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柳氏婉瑩被雙雙禁足,南宮宏遠雖然不相信其他妾室對柳氏的指控,可想到這麽對年沒有兒子,好不容易等到柳氏懷了孕卻還是個假的,加之平日裏最疼愛的女兒背着他被搞大了肚子,且不論這裏面到底有什麽貓膩,只論這對母女的所作所為,就能讓他懷疑人生。
以往總覺得有疼愛的妻子、溫柔的女兒,加之老母健康,官運亨通,此番種種便是人生贏家,即便兒子暫時沒有,可總歸柳氏肚子裏已經懷着了,可沒曾想,短短幾月,卻将他十幾年來信以為真的“和樂美好”打破,支離破碎的場景讓讓他壓根兒沒辦法好好喘息。
于是,往往總喜歡柳氏陪着的南宮宏遠,夜夜宿在了老夫人臨時塞進來的丫鬟屋子,這丫鬟許是争氣,不多久便懷了孕,南宮宏遠不敢懈怠,特地又進宮請了一次院判,待确認真的有了孩子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柳氏真的一直在阻礙他的子嗣。
老夫人氣急,做主将柳氏和婉瑩送去了莊子,即便南宮宏遠心下不忍,可想想過去十幾年來,他寵幸女人無數次卻總沒有聽說過哪個侍妾懷孕的,而偏偏就在她禁足期間,新寵幸的丫鬟卻有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柳氏和婉瑩自然不願被潛去莊子,可柳氏如今連相爺的面都見不到,何況是婉瑩這個女兒。黃嬷嬷和林媽媽早在上一次屠夫事件過後就被楊女官偷偷解決了,是以,柳氏一時間實在找不到人相助,這才摟着哭哭啼啼的女兒上了去莊子的馬車。
馬車在路上走了約莫兩個時辰,本着在成親前将上一世恩怨解決的清雅才在楊女官的陪同下策馬趕上,在一處偏僻的小路上,準備與她們母女倆好好“敘敘舊”。
可誰知,待她們追上時卻發現,馬上外面空無一人,只馬車裏不時傳來瑟瑟發抖的聲音,仔細辨認就會發現,正是柳氏和婉瑩沒錯了。
清雅與楊女官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之色。
楊女官略微躊躇,繼而掀開了馬車一角,随即發現正抱成一團哆哆嗦嗦埋頭不敢看向外面的柳氏和婉瑩。
“可是南宮府的?”楊女官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馬車裏的母女倆聽見熟悉的聲音,這才像是見到了救命恩人似的趕緊扒拉着下了馬車。
“怎麽回事兒?”清雅好奇的再次四處張望,發現周邊再無他人。
“清雅,清雅求求你放過我們母女吧,是母親,哦不,是我以前對不住你,但是求求你了,放過我和婉瑩好不好。我們母女已經淪落至此,就給我們一條活路吧。”柳氏許是以為半個時辰前出現的那幫子“土匪”就是清雅派來的,此時看到主謀時,自然拽着女兒趕緊求饒。
清雅一臉懵的瞅着不似做戲的庶母庶妹,想不明白她們這是鬧得哪一出。她還沒出手呢,就要跟她求饒了嗎?
“母親,別求她,若不是她,咱們現在還好好的待在府上呢,爹爹也會一直疼愛我們,哪會是現在這般将我們逐出府去。”婉瑩害怕的臉上還留有淚痕,可不服輸的性子卻讓她不想在一向低于自個兒的清雅面前低頭。
柳氏趕忙捂住女兒的嘴,審時度勢的道理她自然懂,不然也不會在當年南宮宏遠已經有了皇帝賜婚的戚寒紫時,還能偷摸的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将她迎入府內,随即又将視她如情敵的戚寒紫面前惺惺作态,終是惹得單純善良的正妻漸漸信任,最終入了她的圈套,不僅及其信任林媽媽,更是對戚府再不願來往。
“清雅,別聽你妹妹瞎說,我們是真的想要好好過日子的。清雅,你就放過我們母女這一次吧,往後我們會在莊子裏好好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再不會回南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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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言辭懇切,聲行并茂,清雅幾乎以為她是認真的,若非有了上一世的記憶與月餘前差點兒被屠夫殺死的教訓,這時只怕真的要被庶母說服了。
“我只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不是有幾個丫鬟小厮跟着嗎?”
“什麽?剛剛那群人,不是清雅你派來的嗎?”柳氏這會兒被清雅問的有些發蒙,剛剛那些人若不是清雅派來的,莫非……是老夫人不成?
如果只是清雅對她們恨之入骨到還好些,柳氏相信以南宮宏遠對自己的執著,往後等事情淡了些,他總歸會想起她們母女,可若是老夫人呢?
以往老夫人就不是特別待見她,總覺得是她攪和的南宮府這麽多年沒有男丁,雖然這話不假,可她以往仗着南宮宏遠的寵愛,總相信不久後一定可以親自生下男孩兒,可如今的形式,對她實在是不利。
清雅和楊女官此時也聽明白了,必是有一夥人在她們到來之前将柳氏和婉瑩的行李以及奴仆趕走,至于為何偏偏只剩下她們,倒是令人深思。
“我們小姐并不知道你們說的那夥人是誰,但總歸不是我們小姐派來的,不然小姐何須費心勞神來兩次?”楊女官将婉瑩單獨拎到一邊,看她嘴上叫喚着“放開我,你個小婢女你放開我。”而全身則掙紮不休,便幹脆擡手點了她的睡穴。
“清雅,你,你要帶你妹妹去哪兒?”柳氏看到此番情景,剛剛好不容易慢慢消散的懼意更甚,語氣中不自覺帶了顫抖之音。總覺得此時的清雅主仆,比剛剛那夥迅速席卷整個車隊的人還要恐怖。
最起碼,在她們眼裏,剛剛那夥人只是将奴仆們趕走,将行李帶走,而此時清雅,卻明晃晃的要将自家女兒帶走。可帶去哪兒?卻是個未知數,但總歸不會是個好地方就是了。
“我為妹妹選了一門親事,定會讓您和妹妹如願。”清雅自從上次就不再喊柳氏“母親”,此時尊稱“您”字也是特地加重了語氣。
“不,你不能帶走婉瑩。相爺若是知道了,絕不會允許你帶走她的。南宮清雅,你不能這麽做。”柳氏此時哪兒還想到要求饒?眼看着女兒都要被帶走了,想必求饒也沒有任何作用,索性不再掩飾她的本性,自然的,語氣着急中就帶一絲狠厲。
“您大概是忘記了,爹爹此時正寵愛着和您有七分像的陳姨娘,她比您貌美年輕,比您孝敬老夫人,最重要的,她還懷了孩子,且不論這一胎是否是個弟弟,可總歸南宮府也是好久未曾有過這等喜事兒了。您說,爹爹幾時還能想起遠在幾十裏外的莊子上,還有着一對壞事做盡的妻女呢?”清雅嘴角微微扯動,露出一抹冷笑,眼神輕蔑的盯着害了她和親母的柳氏,因着此恨終是在這一刻得以發洩,清雅指尖狠狠的掐了自個兒一下,感受到疼痛的那刻才終是相信,她經歷兩世,終于能在與三皇子完婚之前大仇得報了。
盡管柳氏繼續糾纏,可在會功夫的楊女官面前,柳氏的那點子微末拉扯實在夠不上她看的。是以,待柳氏被打暈了再次醒來時,發現已經到了偏僻的谷裏,周邊陰森可怖,空無一人,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樹林,如此吓人的地兒,柳氏甚至隐約聽得見狼叫~
而婉瑩醒來時,則在一處陌生的茅草屋裏,房子破破爛爛,所有的家具不過一個破舊棉被下的木床、年久失修歪了條腿兒的木桌,桌上髒亂不堪的一個大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是哪兒?”婉瑩的記憶還停留在馬車被搶那個地兒,此時自然心下慌張想要出去看看,而這時,卻從門外走進一個粗俗不堪的壯漢,瞧見了婉瑩的意圖,便二話不說一巴掌打了過去,力道之大,婉瑩直被打翻在地。
她驚恐的看着來人,一只手不自覺的捂住被打的側臉,嘴角隐隐有血液流出:
“你,你是誰?你,你憑什麽打我?你可知……可知我父親是誰?”
“呵,我管你父親是誰?我只知,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媳婦兒,千萬別想着跑出去,不然被我發現了,你一定會被打的很慘!”屠夫模樣兒的壯漢冷哼一聲,随即走了出去從外面将房門鎖起。
“開門,你開開門,你到底是誰?你知不知道我爹是丞相大人?你敢這麽對我,你是不想活了嗎?你快開門!”婉瑩看到屋內驟變變黑,繼而聽到外面落鎖的聲音,內心對此處更加恐懼,趕緊起身疾步到門邊兒上,擡手就是一陣猛敲,語氣裏不自覺的添了越來越濃的恐懼之意。
破舊的木門被婉瑩從裏面拍的吱吱亂響,可屋外的人卻視而不見。屠夫将一捆柴火散落在地,随即掄起斧頭開始劈柴,屋內不時傳來的聲音讓他覺得一陣好笑,這窮鄉僻壤的,哪兒來的丞相女兒?
“也不瞧瞧自個兒穿的什麽破舊衣服,還妄想當丞相女兒,這世道啊,愛做夢的人還真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