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聲,反問道:“孩子有什麽話要說?”
“晚輩的身份,請代保密!“
“可以!“
“陰魔教何以遣教中高手追蹤晚輩,并且還肯定的指出晚輩不是‘殘肢令主’本人,前輩可知其中究竟?”
“此事頗費猜疑,只有慢慢查探!”
楊志宗頓了一頓之後又道:“陰魔教刑司殿殿主‘血魂劍邝宇’,不知使的是什麽歹毒陰功、晚輩只覺鼻端吸人一股異香,便已……““血魂劍邝宇所恃的是他手中那柄‘血魂神劍’,該劍是戰國時代魔尊者所遺之物,不知如何落在他手……”
紅巾蒙面人說到這裏,似在思忖什麽,稍停又道:“血魂神劍的威力,主要是劍柄上的那粒‘血魂珠”,血魂珠本身能散發一種香霧。被香霧迷倒的人,需兩日夜才能醒轉,持劍的人,以本身真元由握劍的手掌逼出血珠,光華透過細身,攻力最高的人,可将血芒通漲到五尺,加上劍身與手臀之長,一丈以內可以傷人!”
楊志宗聽得神往不已,對紅巾蒙面人,武林典故的淵博,更是欽佩不已,同時也感慨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難道就沒有克制之物?”
“有!不過很難!”
“晚輩領教!”
“如果能練成先天罡氣之類的功力,對敵之時,以愛氣護住全身,阻止傷人于無形的血魂精芒,再以至高掌力,連環拍出,使對方無法凝聚真元于握劍的手掌,香霧自然無法發出,但練有這類罡氣功力的人,百年來還不曾聽說有過!”
楊志宗聞言之下,心中暗叫慚愧不已。
他從南海鳥石島“南癡愚駿釣叟”處,學到了“乾元真罡”,因為不明用法,沒有照法施為,險險喪失生命!
心中雖想,但他并沒有說出口來,紅巾蒙面人幾次想開口道出他心中的隐密,但話到口邊,又硬生的咽了回去,他顧及到那可怕的後果。
心念百轉之後,他決定讓那慘痛的憾事,永埋心底,深深地吐了一口長氣之後,聲音微顫的道:“孩子,我們該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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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志宗茫然的點了點頭!
“孩子,如果你不拒絕的話,我想傳你一式身法?”
楊志宗突地想起武林雙奇南癡北瘋,各傳了他一樣絕學,目的是要他代表武林雙奇與武林一異“西岳之主淩夷風”的傳人履約。現在紅巾蒙面人又說要傳他一式身法,不知是否又有什麽事要他去辦,當下慨然道:“前輩對我曾有兩次救援之思,如有什麽差遣“咦!孩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晚輩乃是出自肺腑之言!“
“哈哈!你以為我傳你武功是需要取回代價嗎?”
楊志宗使面不由通紅起來,他确有這種想法。
紅巾蒙面人又道:“我傳你武功,只是為了想讓你我之間留點紀念!”
“留點紀念?”
“是的,孩子,現在你也許不懂,但有一天你會懂的!”
楊志宗迷惘了,他不知道紅巾蒙面人說留點紀念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也不去深想,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
如果這時候,楊志宗能注意到紅巾蒙面人的異常舉動,而追根究底間下去,他可能解決了身世之謎,可惜他沒有。
于是,紅巾蒙面人開始口述手比,把秘訣授給他。
楊志宗異禀天賦,聰慧絕倫,加上兩次奇緣,已具備百年功力,學起來輕而易舉,不到盞茶工夫,已經心領神會。
紅巾蒙面人激動的道:“孩子,這一式身法,是我畢生精力的結晶,叫作‘移形換影’,等閑的江湖人物,對你将莫測高深!”
楊志宗這時已完全沉醉在這一式奇奧無比的身法裏,他愈想忿是奇妙無比,這種身法簡直可說與鬼魅無異。
原來紅巾蒙面人,在“血魂劍邝宇”的手下,救出昏迷不醒的“殘肢令主”——楊志宗,就是施的這一式身法。
以“‘血魂劍邝字”的功力,竟然連人影都不曾發現。
紅巾蒙面人,救楊志宗來到這絕壁突岩的目的,是認為楊志宗假冒“殘肢令主”之名行兇,手段殘酷,他打算要把他毀去,焉知事實大不以為然,他一方面同情他的作為,另一方面,他做夢也估不到這冷漠的少年,竟是他十多年來,一直存在他心中的影子。
他沒有勇氣向楊志宗說出傷心的往事,他願意自己一個人,永遠的繼續承受這一份噬心的痛苦。
他絕沒想到,這一來,又幾乎鑄成了大錯。
日正當中,豔陽高照,照得死陰幽谷,也一片光明。
楊志宗恭謹的向紅巾蒙面人一揖,道。“謝前輩授藝之德!’“孩子,用不着謝,這是緣!緣!”
“前輩如果沒有其他的訓誨,晚輩想暫時告別!““好的,孩子,世上本沒有不散的筵席啊!”
這話說得凄涼至極!
楊志宗心中不由一怔,忖道:“怎的這位名震武林的一代神奇人物,竟然也如此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起來?”
“前輩,湖海萍蹤,未始無再見之期!”
“是的,孩子,走吧!願你自為珍重,除複仇之外,最好能少造殺劫,以免上幹天和!”’
“晚輩遵命!”
話聲中,兩條人影,一先一後,飛離那塊突岩。
三天之後——
神秘而恐怖的“殘肢令”竟在長沙出現!
這一次,三天之內,有三個不可一世的高手,在“殘肢令”下被殘喪命,他們都是名滿湘省的人物。
一個是“七指聖劍吳淩南”。。
一個是洞庭湖三十六水寨的總舵主,“水鹞子西門俊德”,他破殘的地點是長沙城中最豪華的客寓“大鴻運客寓”。
再一個是“九天飛鵬呂無香。”
從“殘肢令”出現江湖迄今,已有十一個名氣顯赫的黑白道人物,在“殘肢令”下斃命,沒有一人能幸免。
于是——
長沙城頓時成了龍蛇混雜之地,掀起了軒然大波。
無數的武林人物,齊湧向長沙城,有的是希望能見識一下“殘肢令主”的真面目,但大多數的人則另懷目的。
尤其那些心懷膩病的人,有如芒刺在背,這恐怖的人物一日不除,他們一日不能安眠。
就在“水鹞子西門俊德”被殘殺的第二天中午時分。
長沙城第一大酒樓“正陽酒樓”,樓上樓下,三百多個座位,幾乎無一虛席,全被一些來自各方的江湖人物據滿。
喧嚣盈耳,在高聲的談論着“殘肢令”的種種。
“殘肢令”是否已經離開長沙城,或者是另尋對象下手,沒有人知道,他們漫無目的的在胡亂揣測。
樓上靠街的窗口邊,一個座位上,這時正有一個俊美到極點也冷漠到極點的少年,獨個兒淺斟低酌。
他就是楊志宗。
他懷中的“甘露幫血海深仇錄”上的仇人名次,又銷去了三號,但他并不感到輕松,首頁之上所載的五大仇人“陰、陽、醜、怪、婆”,他只與其中的“白面僵屍怪芮木通”朝過一次面,其餘的,他連影子都不曾見過。
他先後下手除去的,在仇人之中說來,算是微不足道之輩,可以預想得到他這複仇的裏程相當艱巨而遙遠。
現在,只不過開始而已。
楊志宗神目如電,搜遍了座中的每一個人。
他發現五個壯漢,在緊靠壁角的一方據座而飲,看去極是眼熟,苦思之下,他認出了這五個壯漢正是跟随“招魂蝶秦媚娘”的“百靈會”五男五女十大弟子中的五男,“百靈會”
的人既然在此現蹤,其餘“紫雲幫”“萬壽幫”也少不了有高手在此。
二幫一會為了對付“殘肢令主”早經聯成一體。
二幫一會,是“甘露幫血海深仇錄”上列的人,他同時也記起了荊山孽龍潭畔他們要逼殺他的往事。
真是仇上加仇,恨上加恨!一股莫名孽火,熊熊燃起。俊面之下,頓泛殺機!
“殺!”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楊志宗心底升起!
驀然—一
蹬!蹬!蹬!樓梯響處,上來兩個面目猙獰的老者。
恰好楊志宗座旁還有一個空座,兩個猙獰老者兇眼朝四下一掠。發現了這一個空座,雙雙朝這邊走來。
楊志宗一看來人,在心裏暗叫了一聲:“好極!又是兩個送死的!”
兩個老者走到空座之前,驀然瞥見楊志宗,先是一征,繼而相顧一陣嘎嘎狂笑,聲如鬼哭狼曝。
引得座中酒客,紛紛側目。
兩老者落座之後,小二随即送上酒來。
“南荒雙兇!“
鄰座中,有人輕輕呼出。
由于“南荒雙兇”這一陣怪笑,卻讓二幫一會的人。發現了楊志宗在座,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雖然他們不知道楊志宗的真正身份。似“百靈會”的五個壯漢。卻留上了意,他們知道這是會長要得才甘心的人!
突然——
合樓酒客一個個睜眼緘口,紛紛注目樓梯門處!
楊志宗也跟着轉目望去,不由激動起來,冷漠的臉上,候地掠過一絲喜色,跟着離座而起。
來人非別,正是那容光照人,徐娘半老的中年美婦“天山龍女徐慧芳”,正婷婷玉立在樓梯上,似乎要尋一個合适的座位。
天山龍女雖然徐娘半老,但她的姿色仍可颠倒衆生。
座中群豪,雖然被她的美色,震得有些暈陶陶的,但“天山龍女,在江湖中俠名卓著,無論黑白兩道都對她存三分敬意,還有她的師父“都天異叟鐘離慕宏”,年已百歲開外,武功究竟高到什麽程度,還沒有人真正知道,誰也惹他不起,所以沒有人敢稍露輕薄之相。
“天山龍女”眉梢眼角,永遠挂着一絲淡淡的薄愁,究竟為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這時,她已發現了楊志宗正起身向自己點首招呼。
她心中這一喜,非同小可,蓮步栅栅,向楊志宗座前移來。
楊志宗的形貌,酷似她十多年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在她的潛意識中,楊志宗成了她的偶像。
所以在孽龍潭畔,她曾舍死忘生的護衛着他。
楊志宗是她和紅衣女上官巧兩人親手埋葬,之後,她聽江湖中傳出楊志宗死而複活的消息,她曾四處尋覓,想不到今天在此碰面。怎不令她喜出望外。
楊志宗宛如見到了親人,常挂臉上的冷漠神色,倏地一掃而而,遠遠地以充滿了孺慕熱情的聲音叫道:“徐姑姑,這裏有空座!“
他本是一人獨占了一付座頭,這一來,“天山龍女”正好補上他對面空位,店小二随添上了一份杯筷。
“天山龍女”落座之後,先端詳了他一會,才徐徐道:“孩子,想不到能再見到你!““謝謝徐姑姑的關懷,晚輩對徐姑姑也時在念中!”
鄰座的“南荒雙兇”發現了楊志宗,以為是天賜良機,他倆還念念不忘那“牛龍蛟內丹”的事。
此刻,見“天山龍女”忽然來臨,而且還與楊志宗坐在一道,心中感到萬分的不自在,登時毛躁起來。
雙兇中的老大“雙尾毒蠍”,是背向楊志宗這邊,表情不得而知,老二“洞裏赤練”,卻正好與楊志宗隔桌相對。
“洞裏赤練”閃着一雙蛇眼,不停的打量楊志宗。
這種眼色,楊志宗可不陌生,在孽龍潭畔群魔要把他剖腹取丹的時候,他看得很多,是一種兇毒和貪婪的混合。
楊志宗被這種眼色激怒了,又回複了一貫的冷峻。
“天山龍女”見楊志宗只說得一句話,臉色又變,不由大感驚異,循着楊志宗的眼睛望去回頭一看,也不由粉臉遽寒。
楊志宗冷哼一聲之後,向“南荒雙兇”發話道:“兩位還記得在下?”
“洞裏赤煉”陰恻恻的一笑道:“娃兒,我們是有緣千裏來相會!““雙尾毒蠍”也回頭補上一句道:“娃兒,人生何處不相逢,今天可稱幸會!”
“天山龍女”不禁氣往上沖,粉臉一變,正待——
楊志宗忙用眼色把她止住,俊目之中,煞光隐現,如兩道寒芒利剪,掃向“南荒雙兇”。
“南荒雙兇”被他的懾人眼神驚得一怔,忖道:“奇怪,這小子兩月不見,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天山龍女”可不曾留意到楊志宗的眼神,她只顧怒氣不息的盯視着“南荒雙兇”,她料知雙兇心懷叵測。
而使她更擔心的是,昔日孽龍潭畔的事重演。
因為楊志宗曾吞下了那粒武林至寶“牛龍蛟內丹”。
今天長沙城中,為了“殘肢令主”的出現,而龍蛇荟萃,風雲乍聚,如果鬧起來的話,後果相當可怕。
當然她做夢也想不到楊志宗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一連數度的奇緣巧合,已使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同時,整個酒樓之中,所有聞風而來的黑白道人物,誰會想象得到他們要追尋的恐怖而神秘的“殘肢令主”,就是眼前座中這個俊極冷極的少年人呢!
且說楊志宗冷峻的掃射了“南荒雙兇”一眼之後,沉聲道:“兩位說得不錯,今天真是有緣,在下對于昔日之賜,無一日敢稍忘,在下也正在四處尋找二位呢!”
“洞裏赤練”一怔之後道:“娃兒,老夫兄弟倆會成全你的!”
“好極,是現在還是另約地點?”
“天山龍女”不由驚奇起來,楊志宗的功力她知之甚詳,決不是雙兇的對手,而他現在竟敢出言挑戰,令人費解。
思付末已,只聽“雙尾毒蠍”嘿嘿一笑道:“娃兒,晚上月出時,東城外七裏坪再見如何?”
“好極,兩位選的地點不錯,風水還好!”
“南荒雙兇”眼中兇芒一掃楊志宗,強忍下去,沒有發作,心付:“小鬼,晚上七裏坪有你看的!”
“天山龍女”憂疑的道:“孩子,你……”
楊志宗微微一笑,安詳的道:“徐姑姑,如果你有興致的話,無妨也去看看熱鬧!““孩子,‘南荒雙兇’,狠辣殘暴,功力也不可輕視……”
“徐姑姑,請放心,我不會做糊徐事的!”
“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呀!何況今天長沙城中,藏龍卧虎,如果萬一引動了那些貪婪兇庚的魔頭,豈不……”
“那更好,讓他們都見識一下武林公道!”
“天山龍女”’不由怔住了,驚奇的看着楊志宗,數月不見,他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使她猜不着,想不透。
于是——
在鄰座酒客互相傳言之下,剎那之間,“南荒雙兇”約鬥睹面少年楊志宗的消息,傳遍了整座酒樓。
數月之前,楊志宗在孽龍潭畔巧吞“牛龍蛟內丹”的事,早經轟動江湖,但知道他的人并不多,現在這一傳揚開來,他馬上成了衆酒客圈目的人物。
這些牛鬼蛇神,本是為了“殘肢令主”而來,現在“殘肢令”影蹤俱無,卻出現了個腹合武林異寶的冷面少年。
在貪婪作祟之下,不少魔頭,暗中已打好了主意。
“天山龍女”內心焦急不已,數月前奪寶的慘酷記憶,使她餘悸猶存,眼看今晚那血淋淋的往事又将重演。
楊志宗是她失蹤了十多年的心上人的化身,她對他已産生了濃厚的感情,對于他的安危禍福,她似乎感到有一種義務在心頭。
“雙尾毒蠍”會過酒資,立起身來,向楊志宗道:“娃兒,今晚七裏坪之約,你不會失約吧?”
“哈哈!在下求之不得,豈會令你倆失望!”
“如此,娃兒,晚上見!”
“南荒雙兇”重又瞪了楊志宗一眼,相率下樓而去。
時間已到申西之交,不少酒客相繼離去。
酒座之中,頓告寬松起來。
楊志宗的目的,是要等待二幫主一會長幾個仇家現身,所以一直沒有離去之意,耐心的啜着酒,像獵人守候他的獵物。
但座中除了那“百靈會”的五個高手之外,再不見有人現身,心中忖道:“今天我非要探個所以然來!”
樓梯響處,走上五個裝束詭異蟹黑老者,和一個瘦長怪人。
“天山龍女”悄悄向楊志宗道:“這五個老魔是‘苗疆五毒’,那瘦長的怪人是橫行天南一帶的魔頭‘木铎居士’,都有一身詭異武功!“楊志宗毫不在意的點頭,道:“恐怕也是為了‘殘肢令主’而來!““嗯,無邊浩劫,将由‘殘肢令’一手撅起!”
楊志宗聞言,心中感到微微一震,心裏暗道:“徐姑姑,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真相,我有我的隐衷啊!”
這時,“苗疆五毒”和“木铎居士”已經人座。
由于這六個魔頭的出現,樓中頓時沉寂下來!
楊志宗突然想起一事,向“天山龍女”道:“徐姑姑,以前在孽龍潭畔,你為什麽要舍命護衛我?”
“天山龍女”芳心為之一震,怔怔的看着楊志宗,往事又似毒蛇般噬着她的心,半晌,才苦笑一聲道:“孩子,為了武林正義四個字!”
“我看不太突然,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何以見得?”
“從你憂愁的眼眸和第一次你對我說話的神情,我大膽的這樣猜測,我記得你問我的姓名時,我說我叫楊志宗,你重複問了兩次,而且表現出失望的神色!”
“孩子,你想得太多了!”
“也許是的,但我總覺得你似有隐痛在心!”
“孩子,你要我說什麽?”
“我希望能多明白一點,不過我不敢勉強徐姑姑!““天山龍女”臉上頓現出幽怨之色,顯得十分為難的道:“孩子,另一方面是因為你……唉!”
楊志宗睜大了眼睛,驚奇的道:“徐姑姑,我怎樣?”
“你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靠訴你,因為你像一個人。”
“像一個人?”
“是的,像極了,容貌舉止無一不像,只是年紀差了兩倍!”
“這人和徐姑姑一定有極深關系?”
“天山龍女”粉面一紅,點頭認可。
“徐姑姑,他是誰?”
“孩子,你聽說過‘玉面劍客’其人嗎?”
“這個,怨我孤陋寡聞!”
“二十多年前,‘玉面劍客範天華’,是武林年輕一輩中的第一劍手。打遍中原無敵手,名滿江湖!”
楊志宗不由興奮起來,追問道:“我像他?”
“不錯,很像!”
“他人呢?”
“天山龍女”眼圈一紅道:“失蹤了,也許死了,十多年前,他遭逢巨變!”
“什麽巨變?”
“孩子,你已經問得夠多了!“
楊志宗身世凄迷,只要對他稍為有關的事物,他都不肯放過,聞言之下,不由現出悵然若失的樣子。
“大山龍女”似乎非常激動,鎮靜了一下之後,又道:“我還可以告訴你一點!”
“請講!“
“他是天下第一人——武林一異‘西岳之主淩夷風’的傳人!“楊志宗聽之下,幾乎跳了起來,武林雙奇“南癡愚駿釣父尉遲若彰”和“北瘋中悟和尚”,各傳他一樣絕學,就是要他将來代表武林雙奇去赴一界傳人之約,對方曾言,五年內華山候教。現在聽說這極像他的人,號稱第一劍,而且與徐姑姑有極深關系,心裏哪有不驚,當下不由脫口道:“徐姑姑,他在華山!”
“你怎麽知道!“
楊志宗頓了一頓之後道:“西岳之主不是在華山嗎?”
他一時大意,幾乎把雙奇一異之間的約會,說了出來!
“天山龍女”幽然遭:“孩子,這還用你說,華山我已去過三次!”。
“怎樣?”
“他根本不曾回過華山!”
楊志宗可感到有些茫然了,忖道:“據‘南癡愚駿釣叟’告訴自己,西岳之主傳言,他本人因練功走火人魔,與雙奇之約,由其傳人代赴約,五年之內,在華山随時候教,照說他不但未曾失蹤,而且該在華山才對,這其中又是什麽玄虛呢?”
驀然——
一個粗犷的聲音道:“嘻嘻!母如花,子似玉,羨煞人也!”
又一個刺耳的聲音道:“中原多美女,但像這般标致的還是初見!”
“天山龍女”與楊志宗雙雙轉頭望去,那說話的竟是“苗疆五毒”中的兩人,兩雙色迷迷的眼光,正向這邊瞟來。
又聽那瘦高怪人“木铎居士”道:“各位,這朵花是被遺棄的呢!不過我可惹不起!”
“哈哈!閣下連一個女子也惹不起,莫非她……”
“各位不知,她身後的那老鬼可真駭人呢!”
“木铎居士”一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腦袋,在半尺長的細頸上一陣搖晃,小眼色迷述的朝這邊一掃,醜怪邪淫之态,令人作嘔三日。
楊志宗見狀,才知道這六個老魔原來是指着自己和徐姑姑兩人說話,一股無名孽火,自胸中熊熊升起。
“天山龍女”粉面紅中透紫,顯然已怒到極點,緩緩站起身來,纖手朝指“木铎居士”
道:“木铎居士,你也是成名露臉的人,眼睛放亮一點!”
“木铎居士”賊兮兮的一笑道:“天山龍女,老夫眼睛可亮得很!”
“苗疆五毒”也跟着嘎嘎一陣怪笑。
楊志宗雙眼奇光暴射,冷森森的道:“化外小醜,也敢到中原來撒野!”
“苗疆五毒”聞言之下,兇睛一亮,離座而起,其中一個哇呀呀一陣怪叫,聲如牛吼般的道:“雛兒,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樓中空氣,頓時緊張起來,座中近百的酒客,齊齊引頸而望。吓得十多個店小二撒腿就往樓下跑去。
楊志宗不屑已極的道:“就憑你們幾個化外苗子?”
“苗疆五毒”一個個醜臉失色,氣得簌簌而抖,他們五個在苗疆一帶,是跺跺腳風雲失色的人物,想不到今天當着這多的武林人物面前,被一個二十不到的娃兒,一口一個苗子,罵得狗血噴頭,這口惡氣,如何能忍得下?
那發話的五毒之一,一腳踢翻酒席,稀哩嘩啦一片‘碗破盅碎聲中,飛身而起,連越數個座位,疾撲過來!
“天山龍女”粉面驟現寒霜,揚起玉掌,正待——
所有在座三山五岳的豪客紛紛起立。
“給我回去!”
朗喝聲中,只見楊志宗單掌一揚,一股淩厲絕倫的罡風,已迎着那疾撲而來的人影暴卷而去。
他這一掌,已帶上了六成“乾元真罡”。
就在這朗喝聲中,夾着一聲問哼,那五毒之一的老者,直被摔飛五丈之外,“砰!”的一聲,重重的跌在樓梯之上。
樓中頓時一陣嘩然,誰也料不到這少年會有這般身手。
“木铎居士”等人更是驚、羞、恨、怒齊湧心頭。
“天山龍女”驚詫至極的問楊志宗道:“孩子,你……”
楊志宗已知道她要說什麽,忙道:“徐姑姑,有機會再向你說我這月來的經過!““木铎居士”陰測恻的一陣嘎嘎笑道“雛兒,有兩下,看我的!”
聲落,緩緩向楊志宗座位這邊走來,小眼精芒閃爍。
“苗疆五毒”連剛才被震飛的一個,齊齊和“木铎居士”飄身欺來,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楊志宗,面色冷峻如常,靜靜站立,絲毫不顯激動之情,那一股英風豪氣,的确令人心折。
“苗疆五毒”行到楊志宗身前約一個座位的距離之間,停下身來,五人衣抉突然一陣鼓動,但瞬即停止。
五毒之中的一個突然獰笑一聲道:“雛兒,這回有你樂于了,你已中我五位老人家的‘五毒本命神盅’,管叫你死活都難,嘿嘿!你試運運氣看!”
“天山龍女”見聞!“博,深深知道這苗疆盅毒的厲害,只要放盅的人,催動盅毒,中盅的人必遭盅物噬心慘劇。
尤其這“本命神盅”是與施盅的人,元神相通,即使遠在教百裏之外,只要施盅人心念一動,盅毒立即發作,生命全操在施盅者之手,除了施盅的自動收回外,絕無藥可解。
當下粉面立時變為土色,手按劍柄就要發着。
楊志宗童年時,曾混跡乞丐群中,對于這玩意兒多少也知理一點,不禁寒氣頓冒,猛一運氣,果覺經脈之中,似有無數的小東西,在蠕蠕而動。
登時殺機上湧,怒聲道:“老鬼,小爺今天算栽了,你們一個也別想離此!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雛兒,閉上你的嘴,你沒有機會了!”
“苗疆五毒”齊齊凝神運功,袍抉又告飄動起來!
楊志宗頓感全身如被蛇鑽鼠齧,痛癢難耐,錐心刺骨。
原來“苗疆五毒”已經以本身真元催動盅毒。
楊志宗額上青筋暴現,冷汗涔涔,急切之中,陡運內功,冷熱相同的氣流,立時運轉,全身這一運氣,果然覺得好些,心中忖道:“莫非真元內力可以克制盅毒?”
他卻不知自己奇遇之故——巧服“牛龍蛟內丹”和“天鵬彩卵”這兩樣稀世奇珍,一是陰極,一是陽極,水火既濟,于地交泰,正是盅毒的克墾。
心念之中,更加緊運起功來。
“苗疆五毒”催動盅毒,見對方神色一變之後,又恢複湛然之色,似乎不懼盅毒的模樣,不由大駭,互望一眼之後,各以本身真元,全力推動。
這一來情勢大變。
而“木铎居士”已趁“天山龍女”惶然呆望那冷面少年的當兒,悄沒聲息向她欺去。
兩只枯瘦的鬼爪,眼看就要抓上“天山龍女”的雙肩。
“天山龍女”尚不自覺。
楊志宗偷眼瞥見,要想向“天山龍女”發聲告知,已萬萬不及,急切裏,閃電般向側裏橫劈出一記“乾元真罡”掌。
“木铎居士”正慶得手,忽覺一般異乎尋常的罡勁,已向自己電閃射來,如果不撤身的話,“天山龍女”固然要受制在他的爪下,但自己也得傷在那股怪異的勁氣之下。
心念動處,身形急往後飄退五尺。
“天山龍女”已适時警覺,“嗆卿”一聲,長劍出鞘,寒芒動處,朝“木铎居士”淩厲狠辣的連攻十二劍。
“木铎居士”身形未定,對方長劍已告攻到。
只見他竹竿也似的身形,一陣搖晃扭曲,竟然輕易的避開了“天山龍女”挾憤而發的十二劍快攻。
此時,座中黑白道人物,早已停杯不飲,齊向四周靠壁處閃讓開去,空出中間十餘個座位的空隙。
楊志宗因援手“天山龍女”,體內真氣,難免一松,那盅毒一五個苗疆老怪的推動下又乘隙蠢動。
他此刻已把“苗疆五毒”恨之人骨,全力運轉體內的陰陽兩極真氣,頓時痛楚全消,精神大旺。
“苗疆五毒”自出道迄今已數十年,從未見過這種不懼盅毒的怪事,雖然全力催動神盅,但對方依然無事。
不由寒氣頓冒。
“本命神盅”與本身神氣相通,盅在人在,盅亡人亡,由于楊志宗這一盡力施為,那浸人的神盅,在兩極真罡的熬煉下,已呈不支之勢,紛紛反奔而回,五個老怪,如果不及時收盅,勢将與盅同亡。
“苗疆五毒”,這時已發覺情形有異,忙不疊的收盅回身,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楊志宗劈出一掌。
五毒聯手,其勢非同小可,足可推乎一座土丘。
楊志宗不虞有此,幾自行功驅盅,待到發覺已經不及閃避封擋,一咬牙,陡然運起“乾元真罡’護住全身。
一聲轟天巨震過處,楊志宗結結實實的承受了“苗疆五毒”聯手的一掌,連退了數步,方才拿穩樁,護身真罡,幾乎被震散,而“苗疆五毒”也同時被反震得連連倒退。
整間酒座,被那激蕩的渦流勁氣,卷得桌飛椅走,瓦片紛飛,整座樓幾乎被震塌,聲勢吓人至極。
樓中觀戰的黑白道高手,一個個張口結舌,目睜得如銅鈴。
“苗疆五毒”,做夢也想不到以五人聯手之勢,竟然收拾不下這後生小子,實際說來,也等于栽了,而且栽得很慘。
一時之間,瞪着兇眼,愕愣住了。
楊志宗轉眼一看,“天山龍女”“木铎居士”已經雙雙失了蹤影,心裏這一急,真個非同小可。
他早已看出“木铎居士”不懷好意,而且武功要高出“天山龍女”二三籌,如果萬一被“木铎居土”得手,而加以侮辱的話,豈非是終身憾事。
心念之中,撇下“苗疆五毒”,電閃穿窗而出,如脫弦之矢般射向對街屋頂,展目望處,果見一條人影,似乎挾着一物,向東疾馳,已在百丈之外,當下身形電起星飛般追去。
身後,傳米“苗疆五毒”的喝叱聲,但他一心懸挂徐姑姑的安危,連頭都不曾回,幾個起落,已把五毒抛離很遠。
楊志宗展開身法,快似一縷青煙,前面的人影,瞬已越城而出,馳向一片茂密的修臺綠竹,待楊志宗把雙方的距離縮短到二十丈時,那人影已投人那綿延數裏的竹林之中。
他也緊跟着飛身撲入。
林深竹密,枝幹交叉纏錯,目力再佳,也無法看清三丈之外,加上風弄幽臺,一片沙沙之聲,掩蓋了其窺視之處,所以也無法從聲音去判斷那人影的動靜。
楊志親心急加焚,在竹林中一陣盲目搜索,一無所有。
他不由怔住了,心頭電轉,苦思對策。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仍是一籌莫展,兩只腳下意識的向前緩緩移動,如一個幽靈似的!……
驀然——
一縷異聲,透過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