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對于蔔鶴,闵秋白一開始都對他沒什麽印象,只隐約記得這是個有錢人,家裏給他開了家公司讓他做老板,他聽別人提過就忘了。
真正有接觸是在一次酒宴,那次闵秋白本來不想去的,可祝鴻暢非讓他去,說這次來的人很特別,希望他去結交一番。
和闵秋白想的一樣,酒宴就是名利場,宴會一開始大家就都忙了起來,端着酒杯找目标。闵秋白不喜歡這種場合,讨厭的便是這種風氣,所以哪怕祝鴻暢千叮咛萬囑咐,他還是沒去湊熱鬧,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呆着,打算等時間到了就走。
蔔鶴就是這會兒出現的。
他穿了一身酒紅色西裝,頭發後梳,騷包的不行,渾身散發着一股自戀氣息。闵秋白對于這種人,向來是能避多遠就是多遠,可在這樣一個大家都有目的的聚會,闵秋白這種不往前還後退的,就顯得格外特別了。
蔔鶴盯上了他,還端着酒笑眯眯往闵秋白這邊走,等走近後也不磨蹭拐彎,直接說他是蔔鶴,問闵秋白願不願意跟他。
闵秋白驚了,他不敢信大庭廣衆下竟然有人要包人,說的還這麽理直氣壯,闵秋白都要氣笑了。
不過轉念一眼,這可是娛樂圈,一個本就不幹淨的圈子,而對于這些二代公子哥來說,明星只是他們花花錢就能叫過來的消遣,又何來尊重一說?
也許換個人問,蔔鶴就能得到他想聽到的回答,但他問錯了人。闵秋白十幾歲就敢給殷竹甩臉色,現在照樣敢不給蔔鶴面子,更何況蔔鶴根本比不過殷竹。
闵秋白沒回蔔鶴,起身走了,蔔鶴倒是沒追上來,他便以為這事到這就結束了。不料蔔鶴就跟狗皮膏藥似的,一黏上就扯不開了,後面更是過分到聯系上祝鴻暢,說他要包闵秋白。
這次闵秋白沒再跟他客氣,直接揍了蔔鶴一頓,讓他住了半個月的院。祝鴻暢當時都吓死了,生怕蔔鶴找闵秋白麻煩,會封殺他,但同時又覺得闵秋白做的對,對于這種人不需要太客氣。
好在蔔鶴沒封殺闵秋白,祝鴻暢便放下心,可同時他也沒放棄,照舊黏着闵秋白。直到上次路演,那之後蔔鶴就跟憑空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闵秋白跟前。
至于婁嘉越,這人闵秋白并不熟,他對他的了解全來自殷竹,而殷竹對婁嘉越的評價并不好,連帶着闵秋白也煩婁嘉越。
只是不知道蔔鶴跟婁嘉越是怎麽認識的,兩人看着還挺熟的,一路有說有笑的。
要是不認識也就算了,直接走過去都沒什麽的,偏偏丁文瑞給婁嘉越帶的藝人寫過歌,另外那位女嘉賓還和蔔鶴名下的人演過戲,若是不打招呼直接走,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他們一停,闵秋白等人被迫跟着停下,而蔔鶴一看到闵秋白,眼睛亮了好幾個度,笑着要走過來跟他打招呼,但不知想到了什麽,最後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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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婁嘉越,笑着和每個人打了招呼,順便做了個自我介紹,在知道他們也是去吃飯的後,便提議大家一起。
闵秋白沒來得及拒絕,就有人應了,他們就只好跟上去。幸好蔔鶴沒說什麽,婁嘉越也沒認出他,闵秋白便壓下心中不喜,跟了過去。
包廂是婁嘉越訂的,環境不錯,吃飯的同時還能看到窗外的風景,很是惬意。
闵秋白坐到最後,丁文瑞坐在他旁邊,蔔鶴被婁嘉越招呼去他那兒坐,不過蔔鶴當沒聽見,在闵秋白對面坐了下來。
闵秋白有點後悔答應留下來了,要不然他也不用再經歷這一遭,他拿出手機給殷竹發消息,小小的抱怨了一下運氣不好。
這個點殷竹那邊還在下午,興許是正好在看手機,他消息回的很快,好好的哄了闵秋白一番,闵秋白心情稍微好了點。
丁文瑞雖然跟婁嘉越合作過,但兩人并不熟,而且他看不慣婁嘉越的行事作風,現在被迫一塊吃飯,也是覺得煎熬。好在旁邊坐着的是闵秋白,多少還能解點悶。
丁文瑞輕嘆氣,側頭要跟闵秋白說話,卻發現坐對面的蔔鶴一直盯着闵秋白看,眼神還挺……奇怪的?
同在一個圈,哪怕交集不多,有些傳聞還是知道的,比如蔔鶴追闵秋白這事,年前就瘋傳。那會丁文瑞還不信,當是別人造謠,現在看了蔔鶴看闵秋白的眼神,丁文瑞就信了八分。
他不歧視同性戀,身邊要是有喜歡男人的朋友,他可以好好祝福他。蔔鶴是什麽樣的人,丁文瑞沒接觸過不好評價,只是闵秋白這人怎麽看怎麽直,根本不可能喜歡男人,那他被蔔鶴喜歡,心裏肯定難受。
丁文瑞想做點什麽,免得闵秋白一直被蔔鶴盯着看也難受,但不等他找到機會說話,蔔鶴先開口了,“闵秋白,我們能聊聊嗎?”
在座的都是圈裏的老油條,沒遇到蔔鶴前,他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不知道,就算遇到蔔鶴了,也都是一副狀況外的樣子。可這代表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嗎?當然不是。
他們不僅知道,還十分清楚,不然也不會在蔔鶴說完這句話後,就默契的陷入了沉默。
婁嘉越同樣清楚這裏頭的彎彎繞繞,他就是做這門生意的,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丢人的,相反在他看來,闵秋白能攀上蔔鶴,那還是他賺了,闵秋白該感激的,而不是現在這副樣子。
包廂一時安靜的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在等待闵秋白的答複,他們都以為闵秋白會拒絕,就連蔔鶴也是這麽想的。
但結果往往出乎大家的意料,“可以。”
這個包廂人多,不适合聊天,于是蔔鶴又開了一間包廂,闵秋白跟了過去,進房後直接坐到沙發上,還不忘給自己倒水,“你要聊什麽?”
從上部電影殺青,他沒去慶功宴後,闵秋白就覺得他該好好跟蔔鶴聊聊,看能不能把這事解決,否則蔔鶴時不時出現在他面前,着實壞人好心情。
“吃點什麽嗎?”蔔鶴沒回答,反倒問起了別的事,“他們開始吃了,我們趕不及了。”
聞言闵秋白皺起眉,倒不是因為不能吃東西而煩悶,而是蔔鶴這種态度叫他不爽。既然要聊,那就好好聊,顧左右而言其他算什麽?
“不吃。”闵秋白直接說,“有事說事,沒事我走了。”
說着闵秋白把水放到茶幾上,站起身作勢要走,這下蔔鶴沒再繞彎子,脫口而出道,“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
“。”闵秋白很想反問蔔鶴一天天都在想什麽,才會問他這種問題。
話開了頭,剩下的就沒那麽難了,“如果你有難處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的,你不要走……彎路。”
闵秋白笑了,不是平時接人待物時的禮節性的笑,也不是剛入娛樂圈那種假笑,而是高中每次揍人前的輕笑。
他是被蔔鶴蠢笑的。
“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沒有難處,也不會走彎路。”闵秋白彎腰拿起杯子,把玩了兩圈,再淡淡看向蔔鶴,冷聲道,“我不好說話,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
闵秋白把杯子放回去,面無表情的說,“如果下次你再胡來,可別怪我不客氣,這次你就不會像上次那樣好運了。”
大抵是受家庭不幸的影響,闵秋白骨子裏就是個很野的人,所以當初他爸被抓他媽跟人跑了,在腹背受敵的背景下,他還能活的那麽好。
這些年因為殷竹,闵秋白脾氣好了不少,漸漸變的都不像曾經的他了。但這不代表他真的好了,如果蔔鶴真的再做讓他心煩的事,闵秋白不介意讓蔔鶴知道什麽叫後悔。
雖然很多年不動手了,該記得的闵秋白都記得。
“我沒那個意思。”過了很久,蔔鶴才再開口,嗓子有點啞,“我說這些是怕你被威脅,我想幫你來着。”
一開始蔔鶴對闵秋白沒別的心思,就覺得他長的對他胃口,所以他想包他。可随着接觸的增多,他對闵秋白的想法慢慢變質:他動了真心。
也正因如此,每一個有闵秋白在的場合,蔔鶴都想去,他還會花心思準備驚喜,只想第二天路演闵秋白能成為最矚目的那個。
但讓蔔鶴難過的是,不管他做了多少,闵秋白都不會多看他一眼,甚至視線都不會落在他身上。
闵秋白并不在乎他,這個認知叫蔔鶴難過。
路演那次蔔鶴真的被傷到了,回家後一直提不起興致,緩了很久才好了一點,打算出去找闵秋白。結果他剛下樓就被他爸叫住,蔔鶴還以為有什麽別的事,雖然急着出門但還是過去了,要不然他爸念叨起來就麻煩了。
可蔔鶴怎麽想,都沒猜到他爸要說的事跟闵秋白有關,也跟他有關,“以後不要去找闵秋白了,那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
蔔鶴當然不服,當下反問,非要個理由,只是任他怎麽問,他爸都沒松口。後面甚至叫人盯着他的行蹤,免得他去找闵秋白。
蔔鶴一直沒機會聯系闵秋白,直到今天偶然遇見,蔔鶴定要問個明白。
闵秋白一開始當蔔鶴在撒癔症,等他問出這個問題後,他頓時恍然大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一想到那個人,闵秋白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揚,扯出一抹淡笑來。
殷竹是他心情的把控标,一想到他,闵秋白心情就會變好。可這笑落在蔔鶴眼裏,卻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