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
反以往的溫婉端莊,處處顯得輕浮放蕩,這美少年一心醉心武技,對閨房之樂極有節制,但他的妻子潘蟬娟常态全改,令這美少年困惑不已,回時潘蟬娟經常外出,甚至數日不歸,美少年先前看在孩子份上,盡量容忍,後來忍無可忍,攜于離家出走!”
“後來呢?”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這美少年出走之後,暫時把孩子寄養在一個農人家中,開始仗劍闖江湖的生涯,東奔西走,這時老夫也功成出江湖,兩人又碰在一起,經他談起才知一切,有一天不幸的事情開始了,悲劇由此開端!”
“飛雷手伍雍”說至此處,眼中忽然射出兩道憤恨的光芒,似乎餘恨猶存的樣子,停了半晌才道:“在人湖的途中,我倆聽人轟傳着五大門派與‘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約鬥的消息,于是我倆疾馳往約鬥的地點,到達時,五大門派的高手,已有四十多人喪生在‘玉面閻羅婆’的手下,那美少年乍見‘玉面閻羅婆’之面,當場昏厥過去,老夫只好扶他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把他弄醒,他才說出‘玉面閻羅婆潘七姑’正是他的妻子潘娟蟬。”
楊志宗不由訝然道:“玉面閻羅婆年紀不大,何以稱之為婆?”
“哪裏,這淫婦當時年紀已經快五十,因她駐顏有術,望上去仍如豆蔻芳華的女子,她在江湖中已攪亂了數十年,淫毒雙絕,不知多少少年男子死在她的‘春風一度丸’之下,所以被稱為‘玉面閻羅婆’!”
楊志宗憶起自己也曾險些毀在“招魂蝶秦媚娘”的“春風一度丸”之下時,俊面之上飄過了一抹殺機,口中不自禁的輕哼了一聲,忖道:“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只聽“飛雷手伍雍”又切齒道:“只因我那拜弟出道日淺,雖曾耳聞‘玉面閻羅婆’之名,卻未因見過其人,所以才做下了這件終身憾事,于是,他叮籲老夫替他看顧幼兒,他要除去那淫婦,老夫相勸無效,只好分手!
誰知當老夫尋到那寄養小孩的農家時,那農家已于數日之,前慘遭祝融之災,燒個精光,那小孩竟告下落不明!
不久之後,江湖傳出那美少年與‘玉面閻羅婆’交手的結果,美少年不敵受傷,此後雙雙失蹤江湖,到現在算來已是十七年了!”
“飛雷手伍雍”一口氣說到這裏,嘆息一聲道:“娃兒,那美少年的孩子如果在世的話,和你一般大,你的年紀不會超過十八吧!剛見面的時候,我真以為你可能就是那孩子哩!你長得和那十八年前的美少年,一模一樣啊!“楊志宗不由心中一動!
心中暗自忖道:“莫非我真的就是那美少年的兒子?但這根本是飄渺無據的事!”心念之中,忽地想起一事來,忙自胸前取出那塊龍訣,向“飛雷手伍雍”道:“前輩可識得此物?“
“飛雷手”凝視了片刻之後,搖搖頭道:“不曾見過,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志宗見對方既然不認識這唯一可以證明自己身世的東西,認定自己的推測無稽,根本不會與這故事有關,也不願多說,當下不經意的道:“這是晚輩自小佩挂之物,不知有何用途,所以随便問一下!”
一頓之後,又道:“那美少年敢莫就是玉面劍客範天華?”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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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何以斷定他必死于‘玉面閻羅婆’之手?”
“他們之間必須死一人,不然無法了結這段孽緣,而在他失蹤後的兩年,我就發現那淫毒婦人匿居在這筆管峰上,所以斷定他很可能已死去多年了!”
楊志親不由默然!
他在心裏想着:“徐姑姑也未免太過癡情了!為了一個并不愛她的男人,把青春虛度,真是太不值得,我既然答應為她辦這件事,當然應該弄個水落石出,好給她回話!““前輩準備如何着手探查筆管峰的暗道?”
“目前還無良策,這筆管峰,四周都是絕望環繞,飛鳥難渡,而且峰上的人,一年之中難得現蹤一兩次,這山嶺範圍又如此之大,要想跟蹤亦非易事!“楊志宗低頭想道:“在此株守,絕不是辦法,何況自己還有許多事待辦,‘招魂蝶秦媚娘’既然是‘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弟子,要探尋暗道,何不在她身上着手?”
想罷之後,向“飛雷手伍雍”道:“晚輩愚見,即人江湖,從那淫婦的徒女‘招魂蝶’身上着手,前輩不妨留此守探,雙管齊下,晚輩如有所獲,仍來此會唔前輩,如何?”
“好,娃兒,一言為定,我在此守望,以一年為期,如果我明天就探出通道,也等你一年,好吧?”
“好!晚輩就此告辭!“
楊志宗出了古洞,沿山下馳,一路尋思道:“奇怪,武林一異如果說只有一個傳人的話,那他的傳人已失蹤了十數年,何以要柬邀武林雙奇由他的傳人代他複約呢?莫非他近年又新收了傳人不成?這事必須待自己赴西岳赴約之後,才能知端倪!”
轉眼之間,又馳越兩座峰頭!
驀然——
神目射處,忽見兩條白色纖細人影,在距自己不及五十丈之外,向山下瀉去,快逾閃電飚風,駭人已極。
楊志宗心頭猛地一震,忖道,“妙啊!這兩條身影,不正是引自己上山的那兩條人影嗎?不知何以又離山外出,看來必有要事,這回可不能再放過你們了!”
心念之中,驀集全身功勁,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疾迫而去,如一縷淡煙般飄逝,不帶半絲破空之聲。
轉眼之間,已追了個首尾相銜!
這下,他可看清楚了,赫然是兩個白衣女子,裝束與“招魂蝶”一模一樣,毫無疑問,這兩個女子是“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弟子,與“招魂蝶”是師姐妹的關系。
楊志宗以傾古蓋今的身法,由右側繞了一個半弧,反而超到那兩個白衣女子的前頭,掉轉身形,往回射來!
如此雙方成了迎面飛馳的态勢。
楊志宗故意把身形向兩個白衣女子撞去,雙方都是以驚人的速度飛馳,快逾閃電,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兩個白衣女子雙雙往兩旁一閃,身形曼妙輕靈的劃了一個小小圓弧,頓然剎住,轉過身來。
楊志宗也在這時止住身形轉身相對——
“咦!”
兩個白衣女子,同時發出一聲驚咦,可能她倆被楊志宗的絕世風姿和驚人身法鎮住了,呆呆地愣着出神。
楊志宗心頭更是吃驚不小,這兩個身材窈窕的女人,竟然是兩個奇醜無比的少女,醜得令人不敢多看一眼。
兩個醜女之中的一個冷峻的道:“閣下是存心找岔?”
楊志宗冰寒至極的一笑道:“各走各的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何謂找岔?”
“看你的身手不弱,不至于連避開路都不能吧!”
楊志宗存心要生事的,當下不屑的道:“就算存心找岔,你倆又将如何?”
另一個醜女從鼻孔裏嗤了一聲道:“教訓教訓你這個不長眼的狂徒!”
“嘿嘿!憑你兩個還不配說教訓兩個字!”
兩個醜女,各各怒哼了一聲,白影乍閃,各從極詭異的角度攻出一掌,淩厲詭辣,大異一般武林身手。
楊志宗心頭一凜,施展“移形換影”身法,一晃而沒。
兩個醜女做夢也估不到這俊美少年身法如此之奇,竟然如鬼魅般的一閃而逝,雙雙收勢停身,一看,對方卻悠閑的站在身旁一丈之外,不由芳心大驚。
醜女之中的一個,聲音冰寒不亞于楊志宗,道:“閣下有本領的話,拿出本領來,仗着一點鬼身法。算哪一門子的英雄?”
楊志宗不屑之色更厲,道:“難道這不算本領?”
醜女為之語塞,半晌答不出話來!
另一個醜女欺前三步,道:“閣下總有個名字的吧?”
“當然,不過我不需要告訴你!”
“哼!少狂!”
狂字出口,嬌軀暴彈而起,玉掌連揚,一波波的勁氣,如巨瀑天降,淩空劈落,另一個醜女也欺身呼應攻出!
楊志宗冷哂一聲,雙掌一分,兩股紅白相間的綿綿勁氣,應掌而出,分取二女!
兩個五女見對方掌風有異,簡直前所未聞,不由芳心各自一凜,勁力又加了兩成,這一下可更糟了!
楊志宗所發的“兩極真元”遇剛則柔,遇柔則剛,但反震的潛勁卻與所受的勁氣适成正比,襲來的力道愈猛,反震之力也愈強,當然這兩個醜女哪會知道其中奧妙——
“波!波!”勁氣激撞聲中,夾着兩聲悶哼!
正面攻來的一人,被震得踉跄倒退了十個大步,那淩空下擊的一個,直被震飛到兩丈之外,方才勢盡落地。
也算這兩個醜女功力深厚,同時楊志宗僅發了六成力道,所以并未受傷,否則的活,不死也得噴血。
兩個醜女定了定神之後,其中一個道:“我姐妹蒙閣下厚賜,決不敢忘,有種的留個名來,這筆帳以後再算,我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厮纏!”
“嘿嘿!在下倒是空閑得緊!“
“你到底準備怎樣?”
“在下生平不喜歡記帳,喜歡現錢交易!”
兩醜女氣得嬌軀一陣亂顫,齊齊怒哼一聲,正待——
楊志宗冷冷的喝道:“且慢,憑你兩個,不是我的對手,現在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回答我一個問題,否則的話……”
醜女之一厲聲截住楊志宗的話道:“否則怎樣?”
“你們就別想活着離開此地!”
“哼!大言不慚,你以為我們姐妹真的怕你了?”
白影閃處,一左一右向楊志宗攻來!
招式之奇詭厲辣,令人昨舌,此進被退,盡從意想不到的角度部位出手,如果換了任何一個武林高手,真還有些應付不了,非得吃癟不可!
但楊志宗何許人也,只見他身形捷如鬼魅,滑如游魚,在兩個五女奇絕的招式之下,穿梭游走,二十招過去,連他的一只衣袖也沾不上,氣得兩個醜女嬌哼不已,攻勢更形緊密狠辣,有如狂風疾雨。
楊志宗表面雖是托大,但心裏卻驚怔不已,這兩個醜女的攻勢愈來愈淩厲,也愈來愈奇詭,這種身法在江湖中已可列人頂尖高手之林!
因為這兩個女子奇醜無比,而且似乎眼神很正,毫無淫蕩之态,楊志宗在下意識中起了一絲好感,所以沒有立下殺手。
轉眼又是三招過去——
楊志宗朗叫一聲道:“現在我出手,你倆之中,有一人要躺下!”
兩個醜女本來已經愈打愈是心寒,估不透這俊極也冷極的少年,是什麽來路,為什麽要向自己找岔?
聞言之下,芳心不由一震——
随着這一聲躺,只覺眼前一花,兩個醜女中的一個,已經半聲不吭的應聲而倒!
另一個醜女不由心膽懼寒,當下不願再行出手,忙閃到倒地的同伴身側,一探,知是穴道被制,方才放下心來,但她無論用盡任何手法,卻解不開被制穴道,勞心又是一緊!
“現在由你來回答我的問題!”
那五女直起身來,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道:“你問吧!”
“你倆是否是‘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女徒?”
“不是!”
“哼!你倆是否來自筆管峰?”
那醜女驚詫的看了楊志宗一眼,道:“不錯!”
“筆管峰上住的是否‘玉面閻羅婆’?”
“不是!“
楊志宗雙目之中煞光頓熾,厲聲道:“你想死?““哈哈!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不過本姑娘告訴你,你得說出你對我姐妹下手的原因,否則,做鬼也不饒你!”
聲音中充滿悲憤怒毒,令人聽了心為之顫!
楊志宗心中成見已深,仍然語冷如冰的道:“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死定了,我要找到‘玉面閻羅婆潘七姑’,把她碎屍萬段,凡是她的門人弟子都在被殺之列,如何?你明白了吧!不會死不瞑目了吧?”
醜女忽地暴發了一長串凄厲的慘笑,之後道:“這就是你要殺死我姐妹的理由?”
“不錯,因為你倆是‘玉面閻羅婆’的門下!”
醜女咬牙切齒的厲吼道:“狂徒,告訴你我們不是!”
“那你們是誰的門下?”
醜女像是有難言之隐,半晌才道:“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楊志宗俊面一寒,冰冷至極的道:“你既然一定要想死,我必成全你倆!“那醜女舉眼向天,哺哺祝禱道:“師父,為了遵守您的訓誡,我姐妹倆只好以身殉了!”
聲音凄惋悲憤,使人聞之鼻酸。
楊志宗也不禁為之動容。
五女自語完畢,雙日突現怨毒至極的光芒,歷聲道:“想不到你空有一表人才,內心卻殘毒勝過豺狼,動手吧!姑娘若不幸不敵而死,當怪學藝不精,不過最後告訴你一句,我姐妹倆決不是‘玉面閻羅婆’的門徒,筆管峰上住的也不是‘玉面閻羅婆’,言盡于此,出手吧!“
說着凝神蓄勢,意存一拼。
楊志宗心頭疑雲大起,忖道:“看這兩個醜女舉止沉穩,眼神正而不邪,而且對師門訓誡死守不谕,實在不像是‘玉面閻羅婆’那類女魔調教出來的弟子,而且自己也只是聽‘飛雷手伍雍’片面之詞,看來,其中大有溪跷!”
楊志宗俊目又掃向醜女的面上,只覺對方眼中所表現的是一種恨,但卻大義凜然的光芒,意念也随之動搖了!
“動手呀!你還等什麽?”
楊志宗意念這一轉變,靈智開朗,果然發覺其中疑點頗多,自己事先竟然計不及此,當下放緩了聲音道:“那請姑娘說出筆管峰的路徑,在下親見令師如何?”
“這個也辦不到!”
楊志宗心頭電轉道:“為了不枉殺無辜,暫時放過你們,将來如果證明設詞欺騙,諒你倆也逃不了一死,反正自己要到‘百靈會’向‘天下第一醜’索仇,好歹總要在‘招魂蝶’那賤人身上弄個水落石出!”
于是——
半聲不吭的虛空拂出一股勁氣,解了地上那五女的穴道,然後面對身前醜女,疾言厲聲的道:“好,我暫時相信你的話,待我查明事實真相之後,如果發現你今日所言不實的話,諒你也難逃公道!”
說完,身形一展,疾馳離去!
楊志宗心中又多了一個不解之謎,如果說筆管峰上住的當真不是“玉面閻羅婆”,那将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呢?”
“飛雷手伍雍”也是當年武林中成名的人物,當然不會無中生有,亂說一通,而且彼此索未謀面,僅是初見,他也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呀?
他愈想愈覺不解,心中像是壓了一塊鉛般沉重。
他似乎直覺的感到這“玉面閻羅婆”和“玉面劍客範天華”,與自己的身世有關,這一個思想,像精靈似的不斷在腦海中浮現,揮之不去,雖然自己的理智否定了這荒唐的想法,但又似乎不能不想,這使他更加困惑不已。
如果萬一“玉面閻羅婆”真是自己的母親,那他将何以在江湖中做人,他竟有這樣一個淫毒雙絕被人唾棄的母親。
不,決不是,“玉面閻羅婆”是師門血海夥人之一,她注定要死在“殘肢令”下,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這一天,正午時分,楊志宗已趕到距“百靈會’總舵不及五十裏的太平鎮。
他在心裏盤算着先進鎮打尖,飽餐一頓之後,再動身前往“百靈會”總舵,反正五十裏路程,在他來說只須個把時辰的工夫而已。
心念之中,放緩了身形,徐徐向太平鎮趨去。
驀在此刻——
數騎怒馬,從鎮中沒風也似的馳出,攪起蔽天沙塵。
楊志宗不由一皺眉,疾往路側閃避,怒目向這數騎橫了一眼,豈知不看猶可,這一看幾乎驚得直跳起來。
這數騎人馬赫然是三男一女,那三個男子之中,有一個身着灰色儒衫,頭戴文生巾,左袖虛飄,正是被自己在七裏坪廢去左臂的“陰魔教”刑司殿主“血魂劍邝宇”。
而那女的一身黑衣,竟然是“黑鳳凰”趙姑娘。
“黑鳳凰”是紅巾蒙面人的門下,竟然會和“陰魔教”的人混在一起,這不但令他奇,而且簡直令他怪了!
當下心頭電轉道:“紅巾蒙面人待自己親如父子,這件事我豈能不管,最低限度,我得明白事實真相,同時‘陰魔教’追截‘殘肢令’這檔子事,也得弄個明白!”
楊志宗身形一展,疾逾電射,眨眼工夫,已告遍及,真氣一提,有如流星,弧形一劃越過四騎人馬,像一片枝葉似的飄落道中,點塵不驚。
四騎人馬,奔行正疾,被這突然發生的事,驚得一愕,齊齊勒馬停住,那馬唏聿聿一陣長嘶,人立而起,還前沖了六七步,才告剎住沖勢。
這突然現身攔道的,竟然是一個俊美絕倫的少年,四人同時脫口驚“咦”了一聲,一時之間倒怔住了。
“黑鳳凰”看清這攔道的正是她苦追不遂的楊志宗時,芳心不由巨震,剎那之間,心裏如撞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一種什麽滋味,眼中射出兩縷既恨又幽怨的光芒。
楊志宗這才看清,這四人除了“血魂劍邝宇”和”黑鳳凰”之外,一個是五十上下的虬髯老者,另一個卻是二十上下的美少年,緊傍在“黑鳳凰”身側,這少年美則美矣,只是目光流轉不走,眉宇之間含有一股邪惡之氣,使人看了覺得怪不舒服的。
“血魂劍邝宇”可不認得殘他左臂的“殘肢令主”,就是楊志宗的化身,所以也未曾發作出來。
楊志宗只顧呆呆地注視着“黑鳳凰”,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黑鳳凰”身側的那美少年突然厲聲喝道:“喂!不長眼的小子,你這是幹什麽?”
楊志宗不屑地向他膘了一眼,轉向“黑鳳凰”道:“趙姑娘,你……““黑鳳凰”想起求愛被拒的往事,一股恨火,候上心頭,柳眉一豎,粉面帶煞,玉牙咬緊的嬌叱道:“楊志宗,咱們這一筆帳,今天正好清結一下!”
楊志宗聞言之下,心頭一震,脫口道:“趙姑娘,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咱們之間有什麽帳要算?”
“黑鳳凰”半晌答不上話來!
一旁的美少年看了這一對尴尬的人兒一眼,心中已明白了幾分,一股妒火高燒而起,轉頭向“黑鳳凰”道:“珍妹,你認識這小子?”
“黑鳳凰”露齒一笑道:“談不上認識,他是我師父心愛的人!’”
楊志宗見他倆親密之狀,已瞧出了幾分門道。
那少年臉上頓時挂起一縷陰森的笑意,沉聲向楊志宗道:“小子,你攔路的目的何在?
你想找死?”
楊志親不由怒火陡熾,斜陰一眼道:“你算是什麽東西?”
“哈哈,小子,罵得好,當我告訴你我是什麽東西時,你就算在閻王殿前挂了號,死定了!”
說完又是一陣陰笑。
楊志家從鼻孔裏嗤了一聲道:“哼!大言不慚,你狗叫些什麽,給我閉上你的嘴!“那少年臉上頓現殺機,氣得簌簌而抖,咬牙道:“小子,聽着,‘陰魔教’少教主閻王使者就是我!“
楊志宗一聽這美麗帶邪氣的少年,竟然是“陰魔教”的少教主,不由吃了一驚,疾轉頭向“黑鳳凰”道:“趙姑娘,你已加入了‘陰魔教’?”
“黑鳳凰”粉面微變之後,道:“是又怎樣?”
“這件事令師知道嗎?“
“哈哈,楊志宗,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姑娘做事最好能三思而行,叛門背師的後果……”
“黑鳳凰”芳心為之一震,這叛門背師四個字,有如四柄利劍,戳向自己的心坎,粉面頓現慘白之色。
原來“黑鳳凰”自那次被“白面僵屍怪芮木通”搶去懷中異寶,并被擊成重傷,楊志宗适逢其會,那時楊志宗內功不深,僅以推穴過宮手法,予以暫時治療,黑鳳凰以自己女兒之身既被對方撫摸過,而且也迷于楊志宗絕世風标,所以死心塌地的愛上了他。
但楊志宗得知她是師門仇人“雲龍三現趙亦秋”的女兒之後,不敢接受她的愛,“黑鳳凰”曾得乃師紅巾蒙面人答應為她做主,但紅巾蒙面人知道楊志宗的身份之後,當然不敢促成她們的好事,告訴她凡事随緣,不可任性,“黑鳳凰”人本心高氣做,因愛成恨。
及後,在七裏坪中“殘肢令主”(即楊志宗的化身)被“烈陽老怪”擊斃,“黑鳳凰”
為了要報父仇,當場撥劍破屍,又為紅巾蒙面人所阻止,因此她也恨上了她的師父。
不久之後,她碰上了“陰魔教’”少教主“閻王使者”見對方一表非凡,而且言甜語蜜,她又正值失戀,內心空虛之際,于是,兩人一拍即合,她自己也甘冒叛門背師的大不題,加入了“陰魔教”,但她內心卻時時處在惶恐之中,她深深的知道她師父紅巾蒙面人的武功。
現在楊志宗一語道破,觸正了痛處,她焉能不惶恐失色?
“陰魔教”少教主“閻王使者”陰側測的接口道:“小子,別廢話了,既然碰上了本使者,算是你命中注定該死,你就認命了吧!你是自了還是要本使者成全?”
楊志宗怒極反笑道:“魔崽子,別做你的清秋大夢,本少爺成全你是真的!”
一直在側冷眼旁觀的那個虬髯老者,忽地吐聲道:“少教主,是否由本香主代勞收拾這小狗?”
這一聲小狗,使得楊志宗殺機頓熾!
“閻王使者”大刺刺的點了點頭,道:“好的,劉香主,下手不必留情,照本少主平日慣例,開膛破腹,死不留屍!”
說完又是一陣陰測側的笑。
“遵命!”
那黑髯老者遵着話聲,飄落馬背,獰笑一聲,欺身上步,舉掌便向楊志宗劈去,疾幼猛辣,力道重如山岳,激起周遭氣流成渦。
黑髯老者滿心以為對方在這一掌之下,不死也得重傷。
楊志親本已很滿胸頭,殺機罩臉,再加上“閻王使者“那幾句開膛破腹,死不留屍的話,更是火上加火。
單掌一揚,“乾元真罡”應掌而發。
這一掌,運足了八成功勁,勢如駭電驚雷。
黑髯老者做夢也估不到對方小小年紀,有這樣深不可測的功力,待發覺對方掌風有異時,收勢閃身均已不及。
“砰!”的一聲巨響過處——
黑髯老者悶哼一聲,蹬!蹬!蹬!連退三步,“哇!”的噴出一股血箭,身軀晃了兩晃,倒地氣絕。
“閻王使者”和“血魂劍邝宇”等人同時驚呼出聲。
楊志宗舉手之間,擊斃了“陰魔教”一個香主,這種功力,簡直是駭人聽聞,而且也大大出乎三人意料之外。
尤其是“黑鳳凰”,在她的印象中,楊志宗并沒有這高的功力,數月不見,對方恍若換了一個人,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楊志宗就是他們奉命嚴防的“殘肢令主”時,就不會咄咄稱怪了!
“黑鳳凰”當先躍下馬背,其餘兩人也跟着飄身離鞍,一字式排在楊志宗身前兩丈之處。
“閻王使者”陰冷的面上,透着濃厚的殺機,嘿嘿一笑道:“小子,好俊的功力,難怪這樣目中無人!”
楊志宗報之以幾聲冷哼!
“黑鳳凰”這時心裏的難過,誠非筆墨所能形容,她曾經屬意過的人,變成了生死對頭的人,而且楊志宗的人才武功,似乎比這“陰魔教”的少教主“閻王使者”更勝一籌,同時楊志宗本身所特有的一種氣質,也就是最能使女人傾心的一種氣質,在別人身上無法找到!
但她現在已非女兒之身,即使楊志宗回心轉意愛上自己,自己也無法再接受他的愛了,她的貞操已奉獻給了“閻王使者”,在無數個的思潮中,恨的意念,逐漸升起,淹沒了一切。
得不到就把他毀去!
這是“黑鳳凰”最終的決定,于是粉面倏起殺機——
“嗆嘟“一聲,寒芒閃處,長劍已掣在手中。
“楊志宗,不識擡舉的東西,今天你的末日到了!”
“趙姑娘,看在令師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你還是退開一旁的好,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
“拳腳無眼!”
“呸!好狂妄的口氣,就憑你……”
“閻王使者”陰聲道:“珍妹,你退下,我來收拾他!”
“不!你站開些!“
“閻王使者”只好默不做聲,但雙眼卻不曾從楊志宗的身上移開,他看出這少年是他首次遭遇到的強敵,“黑鳳凰”決不是他的敵手,必要時,他将……
“血魂劍邝宇”似在沉思一件事,楊志親方才舉手擊斃黑髯老者劉香玉的奇異功力,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黑鳳凰”手中劍一抖,顫起千朵劍花,嬌叱道:“姓楊的,你竟敢擊斃本教香主,咱們新舊帳一起算!”
楊志宗身感為難,紅巾蒙面人待他如子,“黑鳳凰”投入“陰魔教”的事,不知他可曾知道?這種叛師反門的事情,應該由他自己來處理,自己萬一失手殺了“黑鳳凰”,這就很難解說了,但對方氣勢洶洶,看來是不見真章不休。
“姓楊的,姑娘要出手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楊志宗強忍住滿腔怒氣道:“趙姑娘,一定要逼在下出手?”
“哈哈!逼你?姓楊的,告訴你,你休想活着離開此地!“楊志宗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冷冷道:“好!如此作怪在下絕情!““黑鳳凰”冷哼一聲,劍挾絲絲勁氣,快愈閃電的斜斜劈出,劍至中途,連變五式,淩狠詭辣,兼而有之。
楊志宗捷逾鬼魅的一閃進過,反揮一掌,劈向劍身。
“波!“的一聲,“黑鳳凰”手掌發麻,一柄劍幾乎把持不住,嬌喝一聲,劍勢一變,毫無間繼的一連刺出二十八劍,上下左右封閉得點水不透,對方除了後退,別無他途!
楊志宗果然被逼得向後倒縱!
“黑鳳凰”似早已料到這着,如影附形般疾刺而進!
楊志宗雙目一紅,驀施“移形換影”身法,身形猶如鬼魅般一閃,反欺到了“黑鳳凰”
的身後。
“黑鳳凰”見對方竟然施出自己師門絕學“移形換影”身法,避自己的連環二十八式,氣得暗哼一聲,就沖刺的原勢,閃電飄出一丈開外,扭轉嬌軀但,遲了,楊志宗重逾山岳的掌風,已告劈出。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血魂劍邝宇”和“閻王使者”各各閃電般出手劈出一掌。
“血魂劍邝宇”的一掌,是劈向楊志宗後心!
“閻王使者”的一掌,卻斜裏揮向楊志宗的掌風。
說也奇怪,楊志宗的掌風被“閻王使者”從斜裏揮出的陰柔掌風一觸,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有若泥牛人海,心中不由一怔,就在這一怔之間,“血魂劍邝宇”由後劈來的掌風,已告臨體,閃避封擋嫌遲了一步!
楊志宗意動功生,“兩極真元”應念而發!
“砰!“的一聲巨響——
楊志宗身形晃了一晃,硬承受了“血魂劍邝宇”的一掌。
而“血魂劍邝宇”卻被對方身上所發的潛勁,反震得退了三個大步,不由寒氣頓冒,這種功力,簡直匪夷所思。
“黑鳳凰”已在這眨眼之間,緩過了勢,秀眉一豎,又是一聲嬌喝,長劍發出撕風銳嘯,又告快逾電掣的攻上。
楊志宗殺機已起,右掌風圈一揮,“乾元真罡”以十成功勁朝“黑鳳凰”迎面卷去,勁面約有一文。
“黑鳳凰’頓感一片強猛無俦的罡幕,覆天壓地而來,掌中劍觸及那片無形罡幕,劍禱的罡幕,覆天壓地而來,掌中劍觸及那片無形罡幕,劍氣全消,招式竟然施展不開。
不由駭得亡魂皆冒,連念頭都來不及轉,罡幕已經臨身。
虎口一陣劇痛,長劍首先脫手飛去,眼看“黑風凰”就要傷在這曠世奇功之下。
“小子休得傷人!“
同一時間,一股陰風,疾飄向那片罡幕——
“波!波!波!“一連串的暴響過處,楊志宗所發十成功勁的一掌,竟被卸去了大半,但餘勢猶勁。
“黑鳳凰”因長劍脫手,駭極而松了勁,被這殘餘的罡風。卷得向後直退,十步之後,方才立穩身形。
但已經是花容失色,嬌喘不已了!
“閻王使者”驟發一掌,總算挽回了“黑鳳凰”一條命,當下欺前一步,陰冷的向楊志宗一笑之後,道:“閣下功力不見,還堪與本少教主一搏!”
楊志宗冰寒至極的答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這句狂話,使“閻王使者”臉色為之一變,這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聽到有人敢當面對他說這樣的話。
“閣下狂得可以!“
“嗯!”
“閻王使者”原先稱楊志宗為小子,現在改口稱為閣下,想是他也深深的被對方深不可測的功力所折服。
他心念一轉,突然笑着向楊志宗道:“咱們可否來個賭約?”
“怎樣賭法?”
“如果閣下勝了,咱們之間的事,一筆勾銷!”
楊志宗在心裏暗道:“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