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苦命小白菜一朝失憶(5)
好歹是任務對象, 陳漁對他也沒有下死手,就是想讓岳書謙嘗點兒苦頭, 給他來個下馬威, 殺殺他的銳氣。
因此, 岳書謙身上的傷并不嚴重,只養了不到一個星期,他就好得差不多了。
身上有傷的時候, 岳書謙只能躺在床上, 偶爾起來一下, 去個衛生間, 吃個飯,解決一下生理問題。他就是想蹦跶,也有心無力, 所以看起來老實了不少, 單這幾天身上的傷剛好一點,他的本性就又開始死灰複燃了。
陳漁把岳書謙安排在三樓, 也就是頂樓的房間裏,他和秦妄眠都住在一樓,這是為了更加方便的監視岳書謙, 住在三樓,岳書謙要是想逃跑,只有兩條路。一是偷偷摸摸的從窗戶外邊爬出去,不過爬的時候他得掂量一下,就他這個小身板, 能不能安全抵達地面。
二就是趁他倆不注意,偷溜到一樓,再從大門逃跑。這個辦法聽起來比爬牆靠譜,可是施展難度更大,因為樓下的兩位都不是省油的燈,岳書謙防得住這個,防不住那一個,實在悲慘。
……
陳漁不讓岳書謙接近任何有可能往外通風報信的電子設備,他在這裏住着,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看書和看電視。放下那本越看越讓他心裏煩躁的書,岳書謙走下樓梯,客廳裏,陳漁和秦妄眠都在,兩人正在看一個最近很火的綜藝節目。
岳書謙慢吞吞的走過去,大少爺脾氣又犯了。
“讓開。”
他這話是對陳漁說的,因為陳漁坐在沙發的正中央。後者聽到他的話,慢條斯理的一擡眼皮,然後擡起胳膊,從背後把抱枕抽了出來。
岳書謙以為他要拿抱枕抽自己,下意識的就護住了自己的臉,然而陳漁沒打算打他,他就是把抱枕放到了另一邊,然後,整個人順勢躺在了沙發上。
岳書謙:“……”
現在陳漁霸占了整個沙發,另一邊,秦妄眠霸占了單人沙發,岳書謙尴尬又憋屈的放下手,最後只能走到距離電視最遠的一邊,坐到那個最小的迷你沙發上。
這個沙發是給孩子設計的,岳書謙都怕自己把它坐塌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比較穩妥的位置,他剛想坐下去,屁股還沒挨到沙發的邊緣,就聽陳漁在那邊說道:“去幫我倒杯檸檬汁,加半勺蜂蜜,不要糖。”
岳書謙看看對面的秦妄眠,後者神色如常的看着電視,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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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書謙指了指自己,“你不會是在跟我說話吧?”
陳漁偏過眼睛,“對啊,就是你,用溫水泡,晾涼了再端給我。”
岳書謙反應一秒,怒了,“你把我關在這裏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使喚起我來了?!”
陳漁微微皺眉,“說話也要講講良心,我可沒使喚你,我就是讓你幫我個忙。過去的一個星期,哪一頓我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就為了給你補身體,我做了多少炖骨頭湯,半頭豬都用進去了。這些事我跟你抱怨過嗎?提到過嗎?哪一次你不是喝的心安理得,那時候你想過你是在使喚我嗎?現在我就讓你給我倒一杯檸檬水,你就不樂意了,你也太沒良心了吧!”
岳書謙相當無語,他受傷是誰害的,還不是因為陳漁對他用了一招千斤墜?要不是他非要把自己關在這裏,能有後面的這些事嗎?!
想雖然是這麽想,但陳漁剛剛控訴的實在太理直氣壯,岳書謙被說蒙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錯過了吵架的最佳反駁時間。再說了,陳漁說的也有道理,人家給自己炖了一周的骨頭湯,除了把他關在這裏,不讓他跟外界聯系以外,陳漁也沒做什麽虧待他的事,方方面面都為他考慮,把他照顧的都胖了兩斤。
岳書謙默默坐回去,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可以讓張遠去。”
張遠是秦妄眠的化名,他不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就起了一個十分大衆、放人堆裏就再也找不着的名字。陳漁不樂意了,他踹了一下岳書謙的迷你沙發,“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麽多廢話。我白養了你那麽多天,讓你幹點活都不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岳書謙不情不願的站起來,去了廚房。他自己沒有察覺,但秦妄眠看得清楚,一開始陳漁讓他泡檸檬汁,他表現得就跟貞潔烈婦一樣,寧死不屈,甚至一聽這句話就火了,但在陳漁的幾句話以後,他就改變了主意,雖然還是不情願,但他已經能接受這種程度的指使了。
他把目光轉移到陳漁身上,後者仍然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視,時不時的還會笑一聲,注意到他的目光,陳漁很坦然的迎上去,然後對他也笑了一下。
秦妄眠垂下眼睛,沒有回應。
檸檬汁送來以後,岳書謙跟着他們一起看綜藝,這一集演完,陳漁拿起遙控器,想要繼續看下一級。岳書謙充滿鄙視的看着他,“我說你就沒有點別的事嗎,天天待在這兒,天天看電視,你難道是宅男?!”
陳漁目不轉睛的回答:“我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宅,也是一種混吃等死的方式。”
岳書謙快崩潰了,“你就不覺得無聊嗎?!”
陳漁轉過頭,終于看了他一眼,他很真誠的回答:“不啊。”
岳書謙:“……”
沒被陳漁關起來之前,岳書謙的生活是夜夜笙歌,每天都在外面和朋友瘋玩,每天的生活都很精彩。當然,某些時候,他也會覺得這樣太累了,所以隔段時間,他就換個玩法,做一些安靜的事。但現在他已經連續安靜的待了一周了,再這麽安靜下去,他可能就要在沉默中滅亡了。
……
吃過晚飯,陳漁幫着秦妄眠一起把碗碟都放進洗碗機,秦妄眠還是不怎麽搭理他,陳漁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出廚房。
岳書謙頹廢又無聊的坐在沙發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缺水的花朵,下一秒就要枯萎而死了。
陳漁總算是良心發現了一回,他走到岳書謙身邊,坐在沙發的扶手上,“你要是真的這麽無聊的話——”
岳書謙睜開眼睛,扭頭看向陳漁。
後者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要不,咱們仨鬥地主?”
岳書謙:“…………”
岳大少對這種平民游戲不屑一顧,他認為玩這個會降低他金湯匙人生的逼格。
十分鐘後。
岳書謙:“我要當地主!”
……
這三人的智商都比平常人高出一大截,互相之間不分伯仲。秦妄眠失憶了,不記得玩牌的規則和經驗,按理說他應該是最容易輸的那個,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衰神附體,打了七八局,岳書謙都是輸的那一個。
剛開始的時候,陳漁确實想大展拳腳,讓岳書謙多輸幾把,但後來看他輸得那麽慘,他都不落忍了,有意放水,讓他小小的贏一次,可是他實在點太背,不管怎麽放水,都拯救不了他。
眼看着岳書謙的臉色越來越黑,陳漁算是明白了,他今天鬥地主的牌運不暢,最好還是換個游戲。
換個簡單一點,能讓岳書謙找回自信的。
然後,他們玩起了抽王八。
……
抽王八就是轉圈抽牌,先把小王扔出去,然後再開始抽。抽到成雙成對的,把牌扔出去,只剩單牌在自己手中,最後大王剩在誰手裏,誰就抽到了王八,也就是輸了。
小學生特別喜歡玩這個游戲,因為沒什麽技術含量,全憑運氣。
剛上手的時候,岳書謙運氣不錯,好多輪下來他都沒抽到大王,大王那張牌一直在陳漁和秦妄眠手裏來回轉,最後秦妄眠把牌都抽沒了,率先贏了。陳漁手裏還剩兩張牌,岳書謙手裏就剩了一張牌。
只要抽到不是大王的那張牌,岳書謙這回就贏了,陳漁對輸贏沒有執念,為了讓岳書謙今晚心情好一點,在他的手指碰到不是大王的那張牌時,陳漁還适當的流露出了一些緊張情緒。
他的本意是讓岳書謙別再糾結,就抽這一張。然而岳書謙一看他的表情,沉默一秒,他立刻把手挪到另一張上,毫不猶豫的抽走了大王。
陳漁:“……”
秦妄眠:“……”
岳書謙:“……”
陳漁有系統這個表情分析師幫忙,很快又把大王抽了回去。岳書謙一看還有機會,又燃起了一點鬥志,他沉着的盯着陳漁手裏的兩張牌,這回他不再看陳漁的表情,思考片刻以後,他再次堅定地抽出一張,翻過一看,又是那張熟悉的大王。
陳漁:“……”
秦妄眠:“……”
岳書謙:“……”
如此反複幾次,最終岳書謙還是輸了,抱走了那張對他意外青睐的大王牌。
岳書謙忍不了了,他悲憤的扔掉那張牌,站起身來扭頭就走,回他房間舔舐傷口去了。
陳漁同情的目送他回房,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看向秦妄眠,“就剩咱倆了,玩點別的?”
秦妄眠看看他,“你想玩什麽。”
兩個人也能打牌,但是陳漁不想再打了,他把撲克牌拿到手裏,重新洗了一遍,然後把完整的一摞牌放在他和秦妄眠中間,右手輕輕一抹,就讓撲克牌變成了扇形。
陳漁微微一笑,“真心話大冒險,抽到紅桃就算輸,抽到的人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由對方來指定題目,範圍是不出這個客廳,怎麽樣?”
盯着陳漁的眼睛,秦妄眠微微點了點頭。
陳漁來了興致,“好,我先來。”
他躍躍欲試的看着撲克牌,想了幾秒,随意抽出一張,翻過來一看,赫然是紅桃三。
陳漁:“……”
沉默一會兒,陳漁仍然笑着擡起頭,“願賭服輸,我選真心話。”
秦妄眠看着他,“你爸爸真的說過,半年內你再闖禍,就不給你零花錢了嗎?”
意料之內的問題,陳漁誠實的搖頭,“沒說過,我爸爸早就對我放棄治療了,哪怕我殺了人,他也會每個月定時給監獄裏的我打錢。”
秦妄眠:“……”
問題回答完了,兩人很快開始第二輪,秦妄眠沒抽到,又輪到陳漁,陳漁再次随意抽了一張,結果又抽中了。
這回陳漁臉上的笑有點僵,難不成岳書謙走了以後,衰神附體的就變成他了?
深吸一口氣,陳漁說道:“我還是選真心話。”
“你真的相信一見鐘情嗎?”
陳漁依然搖頭,“不相信。”
秦妄眠愣了愣。
“一見鐘情其實就是見色起意,我不是那麽膚淺的人,不可能因為一張臉才會喜歡對方。我要是喜歡一個人,肯定要經過長久的相處、多次的動心,一遍一遍的印證他對我的感情,還有我對他的感情,然後我才能确定,沒錯,我是喜歡那個人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陳漁一直看着秦妄眠,他不再挂着那随心所欲的笑容,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很是明亮,他看着秦妄眠,好像說出的不僅僅是話語,還有他心中深藏的、更加熾熱的東西。
這個問題也結束了,第三次,還是陳漁抽到了紅桃。
陳漁是徹底沒脾氣了,反正一共有十三張紅桃,他就不信了,他還能把十三張全都抽走。
終于,功夫不負苦心人,秦妄眠總算抽到了一張紅桃。
默了默,秦妄眠說道:“我也選真心話。”
陳漁點點頭,“行,那我問了,你喜歡我嗎?”
秦妄眠怎麽也沒想到陳漁會那麽直接,他怔怔的睜大雙眼,陳漁也知道自己問的很突然,可他不想再等了,他想盡快和他确立關系,再度加深自己在他心中的烙印,讓他不管到了那個世界,都忘不了自己。
陳漁不知道他是什麽,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也許他會一直都存在,但也許下一秒他就消失了。陳漁絕對不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所以,他要讓他記得自己,讓他徹徹底底、至死不渝的愛上自己,直到他可以為了自己,不擇手段的活下去。
這樣,等他出去以後,他就可以放手去做,假如能把他拉出來,帶到現實世界,他就把他拉出來,兩人在現實世界過一輩子;假如拉不出來,他只能存活在這些虛拟的世界裏,那也沒關系,陳漁這次進來之前數過自己的存款,這些年他只掙錢不花錢,攢的數目足夠他買一百多年的平臺使用權了。
前兩個世界,陳漁從來沒正面回應過他們倆之間的感情,這次一上來,他就這麽直接,而且還單方面的做好了有關兩個人未來的決定。
秦妄眠有些無措,也有些慌亂,陳漁還在等他的答案,兩人對視良久,突然,秦妄眠就冷靜下來了,因為他想通了,他沒必要避諱自己的感情,更沒必要在陳漁面前躲躲藏藏。
不管陳漁喜歡誰,他都是喜歡陳漁的,這一點不會改變。
然後,陳漁就看到,秦妄眠輕輕點了一下頭。
似乎覺得這樣不夠鄭重,他張開口,低聲說道:“喜歡。”
陳漁直起腰,他把那些礙事的撲克牌都扒拉到一邊去,雙手撐着沙發,他湊過去,微微揚起頭,然後輕柔的吻了吻秦妄眠的唇角,兩人挨得極近,陳漁的眼睛好像會發光,他用悄悄話一般的音量說道:“雖然你沒問,但我還是要說。我也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
秦妄眠大腦一片空白,好半天以後,他才動了動嘴唇,“你剛剛還說,你不相信一見鐘情。”
陳漁理所當然的眨眨眼,“對啊,可我覺得,我已經喜歡過你好幾輩子了,所以這一次,我剛看到你,就自然而然的喜歡上你了。”
這話聽在秦妄眠耳中,那就是胡說八道,但就算是胡說八道,他也愛聽。
到這一刻,他在也忍不住了,跟陳漁相處的這一周,他自然已經發現了,陳漁是個滿嘴謊話、說謊絕對不打草稿的人。可就算這些是謊話,他也甘之如饴,就算這是一個巨大的騙局,他也願意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他很快就反客為主,兩人姿勢對調,他一只手扶着陳漁的後腦,一只手摟着他的腰,陳漁慢慢就從坐在沙發上,變成了躺在沙發上。
客廳的溫度漸漸升高,另一邊,岳書謙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蹭的一下,他一臉不服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急匆匆穿上拖鞋,他快步下樓,就要到一樓的時候,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不行,我不服,咱們再來一局,我還就不信——”
望着眼前的限制級畫面,岳書謙的聲音戛然而止,目瞪口呆了好幾秒,他才發現,這倆人對他的突然出現沒有任何反應,很可能是渾然忘我了。
他沉默片刻,退後一步。
又沉默片刻,退後一步。
退後到第三步,确定那倆人不會看見自己,他猛地轉身,登登登又跑回了自己房間,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冷靜的回到床上,岳書謙一邊掀開被子,一邊在心裏默念。
我什麽也沒看見,我什麽也沒看見,我什麽也沒看見……
躺回到被窩裏,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岳書謙發現自己又失眠了,這回跟打牌沒關系,他就是有點納悶。
接下來的五個月,他是不是就這麽過了。每天看書、打牌、吃狗糧?
岳書謙睜開眼睛,再度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行,他得越獄!
作者有話要說: 岳書謙: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吃狗糧,單身狗要學會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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