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聲中,先後縱落近二十條人影。
楊志宗知道眼前這些瀉落的人,必是被火箭訊號召來的“陰魔教”高手。
近二十條人影,身形甫定,齊向“閻王使者”施了一禮,道:“少教主有何急事差遣?”
“閻王使者”朝楊志宗一指道:“諸位可認識眼前這醜小子?”
衆“陰魔教”高手齊朝楊志宗看去,一個個面露驚疑之色,看這黧黑奇醜的少年,實在沒有什麽驚人之處,但少教主卻發出特急訊號召援,這真是使人想不透的事。
“閻王使者”陰恻恻的一笑道:“他就是‘殘肢令主第二’!”
“殘肢令立第二”六字出口,衆高手面上同時掠過一抹驚異之色,各自忖道:“原來教主嚴命追截的‘殘肢令主第二’,就是這麽一個不起眼的醜小子!”
其中一個曲背老者,深深的打量了楊志宗一眼,轉面向“閻王使者”道:“少教主,本堂先會會他!“
“閻王使者”遲疑了一下之後,終于點點頭道,“霍堂主,切莫輕敵,點子紮手得很!
“
曲背老者不經意的咧嘴一笑,向楊志宗欺近五尺。
楊志宗連看都不看那曲背老者一眼,側頭向“閻王使者”道;“本令要實踐剛才所說的話,大開殺戒了,你有什麽意見快點說出來,否財,就來不及了!““閻王使者”恨哼一聲道:“醜小子,先別賣狂……”
曲背老者見對方不屑之容,暴吼一聲道:“殘肢令主,今天也要你嘗嘗殘肢的滋味!”
楊志宗冷冷的注視曲背老者道:“閣下算是老幾,口氣滿大的?”
“嘿嘿!陰魔教內三堂堂主‘虬龍翟如柱’,你聽說過沒有?”
楊志宗一聽這曲背老者竟然是黃河“虬龍霍如柱”,這老者領袖黃河水寇垂三十年,惡名卓著,想不到也被網羅到“陰魔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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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今天先拿你開刀,也算是替黃河一帶的良民除了個禍患!”
當下故意不屑已極的道:“無名小卒,本令主不曾聽說過江湖中有你這麽一號人!”
“嗯!哼!小子狂妄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本令主要你一招殒命!”
“虬龍瞿如柱”生平哪曾聽過這種傲慢至極的話,肺都幾乎氣炸。
其餘的“陰魔教”高手,也被這句狂傲無比的話,氣得恨哼出聲。
“虬龍翟如柱”哇哇怪叫道:“醜小子,你不是在說夢話吧!”
“嘿嘿!你開口閉口醜小子,本令主得先告誡你一聲!”
聲落,楊志宗的身形攸隐又現。
就在這一隐一現之中,傳出“啪!“的一聲脆響,“虬龍翟如柱”右邊臉頰着實的挨了一記耳光,登時呈現一個烏黑掌印,口角溢出血來!
衆高手目光睽睽之下,竟然看不出“殘肢令主”是如何出手打了“虬龍瞿如柱”這一記耳光,這種身法,簡直是駭人聽聞。
一個個寒氣頓冒,各自在心裏忖道:“這醜少年的武功已達深不可測的地步,看來要想達成教主的令谕,恐怕難上加難,除非教主親臨。”
“虬龍翟如柱”身為“陰魔教”內三堂堂主之一,被楊志宗當着衆人打了一記耳光,這口氣如何能吞得下,當下虎吼一聲道:“醜小子,本堂主和你拼了!”
話聲中,錯步旋身,雙掌詭異的一圈一搶,狠快無比的交相拍出。
楊志宗冷曬一聲道:“本令說話算話,要你一招殒命!”
命字出口,人已閃電般的向對方迎會,雙掌一圈一放,兩團駭人聽聞的勁氣,魔掌而出!
激帶起周遭氣流成渦,隐含風雷之聲!
“閻王使者”脫口喊了一聲:“休得傷人!”
随聲揮出兩道悠悠寒飚
但,來不及了!
慘叫聲中,“虬龍瞿如柱”張口射出一股血箭,一個身軀被震得騰起一丈多高,“砰!”的一聲,又跌回地上,氣絕身死!
差不多是同樣,“閻王使者”的兩記陰掌,已告觸及楊志宗的身體。
楊志宗閃身封迎,均所不及!
虧得他功力已達通玄之境,護身罡氣,應念而生。
“波!”的一聲巨響,楊志宗的身形連搖幾晃,襲來的陰毒掌風雖然已被護身愛氣震散,但因事起倉促,楊志宗仍感到一絲寒顫,心中暗忖道,“好厲害的太陰掌!”
其餘的“陰魔教”高手,見“殘肢令主”果然一招之下,就使“虬龍翟如拄”殒命,驚呼聲中,齊齊駭然變色。
“閻王使者”見自己電疾出手,仍然挽不回“虬龍程如柱”的一條命,駭凜之餘,殺念橫生,目毗欲裂的道:“殘肢令主,本教與你勢不兩立!”
楊志宗不屑的冷冷一哼道:“勢不兩立?告訴你,如果你們不說出‘陰魔教’圖謀本令的用意何在的話,嘿嘿!“紫雲幫“就是例子!”
“殘肢令主”血洗“紫雲幫”的事,早已傳遍江湖,所有“陰魔教”的高手,聞言之下,全不自禁的在心裏打了一個寒顫。
“閻王使者”怒聲道:“紫雲小幫算什麽,本教非紫雲幫可比,告訴你,你縱使不找本教,本教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今天閣下準備如何交待?”
“嘿嘿!交待!今天就給你一個公道,為本教先後喪命的教友複仇!”
“憑你們還不配!”
衆高手齊齊臉上作色,怒哼出聲。
的确,“陰魔教”日起江湖為時不久,但兇焰所至,任你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都得退避三舍,今天這種尴尬場面,可說是前所未有的事。
但事實擺在眼前。這自稱“殘肢令主第二”的醜少年的功力,使所有在場的“陰魔教”
高手,為之膽寒。
“閻王使者”身為“陰魔教”少教主,論功夫,也數他為最高,如果今天奈何不了對方的話,那只有挾緊尾巴液回總壇。
場中充滿了殺機,血劫一觸即發。
事不待言,如果雙方出手的話,“陰魔教”不知還要賠上幾條命!
“閻王使者”陰恻恻的一笑,咬牙切齒的道:“本少教主成全你!”
話聲中,身形微挫,雙掌以畢生功勁拍出。。
絲絲聲中,貶骨裂膚的陰風,匝地湧出。
籠罩的範圍,達三丈之!“,一旁的衆高手,深知這“太陰掌”的厲害,忙不疊的紛紛向兩側避開!
楊志宗雙目一怔,“兩極真元”立貫雙掌,以十成功勁,疾迎而出。
一股紅白相間的勁氣,徑朝那片陰勁撞去——
楊志宗也感胸頭一室,身軀連晃,但仍幾立當場。
勁氣激撞的餘波’,使三丈之外的‘陰魔教”衆高手衣抉疾揚,“獵!獵!”之聲,響成一片。
一個個打從背脊骨裏出寒氣。
“閻王使者”兩眼之中,射出怨毒至極的光芒,伸手抹去了口角的血跡,喉中間哼了一聲,雙掌一搶,欺身又上。
所有在場的“陰魔教”高手,紛紛拔劍亮掌,峰擁而上。
一場大戰,終告展開。
只見劍芒亂問,耀眼欲花,掌影蔽天這日,人影亂晃,勁風嘶吼如詩裂岸。
楊志宗雙目皆赤,殺機頓熾。
飛快的掣出“殘肢令”,左掌右令,插人人群之中。
友掌運足“兩極真元”,不停揮掃拍掄,勢如猛雨狂風。
右手“殘肢怪刃”,招演“殘膚斷魂”,鬼神皆驚。
慘叫之聲,此起彼落!
血雨飛噴,腥氣刺鼻!
斷體殘肢,漫空飛舞!
再加上——
喊殺聲!
金刃交鳴聲!
勁風激撞聲!
剎那之間——
鬼哭神號!
風雲失色!
疊出一幕武林罕見的血腥畫面!
令人體目驚心,喪膽亡魂!
“陰魔教”的高手,在這瘋狂的搏鬥中,不斷的減少。
楊志宗殺機一發即不可朝止!
同時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也無法抽手。
眼看只要再持續半盞茶的時間,所有“陰魔教”的高手,除了少數三兩人之外,恐怕都難逃殘破斷體之厄。
人數減少,場中的情勢可一目了然。
只見“閻王使者”臉如血統,目中幾乎滴出血來,仍在拼命出掌。
刑司殿殿主“血魂劍邝宇”一柄“血魂神劍”紅芒已斂,招式也疲軟無力,顯見已呈強弩之末!
“黑鳳凰趙麗珍”釵橫發亂,嬌喘不已。
另四個“陰魔教”高手,也呈不支之勢,其中兩人業已負傷,半邊袍衫,全被鮮血濕透。
“殘肢令主第二楊志宗”,也告全身濺滿鮮血,但左掌右令,仍是淩厲無比,當者披靡,迫得“閻王使者”等七個僅餘的高手,象走馬燈似的亂轉。
“閻王使者”見事已不可為,久戰下去,恐怕沒有一人能幸免,當下撮口一嘯,七人同時電閃躍出圈外。
楊志宗也停手不攻。
“閻王使者”怨毒無比的道:“殘肢令主,咱們這筆帳錯過今天再算廠楊志宗冷哼一聲道:“想走可沒這麽容易!”
“你待如何?”
“把事情交待明白,本令自會放你一條生路!”
“什麽事情?”
“嘿嘿!你不須裝昏,回答本今适才所提的問題!”
“問題?”
“不錯,本令再說一遍,‘陰魔教’教主是誰?圖謀本令的目的何在?
“閻王使者”略一遲疑之後,道:“無從奉告!”
“恐怕由不得你不說!”
“無從奉告!”
“嘿嘿!那你們七人就別想活着離開!“
七個高手,同時變色退了一步,目光灼灼瞪着楊志宗。
空氣中,仍充滿了濃厚的殺氣。
楊志家用手朝場中的殘肢斷體一指道:
“這就是你們的榜樣!”
衆人眼中又掠過一絲悲憤的光芒,但技不如人,又将奈何?
“閻王使者”目毗欲裂的朝指楊志宗道,“醜小子,你別這般趕盡殺絕!“楊志宗不屑的道:“禍福無門,唯人自招,這是你們‘陰魔教’自己找上門的,告訴你,本令說一不二,如果得不到答複的話,嘿嘿!““怎樣?”
“這只是開始……!“
“哼!”
“你到底說不說?”
“不說!”
“好!”
好字聲中,只見楊志宗身形如鬼魅般的一掠一閃——
一聲慘絕人寰的凄厲狂嗥傳處,七人之中的一個,雙臂被齊肩削落,血如噴泉,痛得滿地亂滾,原狀慘不忍睹。
“你是說不說?”
“不說/
“如此,當你第七次不說出口時,正好輪到你,現在你回答一個不說,本令殘你們之中的一人!”
最後一個人字出口,身形又如前一隐一現,又是一聲慘嗥破空而起,又是一個高手被殘倒地。
其餘五人,不約而同的悲呼一聲,各以畢生功力,亡命的向楊志宗劈出一掌。
漫天狂飄,其勢足可撼山拔岳,狂卷暴湧而來。
楊志宗豪氣幹雲,雖感來勢強猛得駭人聽聞,但仍不閃不避,“殘肢令”飛快的插入襟內,雙掌貫足十成功勁,猛揮而出。
勁氣相接,發出一聲震天巨響,有如地陷山崩!
人影閃晃中——
“閻王使者”等五人,被震得紛紛踉跄倒退。
楊志宗也不由倒退了兩個大步。
身形甫定,楊志宗又冷聲喝問道:“閻王使者,你到底回不回答本令所提的問題?““閻王使者”巨喘着抗聲道,“不說就是不說/“那不令只好依方才之言,再成全你們中的一人!”
眼看“閻王使者”等五人之中,又将有一人遭殃——
驀在此刻——一
一聲沉喝,随風飄來:“住手!”
聲音不大,但卻人耳如雷鳴,震得所有在場之人,耳膜欲裂。
都不禁驚奇萬狀的朝發聲處望去!
眼前一花,三條人影,先後瀉落當場。
來人兩者一少。
一個是半僧不俗的白發怪人,須發虬結,歪鼻斜眼,另一個是手持釣竿的怪老者,那最後落身的,竟然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
楊志宗一見來人,心中突然巨震,忖道:“奇怪,怎的南瘋北癡、瓊妹全都到了!”
但楊志宗恃着自己已經易過容,變成了一個奇五少年,不虞會被北瘋半梧和尚等人認出,表面上故作鎮定,傲然而立。
“閻王使者”等人,一時之間,也認不出這現身的是什麽來路,因為叫“瘋半悟和尚”
和“南癡愚駿釣叟”歸隐已久,極少露面江湖之故。
尉遲瓊姑娘天真的一扯“北瘋半悟和尚”的破衣袖道:“瘋公公,他就是殘肢令主第二?”
“嗯!”
“他年紀不大,心腸倒滿狠嘛!您看地下這些人死得多慘!”
“南癡愚駿釣叟”眼皮未擡,像夢呓似的道:“瓊兒不要多嘴!““北瘋半悟和尚”斜眼一翻,向楊志宗道:“娃兒,你手段太殘忍了!”
楊志宗表情冷靜,內心卻激動不已,聞言之後,好半晌才道;“在下不得不為!”
“哈哈!好一個不得不為,我瘋和尚走了眼了!我佛慈悲,弟子一念不慎,招惹了無邊殺孽,罪過!罪過!”
這幾句半瘋不癫的話,聽得在場諸人齊為之一怔。
楊志宗更是惶然不已,忖道:“莫非他老人家已認出了我的本來面目?”
“血魂劍邝字”江湖見聞較為!“博,當下想起兩個退隐已久的老輩人物來,越看越覺得所料不差,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莫非真要等死!”
念動之下,忙向“閻王使者”等悄悄數語,衆人面色一變,互看了一眼,轉身飛遁,連一句江湖的場面話都不及交代。
楊志宗輕喝一聲:“哪裏走!”
飛身正待攔截——
“別動!”
一縷悠悠勁風,把楊志宗将起的身形,一逼,楊志宗只好廢然而住。
這出手阻止的正是半悟和尚。
“娃兒,你殺得還不夠?”
楊志宗默然不語。
尉遲瓊姑娘驚詫的看看這風靡了整個武林的“殘肢令主”,又看看瘋和尚公公,她奇怪何以瘋和尚公公老是稱對方娃兒,而對方竟毫無反抗。
“娃兒,不用再瞞了,去掉你的面具!”
楊志宗萬分無奈的用手往臉上一抹!
一個俊美至極的面孔遽然出現!
尉遲姑娘脫口驚呼了一聲:“你……你……宗哥哥……你是殘肢令主?”
楊志宗俊面排紅的向尉遲姑娘一點頭,急以大禮參見南癡北瘋兩個老人。
“南癡愚駿釣叟”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精光并射,朝楊志宗一掃,嘆了一口氣,又閉上了雙眼。
尉遲瓊一扯瘋和尚的破衣袖道,“瘋和尚公公,您怎麽知道他的真面目?”
半悟和尚包着眼道:“當今武林,一身兼具‘乾元真罡’‘兩極真元’兩種曠古絕學的,除了他再不會有第二人,方才我在場外看他出手,就斷定是他!”
楊志宗歉然的道:“請兩位老前輩怨晚輩欺瞞之罪,實在是別有苦衷!”
尉遲瓊一顆芳心激蕩不已,她做夢也估不到心上人竟會是使武林為之變色的“殘肢令主”,一對剪水雙睜,連眨都不眨的看着楊志宗。
“北瘋半悟和尚”一斂癫狂之态,正色道:“娃兒,可記得瘋和尚我對你說過的一句話?”
楊志宗一怔神道:“請老前輩提示,晚輩記不起來了!”
“哈哈!娃兒我傳你‘流雲拂穴’和‘揮袖解穴’兩式時,曾經說過,你若仗此為惡江湖,我瘋和尚将不會輕易放過你!”
“不錯,老前輩伸手解救晚輩危厄之時,曾說過這樣的話!”
“虧你還記得!”
“晚輩豈敢稍忘!“
“那你今天準備向我瘋和尚如何交代?”
“晚輩行事問心無愧,仰可對天,俯可對人!”
“哈哈!你認為我瘋和尚空有耳目?”
“請老前輩舉出事例!”
“七裏坪造下漫天殺孽,紫雲幫總壇屍山血海,今日此地又是腥風血雨,難道這些都是假的不成?”
楊志宗慘然一笑道:“晚輩被逼無奈,才出此策!”
“哈哈!以你的武功,恐怕無人能逼你!”
“晚輩就曾在‘烈陽老怪’手下險死又生!”
“但你娃兒!“造殺孽是事實!”
“老前輩之意要如何處置晚輩?”
“廢去你的武功!”
這句話有如旱地春雷,使楊志宗為之震顫不已,但同時也激起了他的冷傲之性,當下不卑不亢的沉聲道:“晚輩殺人,情非得已,前輩對在下有過救命傳技之恩,晚輩決不敢忘,當遵前諾,待赴武林一異傳人之約,至于受諸于兩位前輩的武技,當永不再用,晚輩身負師門血海深仇,不能不報,老前輩要廢去晚輩武功之議,怨難接受!““娃兒,你想違我瘋和尚之命?”
“違命不敢,事實不容晚輩接受!”
尉遲瓊姑娘粉面布滿惶急之色,向北瘋道:“和尚公公,你真的要廢去宗哥哥的武功?”
“難道還有假的?”
“那我可不依。”
“哈哈!妞兒,你不依?”
“我會和您拼命!”
北瘋腦一緊道:“你和我拼命,我仍然言出必行!“尉遲瓊杏目一紅,語帶悲凄的道:“瘋公公,您真的要這樣做?”
“當然,這娃兒的事與你有何關聯?”
尉遲瓊粉面飛霞,半晌才道:“不管,我就是不依!”
南癡在一窮插口道:“瓊兒,你過來!”
“不!”
楊志宗對尉遲瓊感激的瞥了一眼,滿臉堅毅之色的向北瘋道:“老前輩,晚輩重申前言,為了血海深仇,晚輩要保留武功索仇!”
尉遲瓊接口道:“瘋和尚公公,您傳了他兩式手法,人家已聲明不再使用您傳的武技,您沒有理由要廢去人家一身武功!”
這話說得北瘋為之一愕。
尉遲姑娘又道:“您可否也聽聽人家的解釋呢?”
其實“北瘋半悟和尚”哪裏是存心要廢去楊志宗的武功,只不過藉此稍稍壓壓他的殺念而已,當下順風轉舵的道:“好!娃兒!彌且把事情的始末說說看!”
于是——
楊志宗把“甘露幫”慘遭血洗除名,及恩師“古道熱腸楊震寰“第二次慘死,自己從師經過,奉師父遺命仗“殘肢令”按“甘露幫血海深仇錄”索仇,以迄“陰魔教”不斷派遣教中高手追截……等等經過,詳細說出。
聽得南癡北瘋三人激情不已。
“北瘋半悟和尚”道,“娃兒,你的仇家,還有多少?”
“目前還剩下五個!”
“哪五個?”
“赤發陰魔、烈陽老怪、天下第一醜、白面僵屍怪、玉面閻羅婆!”
楊志宗這一報出仇家名號,以南癡北瘋的修為和輩份,竟然也連連皺眉不止。
尉遲瓊則不由驚“啊!”出聲!
“北瘋半悟和尚”感嘆似的道,“這五個魔頭,昔年攪得整個武林烏煙瘴氣,其中任何一個,都極難應付,而你卻五個都全,哼!這筆帳……”
楊志宗豪氣萬丈的道:“晚輩不達目的不休!”
“有志氣!”
尉遲瓊“噗嗤!”一笑道:“瘋和尚公公,您還要不要追回宗哥哥的武功?”
北瘋一例嘴嘻嘻一笑道,“小妮子,看在你的份上,我瘋和尚收回成命!““嗯!“
楊志宗乖巧的趁機一躬到地道:“謝老前輩!“北瘋臉色突又一正道:“娃兒,話裏如此,但願你善體上蒼好生之德,少殺無辜!”
“謹遵教誨!”
這一來,一天雲霧盡散,空氣頓然輕松起來!
尉遲瓊姑娘自上次南海烏石島邂逅楊志宗之後,一顆芳心,早已投向情郎,嗣後,又經過肌膚相親奇功迫毒那檔予事,此心更是非君莫屬。
她看楊志宗是越看越愛,妙目流波,泛漾出海樣深情!
而南癡北瘋也是心有定見,非促成這一對小兒女的好事不可,方才北瘋疾言厲色的一幕,只是演戲而已,所以南癡在旁半句話不吭!
北瘋又向楊志宗道:“娃兒,方才你所說的那五個頂尖魔頭,你有什麽打算沒有?”
“烈陽老怪和白面僵屍怪已和晚輩照過面,目前行蹤不明,天下第一醜現在是‘百靈會’護法,赤發陰魔卻始終是音息杏然
一頓之後耳嘆道:“玉面閻羅婆潘七姑,據晚輩線索是匿居在南昌附近的筆管峰上!”
“你如何得到這樣線索?”
“晚輩偶然之中追蹤兩條神秘人影,至筆管峰前。遇得‘飛雷手伍雍’,據他說他已在該處守候了十多年,但無法通過絕望,他斷言峰上住的就是‘玉面閻羅婆’!”
“飛雷手何以要守候玉面閻羅婆?”
“飛雷手自稱是昔年天下第一劍手‘玉面劍客範天華’的拜兄,他要從‘玉面閻羅婆’的身上探出範天華的生死之謎,他同時與晚輩相約一年之後會晤!”
“哦!”
“南癡愚駿釣輿”哦了一聲之後道:“玉面劍客範天華那娃兒。十年前老夫曾見過數面,相貌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楊志宗心頭一震,脫口道:“像我?”
這句話楊志宗已聽許多人說過,而使他對自己迷離的身世發生奇想,是否會和“玉面劍客範天華”有關。
南癡又道:“範天華是武林一異‘西岳之主’淩夷風的傳人!”
楊志宗忽地想起一事,急道:“武林一異究竟有幾個傳人?”
“這個倒是不知道!”
“晚輩何時代表兩位前輩赴一異傳人之約?”
北瘋接口道:“我正為這事找你,下月月圓之夕,你必須趕到華山主峰之後的望月坪!”
“下月月圓之夕?”
“不錯,娃兒千萬誤不得事!”
“晚輩記下了,當準時遵命到達!”
楊志宗口裏答應,心裏卻激動不已,武林一異是昔年武林中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物,他的傳人身手自非等閑,他既代表武林雙奇去履這個約,照事而論,是一件大事。
“南癡愚駿釣叟”又道:“娃兒,你可曾聽人說過關于‘玉面劍客範天華’和‘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事?”
“這倒不曾,晚輩極願聆聽!“
北瘋哇哇怪嚷道:“好啦!癡老頭,話越扯越長,竟然要說起故事來了,我瘋和尚可站得有些兩腿發麻了哩!我們到那邊樹下坐着再談吧!““好!”
兩者兩少,齊齊動身移到五丈外的一棟白楊樹下坐定。
楊志宗一直在懷疑自己的身世與“玉面劍客範天華”可能有關聯,所以心裏迫切的希望對這失蹤了近二十年的“玉面劍客”多所了解。
坐定之後,尉遲瓊撤嬌似催促道:“公公,快講!”
“南癡愚駿釣叟”略作思索之後,閉上雙眼,悠閑的說道:“玉面劍客範天華昔年以武功才貌著稱武林,一柄劍神山鬼沒,年青一輩之中許為第一劍手!曾使得不少的女孩子瘋狂的追逐!天山‘都天異吏鐘離慕宏’的女徒,為了他而甘願綴下武功不練,入江湖追逐戶楊志宗心中一動,插口道:“都天異吏的女徒是否就是‘天山龍女塗慧芳’其人?”
南癡将頭微點道:“可能是,我隐約記得那妮子姓塗!”
楊志宗頓時悟出“天山龍女”塗姑姑,屢次不借生命之險來照顧自己,原來是因自己的面貌象她心目中的戀人,不由在心裏暗道:“塗姑姑,您太癡情了!”’“以後呢?”
“玉面劍客眼高于頂,對追逐的女孩子不屑一顧,但他終于被那塗姓的女子癡情所動而愛上了她!”
“但怎麽又會扯上那玉……”
“聽我說,後來,玉面劍客在無意中碰上了一個舉世無雙的絕色美女,那女子美得使任何一個男子見了都會着迷!“
尉遲瓊忍不住插口道:“那女子就是玉面閻羅婆……”
“別插嘴,聽公公說,于是玉面劍客迷上了這個女子……”
驀在此刻——一
“北瘋半悟和尚”突然高聲向五丈外的一只花樹道“什麽人?用不着藏頭露尾,出來吧!”
南癡話聲頓住!
楊志宗俊目放光,朝前望去!
一陣飒然微風動處,一條人影捷若流星的劃落當場。
竟然是一個高大魁偉的頭戴齊肩面罩的怪人
那怪人嘎嘎一陣怪笑之後,道:“幸會!武林雙奇想是耐不住幽居之苦,要重出江湖了?”
聽口氣,這怪客的輩份必然不小,他不但能一氣道出武林雙奇的名號,而且口氣也大得緊!
北瘋嘻嘻一笑道:“閣下總有一個名宇吧?’”
“當然!“
“我瘋和尚不耐猜啞謎,你爽快點報個名字吧!”
“陰魔教主!“
此語一出,衆人不由齊齊起身站立!
想不到眼前這戴齊肩面罩的怪客,就是江湖中視為極度神秘陰毒的“陰魔教主”。
楊志宗更是激動不已,他必須要揭開“陰魔教”追截自己的用。
“陰魔教主”側頭向楊志宗道:“小子,原來你就是殘肢令主?“楊志宗冷哼一聲道:“不錯!“
“好極,本教不虛此行!“
“小子,你不用說必然是‘甘露幫主’的傳人了?”
楊志宗又冷哼一聲道:“嘿嘿!一點不差!”
事實很明顯,“陰魔教主”是專門沖着楊志宗而來!
南癡北瘋、尉遲瓊六道眼光緊緊注視着“陰魔教主”,靜看事情發展。
“陰魔教主”既然能一口道出楊志宗本人就是易容後的“殘肢令主”,那他來此已有很長的時間,所以“北瘋半悟和尚”揭開楊志宗的真面目時,他已完全入眼!
這一來,“殘肢令主”的真面目,已沒有再隐瞞的必要,所以楊志宗幹脆坦然承認,反正想隐瞞也做不到了!
“陰魔教主”又是一陣使人刺耳惡心的怪笑道:“小子,你先後殺了本教數十高手,這筆帳該如何算法?”
楊志宗神目湛然,面寒如冰,反問道:“陰魔教與在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斷苦苦追逼,而且在下初出江湖的時候,貴教下竟然斷言殘肢令主不是甘露幫主本人,個中因由,在下不能緘默等閑視之!”
“你将如何?”
“揭穿謎底!”
“還有你小子曾揚言要殺盡本教中人?”
“不錯,如果貴教主不把以上的問題,給在下明白的解答,在下說得到做得到,決不是空口說大話!“
“嘎嘎嘎嘎!小子,你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
“哼!本今言出必踐!”
“你自信有這能耐?”
“可以讓事實證明!”
“你恐怕沒有機會去證明了!”
“不見得!”
南癡北瘋,不禁面上動容。
尉遲瓊姑娘一橫身站到楊志宗身測,杏目圓睜,粉面現煞,但口中像是關切又像是鼓勵的叫了一聲:“宗哥!”
楊志宗冷眼一掃“陰魔教主”之後,轉頭向“北瘋半悟和尚”等道:“請兩位老前輩稍為退開,并盼千萬不能插手,這是晚輩自己的事!”
又向尉遲瓊道:“瓊妹你也退下!“
尉遲瓊十分為難的注視了心上人一眼,默然退下。
南癡北瘋兩個早年成名的武尊互望一眼之後,也相繼退離兩丈之外。
楊志宗已領略過“陰魔教”少教主“大陰掌“的威力,不言可喻這“陰魔教主”的身手,當更駭人。
“陰魔教主”陰恻恻的道:“你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