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陳宇文來劇組接闵秋白時,石昌輝還沒到劇組,不過助理通知的及時,他很快就知道了網上的事,還特意發消息叮囑闵秋白不用多想,說劇組這邊會等他的。
後來闵秋白公開澄清,石昌輝又專門打電話過來,想安慰闵秋白,順便問一下他什麽時候可以回劇組。但闵秋白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石昌輝想着闵秋白這幾天估計快被煩死了,便暫時作罷,過幾天才再聯系闵秋白。
這次電話倒是打通了,聽闵秋白說話語氣,似乎狀态也調整好了,石昌輝便放下心來,開始問他回組的時間。
聞言闵秋白心裏一暖,卻沒急着回複,畢竟他也不太确定,只說回去會提前告知,石昌輝就沒再說別的,很快便挂了電話。
“催你回去了?”殷竹在一旁辦公,見闵秋白打完電話,擡頭笑了一下說,“不過也确實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怕是電話都要打到我那了。”
闵秋白笑了起來,“哪有那麽誇張。”
“導演确實問我什麽時候回組,說大家都在等我。”闵秋白道,“但我說我還不太确定,他就沒說別的了。”
闵秋白消失的很徹底,發完那條微博後,他就把微博卸載了,這幾天住在老宅,不是陪老爺子下下棋,就算跟殷母一塊做些甜點,偶爾陳宇文過來,他倆就會打游戲。
而殷竹說到做到,讓法務部門去追責造謠生事的營銷號,也派嚴助理去打點圈內一些人士,他倒是能回公司工作的,可自從那天回老宅後,殷竹便再沒出去過,一直守在闵秋白身邊。
闵秋白心中感動,面上卻表現的不太明顯,但只要殷竹出現在他跟前,闵秋白就一定會坐到殷竹旁邊,要和他緊挨着。
殷竹也是如此,看得陳宇文每次都要吐槽,甚至還會拍視頻發給多西,跟她抱怨說自己被欺負了。闵秋白以為多西會安慰陳宇文幾句,又哪裏料到多西看完陳宇文的視頻後,竟是問闵秋白心情好點沒,她想送點自己做的甜點過來,惹得陳宇文亂吃醋。
“那就再休息幾天,反正是我投資的,損失的也是我。”殷竹拍板道,“拍了這麽多年的戲,偷懶一會是沒問題的。”
闵秋白無奈,想告訴殷竹說他這樣的話被旁人聽了去,肯定會覺得他讨嫌,是在故意炫耀。但闵秋白心裏也清楚,知道殷竹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便什麽都沒說。
“不過祝鴻暢要是知道我這麽跟你說,指不定又要打電話教育你,說你不上進了。”提到祝鴻暢,殷竹沒忍住笑,“他倒是對你好,挺為你操心的。”
闵秋白先說了句是嗎,然後才認真答,“他不敢說你。”
“啊?”
“以前不知道我們的關系,他在我面前就挺尊敬你的,還讓我別得罪你。”闵秋白笑了一聲,“現在知道我倆是一對,他又哪敢跟我說你啊?”
昨天将手機聯網登錄微信後,消息多到手機卡頓了好幾分鐘,而其中祝鴻暢給他發的消息就占了大半,時間跨度長達幾天,尤其是他上傳視頻那天,祝鴻暢起碼給他發了八九十條。
闵秋白被祝鴻暢這陣勢給吓到了,消息沒看完就回了條消息過去,然後祝鴻暢緊跟着打了個語音電話過來,他沒敢耽誤,立馬點了接聽,只是電話接通後,祝鴻暢卻半天不吭聲,弄得闵秋白哭笑不得,主動開口問他怎麽了。
誰知祝鴻暢不答反問,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殷竹在沒在旁邊,當時殷竹正拿着平板找電影,聽到自己名字,疑惑的看了闵秋白一眼,用氣聲問怎麽了。
闵秋白說沒事,殷竹就湊過來親他,這下不用回答,祝鴻暢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所以他直接挂了電話,直到現在都沒再來找過闵秋白,像是還沒從昨天的震驚中回神。
“慫。”殷竹簡單評價了祝鴻暢一句,然後合上電腦走到闵秋白旁邊,彎腰湊過去親他,“陳宇文喊我們出去玩,闵寶想去嗎?”
聞言闵秋白一愣,因為據他所知陳宇文這一兩天挺忙的,能來殷家都是抽空過來坐坐。他跟女朋友在一起這麽多年,上次因為誤會而分開,如今好不容易再度走到一起,自然不會再放手,已經決定結婚了。
“忙确實是忙,但他擔心你在家悶,就想着喊我們出去轉轉。”殷竹尊重闵秋白的意見,“闵寶想去的話,我就去回他,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跟他說我們不去。”
或許是心中有愧,覺得自己沒照顧好他,這些天殷竹總叫他闵寶,闵秋白雖然早就習慣了,卻多少還會有點不好意思,尤其殷竹叫的特自然,闵秋白臉就會發熱。
不過闵秋白不會叫停殷竹,因為他很喜歡被殷竹這麽叫,會讓他覺得他真的是殷竹的寶貝。
盡管他本身就是。
“去吧。”
于是第二天下午,在老宅呆了小一周的闵秋白終于出門了。殷竹沒叫司機,自己開的車,而闵秋白坐在副駕駛座,抱着平板在看昨晚沒看完的電影。
說是出去玩,實際上是去吃飯。陳宇文早就訂好了包廂,闵秋白跟殷竹趕到後,發現陳宇文沒帶他女朋友,陳宇文揮手表示沒事,說多西陪他媽逛街去了。
歸根結底,他們和陳宇文女朋友不算很熟,對方要真在場,幾人或許還玩不開,想來陳宇文也是考慮到了這點,才支開了女朋友。
陳宇文會玩,這點闵秋白早有體會,畢竟上高中那會,陳宇文就是校園一紅人,什麽活動都有他的身影,偏偏每次都能把氣氛炒到最熱。後面他跟殷竹談戀愛了,跟着認識了陳宇文,闵秋白更是切身經歷過。
那時闵秋白就在想,和陳宇文做朋友肯定不缺少快樂,哪怕你再難受,他都有辦法讓你樂起來。
現在也是如此。
吃飽喝足後,陳宇文喊人送了副麻将進來,但因為少了個人,暫時還打不了,闵秋白原以為玩不了了,誰知陳宇文卻掏出手機給多西打電話,說要喊她來。
闵秋白震驚道,“多西會打麻将?”
“當然。”說起這個,陳宇文語氣頗為驕傲,“我倆剛認識那會,就總出去打麻将,那時多西還不太會玩,現在都在一起這麽多年了,多西已經玩的很好了。”
陳宇文好心提醒,“多西牌技不錯,等會你們可要小心,別把錢輸光了。”
殷竹替闵秋白回答,“那就拭目以待。”
多西剛跟陳母逛完街,本來都打算回家了,聽到陳宇文喊她打牌,又坐車趕了過來,而且她還給闵秋白帶了自己做的甜點,“剛剛和伯母在店裏做的,想着要過來就給你帶了點,希望你喜歡。”
因為還沒結婚,多西便沒改口,而她中文說的很好,闵秋白能聽懂她說了什麽,“謝謝,我很喜歡。”
“別說廢話了,快來玩。”陳宇文給闵秋白放狠話,“今晚我要做mvp,要贏光你們的錢。”
闵秋白被激起鬥志,“來!”
陳宇文口號喊的最響亮,輸也是輸的最多的那個,這倒不是說他不會玩牌,真正不會打的是闵秋白,只是他運氣好,經常連胡幾把,更何況還有殷竹護着,闵秋白想輸都難。
不過陳宇文并不在意,打麻将打的就是一個快樂,輸贏才不是重點。所以哪怕最後散場時錢包都輸空了,陳宇文依舊笑的很開心,一個勁兒的說沒事,摟着多西的肩膀說,“多西贏了,我吃她軟飯就行。”
多西臉皮薄,聞言臉色通紅,卻記着回話,“嗯,我罩着你。”
陳宇文大笑,有大仇得報的快感,正想跟闵秋白二人炫耀,就見兩人又肩挨着肩,湊在一塊說話了。陳宇文幹脆眼不見心不煩,摟着多西去一邊等家裏司機來接了。
陳宇文沒讓他們陪着等司機,兩人就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還是殷竹開的車,闵秋白因為喝了點酒,這會兒犯起了頭疼,靠着車窗緩神。他想起今晚陪他們一起玩的多西,雖然陳宇文說她贏了錢,但加上陳宇文輸的,她估計也沒入賬多少。
殷竹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闵秋白剛這樣想完,就聽到殷竹說,“你不要擔心,陳宇文有錢着呢,今晚輸的這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聽殷竹這樣說,闵秋白放心了,扭頭沖殷竹笑了笑,想反駁說賺錢不易,一塊錢也是錢,只是闵秋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殷竹道,“倒是闵寶今晚好厲害,是最大的贏家。”
“哪有的事?”闵秋白聽不得殷竹誇他,根本不接他話,“是你讓着我,要不然我就是輸的最多的那個。”
殷竹莞爾,“那也沒事,你輸了我幫你付錢。”
闵秋白失笑,“就你慣我。”
“可不止。”殷竹糾正道,“爸媽跟爺爺也很慣着你。”
這話不假,但闵秋白心裏清楚,他們會對他這麽好,跟殷竹有很大關系。
殷竹不認這個人情,只說是他人好,大家才會這麽喜歡他。闵秋白還想反駁,殷竹仗着還沒發車,索性湊過來堵住闵秋白嘴,将人壓在座位上親。
怕親出意外,兩人沒親太久便分開了,只是情至濃時,就算分開了也沒那麽容易平靜下來。
殷竹呼吸有點重,闵秋白沒跟他一樣,兩人對視一眼,沒忍住笑了起來。
都在一起這麽久了,怎麽還跟剛在一起一樣,一點親密接觸便會失态?
“媽昨天問我有沒有想邀請的人,讓我把名單給她,到時她好發請帖。”闵秋白笑了一會就沒笑了,轉而跟殷竹說起正事,只是這事卻讓他耳根不住的發燙,“她這樣弄的好像......我倆要結婚了。”
殷竹卻持不同意見,語氣聽着還有點遺憾,“要真能結婚就好了。”
“我們又不需要結婚證來證明什麽。”
“但我想跟你結婚啊。”
殷竹這話讓闵秋白沒招架住,笑着舉了白旗,透露出心裏話,“我也想的。”
殷竹滿意地笑了,“你邀請了誰?”
“沒幾人。”闵秋白報了幾個人名,“不想請別的人了。”
“那就不請。”
“這麽順着我?”
“不都說了嗎?”殷竹沖闵秋白眨眼,放柔聲音說,“我聽話嘛。”
殷竹重複了他常在殷母跟前說的話,闵秋白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扯出一抹淡笑來,“我也聽話。”
說完闵秋白不給殷竹反應的機會,就湊過去親他嘴巴,而殷竹被親了,眼底瞬間盈上一層笑意,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宴會當天闵秋白起的很早,一直忙到下午才回房換衣服,而天一黑,賓客也陸續趕到。
宴會是殷老爺子牽頭的,殷竹趁機偷了懶,暫時抛開殷氏當家人的身份,化身成闵秋白的跟班,闵秋白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真的服了你。”陳宇文受不了空氣中的粉紅泡泡,側頭跟多西吐槽,“十多年了,他倆還跟熱戀似的,膩歪的緊。”
多西捂嘴笑,“感情好才會這樣。”
陳宇文扶額叫苦,“受傷的總是我。”
闵秋白也在笑,聞言沒有接話,而殷竹也安安靜靜的,等陳宇文吐槽夠了,他才再開口,“上次拜托你的事辦的怎麽樣了?”
說到正事,陳宇文态度也端正起來,“你猜的真準,他倆果真沒私心,還想混進來找你。”
闵秋白好奇發問,“婁嘉越?”
“還有向輕風。”陳宇文嗯了聲,詢問殷竹的意見,“我的人在門口攔住他們了,現在他們在我車上,你打算怎麽做?”
殷竹拿了塊甜點遞給闵秋白,表情很是溫柔,但他說出的話,卻叫人心驚,“既然他們這麽喜歡欺負人,那這次便讓他們嘗嘗被欺負的滋味。”
“我想江市這兒,他們是沒必要再呆了。”
婁嘉越為人如何,向輕風為了名利又付出了什麽,殷竹不關心也不想管,只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将手伸到闵秋白身上。
既然他們動了闵秋白,殷竹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殷竹這話無異于判了婁嘉越二人死刑,不過陳宇文卻不覺得殷竹做的過分,像婁嘉越這種心術不正的人,就該好好懲罰。
闵秋白聽完全程,卻始終沒吭聲,安靜地吃着東西,多西和他一樣,偶爾兩人視線撞在一塊,還默契地笑了。
祝鴻暢到的早,看闵秋白跟殷竹形影不離的,他就沒過來找闵秋白,擔心壞了殷竹心情。闵秋白後來倒是看到他了,祝鴻暢還心中一喜,以為闵秋白會過來找他,誰知闵秋白很快就收回視線,祝鴻暢被弄的很是無語。
“不去打招呼?”殷竹也看到了祝鴻暢,挨着闵秋白小聲問了句。
陳宇文受不了他倆膩歪,已經帶多西去了別的地方,因而這兒就只剩他們了。老爺子跟殷父殷母忙着招呼客人,或許是提前打過招呼,不少人看到殷竹在這兒,也沒過來搭話,兩人才得以讨個清閑。
“不去了。”闵秋白拿出手機給祝鴻暢發了條微信,讓他好好玩,“我想跟你在一塊。”
殷竹被哄的心情大好,強忍着沒去牽手,“剛看到丁文瑞了,好像還是在和制片人聊天。”
放在往常,闵秋白這會肯定也被祝鴻暢拉着結交人脈,但今時不同往日,以闵秋白現在的身價,他早不需要陪笑與人交好了,連帶着祝鴻暢都變閑了。
丁文瑞則不同,所以來到這種場合,還是得适當的擴寬交際的。
聞言闵秋白輕輕嗯了下,沒在這個話題停留太久,便又說起了別的,殷竹樂得陪他聊。只是兩人還沒聊很久,原先亮堂的大廳忽然暗了下來,緊接着殷老爺子的聲音在大廳響起。
闵秋白和殷竹對視,都猜不到老爺子要幹什麽。
這些天闵秋白雖然一直在老宅,但是宴會流程他确實一點都不清楚,因為老爺子他們瞞的很緊,闵秋白問了一次沒得到答案,後面就再也沒問過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一無所知。
好在殷老爺子沒賣關子,一上臺就開門見山道,“今晚邀請大家來參加宴會,我想你們心裏肯定充滿疑惑,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要辦宴會,畢竟今天又不是什麽特殊節日,但沒人規定一定要節日特殊,才能舉辦宴會。”
“近來外面有不少傳聞,其中還牽扯到我孫子殷竹。”殷老爺子笑了,“老爺子我不喜歡說廢話,也懶得做鋪墊,事實就是你們看到的那般,殷竹他喜歡男人,還有一個相戀多年的戀人。”
“你們心裏怎麽想我不管,但若讓我聽到說秋白不好的話,那別怪我不講道理。”殷老爺子強調說,“他闵秋白是我殷承毅要護的人,誰傷他就是跟我殷家作對。”
殷老爺子退任多年,但威壓不減,這些話一說完,大廳直接靜的落針可聞。
不過沒過多久,造成這局面的殷老爺子又笑了起來,打破大廳的沉默,“當然了,今日邀請大家相聚殷家,除了給大家介紹秋白,更主要的,還是許久未和大家見面,甚是想念,想要好好敘敘舊。”
“所以大家吃好喝好,不要客氣。”
殷老爺子說完這些花就離開了,改換成殷父來說話,然而闵秋白卻再聽不進去一個字,滿腦子都是剛才殷老爺子說的話。
闵秋白心中感動,眼眶酸澀,快要哭了。
大廳的燈還沒全亮,仗着殷竹看不清他的表情,闵秋白擡手擦了擦眼睛,誰知剛擦完眼睛,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被殷竹握住了。
闵秋白愣住,聲音低低的,“怎麽了?”
殷竹沒有出聲,只是牽着闵秋白繞過人群,徑直上樓到了卧室。
門一關上,樓下的喧鬧被隔絕,開着燈的卧室,也讓紅着眼睛的闵秋白無處遁形。
闵秋白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不想讓殷竹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眶,可殷竹卻一改往日的貼心,手捏着闵秋白下巴不讓他低頭。
闵秋白只好放棄,紅着眼睛看殷竹,順便說了心裏話,“聽爺爺這麽講,我很感動,有點想哭。”
按照往常的經驗,闵秋白以為殷竹聽了他這話會安慰他,但殷竹這次卻不按常理出牌,他不僅沒安慰闵秋白,聽了他說的話,相反還笑了。
闵秋白搞不懂殷竹這是什麽意思,“笑什麽?”
“如果這就想哭,那等下闵寶豈不是要抱着我哭?”
明明殷竹什麽都沒說,闵秋白卻直覺有事要發生,他直直地看着殷竹,喊了聲哥問,“你要做什麽?”
殷竹又笑了,并不着急回答,還湊過來要親闵秋白,只是闵秋白急着知道答案,便伸手推開殷竹,不想讓他親。
闵秋白又問了一遍,想要殷竹快點給出答複。
這次殷竹沒再湊過來親人,而是從口袋拿出一個絨布盒子,然後像電視劇裏演的那般,打開盒子拿出其中的戒指。
闵秋白的手被殷竹握住了,戒指也被殷竹推到了無名指上,但殷竹沒有替闵秋白戴好。
“我就是想問問,”殷竹低下頭吻了闵秋白手背一下,聲音缱绻,“闵寶願不願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