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臨體,急切裏,橫移三尺,避過“天下第一醜”淩厲的一擊。
“天下第一醜”咧開掀唇大嘴,得意揚揚的道,“武林雙奇的北瘋,也不過如此!”
“北瘋半悟和尚”修為極高,涵養也深,當下并不在意對方的話,他只盤算着如何阻延對方,直到楊志宗功畢之時。
楊志宗如果練功圓滿的話,足可抵其“天下第一醜”而有餘,但現在,分秒之差,他甚至連一聲大叫也承受不起。
由于半悟和尚這一出手阻止,無疑的是告訴對方要尋的人,定在岩壁之下。
“招魂蝶秦媚娘”對于半悟和尚剛才的一掌,餘悸猶存,幾次欲動不止,她極盼“天下第一醜”立即出手,纏住半悟和尚,她好采取行動。
“北瘋半悟和尚”表面上一付從容之态,其實內心緊張無比,只要一個應付不巧,自己聲名尚在其次,楊志宗這朵武林奇葩。就得馬上枯萎凋落。
當下全神戒備,只要誰想縱下岩壁,他将下殺手對付。
這一刻的空氣,似乎是凝結住了!
突然——
“天下第一醜”狂吼一聲道:“搜!”
随着這一聲搜,雙手齊揚,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向“北瘋半悟和尚”。
而“招魂蝶”等七人,也在這聲搜字聲中縱起——
半悟和尚,身為武林雙奇之一,功力豈是等閑,何況他早已全神戒備,就在醜人出掌的電光石火之間,身形以極快的速度彈起,避過對方的突襲,雙袖淩空交叉拂出。
“招魂蝶”身形方起,立覺兩股奇異勁氣淩空射來,也算她應變得快,就勢一個倒翻,落回岩上。
另外六個弟子,已有兩人半聲不哼的跌翻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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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四個,亡魂皆冒,忙不選的緩勢下落。
半悟和尚,以一招“流雲拂穴”點倒兩人,迫退了五人彈起的身形,也在此時落回原地,面不改色。
“天下第一醜”突擊又告落空,氣得頂上幾根稀疏的黃發,根根倒立而起,悶哼一聲,旋身上前,雙掌以不同招式,同時攻出,奇詭得簡直駭人聽聞。
半悟和尚高喝了一聲:“阿彌陀佛!”雙袖齊拂,疾迎上去,奇幻的掌式,間以“流雲拂穴”奇詭不逞稍讓。
雙方招式全未接實,一招施出,只要對方的動向,表示能予破解,立即半途收招換式,看起來全無火暴之氣。
但這種絕頂高手過招,全在心氣神合一,動在意先,只要有一方稍為大意,馬上勝負分明,端的險極。
半悟和尚,真估不到這醜怪人,數十年不見,功力竟然精進如此,與自己分庭抗禮,當下也不敢大意。
“招魂蝶”等人,已被這兩人的絕招怪式,吸引得出了神,忘記了此來的目的,連眼都看直了。
“天下第一醜”苦于無法出聲招呼,因他遇上了生平勁敵,全身功勁,已提到極限,只要一出聲,真氣難免松弛,予對方以有機可乘。
情急生智,就出手移步的當中,順勢把一粒石子,踢向“招魂蝶”,“招魂蝶”正在出神當中,被擊個正着。
一陣劇痛,使她猛然驚醒,翠袖飄處,當先向岩壁之下縱去,其餘四個“百靈會”弟子,也緊接着縱落——
半悟和尚見狀大急,心神一分,對方的玄奇招式如流水般趁隙而人,迫得他手忙腳亂,連接變了八招,才扳平劣勢。
“天下第一醜”如果想戰勝對方,可不容易,但要纏住對方,卻是勉強可以做到,當下攻勢更形緊張快捷。
“北瘋半悟和尚”定力再高,也無法克制心神,因為“招魂蝶”等人,已縱落岩下,後果簡直不能想象。
心神一分,武功就打了折扣,本來雙方的功力,差不多只在伯仲之間,這一來,半悟和尚臉象環生,更談不上脫身。
且說“招魂蝶”等五人,落下岩壁,一看,不由心花怒放。
楊志宗正坐地行功,如老僧入定——
尉遲姑娘依然癡癡的躺在一側,形如白癡。
她這一喜,非同小可,一雙媚眼,蕩意盎然。在楊志宗的工面之上繞來繞去,真是越看越愛。
恨本能馬上抱起他,來個銷魂真個。
登時,欲火陡熾,幾乎忘了置身何地。
岩壁之上,“天下第一醜”與“北瘋半悟和尚”正打得難分難解,雙方各懷目的,互不相讓,全力厮拼。
“招魂蝶”怔了片刻之後,向四個僅餘的弟子道:“你們先把這妞兒帶走,急速離此,回轉總壇。”
四弟子恭應一聲:“遵會長令谕!”
由其中一個壯漢,一把挾起尉遲瓊,縱身而去。
“招魂蝶”轉過身來,向楊志宗靠近兩步,口中哺哺道:“小冤家,這回你可跑不掉了!“
心中又轉念道:“我何不先以‘翠袖招魂’把他迷倒,帶到無人之處,先享受一番,再談其他,如果這個小冤家嘗到異味之後,說不定肯答允加人本會,豈不……”
心念之中,右手羅袖一舉,正待——
驀在此刻——
楊志宗功果圓滿,倏然睜開眼來!
兩道駭人光芒,逼射而出,如電光乍閃,“招魂蝶”被他的銳利眼神一照,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楊志宗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恨之切骨,淫毒雙絕的“招魂蝶秦媚娘”時,不由殺機頓起——
身形一彈而起,冷冰冰的道:“秦媚娘,你的死期到了!”’了字出口,右掌電閃拍出,一股紅白相間的掌風,冉冉而出。無聲無息,看似緩慢,但卻極快,一間即至。
“招魂蝶”生平哪見過這種功夫,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方自驚得一愣,念頭還來不及轉,那道紅白相間的氣體,已經臨身,方一沾及,立感重過山岳——
凄厲尖銳的慘嗥聲起處,張口射出一股血箭,一個嬌軀,立被震飛三丈之外,倒地寂然不動!
楊志宗也為自己的怪功異力,驚得一怔,這一掌,只用了八成勁力,想不到竟有這般駭人勁道,方信瘋和尚之言不虛,正待迫近身去,結束“招魂蝶”性命,忽地感覺情形異樣,俊目掃處,已失去尉遲瓊的蹤影。
心中這一急,非同小可,擡頭一望,數條人影,已在數十丈之外,當下不忙察看“招魂蝶”的生死,身形暴射而起,疾逾電閃雷奔,向那即将消逝的人影追去。
岩壁上正在拼鬥的“天下第一醜”和“北瘋半悟和尚”同時被“招魂蝶”所發的那聲慘嗥,驚得自動停手。
雙雙向岩壁之下縱落!
“北瘋半悟和尚”以為這聲慘叫,可能是發自尉遲瓊之口,那楊志宗可能也完蛋了,不由魂飛魄散。
待到落地之後,一看,反而怔住了!
楊志宗和尉遲瓊兩小蹤跡不見,而三丈之外的地上,卻躺着“招魂蝶秦媚娘”,秦媚娘手下的四個弟子,也告失蹤。
不由滿頭玄霧,不知是怎麽一回事?
“天下第一醜”身形才落,已發現“招魂蝶”躺倒三丈之外,急閃身過去,一探鼻息,已經氣如游絲。
不由大感心疼,一把抱在懷中。
一個三尺高的棟儒怪人,抱着一個比他身體大上兩倍的女人,這情景确實令人有些發噱!
原來這“天下第一醜”,人員醜怪,但卻生具奇裹,床第之間,久戰不疲,正合了“招魂蝶”這至淫女人的胃口。
“招魂蝶”為了對付“殘肢令”,才敦聘了這個衛怪的人,充任“百靈會”護法,名為護法,實際上是裙下之臣。
“天下第一醜”,能得這美豔如他的女人青睬,在他來說,簡直是奇跡,所以答應了“招魂蝶”的條件,對于其他的面首,決不吃醋幹涉,所以一向倒也相安無事,各得其所。
現在見“招魂蝶”已瀕臨死亡邊緣,焉能不急,若不及早治療,恐将香消玉隕,當下大頭一歪,小眼一瞪向半悟和尚道:“瘋和尚,咱們的梁子算是結定了,這筆帳以後再算!“說完,抱着“招魂蝶”疾閃而去,瞬息失蹤。
“北瘋半悟和尚”一心記挂着兩小,聞言理也不理,只在鼻孔裏“嗯!”了一聲。
“北瘋半悟和尚”怔征的看着“天下第一醜”;抱起生死不明的“招魂蝶”的嬌軀,如風般從視線中消失。
任他江湖閱歷豐富,對當前所發生的奇事,也茫然不解。。
“招魂蝶”傷在何人之手?
楊志宗尉遲瓊蹤跡不見,是道了暗算?還是另有原因?
一個是正在練功,一個是身中奇毒,神智全失,如果有所差錯,則自己罪莫大焉!
以自己身列武林雙奇之一,竟然保不了兩個後生晚輩的安全,這塊牌子,算是砸定了,愈想愈覺不是味道。
驀然——
數聲慘嗥,攸告破空傳來,聽聲音當在百丈之外。
“北瘋半悟和尚”心裏一緊,毫不猶豫的就朝慘嗥聲傳來的方向,星飛電射般馳去,快得有如流星劃空。
轉過一個山環,一幅慘象頓現眼前。
四具屍體,血肉模糊的躺在草叢之中,死狀甚慘,辨認之下,競似為一種至高的內家勁氣所傷,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出手的人,不但功力駭人,而且心狠手辣!
再仔細一端詳,死者三男一女,勁裝佩劍;不由猛想起這四具屍體,不正是跟随“招魂蝶”的那四個弟子嗎?
奇怪,是何人下的手?
兩個小健兒,依然蹤影俱無,焦急之中,感到了一絲氣餒,正在無計可施之際,忽聽右側林中,傳來一聲異響!
忙不選的又朝右側林中間去,身方入林,只見楊志宗滿面惶急,不住的抓耳搔腮,不由驚喜交集!
地上,尉遲瓊姑娘,口中發着沙啞的嘶鳴,在地上不停的圍滾,一看之下,就知道她所中的“蝕骨銷魂丹”已告發作,疾飄身過去,舉袖就拂——
“楊志宗正六神無主,忽見一條人影,捷逾電魅的朝尉遲瓊姑娘射去,連看都不看,沉聲一喝:”找死!“
右手一揮.一道紅白相間的悠悠勁氣,已告無聲無息的應手而出,向那撲來的人影電疾閃去。
“娃兒,是我!”
驚叫聲中,那人影,将閃射之勢,前沖兩丈——
楊志宗一聽聲音,在心裏喊了一聲“糟!”忙不疊的把勁力卸去,雖是如此,那業已發出而無法收回的部分紅白氣流,已飄向迎面的幾株大樹!
“嘩啦啦!”
枝葉紛飛中,一株較細的大樹竟然攔腰折斷。
這撲來的人影,正是“北瘋半悟和尚”,他因見尉遲瓊毒發遍地翻滾,想先給她點上穴道,以減少她的痛苦。
想不到幾乎遭了無妄之災,算是他的功力已經接近通玄的地步,否則換了別人,決無法躲過這一擊。
當下不由唔呀呀一陣怪叫道:“好娃兒,我這條老命還要等着佛祖來接引呢蔔……”
“老前輩,請恕晚輩失手!”
“算了,娃兒,‘招魂蝶’和林外的四個‘百靈會’弟子、可是全傷在你的手中?”
“是的!”
“你的‘兩極真元’已經功圓果滿了嗎?”
“敬謝前輩成全之德!“
“嘻嘻,娃兒,我瘋和尚不過是轉達一下口訣而已,何德之有,若不是你奇緣輻辏于一身,縱懂口訣,還是空的!”
“哦!老前輩,‘招魂蝶’生死如何?”
“已被‘天下第一醜’帶走,恐怕還是死不了!”
楊志宗聞言之下,心頭不由劇震,激動的脫口問道,“老前輩,你說是‘天下第一醜’?”
“怎麽,娃兒,你認識他?”
“哦!不,我不認識他,只是……”
楊志宗自知失言,但一時又無法自圓其說,不禁汕汕說不上話來,但心中的激動,簡直無法言谕。
“只是什麽?”
“我曾聽說過那魔頭醜惡絕倫!”
“嗯!‘天下第一醜翁不丹’醜則醜矣,但還惡不到什麽地步,為人介于正邪之中,不過近來作為如何則不甚了了!”
“這厮怎的會與這老魔在一起?”
“天下第一醜已被‘招魂蝶’聘為‘百靈會’護法!”
“有這等事?”
“北瘋半悟和尚”随把“天下第一醜”等人現身及交手經過,向楊志家簡略的說了一遍,聽得楊志宗發指不已。
一股殺機,忽地由心中升起,暗自忖道:“甘露幫血海深仇錄’首頁所列的‘陰陽醜怪婆’五個頂尖仇家,除了‘赤發陰魔’和‘玉面閻羅婆’影蹤未露外,‘白面僵屍怪芮木通、烈陽老怪’“天下第一醜’均已先後現跡江湖,自己目前已練成‘兩極真元’,待将第二頁上所列的次等仇家,逐一解決之後,當全力與這五個魔頭周旋。”
“北瘋半悟和尚”倒沒注意楊志宗的表情,一面述說經過,一面已淩空用“流雲拂穴”
之法,點了尉遲瓊的睡穴。
尉遲姑娘,雖已被點睡穴,翻滾立止,但玉容之上,仍留有絲絲痛苦之色,一付楚楚可憐之态。
“娃兒,事不宣遲,現在就開始給她追毒!““遵命!”
“現在你把她抱到前面那個樹洞之中,仰面放置!“楊志宗依言抱起尉遲瓊,低頭進人面前不遠處的一個巨大樹穴之中,平平放置,樹穴寬約:一丈,足夠容身。
“北瘋半悟和尚”則倚在樹穴口外的樹根旁。
“娃兒,我說一樣你做一樣,現在把她的衣裙解開!”
楊志宗不禁為難起來,顫聲道:“老……老前輩……這個……”
“別這個那個的,快解!”
楊志宗無奈,只好替尉遲瓊解開了衣裙,随着衣裙一件件的解開,他的手開始顫抖,心跳加速……
最後剩下了裏衣和襯褲,他的十個手指頭,顫抖得更厲害,完全不聽自己指揮,手指觸處,柔若無骨,滑膩如凝脂,一張俊臉頓成了豬肝之色。
他從小到大,還不曾像這樣的接觸過女性的胴體。
“老前輩,外……衣已經解……”
“廢話,完全解去,這是救命的事,別婆婆媽媽,何況這小妞兒遲早都屬于你,還假惺惺作态幹嗎!”
楊志宗這才感到事态的嚴重,他做夢也估不到療毒會有這種療法的,否則的話,他寧可排老命去要解藥。
“快,娃兒!“
楊志宗閉上眼睛,把尉遲瓊的衣服全部脫光,只剩下一條內褲,手指無意中碰到那高聳的玉峰之上,全身有如觸電,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子來,幸而是在樹穴之中,不然這份狼狽相,可真夠瞧。
“娃兒,現在你自己也脫去衣服!“
反正事已如此,他不能不照辦,遂也脫去了衣服!
“娃兒,解去她的睡穴。”
“遵命!”
楊志宗憋不住,張開俊目,一個羊脂白玉也似的胴體,頓現眼簾,一陣目眩神搖,熱血猛然上沖,幾乎使他不能克制。
幸虧尉遲瓊姑娘,此刻尚在神志喪失的狀态之中,否則——
“北瘋半悟和尚”的聲音又再傳來:“注意,俯伏在她身上,面對面,右手掌貼正命問”
楊志宗遲疑了片刻,終于俯下身去——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使他全身有如火焚,四肢百骸像已不屬他自己,他只覺得有如水面上的一片鵝毛,飄!飄!飄!
一種原始的本性,逐漸擡頭……
他想逃出這樹穴,但他已沒有力量!
半悟和尚,晨鐘般的聲音,又告傳來:“娃兒,排除績念,心念歸一,凝運‘兩極真元’!“
楊志宗被這聲音,喚回了靈智,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勉強提氣運行,但剎那之間,靈智又告消失,他失敗了!
一陣陣的處女肉香,和那貼身的溫馨,使他心猿意馬。
“娃兒,你不能誤人誤己!“
半悟和尚,身在穴外,有如目見,他感覺到氣氛的異樣!
這誤人誤己四個字,宛若焦雷貫頂,楊志宗绮念頓消,靈臺明淨,一個熟悉的情形,浮上了他的心頭——
一個紅衣少女——
她正是南海覆舟随波逐流的紅衣女上官巧!
她為了愛楊志宗,而一再的不惜冒生命之險,最後,她死了,嚴格的說起來,她是為了他而死!
“是的,我不能誤人誤己,我已經誤了一個人了!“楊志宗夢境的喃喃自語,靈明既複,功随意生,一陣運行之後,周身散發出一蓬紅白相間的氣體,愈來愈甚,轉眼之間,兩個合體的人,全被籠罩在光憧之中。
右手掌心,也同時發出一股洶湧的真元之氣,自“命門穴”緩緩攻人尉遲瓊的體內,游四肢,走百骸。
一盞茶工夫過去,尉遲瓊在“兩極真元”內外交通之下,神智漸醒,蘊蓄在她體內的毒氣,也告漸漸熔化。
尉遲瓊自幼随她的公公習練“乾元真罡”,已稍具基礎,毒氣既除,“乾元真罡”被兩極真元一逼,頓生反應。
體內兩股真氣合流,飛竄奇經八脈,過重樓,透紫府,攻向“生死玄關”。
一陣巨震,任督豁然而通,尉遲瓊登時又告昏厥。
而楊志宗也同時被反震之力,震得全身一陣疾顫,口中不禁“嗯哼!”出聲,他自己可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半悟和尚被楊志宗所發出的哼聲,驚得一怔,側身探頭樹穴。一看已知就裏,不由點頭嘆道i“唉!禍福相連,這事大出我瘋和尚意料之外,這小姐因禍得福,巧破生死玄關,天意!天意!”
自語一陣之後,猛喝一聲道。“娃兒,收功!“楊志宗松了一口大氣,真無歸竅,正待爬起身形———
無巧不巧的尉遲瓊姑娘恰在這時醒來!
她只覺得身上遭了重壓,涼絲絲的,似乎大半身已告赤裸,駭極的睜開眼來,伏在自己身上的,竟是寝寐難忘的意中人,登時芳心鹿撞,粉面通紅。
她根本不知前情,還以為楊志宗意圖……不由又閉上秀目,雙手本能的輕輕一推,無限嬌羞的道:“宗哥……這……這……怎麽可以!”
楊志宗一聽,不由又羞又急,尉遲瓊竟然會錯了意,忙一翻身坐起,伸手抓起衣裙,向她身上一覆,油油的道:“瓊妹,不……不是……”
尉遲瓊反而被這突然的動作驚愕了,秀國電張道:“宗哥,怎麽了?““瓊妹,你且理好衣裙,停會再說!’”
尉遲瓊被弄得滿頭霧水,女子慣有的嬌羞。使她毫不猶豫的理好衣裙。
楊志宗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退出樹穴之外。
尉遲瓊也跟着走出,一看,又是一愕——
“北瘋半悟和尚”正嘻嘻的望着她傻笑!
她更加莫明其妙,如墜五裏霧中,看看瘋和尚,又看看楊志親,驀地想起樹穴中的一幕,不由紅暈又生,嬌嗔道:“瘋和尚公公,你們這是什麽……”
“嘻嘻!小妮子,難道你不樂意?”
這句玩笑的話,聽在尉遲瓊耳中,滿不是意思,她是一個黃花閨女,如何受得起這樣調侃,粉臉倏寒,喝道:“你們聯手欺負我!“喝聲中,向瘋和尚劈山一掌。
她方才被楊志宗逼毒之際,無意中攻通了任督二脈,這一掌之勢,何等強猛,勢如滾滾洪流!
半悟和尚一閃身避過,仍然笑容不改的道:“女娃兒,你敢對我無禮,要你公公打你屁股!“
尉遲瓊簡直氣昏了頭,一掌劈空,一掌又告拍出!
楊志宗在一旁恐怕玩笑開得太過火而鬧出事來,急道:“瓊妹,住手!”
尉遲瓊收回掌勢,狠狠地問楊志宗道:“怎麽樣?”
“瓊妹難道對前事一點也記不起?”
“前事,什麽前事?”’
“你不是被‘招魂蝶’那女魔劫走嗎?”
尉遲瓊如夢方醒,“哦!“了一聲道:“不錯,但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半悟和尚忙着把經過的詳情說了出來!
尉遲瓊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忙上前幾步,道:“瓊兒叩見瘋和尚公公!“說着就要拜了下去,半悟和尚哈哈一陣狂笑,旋袖一揮,一股勁氣阻住了尉遲瓊的身形,道:“免了!免了!只要你不再出掌就行!“尉遲瓊白了瘋和尚一眼,撒嬌似的道:“誰要你愛開玩笑,老不正經!”
“哈哈!罵得好,老不正經,可是娃兒,你得感謝我這瘋和尚公公替你所做的安排呢!
哈哈哈哈!“
“咬!安排,安排什麽?”
“你真的不懂?你私離南海,害得你那又愚又傻的公公,跑折了腿,四處找你,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尉遲瓊人本玲珑剔透,已意會到”安排”兩字的意思,不由粉頸低垂,偷偷地向怔立一旁的宗哥哥瞟了一眼。
芳心之中,立時升起一絲甜蜜的感受!
楊志宗卻是有苦說不出來,他的一顆心,早已随紅衣女上官巧而去,此刻,他真不知如何安排自己。
沉思片刻之後,心想:“自己要辦的事情正多,還是趕快離開為妙,但總覺得對不起尉遲瓊,雖說是為了療毒,事屬非常,可是雙方肌膚相親,只差那麽一點,幾乎等于結了合體之緣,女子身如玉,何況她本是深深的愛着自己,看來事情的後果,還真不可預料呢!”
想罷之後,毅然向半悟和尚道:“老前輩,晚輩還有事待辦,我想……”
“怎麽,娃兒,你不準備見見南癡老兒?”
尉遲瓊一聽宗郎又要離去,不由芳心一涼,急插口道:“宗哥,你要上哪兒?”
“瓊妹,我事情正多,行蹤還不能預料!”
“我能和你一道嗎?”
楊志宗不由為難起來,久久不曾出聲!
尉遲瓊見狀,不由幽怨的嘆了一口氣,黯然道:“你去吧!”
“瓊妹,待事情辦完,我會來尋你,我還有重要的話和你說!”
“唔!”
“北瘋半悟和尚”目注尉遲瓊道:“姐兒,有我瘋和尚在,他飛不了的,你乖乖随我去見你公公,別把那南癡,老兒給急煞了,懂嗎?”
接着又向楊志宗道:“娃兒,南癡老兒和你談過的事,你還記得嗎?”
楊志宗略一思索之後道:“是否代表兩位老前輩赴一異傳人之約那回事?”
“不錯!”
“晚輩不會忘記的!”
“好,你靜待消息吧,屆時再通知你!”
楊志宗心煩意亂,似乎一刻也不能久留,他愛瓊姑娘,但他又不能愛她,而事實的演變,卻又使他感到無法安排自己,暗道:“一切等以後再說吧!“當下無限歉然的向尉遲瓊道:“瓊妹,願你珍重,再見!”
又轉身向半悟和尚深深一禮道:“老前輩,晚輩失禮告辭!”
說完,不待對方回話,毅然轉身而去。
尉遲瓊秀目蘊淚,眼看着心上人的背影消失,她本有千言萬語耍說,但礙于半悟和尚在旁,她說不出口。
現在,他走了!
她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哇的一聲,痛哭出聲。
“姐兒,別哭了,我們也該走了,別讓你公公等得心焦!”
說完強拉着尉遲瓊的手,向長沙方面而去!
且說楊志宗奔馳了半刻之後,豪雄之氣陡發,心中已盤算好了一個步驟,身形一緊,恍若輕煙,直向寶慶奔去。
蒼長嶺——
在寶慶城北。
子午谷——
是紫雲幫總舵所在之地!
林本蒼郁,山勢峻拔,祟山環列。
這一天,早晨時分,一個面色黝黑的奇醜少年,正以超絕的身法,如星丸跳擲般,直撲紫雲幫總壇。
他是誰?
他正是“殘肢令主”楊志宗。
自從“殘肢令主”的化身——白發獨臂老人,在長沙城東七裏坪,喪命在“烈陽老怪”
手下之後,他以絕妙的易容術,改為奇醜少年的面目出現江湖,繼續索讨師門血債。
江湖中一致認為代表着神秘、恐怖、兇殘的“殘肢令主”,已确實死于“烈陽老怪”之手,這事有近百的高手目睹。
沒有人知道冷面少年楊志宗,就是“殘肢令主!”
更沒有人知道,楊志宗已從死神手中奪回了生命!
且說楊志親一路一飛馳,不久到達一個兩峰夾峙的山口,他知道已接近了“紫雲幫”總壇的所在範圍了。
于是,他放緩了身形,毫不遲疑的向山口前進。
他心中只有恨、仇兩個字,他曾說過,對于二幫一會、他要加倍報複,孽龍潭畔的往事,使他恨上加恨。
二幫一會中“萬壽幫主活彭祖張闵”已告除名,剩下的就是“紫雲幫”和“百靈會”,而“百靈會長”在他未出道時已經死亡,現任的會長“招魂蝶秦媚娘”與他的仇,是另外的一種仇,只有“紫雲幫”算是“甘露幫”的正式仇家!
驀然——
山口之內,忽地湧出數條人影,一字式排定,橫擋在谷道之中,當先是一個鷹鼻豹眼的老者,後面一列八個勁裝大漢。
那鷹鼻老者,身形立定之後,陰陰的發話道:“閣下到我‘紫雲幫’有何貴幹?”
楊志宗也不由止住了腳步,冷冰冰的道:“本人要見紫衣客李文浩!”
鷹鼻老者一聽,這毫不起眼的黑醜少年,竟然直呼幫主之名,一時也摸不準他的來路,強忍一口氣道:“閣下是來拜山還是另有他事?”
“也是,也不是,随你怎麽說吧I”
鷹鼻老者又是一怔。
“閣下可有拜帖?”
“哈哈,還要拜帖,沒有!”
“閣下尊姓大名?”
“見到李文浩,自有交代!”
“閣下既然不肯道出來意,對不起,此路不通!”
楊志宗依然面寒如冰的道:“憑你想阻止我人各?”
鷹鼻老者一聽話風,知道是找岔的來了,嘿嘿一笑道:“醜小子,這裏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今天你若不說出來意,你就別想全身而退,懂嗎?”
老者身後的八個勁裝漢子,齊齊面現怒色,“嗆嗆!”連聲,把長劍拿在手中,看樣子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楊志宗不屑已極的道:“憑你們這幾塊料,也想阻路,未免太不自量了!”
鷹鼻老者不由氣往上沖,獰笑一聲道:“醜小子,你當真要找死?”
“嘿嘿,找死的是你不是我!”
“如此,老夫只好打發你上路了!”
鷹鼻老者,了字出口,忽地攻出一掌,一般強勁掌風,勢如狂濤,倒也不可輕視!
楊志親存心要一試“兩極真元”的威力,當下不閃不避,恍若未覺,功随意生,“兩極真元”瞬間已布滿周身!
鷹鼻老者一掌拍出,見對方竟然不閃不避,視這強勁的一掌如元物.冷哼一聲,功力又加了二成,心裏忖道:“醜小子,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心念未完,只覺自己以十成功力劈出的一掌,在将觸及對方身形之際,突然消卸于無形,頓覺不妙,正待——
一股重逾山岳的萬鈞勁道,猛然反震過來,一個身形宛若皮球般,被抛出三丈之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砰”的一聲倒地不起。其餘八個壯漢,見狀之下,亡魂皆冒,這種功力,簡直是近于傳說中的邢術,天底下竟有不見出手即傷人的武功。
一個個腳癱手軟,怔立當場,動彈不得,臉上露出駭極的神色,目中閃動着乞憐的光。
楊志宗想起昔年師門“甘露幫”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的慘絕人寰的往事,不由殺機陡起,忖道:“我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心念動處,眼中煞光逼射而出,照定八個“紫雲幫”徒。
八個壯漢,不約而同的機價伶打了一個寒顫。
楊志宗冰寒至極的一字一句道:“你們八人之中,只能有一人活着去報訊!“此語一出,八個紫雲幫徒齊齊面呈死灰之色,這醜少年的話,無異是閻王令,想逃也逃不掉,對方剛才未曾出手,就傷了幫內一名好手,自己八人就別提了!
“你們是自了,還是要本人成全?”
八名幫徒之中的一人,硬着頭皮道:“閣下擅闖本幫總壇重地,是尋仇抑是……”
“這個你不必問!”
“閣下手段未免太過殘毒!“
“這個将來你們幫主在陰府會給你們答複!“八個幫徒,自知難逃一死,俗話說得好:“狗急咬豹子!”頓時産生拼命之心,一人動,七人從!
八只長劍,齊向楊志宗惡狠狠的攻來。
楊志宗冷笑一聲,單掌微揚一圈,一揮,一道紅白相間的悠悠勁風,應掌而出,橫掃面前五尺方圓的空間。
八只長劍,剛一觸及那股看似柔弱的紅自氣流,那氣流頓時轉變為萬鈞勁道,如狂濤驚浪,猛震過去。
悶哼聲中,夾雜着金刃破風之聲,八只長劍齊齊脫手飛向半空,八個徒衆,捧着流血的手,啷嗆而退。
楊志宗跟着一飄身,形若鬼魁的在八人面前一晃!
慘絕人寰的慘嗥,激蕩在山壁夾道之中,令人不忍卒聽,八個徒衆,不多不少,倒下七個,只剩下一個失魂落魄的木然呆立,敢情他已被這神奇的武功,驚得半死。
“聽着,留你一個活口,傳話進去,告訴李文浩,就說索債的人已到,并要他撤去沿途關卡!”
那幸而未死的一個幫徒,如逢皇思大赦,不啻鬼門關裏逃生,連頭都不敢回,向谷道之中鼠竄狼奔而去。
楊志宗待那個幫徒走後,緩緩向谷道中行去,兩旁夾壁如削,形勢十分險惡,他藝高人膽大,毫不在意。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