,他還能勉強忍受,但心靈上的負荷,卻使他猶如置身在烈火之中。
完了,縱使學成了傲世絕技,又有何用?
想到此處,楊志宗情不自禁的從胸前掏出那塊自小就帶在身上的“塊”用顫抖的手指輕輕撫摸着它,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清楚的記得,他的師父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表”曾不止一次的告訴他:“宗兒,這塊塊,關系着你的身世,你要好好保存它,當你尋到另一塊風決時,也就是你身世大明之時!”
“你無名無姓,就随着師父我姓楊吧!給你取名志宗,希望你永志不忘去揭開你身世之謎!”
“從這面‘塊’來判斷,你的身世決不平凡!”
言猶在耳,然而現在,自己将含很以終,這塊唯一能證實自己身份的“塊”,也将伴随着自己永遠埋葬!
身世之謎,将成了一個永不能揭開的謎!
一陣陣錐心的刺癰,使他的淚水不斷籁籁而下。
“藥木通,小節有生之日,必把你挫骨揚灰!”
他恨恨的自語了一聲,但另一個聲音卻無情的告訴他:“楊志宗,你辦不到了,你無法出得這石洞,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将随着你的生命而消逝!”
絕望像一條毒蛇,在啃噬着他的心。
他并不怕死,他曾有過兩次死亡的經驗——
第一次在荊山孽龍潭畔,被“獅面怪魔”一掌震死,第二次在七裏坪大會群雄之後,被“烈陽老怪”的“烈陽掌”所傷,但先後兩次都因他曾巧服了“牛龍紋內丹”的緣故,死中複活,現在是第三次,被固在山洞之中,活的希望可以說完全沒有。
他只感覺到他現在還不能死,如果他在許多應辦而未辦的事情未了之前死去,他将不瞑目,靈魂将永不得安息。
他下意識的把那塊“塊”放在田邊親了一親之後,又妥慎的挂回胸前,手指卻觸及了懷中的那兩片馬木!
于是他順手取了出來,一種習武人的特有僻性,使他情不自禁的把眼光落在那片“烏木真快”之上,只見上面刻有五記掌招的名稱:
雷驚天地。
立掌屠龍。
秋風落葉。
怒海楊波。
乾坤失色。
每一招的名稱之下,各注有四旬口訣,楊志宗一讀之下,不但艱深僻奧,而且怪異奇突,一連看了十餘遍,連半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由于這奇奧招式的吸引,使他暫時忘記了目前的苦難,急忙參看另一片“烏木真解”,首先他把全部精力,集中在第一招“雷驚天地”之上。
與真解對照之下,心中似略有所悟,忙自凝神淨慮,閉目黃苦思索,越想越感到這一招“雷驚天地”的玄奇,威力之強,無法比拟。
三個時辰之後,楊志宗面現喜色,立起身來,不斷的比劃揣想,比了又想,想了又比,一會兒眉鋒緊豎,一會兒神色開朗。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楊志宗眉飛色舞的狂叫了一聲:“對了,就是這樣,真不傀是蓋古淩今的絕學!”
到這時他才領悟到自己雖然因奇緣選通,而具有百年以上的功力,但如果不以“烏木神功”這種罕絕武林的招式配合施為,确實不能發揮全部的威力。
但這種罕絕的招式,也只有像楊志宗這種身懷絕世功力的人施展出來,方能展全功,單只第一招,楊志宗在數個時辰之內,獲益無法估計。
以他所具的“乾元真罡”,“兩極真元”兩種蓋世內功,讀合在烏木招式之中施出,其威力真是驚天動地,使乾坤變色。
楊志宗簡直忘了他此時置身何地,更忘了饑渴疲乏,身形向後退出五丈之多,凝神作勢,他要試一試這一招“雷驚天地”的威力,究竟大到什麽程度。
雙掌交錯,怪異至極的一陣疾搶,照洞底部位猛劈過去。
一聲沉雷也似的怪響,應掌而發。
突然,掌風擊實洞底的岩壁,發出一聲山崩地裂的爆響,石屑紛飛激射,整個洞徑都搖晃起來,洞壁的回音,使楊志宗的聽覺全失,身形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向後直退,“砰!”的一聲,重重的碰擊在洞壁之上,渾身一陣酸麻,眼前金花亂冒。
他以為洞頂已被自己震塌,那豈不是作法自斃!
神定之後,俊目張處,不禁驚喜若狂,歇斯底裏的叫道:“我活了!”
原來洞底之處,竟然是一道厚達五尺的石門,難怪楊志宗在敲擊之時,回聲是實胚胚的,現在,洞門大開,那石門已被震得碎成一大堆石塊。
一縷陽光,從洞口射入。
楊志宗藏好兩片烏木,一縱身形,像脫灣之箭般的朝洞外射去。
身甫離洞口,暮覺情形不對,自己的身形竟然虛懸半空,下面是一個無底深谷,霧氣騰騰,深不可測。
原來這洞口是開在陡峭的山腰之處,楊志宗不察,焉有不蹈空之理。
不由驚出一頭冷汗,所幸他功力深厚,淩空猛提其力,折腰變勢,在半空劃了一個悠美的圓弧,“側!”的又落回峰壁之上,連稱:“好險廠峰壁雖然陡峭,但在楊志宗這等人物的眼中,和平地也差不多,藉着山壁的凸凹部分,加飛般的飛升,幾個借力,已達峰頂之上。
再越兩個小峰頭,就是坦蕩的官道。
一看日色,已是第三天的上午。
楊志宗一盤算華山之約的時間,轉眼即屆,他必須在第五天的晚上,趕到華山主峰之後“望月坪”去履一異傳人之約。
他無暇再想及那“烏木定錄”的事,立刻飛馳下山,踏上官退。
在附近的農家,飽食一餐之後,就沿官道向陝西境內疾趕。
他必須在第五天的晚上趕到華山。
這一天過午時分,楊志宗已到了鄂陝交界的漫川關,一其行程,趕到華山赴約,時間尚有餘裕。
于是緩步入關,想尋一家酒店打尖,順便歇宿一宵。
楊志宗走完兩條大街,死自找不着一間合意的酒店,不是太過嘈雜,就是門面肮髒邀遏,正想轉入另一條大街,辜見前面人群之中,紅影一閃,背影十分熟悉。
不由心中一動,緊追過去。
那紅色的人影在流水般的行人中,時隐時現!
因為此時正是鄉下人趕墟的時分,所以街道之上,行人往來如織,為了怕驚世駭俗起見,楊志宗只好耐心的遙遙尾随。
越過幾條街之後,行人漸稀,楊志宗不由把腳步放快,但那紅色人影像是背後長着眼睛似的,也跟着快了起來。
轉眼之間,已出關到官道之上。
兩人的距離不及十丈,楊志宗已看出這紅色人影,正是自己要追尋的那個神秘絕紗蒙面的紅衣女子!
因為她的身形像極南海被風浪吞噬的心上人“紅衣女上官巧”,而且這個神秘女子出現江湖不久,就發生“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飛頭之事,所以楊志宗更懷疑這女子可能就是與自己山盟海誓的上官巧。
但對方何以相見不識,如同陌路,使他狐疑不已。
難道上官巧巨變了心?他告訴自己:“不會的!”
也許她有難言之隐,一時不願顯現其面目,但,這又為了什麽?
“好歹總得弄清楚她的底細!”
楊志宗心裏暗自決定,身形一連幾縱,欺到那神秘的蒙面女子身後兩丈之地。
那女子倏地回轉身來,停身路中。
楊志宗不由一怔,也停住了。
兩人對面,除了對方的面部被那綠紗蒙住看不出外全身上下,無論哪一點都與“紅衣女上官巧”一般無二,楊志宗幾乎脫口呼出。
那蒙面女子呆立了半晌之後,突然厲聲道:“你這人好沒來由,追我怎的?”
楊志宗一聽聲音有點耳熟,但又不大像上官巧的聲音,一時答不上話來。
“喂!你是啞巴不成?”
‘誰是啞巴?”
“那你怎不回答姑娘的問話?”
“什麽問話?”
“你為什麽追蹤我?”
“陽關大道,千人走萬人行,你又憑什麽說在下追蹤你?”
“哼!你以為姑娘我是好欺的?告訴你,識相的趁早與我快滾,不然的話……”
“怎樣?”
“姑娘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
楊志宗俊面一變,冷冷的道:“你想教訓我?”
“哈哈!別人畏懼你是‘殘肢令主’,姑娘我可不在乎!”
楊志宗驚愕的退了一步,忖道:“奇怪,她怎知道我就是殘肢令主?”但對方的語氣,卻使他有點受不了,一怔之後,道:“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問你為什麽要追蹤我?”
楊志宗心想,何不用話探探她,我不能因為她說話的聲音不太像,就推翻自己的猜測,至少得知道她的來路,心念及此,面色較為緩和的道:“因為……因為……你像一個人介“你既不能見到我的真面目;你知道我像誰?”
“從姑娘的身影來判斷,簡直是一模一樣!”
“像誰?”
“一個使我畢生難忘的人,我為了她,一直生活在痛苦裏!”
蒙面女子的身形,似乎微微一震,楊志宗神目如電,已察覺了出來。
“她叫什麽名字?”
“紅衣女上官巧!”
楊志宗說完之後,緊緊盯住蒙面女子,觀察她的反應,果然見蒙面女子的嬌軀,又是一震,心中急忖道:“莫非她放意把聲音改變,使我聽不出來,但,為什麽?”
绔紗蒙面女子半刻之後又道:“你說的那女孩子呢?”
“在南海疆舟,生死不明!”
“她值得你為她痛苦一生嗎?”
“當然!”
“哼!鬼話,以你的年貌武功,你不會愛上其他女子介“在下之心,唯天可表!
“南癡愚駿釣臾的孫女兒尉遲瓊,你不否認愛她吧戶楊志宗聽了,又是一怔,自己的事何以她會這般清楚。
“可否請教姑娘芳名?”
“沒有這個必要!”
“在下如果一定要問呢?
“我不會告訴你!”
楊志宗心念一轉,突然激動的道:“你就是巧妹!”
綠紗蒙面女子,向後退了一步,厲聲道:“誰是你的巧妹?”
“巧妹,你不理我了,但你得告訴我為什麽?”
“你再胡言亂語,可別怪姑娘出手無情!”
“巧妹,你無須再假裝了,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就……”
“告訴你別廢話!”
“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飛頭的事,你不會否認是你所為的吧?”
“告訴你我不是你的什麽巧妹!”
“真的不是?”
“不是廣
“那你是誰?
“這個體管不着!”
楊志宗把心一橫道:“那清姑娘摘下面紗!”
“為什麽?”
“如果事實證明姑娘的話不假,在下馬上就走!”
“辦不到!”
“那在下只有得罪了!”
綠紗蒙面女子又退了一步,嬌軀微見顫抖,楊志宗看在眼裏,證明了自己的猜想可能對了一半,當下欺進三步,俊面之上,一片激動之色。
“你想怎樣?”
“在下言出必行,要證明姑娘是否我要追尋之人!”
“你敢!”
“這有什麽不敢!”
身形一閃,捷逾鬼魁的欺近絕妙蒙面女子身側,綠紗蒙面女子,冷哼一聲,電疾的向側一閃,反手拍出一掌,莫看她這随手的一掌,勁道可也真是駭人,有如狂瀾暴卷。
楊志宗一爪抓空,心中微凜,勁風已告襲體,疾順前抓之勢,前沖三尺,巧妙的避過一擊,反轉身形,略不稍停,身軀一彈,一爪又告抓出。
綠紗蒙面女子嬌軀突然淩空彈起,快逾電掣,一個側轉,以蒼鷹搏兔之勢,向楊志宗當頭抓落。
楊志宗冷曬一聲,身形如鬼般的一晃而沒。
那女子一撲不中,身形竟然再度騰起,卻發現楊志宗站在一文之外,兩只纖纖五掌就空一伸,十指一扣一彈,十縷銳利指風,向楊志宗急射而去。
楊志宗心疑她就是自己的意中人上官巧,所以一直不肯出重手傷她,見指風襲來,“移形換影”,飛快的變動位置,但對方的身手的确駭人,那十縷指風,竟然是扁形射擊,毫發之差,險被擊中。
維紗蒙面女子這一擊又告落空,紅影一晃,疾瀉落地,雙掌一掄,幻起漫天掌影,奇詭絕倫的向楊志宗一連攻出九招二十七掌。
楊志宗襲着交奇的“移形換影”身法,算是險極的避過,心想:“管你是誰,你既出手無情,我還考慮什麽!”
心念之中,右掌以七成勁道揮出——
一般紅白相間的氣流,接着如山暗勁,湧向對方。
綠紗蒙面女子暗地一咬牙,嬌軀微挫,也疾拍出一股駭人勁氣。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步。
楊志宗以七成功勁拍出的一道“兩極真元”,竟然不能把對方的勁勢完全消卸,反而被震得退了一步,心中的驚詫,無可言喻。
這一來,卻激發了他天生的狂做之性,高聲道:“再接一掌試試廣聲落招出,紅白相間的氣流,又告應掌而發,這一掌。他加了三成勁道。
綠紗蒙面女子,玉掌交錯一搶一放,萬鈞勁道,呼嘯而出。
“波!”的一聲輕震,綠紗蒙面女劈出的一股萬鈞勁道,竟被楊志宗的紅白相間的掌風,消卸得十去其九。
楊志宗身形一搖即止,而她卻退了兩步。
“好功力!”
嬌叱聲中,紅影一晃而前,斜斜向楊志宗攻出一掌。
綠紗蒙面女一招攻出,乍失對方身形,立知不妙,心念本轉,一股重逾山岳的勁道已告罩體而來,閃避封擋,都嫌太遲
一聲尖銳刺耳的慘爆響處,一條紅影,直被震飛到三文開外,倒地不起。
楊志宗暗叫一聲:“精!”縱步疾飄過去,身形方起——
“你敢傷我家公主!”
一聲蒼老的喝聲傳處,一道強烈得生平僅見的掌風,突告襲來!
楊志宗一時大意,失手傷了對方,他擔心對方如果真的是上官巧的話,這事情就不好收拾了,頓時心亂如麻,毫無防範,被掌風擊個正着。
悶哼聲中,身形倒翻而回。
楊志宗有“兩極真元”護身,遇外力即産生作用,把碎然而來的勁道,消卸了不少,否則的話,不死也得重傷。
舉眼望處,一個半百的奇醜老框,站在距自己兩丈之外,目射棱芒,照定自己。
剛才老擔那一聲:“敢傷我家公主!”楊志宗已聽得清清楚楚,付道:“如此看來,她真的不是巧妹妹嘛!但這老姐又是什麽來路,怎的有這高的內力修為?”
“嘤咛!”一聲,綠紗蒙面女已自悠悠醒轉,搖晃着身站起來。
那老擔忙過去一把扶住,慈藹的道:“公主,你傷得重嗎?讓我殺了這小子給你出氣!”
楊志宗不由俊面一寒,正待——
只見那絕妙蒙面女把手一搖道:“算了,我們走吧戶楊志宗不由從內心裏感到一陣內疚,但冷做成性的他,一時卻說不出道歉一類的話,不過俊面之上已流露出一抹歉意。
那半百老娘,怪眼一翻道:“公主,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秦嬸嬸,這事以後再說吧!”
那被喚作秦婢嬸的奇醜老擔又遭:“公主,你這是為了什麽?”
“不為什麽!”
“你不顧我們‘白沙官’的威名了?”
“晦!”那被稱作公主的繹紗蒙面女幽凄的嘆了一口氣,并不作答,這一聲嘆息,使楊志宗心弦為之一顫,不知她為什麽要嘆氣?而且滿含幽怨。
楊志宗同時心裏忖道:“原來她是南海派白沙官的公主,不知到中原何事?南海派武術自成一家,代出奇人,單只看對方那老婚的一手,就不可輕視。”
“公主……”
“秦嬸嬸,算了,我們先去辦正事要緊!”
老擔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又道:“公主,你說那‘賽扁鵲吳濟人’會答應我們所求嗎?”
“會的,聽說他是一個仁心俠醫!”
楊志宗一聽對方所提的“賽扁鵲吳濟人”,不正是自己師門的大恩人嗎?
昔年武陵山中,“甘露幫”被賣之夜,幫主以下二百多人,無一幸免。
“甘露幫”幫主“古道熱腸楊震衰”和該幫的刑堂堂主“雲裏青骛祁鈎”,護法“鐵判官周立道”,刨痕累累,四肢不全,昏死在屍堆之中。
事後,恰逢‘賽扁鵲吳濟人”采藥路過,見三人心脈還在跳動,躺在屍難血泊之中,頓生俠義之情,憑他的蓋世醫術,使這三個瀕臨死亡的半殘人,撿回了生命,雖然‘布道熱腸楊霞表”等三人,在二十年後,又被“赤發陰魔”偵知蹤跡而再度予以殺害,但卻已經為“甘露幫”孕育了一顆複仇的種子——“殘肢令主”标志宗。
這段往事,深深地銘刻在楊志宗的心版上,時時都想報答,但這一代聖醫早已息影江湖,欲報思而無從。
現在一聽對方提起一代醫聖“賽扁鵲吳濟人”來,不禁心頭一震,不知對方有什麽要求于這醫隐,心想:“我何不尾随而去,一方面可以認識‘賽扁鵲’的居所,以備将來報恩之時,不致欲報無門,另一方面,也可知悉這兩位南海‘白沙官’中人,對他有什麽希求,如果對方有不利于‘賽扁鵲’的舉動時,就非伸手一管不可!
那被稱作秦嬸嬸的半百醜婦,狠狠地瞪了在一旁沉思的楊志宗一眼,轉面向綜紗蒙面的紅衣女子道:“公主,那豈不使這小子認為南海派無人了?”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公主執意如此,今天算便宜了這小子!”
楊志宗在一旁聽見,不由從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
那半百醜婦,怪眼一瞪,喝道:“小子,你鬼哼什麽?”
楊志宗不屑的回答道:“哼!你技自活了這麽多歲數,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廣“哈哈!你竟敢教訓起老娘來了!”
這一聲老娘,使得蒙面女“噗嗤!”笑出聲來,道:“秦嬸嬸,你聽說中原武林的煞星‘殘肢令主’沒有?”
“我第一腳踏人中土,就聽人說過這小煞星,怎樣?”
“就是他!”
半百醜婦不由驚愕的退了一步,竟似不信的道:“真的?”
“不信你問問看!”
半百醜婦沉吟片刻之後,粗聲向楊志宗道:“你就是把中原武林攪得天翻地覆的殘肢令主?”
楊志宗原以為綠紗蒙面女,可能會是寝寐不忘生死不明的上官巧,所以一味的容讓,現在既然知道對方是南海派中人,态度上可就不那麽溫和了,聞言之下,俊面更見冷漠,如罩寒霜,冰冷冷的反問道:“是又怎樣?”
“不管你是不是,我京晚桓娥秦芳蘭不在乎!”
楊志宗這才知道這半百醜婦,竟然是“南海白沙官”掌門人之下的第一把好手“索魄擔娥泰芳蘭”,難怪說話這等兇霸霸的,當下冷笑一聲道:“你‘索魄桓娥’稱尊南海,但也不在本令眼下!”
“你以為你了不起?”
“南海武功也不見得高明!”
“好哇!今天就鬥鬥你這‘殘肢令主’,讓你見識一下南海武蔔!”
“索魄組娥秦芳蘭”怪目圓睜,就準備要出手。
維紗蒙面女嬌軀一閃,堵住她的身前道:“秦嬸嬸,我們走吧!辦正事要緊,師父她老人家等着複命呢!”
“可是這……”
“你只管放心,有一天他會自動的找上咱們!”
維紗蒙面女這句話,不但楊志宗大惑不解,就是“索魄桓娥”也不知其中奧妙。
楊志宗為什麽會自動找上她們呢?
“公主這話是真的?”
“将來你自會知道,走吧!”
綠紗蒙面女說完,身形當先縱起,“索魄桓娥”又狠狠的瞪了楊志宗一眼,方才緊跟着飛身離去。
楊志宗不由的感到一陣無比的空虛,他原來想象中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維紗蒙面女,根本不是上官巧,那證明了上官巧早已葬身南海,人大永隔。
但他的下意識中,卻對綠紗蒙面女産生了一種微妙的情債,他想再見到她,至甚每天都呈現在他的眼前,因為她像他的她。
于是他頓然明白了“天山龍女徐慧芳”,為什麽一見面就對自己傾心關注,就是為了自己長得和她的心上人一模一樣的原故啊!
心念數轉之後,他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趕赴華山,代武林雙奇履一異傳人之約,算來時間已非常緊迫,但對“賽扁鵲吳濟人”報思的心理,又促使他不得不追蹤降紗蒙面女等兩人,去探個究竟。
另外一種微妙的心理,使他還是不期然的疾起追蹤絕妙蒙面女身後而去。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舍去了官道,轉向山間馳去。
越過兩重山崗,眼前現出一彎溪流,溪流一旁一片修童、翠五、陣風過,翠協迎風款擺,隐約可以看見一橡茅屋。
這時,鋒紗蒙面女和“索魄桓娥”兩條人影,已消失在竹林之9。
楊志宗一看,就知已抵達“賽扁鵲吳濟人”的隐居之所,當下不遲疑,展開“移形換影”身法,如幽靈般的朝竹林中那橡茅屋欺去。
攀然———
竹林之中,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呼!
楊志宗不再隐蔽身形,疾朝那發聲之處疾飛瀉而落。
俊目掃處,不禁目眺欲裂。
只見茅屋前的空地之中,一具須發蟋白的老人屍體,仰卧在血泊之中,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維紗蒙面女和“索魄桓娥”呆呆的立在屍體之前。
剛才的那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