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場中衆人,全被這突如其來的事,驚得怔住了!
三角小旗,白底金邊,正中繡着一只粉紅色的海鷗,斜斜插在地上,兀自顫巍巍的不停抖動。
十餘條人影,紛瀉落地,在那面三角小旗之後,排成一列。
來人身形停定後,可以看出共有十二人之多,一色的黑色勁裝,黑巾蒙面,黑巾正中,繡着一只白色海鷗,海鷗的身上,各有一個數字,由壹到拾貳。
“閻王使者”脫口說了一句:“海鷗使者!”
“黑鳳凰趙麗珍”,面呈死灰之色,嬌軀在微微顫抖。
楊志宗正為“黑鳳凰“叛門背師,加人“陰魔教”的事,感到無限困惑,想不到十二位海鷗使者,會突然現身,令旗出現,等于表示“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已到場。
紅巾蒙面人出現中原武林,僅一年多的時間,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什麽程度,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和真正面目,手下的十二位海鷗使者,也都各具罕絕的身手。
江湖中提到“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是敬畏各半。
“血魂劍邝宇”這時在閉目調息,對身外之事,不聞不問。
由于“海鷗使者”的現身,場中空氣冷寂之中透着神秘和緊張。
“黑鳳凰趙麗珍”雖然是“紅巾蒙面人”之徒,但她對于乃師,仍是莫測高深,她一樣的不知道她師父的底細。
“海鷗使者”之中,為首的壹號,打破了沉寂的空氣,向“黑鳳凰”道:“師妹,你真的加人了‘陰魔教’?”
“黑鳳凰”粉面又是一變,答不上話來!
她不敢承認,但也無法否認。
一旁的“閻王使者”瞟了“壹號使者”一眼,向“黑鳳凰”道:“珍妹,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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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鳳凰趙麗珍”仍然默不做聲。
“壹號使者”再次開口道:“師妹,我等奉師父之命,要帶你回去!”
“黑鳳凰”聞言,芳心一震,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閻王使者”皮笑肉不笑的道:“各位今天要帶人?”
“壹號使者”道:“不錯!“
“各位還是退走的為妙,要帶人恐怕辦不到!““閣下對這事沒有置喙的餘地!“
“嘿嘿!趙麗珍現在的身份是‘陰魔教’教徒,本人以少教主的立場,敬告各位,帶人辦不到!“
十二個海鷗使者同時怒哼了一聲,“壹號使者”又道:“閣下最好免開尊口,這是本門私事!“
“各位不惜與本教為敵?”
“哼!為敵又将如何?”
“無異以卵擊石,自取滅亡之禍!”
“哈哈哈哈!閣下大言不慚!“
“不信你們就試試看!”
“貳號使者”這時似已忍無可忍,側轉頭向“黑鳳凰’道:“師妹,你是否知道你這種行為的後果?”
“黑鳳凰趙麗珍”聞言,嬌軀又是一震。
她這時的心情矛盾至極,一念之差,使她陷入不能自拔之境,她現在不但是陰庭教徒,而且也是“陰魔教”少教主的情人,她已非清白女兒之身,即使她師父不追究她叛門背師的行為,她一樣也不能重返師門。
她覺得愧對師門,但她無以自拔!
同時她到目前,芳心之內還保持着楊志親的影子,她忘不了他,她的轉變也可以說肇因于她對楊志宗的癡情,但現在她已無法再去愛他!
于是——
愛變成了恨,她把楊志宗恨之入骨,但,恨之中,又滲了一種愛,這種愛實際上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觀念,與恨同時存在。
“壹號使者”沉聲道:“師妹,希望你能回頭是岸,我們十二個身為兄長的,當在師父面前為你求情,姑念你是無心之錯!”
“黑鳳凰”惶惑的掃了十二位海鷗使者一眼,目光移到楊志宗身上,轉變成了恨,最後眼光觸及“閻王使者”,她覺得她目前只有一條路可走!
于是她簡短的吐出了一個字:“不!”
“師妹執迷不悟,難道要我等出手?”
“黑鳳凰”慘然一笑之後,粉面忽寒道:“随便!““壹號使者”微微嘆了一口氣之後,厲聲道:“趙麗珍,你既然誠心叛師,師兄妹的情份已了……”
“閻王使者”接口道:“你早該這樣說了!”
十二個海鷗使者,眼中棱芒立現,顯然已是怒極。
“壹號使者”為十二個使者之首,當下怒哼一聲道:“請柒至拾貳號帶人!”
柒號至拾貳號使者,齊應一聲,六條人影,射向“黑鳳凰趙麗珍”。
“黑鳳凰”雖然明知不是師兄們的敵手,但事已至此,當然不肯束手就擒,一咬牙,“嗆!”的一聲,拔出長劍——
就在這六條人影射向“黑鳳凰”的電光石火之間,“閻王使者”冷哼一聲道:“與我退下!”
人随聲進,快逾電閃的欺到”黑鳳凰”身側,随欺身之勢,向六個使者,劈出一掌,割膚刺骨的陰風,飚然飄出。
六個使者,估不到“閻王使者”會突然出手,對方的掌風,剛一觸體,只覺其寒透骨,其中的“柒號使者”急聲道:“這是太陰掌,速退!“六條人影,陡然一剎身形,紛朝兩側縱開。
楊志宗見“閻王使者”一招迫退六個頂尖高手,心中不由一動,忖道:“這太陰掌必是一種極為霸道的陰柔掌力,竟致使‘海鷗使者’不敢輕攝其鋒!”
同時又想起“烈陽老怪”的“烈陽掌”,看來這兩種一陰一陽的掌力,必然互相克制—
—
“閻王使者”一掌迫退了六人之後,得意萬狀的道:“海鷗使者也不過如此而已,依我看,還是及早抽身為上!”
六個使者,一退之後,身形又複欺上,悶哼聲中,各攻出一掌。
六道掌風,彙成一股巨流,以撼山拔岳之勢,匝地卷向“閻王使者”。
“閻王使者”用手一扯“黑風凰”的衣袖道:“珍妹退開!”
“黑鳳凰”秀眉一皺,向右橫移八尺。
“閻王使者”雙掌一圈一放,一團陰寒掌風,悠然迎向對方。
六個“海鷗使者”聯手合擊的如山勁氣,碰上這看來似乎毫不着力的掌風,竟然如泥牛人海,消逝得無影無蹤。
看得另六個使者和楊志宗全都為之一怔。
“閻王使者”得理不讓,陰笑一聲道:“再一掌試試!”
雙掌攸收又放!
碎骨裂膚的陰風,竟然帶微微的絲絲之聲,飒然湧出。
六個“海鷗使者”俱具絕妙身手,應變神速,對方出聲發掌,六道狂飙,挾雷霆萬鈞之勢,也告暴湧而出。
“波!”一陣不大的連珠響聲中,“閻王使者”身形一陣搖晃,而六個“海鷗使者”卻被對方的碎骨寒飙刮的各打了一個冷顫。
“壹號使者”向身旁的五個使者道:“你們上!”
五個使者輕應一聲,加人了正在交手的六使者行列中。
而“壹號使者”卻電閃撲向“黑鳳凰”。
十一個使者聯手,情勢又自不同。
十一道如狂瀾般的勁氣,隐挾雷鳴之聲,齊湧向“閻王使者”。
“閻王使者”的“太陰功”還未到十成火候,無論如何也消卸不了這十一道勁氣彙集而成的洶洶巨流。
就在勁風即将襲體的電光石火之間,身形如一道輕煙,攸然畢直上升三丈有餘,妙曼已極的一旋一折,脫出勁風圈外,反手揮出一掌。
悶哼聲中,十一個使者之中的兩個猝然倒地不起。
另一邊“壹號使者”前撲的身形,被“黑鳳凰”的懾人劍氣阻得一室,而“血魂劍邝宇”也剛好調息醒轉,從旁劈出一掌!
“壹號使者”被震得退了三步!
“閻王使者”‘血魂劍邝宇”“黑鳳凰”立時背對背面立,形成了一個向外的鼎足之勢。
十二個海鷗使者之中,已有兩個被“太陰掌”所傷,這對正就地運功迫除體內的陰寒之氣。
其餘十個使者,略一躊躇之後,由功力最強的四個,對付“閻王使者”,其餘三人一組,分別鬥“黑鳳凰”和“血魂劍邝宇”’
楊志宗這時,心念一連數轉——
如果說,以他和紅巾蒙面人的關系而論,他應該毫不猶豫的插上一手!
但十二個海鷗使者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這是別人為清理門戶而戰,如果插手,多少有些不便!
同時,“海鷗令”既已出現,則令主紅巾蒙面人顯然已臨當場。只是不知道何以遲遲不見現身,如果今天這叛徒“黑鳳凰趙麗珍”,不能帶回去處以家法,那紅巾蒙面人的這一塊金字招牌,可算砸了。
思念之中,那邊已經動上了手!
攻向“閻王使者”這面的四個使者,雖都具有上乘身手,但對那稱絕武林的“大陰掌”,卻大有無從抵抗之勢!
另外攻向“黑鳳凰”和“血魂劍邝宇”的兩組,因對方背靠背的三角鼎立。只要應付正面,沒有後顧之憂,門戶一緊,根本攻不進去。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雙方就這樣幹耗着!
但顯然的,如果“閻王使者”放開手幹的話,以他“太陰掌”的威力而論,吃虧的必然是“海鷗使者”!
楊志宗心裏忽然飄起一個念頭道:“我何不以‘殘肢令主’的姿态出現,對方既然是專為了對付‘殘肢令主’而來,我出手豈不是名正言順嗎?同時也可以追究一下‘陰魔教’如此傾力對付自己的原因何在?”
心念動處,身形電射而起,向外射去。
“閻王使者”突然高聲叫道:“相好的,你別溜呀!咱們之間的帳還沒有結!”
楊志宗身形不停,口裏應道:“機會有的是,你等吧!”
最後一個字傳來,人已飛射無蹤。
且說楊志宗飛離現場,到了百丈外的一個隐密之處,施出幼時學自“黑面小神丐”之師的易容術,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個黧黑的醜少年。
楊志宗易容方畢,正待轉身馳去——
忽聽身後有微風拂草的聲音傳來,這種微聲,若非是楊志宗的功力已到了十文之內蚊聲如雷的境地,換了旁人,決聽不出來。
當下機警的前掠三丈,扭轉身形,一看——
面前赫然立着“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
楊志宗尚未開口,紅巾蒙面人已沉聲道:“孩子,你想插手劣徒之事?”
楊志宗一點頭道:“是的,不過晚輩對‘陰魔教’中人還另外有事!”
“什麽事?”
“究明該教傾力對付我的目的何在!”
“陰魔教傾力對付你?”
“是的,以晚輩所知,最初晚輩以先師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寰的面目,出現江湖,該教中人曾斷言‘殘肢令主’不是‘甘露幫主’本人,先師之死,江湖中除了兇手之外,恐怕沒有一個人知道,而該教既敢如此斷言,顯見事情的不簡單!
“還有前後派出數批高手,追擊‘殘肢令主’,目前‘閻王使者’等人,就是數批高手之中的一批!”
紅巾蒙面人将頭微點道:“陰魔教近日來更形嚣張,大有獨霸中原武林之勢,教主是誰,迄今仍是一個謎,但想象中必是一個了不起的魔頭!”
楊志宗突然一轉話題道:“趙姑娘何以要投入陰魔教?”
紅巾蒙面人,似乎十分激動,半晌才回答道:“這個我也不甚清楚,可能是受了陰魔教少教主‘閻王使者’的誘惑,另一方面也許是為情所激而變!”
“為情所激?”
“是的,孩子,就是為了你!”
楊志宗心中不由一震道:“是為了晚輩?”
“不錯!
“但晚輩毫不知情?”
“她自上次傷于‘白面僵屍怪芮木通’之手,而被你為她推穴過宮之後,就已暗暗的愛上了你,曾請我做主,我當時答應替她做主!”
楊志宗不由默然,他無法表示什麽意見。
紅巾蒙面人一頓之後又道:“但我自知你的身份之後,卻反對她與你結合,一方面她的父親曾喪命在你師父之手,你們之間有仇恨存在,如果将來被她知道真相,恐怕是禍不是福,另一方面,這孩子心機太深,睚眦必報,而且極端任性!”
楊志宗對于紅巾蒙面人對自己的無微不至的關切,更是感激不已,當下不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道:“即使沒有以上的原因,晚輩也不會愛她!”
“為什麽?”
“晚輩最先認識的女孩子叫‘紅衣女上官巧’,在随晚輩赴南海的途中,遭風暴覆舟而死,晚輩誓言此生不再與任何女子發生情感!”
紅巾蒙面人“嗯!”了一聲之後,語音似乎微帶激顫的道:“但,孩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楊志宗眼圈一紅道:“晚輩身世之謎,到目前連自己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紅巾蒙面人身軀為之一震,良久無語,他在問自己道:該告訴他嗎?不!不能!如果他知道事情真相之後,将無顏立足江湖,甚至于會毀了他,不能,讓我自己獨飲這苦酒吧!”
“孩子,別難過,你的身世會有揭開的一天!”
“是的,謝前輩關懷!“
“孩子,我要走了,十二使者恐怕辦不了事!”
“前輩準備如何處治趙姑娘?”
“這個嗎?嗯!你可在一旁觀看!”
人影晃處,攸失紅巾蒙面人的身影。
楊志宗也跟着飛身馳去!
場中這時十二個“海鷗使者”,已有五個被“閻王使者”的奇陰酷寒的掌風掃中而告負傷退下。
“黑鳳凰”和“血魂劍邝宇”并肩而立。
“閻王使者”憑着他陰毒的“太陰掌”,非一般掌力可以克制,獨鬥七個“海鷗使者”
猶覺游刃有餘。
“海鷗令旗”出現而遭挫折,這可算是破題兒第一道。
“閻王使者”不停的嘿嘿冷笑,得意萬分,能獨鬥十二個“海鷗使者”而挫折對方,這份功力,足可傲視江湖。
“黑鳳凰趙麗珍”黛眉緊鎖,她知道紅巾蒙面人即将要現身,“閻王使者”雖然能力挫十二使者,但恐仍非紅巾蒙面人之敵。
驀在此刻——
場中衆人只覺眼前一花!
一個紅巾蒙面的人,已把插在地上的“海鷗令旗”拔在手中,绛立當場。
六個正在交手的“海鷗使者”電閃退下身來,齊朝紅巾蒙面人一躬身,其中“壹號使者”恭謹的道:“弟子等無能,不能完成使命,敬領家法!”
紅巾蒙面人一揮手,并不做聲。
七個使者,齊齊退開。
“黑鳳凰”這時心裏有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她已成了海鷗門中的叛徒,面對師尊,那味道真比死還難受,一張粉臉由紅變白,由白轉青。
“閻王使者”和“血魂劍邝宇”一時之間,也不由愣住了。
紅巾蒙面人低沉的聲音道:“趙麗珍,本人收徒不慎,致有今天的變故發生,見了本令你仍然不理不睬,還膽敢向你師兄們出手,顯見毫無侮改之意……”
“閻王使者”這時已回過意來,截住對方的話道:“趙姑娘現在已經成為‘陰魔教’的一員,本少教主對她有保護的責任,任何人都別想傷她一毫一發!”
紅巾蒙面人怒斥一聲道:“住口,在本令之前,沒有你發狂的餘地!““哈哈!閣下別自以為了不起!”
“這是本令依門規處置叛徒,何須你多嘴?”
“但閣下所謂的叛徒,即是本教教徒,請閣下三思而行!”
紅巾蒙面人仰天一陣狂笑之後,一字一聲的道:“海鷗令旗所至,無人能抗!”
說完身形一閃而逝——
只聽一聲叫,紅巾蒙面人又在原位現身,但他腳前,卻多了一個人,正是那“黑鳳凰趙麗珍”。
這一手功夫,使“閻王使者”“血魂劍邝宇”心裏寒氣直冒。
竟然看不出來“黑鳳凰”是如何被制的。
“閻王使者”見狀大急,高聲向紅巾蒙面人道:“閣下準備如何處置趙麗珍?”
“這個你毋須過問!“
“她是本教中人!”
“哈哈!本令只知她是本門叛徒!“
“閣下不惜與‘陰魔教’為敵?”
“你這話只能去唬唬別人,本令面前你最好少擡這塊牌子!““閻王使者”面色煞白,欺前兩步道:“閣下承認了與本教為敵?”
紅巾蒙面人不屑的冷嗤一聲道:“為敵又将如何?”
“陰魔教從不讓敵人兩立于天地之間!“
“哼!”
那邊“血魂劍邝宇”突地抽出血魂劍,運勁一抖,血紅色的劍芒暴漲三尺,口中嘿嘿一聲冷笑,就向十二個“海鷗使者”身前欺去。
場中空氣,充滿了殺機!
十二“海鷗使者”對于“血魂神劍”知之甚詳,當下各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切止呼吸,以防血魂迷香,蓄勁而待。
“閻王使者”猙獰的一笑,猛然向紅巾蒙面人攻出一掌。
紅巾蒙面人竟然不閃不避,挺立如故。
刺骨寒飚卷處,紅巾蒙面人衣袂一陣飄舉,人卻巍然不動,硬接了對方一記陰毒至極的“太陰掌”。
“閻王使者”心頭驟覺一震,忖道,“對方正面承受了自己八成功勁的一掌而竟依然無事,看來定練了護身罡氣一類的功夫,今天要想取勝,恐怕很難!““血魂劍邝宇”較足功勁,“血魂神劍”一陣揮掄,紅芒閃爍之中,挾着一縷異香湧向十二個海鷗使者。
十二個“海鷗使者”功力豈是等閑,早已防患未然,以真元閉住氣穴,對“血魂香霧”
恍如未覺,各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血魂劍邝宇”見對方勁氣怒海浪濤般翻卷而來,豈敢輕櫻其鋒,身形疾逾電閃的斜飄到一丈之外,險險避過十二人聯手的一擊。
紅巾蒙面人接了“閻王使者”一掌之後,微哼了一聲。徑自出指,解了“黑鳳凰”的穴道。
“黑鳳凰”嗳的一聲吐了口長氣,搖晃着站起身來,連看都不敢看她師父一眼,雙眼低垂不做一聲,芳心亂如麻,她不敢想象将要來臨的是什麽!
紅巾蒙面人強按住激動的情緒,半晌方道:“趙麗珍,從現在起,你已不再是我的門下,我不為已甚,從輕發落,把你逐出門牆,爾後在江湖中如果讓我聽到你胡作非為的話,你将受到如我平素對待江湖敗類一樣的待遇。”
說完,一揮手,當先馳離現場。
十二個“海鷗使者”相繼跟蹤而去。
一場欺師叛門的風波,宣告收場。
“黑鳳凰”’在紅巾蒙面人等離去之後。不由淚珠雙抛,不知她是後悔,還是因為受到的處治并不如想象的嚴重而喜極落淚?
“閻王使者”上前幾步,手撫“黑鳳凰”的香肩道:“珍妹,用不着難過,總有一天我會找紅巾蒙面人算這筆帳的!”’
“黑鳳凰”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擡起頭來,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朝“閻王使者”一掃,不禁破涕為笑!
“血魂劍邝字”雙眼向四周一掃之後,向“閻王使者”道:“少教主,我們現在該朝何方前進?”
“我你還是按站而行吧!“殘肢令主“血洗紫雲幫之後,可能會在這一帶逗留也說不定!“
“聽說這自稱第二號殘肢令的是一個醜少年,武功較之死在‘烈陽老怪’掌下的那‘殘肢令主’只高不低,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管他,教主的令谕是不算任何手段,撲殺他為原則!““我看要想撲殺他,以我等的功力,恐怕……”
“哈!邝殿主,‘殘肢令主’再狠,恐怕也難敵我這‘太陰掌’,你把他估計得太高了,區區一個‘殘肢令主’,如果收拾不下,本教就別談占領中原武林了!”
“不錯,但少教主對于不久之前離去的那冷漠少年的功力,有何感想?”
“我和他未正式交手,但可能也難在我‘太陰掌’之下走出十招。”
“血魂劍邝宇”一再受挫,雄心大減,聞言之下,只微笑顏首。
摹在此刻——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冷笑,接着是一聲冰寒至極的話音道:大言不慚!”
三人不由大吃一驚,齊齊放眼四下查看,卻不見半絲人影。
“閻王使者”報之以一聲冷哼道:“有種的亮出相來,何必藏頭露尾!”
“你自己有眼如盲,誰藏頭露尾?”
聲音卻發自三人身後。
三人同時電疾轉身,只見三丈之外,幽靈似的出現了一個面目熏黑的醜少年。
那少年雖然奇醜,但兩眼卻有如兩道電炬,一不稍瞬的照定三人。
就只這一份突然現身的身手,就不可等閑視之。
“血魂劍邝宇”首先發話道:“閣下是何來路?”
“是你們所要找的人!”
這話說得三人同時一征,心想莫非他就是……
那醜少年嘴角不屑的一撇道:“你們真的不認識我?”
三人未及開口,醜少年又緊接着道:“可是我倒認識你們,嘿嘿!閻王使者——陰魔教少教主,血魂劍邝宇——陰魔教刑司殿殿主,黑鳳凰趙麗珍——紅巾蒙面人的棄徒,如何?
沒錯吧?嘿嘿!”
醜少年一口氣道出三人姓名來歷,如數家珍。
三人聞言之下,心中頓生寒意。
“閻王使者”冷哼一聲道:“醜小子,你到底是什麽來歷?”
“嘿嘿!說出來你別害怕!“
“廢話,本少教主還不曾遇到過我害怕的人物!”
“那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
“你到底是誰?”
“看這個!”
話聲中,醜少年手中多了一把精光雪亮的怪兵刃!
“血魂劍邝宇”臉色微變,脫口呼道:“殘肢令!”
“殘肢令!”三宇出口,“閻王使者”和“黑鳳凰”臉色微變,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向醜少年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想不到赫赫有名的“殘肢令主”就是這麽個醜少年。
“閻王使者”一定神之後,道:“你就是殘肢令主第二?”
“不錯!”
“閣下來得正好,免得我等跋涉之勞!”
“嘿嘿,本令也很高興遇到你等,這是天假其使!”
“殘肢令主”說完之後,緩緩把殘肢令收起。
“黑鳳凰”粉面之上,掠過一抹殺機,她的父親“雲龍三現趙亦秋”喪生在“殘肢令”
下,雖然這個“殘肢令主”也許不是那個殘肢令主”,但仇恨之火,并未稍減,當下欺身上步,嬌叱一聲道:“惡魔,上一代的血債,要算在你的身上!”
讀者不問可知,這自稱“殘肢令主第二的”醜少年,就是楊志宗。
楊志宗不屑的道:“當然!當然!不過,這就要看你是否能讨得回去了!““黑鳳凰”怒哼一聲,長劍驀地出鞘,就要——
“閻王使者”忙向“黑鳳凰’道:“珍妹且慢,待我來和他說幾句話!”
“黑鳳凰”只好憤憤的把劍重又歸鞘。
“閻王使者”陰陰一笑之後。道:“閣下大名?”
“殘肢令主第二!”
“我問你的姓名?”
“這個你無須知道!”
“哼!今天清閣下到敝教一行!“
“如果有必要的話,本令會不請自來!”
“何謂有必要?”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講!”
“貴教屢次派出高手,對付本令,到底是什麽原故?”
“閻王使者”一怔之後,面上飄過一絲異色,冷冷的道:“閣下如果随本少教主赴‘陰魔教’一行,就會得到答複!”
“本令現在就要弄清楚!”
“辦不到!”
“沒有辦不到的事!”
“本少教主也同樣要你馬上随我到總壇一行!”
“憑你還不配說這樣的話!”
“哈哈!殘肢令主,你以為今天還會讓你走脫?”
“本令來去自如,無人能阻!”
“閣下有這自信?”
“當然!”
“你就試試看?”
“現在本令還不打算走,你還沒有回答本令的問題!”
“閻王使者”又欺近兩步,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不會得到答複的,我看閣下還是乖乖的随我們走一趟為妙!”
楊志宗冷然道:“你不願意回答?”
“不錯!”
“那我告訴你,今後在江湖中凡是‘陰魔教’中之人,本令只要一碰上,一律送往西方極樂世界,直到得到了答複時為止!”
“閻王使者”怒哼一聲道:“你恐怕沒有機會了!”
話聲中,倏地拍出一掌。
楊志宗冷曬一聲,念動功生,“兩極真元”立即遍布全身,穩若泰山般的綽然而立,他要試一試“兩極真元”的威力。
“波!”的一聲巨響過處,“閻王使者”被震得退了兩個大步。
這種怪事,不但“閻王使者”本身吃驚不小,連旁邊的“血魂劍邝宇”和“黑鳳凰”也為之駭然不已。
“太陰掌”本屬極陰的掌功,發時無聲,傷人于無形,想不到不但傷不了對方,反被對方身上所發的罡勁震到倒竄而回,還發出巨響,這真是令人百恩不解,看來傳言不虛,“殘肢令主”的功力,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閻王使者”一掌無功,一咬牙,以畢生功力,推出一掌。
這挾畢生功力的一掌,勢道駭人已極,除了發出絲絲之聲外,周遭十丈以內,全被硬骨裂膚的陰氣充滿。
楊志宗一看來勢非同小可,也不敢過份托大,把“兩極真元”提到十成。
“兩極真元”遇剛則柔,遇柔則剛!
雙掌揚處。一股紅白相間的氣流,湧卷而出。
轟然一聲巨震過處——
“閻王使者”網哼一聲。連退了五個大步,逆血幾乎奪口而出。
他以畢生功力所發出的“太陰掌”,竟然被“兩極真元”完全震散,反震之力,幾乎使他當場咯血。
楊志宗也不由被震得退了半步。
這一對掌,看得一旁的“血魂劍邝字”和“黑鳳凰“膽寒心顫不已。
楊志宗一掌震退了“閻王使者”之後,語冷如冰的道:“閻王使者,今天你如果不說出‘陰魔教’追截本令的真正原因的話,你就別想全身而退。而且明白的告訴你,本令在真相未明之前,對于‘陰魔教’中人,不惜大開殺戒,只要碰上,就算豐都城挂了號!”
“閻王使者”自以為“太陰掌”即可傲視江湖,無人能敵,出道以來幾曾受過這種挫辱!
他做夢也估不到今天連栽了兩個筋頭,氣得渾身發抖,雙目盡赤,一張俊面,成了豬肝之色,咬牙道:“醜小子,你先別狂,有你好看的!”
說完,向“血魂劍邝宇”一使眼色!
“血魂劍邝宇”忙不疊的自懷中掏出火箭燃放!
一溜血紅光焰,沖霄而起!
楊志宗知道對方施放火箭,召集教中好手對付自己,當下不屑的道:“多弄幾條命送來,也不錯,本令當如言—一超渡!”
“閻王使者”狠狠地哼了一聲,驀地欺身進步,雙掌揮起漫空掌影,夾以刺骨寒飚,向楊志宗罩去。
掌式之奇詭狠辣,駭人聽聞,根本就分辨不出招式,只覺一丈方圓以內,全是掌影,全身上中下三盤要害大穴,俱在對方籠罩之中。
楊志宗冷笑一聲,施展“移形換影”身法,如幽靈般一閃而沒,人已欺到“閻王使者”
身後,閃電般劈出一掌。
這一掌如果拍實,十個“閻王使者”也得隕命當場。
“閻王使者”身手也臻上乘之境,見對方身形消失,立知不妙,原式不變,疾向前縱出一丈,然後電閃回身。
同一時間,一紅一白兩股劍芒,齊齊襲向楊志宗。
原來“血魂劍邝宇”和“黑鳳凰”都是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反應也快,見“殘肢令主第二”乍在“閻王使者”身後現身出掌,雙雙掄劍出手。
楊志宗一掌拍出,“閻王使者”已及時躍開,兩柄長劍也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攻到,寒森森的劍氣中,夾着絲絲異香。
當下身形又是一晃離位,“血魂劍”和“黑鳳凰”兩柄劍同告落空。
楊志宗在閃身之際,已反手向??揮出一掌。
“波!”的一聲,“血魂劍”和“黑鳳凰”正迎其鋒,掌中劍幾乎脫手飛去,不由寒氣頓冒,忙不疊的收招退後五尺。
一看,殘肢令主氣定神閑的立在兩丈之外。
“閻王使者”暴吼一聲,又飛身出招。
楊志宗怒從心起,以快刀斬亂麻之勢,右掌“乾元真罡”,左掌“兩極真元”,兩種蓋世絕學,同時施出。
“閻王使者”只覺得對方掌風有異,猛得簡直無法估計,自己的招式竟然遲滞得施展不開,不由亡魂皆冒,疾收招側閃……
放眼武林,能接得下“殘肢令主第二楊志宗”,同時施展“乾元真罡”和“兩極真元”
兩種蓋世絕學的人,恐怕很難找出。
“閻王使者”算是識貨,見勢不佳,立即撤招閃避,但正面雖然避過,仍被測鋒掃過,被震得一路踉跄,退了一丈之多!
勁風餘勁,使一旁的“血魂劍”和“黑鳳凰”幾乎立腳不穩。
楊志宗冰寒至極的發話道:“如何?由不得你不說吧?”
“閻王使者”驚魂甫定,喘着氣道:“醜小子,‘陰魔教’與你勢不兩立!”
楊志宗嗤之以鼻道:“陰魔教算什麽東西,本令還不放在眼下!”
驀在此刻——
破空之聲倏告傳來!
一條一影,瀉落當場。
接着——
兩個!
四個!
六個!
“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