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
訴道:
“蘭香姊姊,他……他真的神智喪失了嗎?”
她這句話,深含着—股哀怨情恨,那意思是說,姚秋寒若非神智喪失,那麽這一掌,足可使岳雲鳳柔腸寸斷,凄絕九泉。
古蘭香見她蒼白的臉容,知道傷得不輕,急問道:“鳳妹,你傷得怎樣?”
岳雲鳳慘笑道:“很重,可能會死去。”
這句話,使古蘭香方寸大亂,急道:“風妹,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他絕對不要你死的。”
岳雲鳳本來雙眼輕閉下去,聞言像似精神一震,問道:“姊姊,你說他,是不是姚哥哥呀?”
古蘭香點頭落淚,道:“鳳妹,你趕快運凝真氣逼住傷勢惡化,皇甫叔叔定能使你完好如初……”
岳雲鳳搖頭苦笑道:“姊姊,沒有用啦!我知道自己心脈被他一掌震碎了,大概回生乏術……”
說到這裏,岳雲鳳似乎一口氣提不上來,昏死了過去。
古蘭香急得大叫:“鳳妹!鳳妹……”
這時候,皇甫珠玑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抓住岳雲鳳的脈門診斷着。場中打鬥,暫時告了一段落,姚秋寒和楊廣如自動停了下來。衆人都為這場面暫時忘記了一切。皇甫珠玑臉容一片肅穆,診斷了很久,默不作聲。
古蘭香淚痕滿面,凄聲問道:“她……她有救嗎?”
皇甫珠玑搖一搖頭,這一下,古蘭香以及衆人恍似一聲晴天霹靂擊下,心中充滿失望、悲傷!就在此時聽到皇甫珠玑的語音,說道:
“奇怪啊!奇怪!如果老夫診斷不錯……”
說到這裏語言倏止,突然他又摸了岳雲鳳右手脈門把聽着,隔了半響,方才接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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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禍得福。”
古蘭香一片迷茫,問道:“怎麽因禍得福呢?”
皇甫望了她一眼,張聲說道:“姚少俠這一掌,威力之大,可以遙隔十丈擊斃牛虎,岳女俠挺受此擊,可謂絕無幸免,即時死去。但是……岳女俠現在仍然沒有死去,心脈跳動,雖然細弱,脈膊次數卻是趨于正常,而且老朽曾經運送一道真氣試探她紅脈傷源,卻遭遇她身體中一股奇異的強大力量。逼得氣血浮動,你們說這情形怪不怪呢?”
衆人聽到這情形,不禁目瞪口呆。要知場中的人,皆是武林上一流高手,雖然他們不精醫道,但對于全身百骸,筋絡經詠,生機原理,卻是非常清楚。岳雲鳳此刻遭受掌傷後,體上産生這種怪異情形,真是一種奇事。
皇甫珠玑突然低聲對古蘭香說道:“古女俠好好讓她躺卧地上,老朽可以斷定她不會死去。”
古蘭香聞言心中雖然滿是懷疑,但仍然遵照皇甫珠玑吩咐,将岳雲鳳的嬌軀安放在殿中的一邊。
這時,堂中響起了南宮琪美的聲音,驚破了一片疑惑的寧寂,道:“楊廣如,你今日一條命,是從閻羅王手中揀來的。”
楊廣如聽了這句話,“哼哼!”由鼻孔中冷笑二聲,道:“公主此語怎麽解釋?”
南宮琪美淡淡說道:“姚秋寒剛才那一道掌力,武學中稱曰:‘罡氣掌’,試問憑你那微不足道的功力,能夠擋拒與你母親的‘伏魔血影手’同樣犀利的掌勁一擊?”
“伏魔血影手”,五字出口,皇甫珠玑神色微變,李超逸在這時候,驀然想起在祭靈塔地道之中,姚秋寒掌式及指,擊斃西樂道長的一幕……
但聽楊廣如冷冷一笑道:“伏魔血影手之霸道淩厲天下獨步,我不會相信江湖武林中,還有哪一種武學,能夠堪與比拟。”
南宮琪美冷澀澀地一笑道:“柯星元頑敵環伺在側,我不願讓眼前任何一個人遭受絲毫損傷而影響實力,否則本公主就指揮他跟你決一勝負。”
其實楊廣如對于姚秋寒的武功,早巳有所忌禪。尤其是剛才擊傷岳雲鳳的一掌,确實使自己無法看出那是一種什麽武學。
南宮琪美轉首看了古蘭香等人一眼,緩緩說道:“姚秋寒當今已成為我的死心忠信,他的武功成就,足夠幫助我格殺任何侵犯我的人,我首先警告你等,不要心存異念。目前我們如能同心協力,據我推忖,尚可抵禦柯星元的進犯,或者大家便會慘死古剎之中。”
古蘭香在這段時光中,已将敵我情勢分判得非常清楚,這時心靜若止水,因她知道自己若不冷靜的應付各種場面,勢将引為終身遺憾。不過,她心中所不明隙的是:不知南宮琪美在這個動亂的江湖武林道上,到底權充怎麽樣一個角色?為何自己的未婚夫紀英奇,會那般死心塌地忠心于她?南宮琪美說這座古剎周圍,已被柯星元的人監視包圍了,這是不是真的事情?當今姚秋寒被她加以慘害,迷惑了原神,雖然皇甫神醫能夠挽救他殘酷的厄運,但要救他,勢必将姚秋寒帶回九重天藏龍澗山莊不可……想到此處,古蘭香心中已經暗暗布置如何搶救姚秋寒的步驟。
南宮琪美對大家說過話後,舉步在殿內游走了一圈,說道:“……也許你們大家都已經曉得柯星元的身世來歷,以及他接受康熙皇帝的授命,颠覆天下武林的使命……”
古蘭香聞聽此言,心頭一震,忖道:“這樣一來,南宮琪美早巳知道柯星元身份來歷了,她現在吐露出這秘密,是存着什麽心呢?”
但聽南宮琪美微微停頓片刻,接下說道:“數十年來,天下武林呈現一片混亂,恩怨仇殺,追查其中內幕,完全是柯星元這個清廷第一大間渫所造成……四五十年來,因為江湖武林無人能得知柯星元陰謀,致使整個天下武林中人,中了他的圈套,慢慢走上覆亡的命運……”
南宮琪美說到這裏,倏然而止,望了衆人一眼,輕輕嘆息一聲,道:“我說這些話,你等似乎半信半疑,其實這是千真萬确的事情。”
古蘭香臉色一片莊嚴,沉聲說道:“南宮小姐,關于柯星元的陰謀,早已有人洞穿其心機。姚秋寒和咱們衆星會千百兄弟,便正在為挽救武林滅亡命運而努力。南宮小姐既然清晰今日危機,諒你定不會阻攔任何一個為武林正義而奮鬥的人才對。”
南宮琪美聽了這番話後,突然格格一聲嬌笑,道:“笑話,憑你等這些無知庸才之士,想要去阻止柯星元覆滅武林道的計劃,簡直是以卵擊石。”
古蘭香沉聲說:“衆星會千百兄弟,在龍重九會主領導之下,大家一條心,不惜任何犧牲,只求武林道義長存,中原武術精粹源源而傳。縱然我等壯志未酬,但身死九泉之下,亦能問心無愧,含笑九泉。”
南宮琪美聽到龍重九之名,神色陡然一變,喃喃自語道:“……龍重九,龍重九,他是不是為人所稱的翻天一劍……”
古蘭香怔了一怔,道:“不錯,龍會主正是號稱翻天一劍。”
南宮琪美在這時候,混身突然一陣顫抖,仰頭望着殿頂長思着……當然沒人能得知她心裏想着什麽。……大家只有眼睜睜看着她。大約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聽到南宮琪美幽幽輕嘆了一聲,道:“紀師兄,我已經很累啦!這裏的事,就歸你全部策劃吧……”
她不待紀英奇答話,舉步向後殿側門走去。姚秋寒自從神智喪失後,無時無刻不尾随在南宮琪美左右。
紀英奇急走幾步,說道:“師妹,是不是要我三位随從服侍。”
南宮琪美頭也不回說道:“不用啦!姚秋寒的武功,足可抵禦侵犯我的敵人……”她的話一頓之後,又接道:“在我休息的時候,嚴禁任何人前來擾鬧我。”
說話聲中,她和姚秋寒已經走列後殿門口。這時候,古蘭香眼看愛郎随地離去,心頭一酸,大聲叫道:
“南宮姑娘!”
南宮琪美被她一叫,回頭止步,問道:“你有什麽事?我已經三日夜沒有睡過覺了。”
古蘭香道:“我們的活,還沒有談完。”
南宮琪美道:“我們已沒有什麽好談啦!目前你等只有傾力困守這座古剎,阻止柯星元的人手侵襲,紀英奇可以代表我布置一切。”
說過話,她轉身又要走。
古蘭香叫道:“慢點!”
她手指着姚秋寒接下道:“你要将他帶到那裏?”
南宮琪美冷笑一聲,道:“難道我會跟他私奔嗎?”
古蘭香眉頭一皺道:“南宮公主是否準備讓他永遠喪失原神?”
南宮琪美冷笑道:“這個你別管。”
古蘭香臉色一沉,嚴肅地說道:“你若殘害了他,公主将會後悔一世,信不信由你。”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道:“你怎不說,若是我害了他,将使你悲痛終身呢?”
說着,她舉手輕輕一招,姚秋寒像是一頭馴順的羔羊,緊随南宮琪美之側,走出後殿之門。
古蘭香呆呆望着姚秋寒那失神落魄的背影,心頭一酸,晶瑩淚水奪眶而出。這時身後走來皇甫珠玑、李超逸等人,但聽皇甫神醫輕聲嘆道:
“古女俠,她大概不會傷害他的。”
這聲語音,驚醒古蘭香凄傷神智,睑色一整,回首面對紀英奇冷冷道:“你要咱們在古剎之中困守多久?”
紀英奇面對着古蘭香,心中說不出是愛是恨。他臉上肌肉陣陣抽搐了一下,說道:
“柯星元手下擁有一位六十年代武林魔頭——驚魂鐘,他們這次前來進犯,可能致咱等死無葬身之地。關于柯星元乃是摩勒親王一事,諒香妹等已經很清楚。當今天下之禍亂罪首,并非楊妃姬,抑或南宮公主。江湖武林之争,并非純粹武林私人恩怨,而是清朝欲要統治中原,奠定大清帝國而毀滅武林道之陰謀。……”
紀英奇說這一番話之時,語音铿锵,慷慨激昂,露于神色,場中群豪聽得都是眉頭深皺。
自從數年前武林盟主紀英奇在結婚大喜之日,和數百位武林高手遭害以來,到紀英奇重生,屈膝于南宮琪美的今日,武林道上人士,已經認定了神雕俠紀英奇,乃是一位大逆不道,背叛師道的武林罪人。
所以,現在他這番豪氣沖雲的言詞,令人有種迷惑之覺。
古蘭香臉罩寒霜,冷冷道:“我并非要聽你念經講教,你不必說那麽多廢活!”
紀英奇臉上肌肉又是一陣抽搐,沉默了良久,說道:“武崗山古剎中這一戰,乃是南宮公主嘔心瀝血所布置計劃的正與邪會戰。今日咱們困守古剎時間愈長久,挽救我武林道的機會,便愈有望。”
他這番話,說得更是使人心神迷惑,李超逸不禁出聲道:“紀大俠,你的言談以及你的行動,讓人無法猜定,永遠是那般神秘,紀大俠不知是否能夠表明一點呢?”
紀英奇突然凄涼的一笑,道:“李兄弟,是不是問我是幫助那一方嗎?”
李超逸點頭道:“記得在玄都道觀之中,紀大俠的言詞,似乎有着莫大的隐衷,使人心中感到有點傾向屬于我道中人。但你行動上卻是助虐為纣,為南宮琪美擴張勢力。”
紀英奇倏地眼露一縷奇光,掠掃着在側暗暗沉思的皇南珠玑一眼,微然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佛家說,吾佛不入地獄要誰入地獄,唉……李兄弟,不必知道那麽多,一個人是正,是邪,日後自然分明。目前我們要以這古剎之中不到百人的力量,逆轉今後武林命運,大家還是開始行動布置吧。 ”
李超逸哈哈一聲輕笑,道:“事久見人心,這是梁山伯集中一句名言,好!我李超逸就等着看。”
古蘭香這時突然轉首對皇甫珠玑說道:“皇甫叔叔,不知你老人家對于目前情勢有何決策?”
皇甫珠玑沉聲說道:“今日天下武林道,正與邪之戰,早在數十年前,就有人籌謀這一決定性戰役。關于一些武林鬥士,在史籍上将會受人倍加推崇,名垂千古,永垂史冊。”
皇甫珠玑這幾句活,聽得古蘭香芳心一震,暗暗忖道:“他的語言,深含一番弦外之音,難道紀英奇并沒背棄武林……”想到這裏,古蘭香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自己此身不再是紀英奇的人了,她但願紀英奇仍是一位辜負天下武林的罪人,而非一個正義之士。突然她擡起頭來,紀英奇一雙充滿深情,夢幻的眸子,正凝視着自己。
古蘭香不敢接觸那令人昏眩眸光,轉首看着皇甫珠玑,說道:“皇南叔叔江湖閱歷豐富,處世待人,比較深沉老練。今日古剎中之待機作戰,事關武林存亡,尚請老前輩能夠指揮大局。”
皇甫珠玑微微一笑道:“衆星會天魁星堂,乃是一會之中,最高指揮權威.當今姚總護法堂主有疾,理該古女俠肩負起指揮重任。數年前,古女俠代替紀大俠領導武林盟,充分顯示出女俠絕世才華,老朽雖是多活了幾歲,但領導之能,卻是自嘆弗如。”
古蘭香緩緩說道:“既然如此,侄女只有擔承起重任,眼下古剎院落四周,在九龍陣壯士防守之下,遠勝過數千警衛,堅逾銅牆鐵壁。我所不知道的,就是咱等要在古剎之中,困守多少時日。要知遠在百裏之外的九重天藏龍澗山莊,有百千衆星會兄弟,正在望穿秋水,急待皇甫叔叔和侄女等回歸山莊。故侄女留守古剎一日夜,便要擅自率隊回奔九重天藏龍澗。”
但聽紀英奇朗音說道:“咱等若是擅離古剎一步,便要立刻陷入敵人埋伏。縱然香妹擁有九龍陣壯士,亦難到達九重天藏龍澗山莊。”
古蘭香冷聲哼道:“屢次聽它危言警告,使入耳煩,現在我就出古剎去,探察敵蹤。”
說過話,她轉過頭對楊廣如說道:“楊護法堂主,當今姚總護法堂主原神喪失,岳雲鳳傷重昏迷不醒,李超逸和龍雲姊妹要守護皇甫先生安危,趙虎要率領九龍陣壯士固守古剎。
目前只有你我二人,有着空閑出去探察真情,我想請你……”
楊廣如不待她說完,哈哈笑道:“事不宜遲,咱們即刻采取行動吧。”
李超逸目睹古蘭香和楊廣如要走,朗音說道:“古姊姊,你們二人出去,萬一遭遇敵人,人手單薄,恐怕難以應付。觀在皇甫前輩體力已經逐漸恢複,只要龍雲青、龍雲白兩位妹妹守護就夠了,因此兄弟想請姊姊準予共同出去助以一臂之力。”
古蘭香凄涼一笑道:“李兄弟,我和楊堂主出去,若不發生意外,五更天之前就能夠回來。眼下古剎之中,需要李兄弟和趙大哥全力照顧。”
她說過話,跟衆人告辭,馬上和楊廣如離開古剎,暫且不提。
且說南宮琪美和姚秋寒出了後殿。後殿,那是一所三間禪室的獨立院落,跟中殿間隔一座公共庭院,院裏植滿玉蘭花樹,清香宜人。南宮琪美走在前面,姚秋寒默默尾随着,進入中間廳房。南宮琪美點燃起一根蠟燭,照亮了這座小廳,裏面桌椅齊全,兩面牆壁,還挂有四幅山水名畫,布置得非常清雅,顯然南宮琪美早就居住于此。
南宮琪美點燃了左右二間房壁間油燈後,手指着一張太師椅,嬌聲說道:“你請坐吧!”
姚秋寒那迷茫的眼睛,本來就凝望着她出神。聞言,他默默的移身坐在那張椅子之上。
南宮琪美緩緩移步,落坐在姚秋寒面前另一張椅子上,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姚秋寒,現在我要問你幾件事。
……”
說着話,她擡頭望了姚秋寒一眼,正見他雙眼一眨不眨看着自己。南宮琪美突然格格發出一陣低聲嬌笑,自言自語的道:“我差點忘記啦!你現在原神喪失,根本無法答複我的問話。唉!你曾經援助過我,但我卻恩将仇報……我實在不應該傷害你,可是我若讓你恢複神智,你就會拂袖離我而去。……”
南宮琪美自言自語着。姚秋寒似懂非懂,臉上微泛出一絲傻笑,星目神光柔和平視着她。
“唉! ”一音幽幽的嘆息,南宮琪美慢慢站起了嬌軀,說道:“我已數日夜,沒合過眼了,現在我要睡一下,你就守護小廳裏。”
說着話,南宮琪美移步進右面內室,姚秋寒非常聽話地靜坐椅子之上。
“咦?是誰?嗯!”
驀地,室中傳出南宮琪美的輕叱聲,悶哼聲!這聲音,雖然非常輕細,但廳中的姚秋寒耳朵靈敏已極的聽到了,身如騰飛的海燕,由椅上快飛而起,穿進了室門——當他身形一閃而入,一道金光挾帶着一縷冷風,迎面疾襲而至。
姚秋寒雖然是喪失原神,但他的武功,卻絲毫沒有減退。一聲冷笑由他鼻孔中哼出。姚秋寒腰軀微微一擰,襲擊而到的金刀落空。接着,他左手立掌急拍而出。他的招式奇快已極,而且攻擊的部位,使人防不勝防。以他的武功,聽一聲悶哼,那人的腕門被姚秋寒一掌拍中。
姚秋寒此刻出手,毒辣兇狠,左掌得手,右拳已經居中擊出。室內襲擊的敵人,武功似乎也不弱,他金刀脫手落地,人已很快地飄閃了出去,所以姚秋寒一拳竟然沒有擊中敵人。
只見室內南方角放着一張檀木雕花床,羅帳低垂,這時床緣站着另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南宮琪美正被他挾持着,襲擊姚秋寒的人,也是面蒙黑巾。這兩人身材,挾持南宮琪美的那人比較雄偉高大,此刻他雙眼露出一絲驚異的寒芒,凝視着姚秋寒。
“東老二,你怎麽啦?”那挾持南宮琪美的黑衣蒙面人出聲喝問着。
被稱呼東老二的黑衣人,答道:“謝獅兄,這人手底下硬,咱們快走。”
那名叫謝獅的人,冷笑一聲道:“東老二,你挾持這鬼女人,讓我宰了他給你看。”
桃秋寒此時雙眸閃射出一股湛寒眸光,打量兩人之後,面目冰冷,沒有一絲表情,舉步直對那謝獅走去。被稱呼為東老二的黑衣人,輕喝一聲,虎撲過來,呼呼隔空舉拳劈來。姚秋寒向前走去的步子很慢,似乎不将敵人放在眼內,東老二的拳風淩勁,眨眼間,已經逼到眼前。可是就在東老二剛猛無比拳勁,要擊上姚秋寒身上一剎那間,姚秋寒右掌緩緩順胸一擡,不見他将掌勢擊出,但聽東老二“哇”
的一聲大叫,由蒙巾中噴出一滴滴鮮血,雙肩搖搖晃動之下,驚慌地叫道:
“謝師兄,這人練有正氣掌功夫……”
謝獅這時仍然挾持着南宮琪美,這時看見東老二連續噴出鮮血,驚駭萬分。雙手一松放掉南宮琪美身若電閃,向姚秋寒直欺而至。姚秋寒此時像似靜如井水屹立原地不動,對于謝獅猛撲之勢,不理不睬。謝獅撲到姚秋寒面前三尺,倏地一指戳出。一縷銳利的指風,竟然穿過姚秋寒護身的罡氣牆,姚秋寒恍似着了電擊一般,混身一陣顫抖。
“呀!”一聲叱喊輕喝,那謝獅龐大的軀體,突然直飛起來,雙腳恍似一把剪刀,攔腰對準姚秋寒剪去。原來在謝獅一指戳中姚秋寒軀體的剎那,由姚秋寒身上脫出八道極巨的反彈潛力,震得謝獅氣血浮動,蓄凝丹田的一股真氣突然渙散。這一下,謝獅大驚失色,知道姚秋寒內功潛力遠勝過自己,若憑自己名楊天下的“乾元指”,定然不能傷害他,因而改變攻勢。
南宮琪美此刻站在床緣,雙眸之中,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顯然她已經看出謝獅這一招武技的厲害。今日姚秋寒若是神智清醒的話,當他聽到謝獅之名,可能他不敢跟他徒手一搏。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姚秋寒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搏殺任何侵犯南宮琪美的敵人,不惜本身生命安危。要知謝獅這一剪,可謂盡武學之奇,奧妙天下,武林間稱之為“蒼龍金蚊剪”,昔年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喪命在謝獅這一剪之下。
姚秋寒似乎無法躲避謝獅這一剪,“咔!”的一聲,攔腰剪了個正着。看得南宮琪美啊喲,驚叫一聲,她不敢睜眼看姚秋寒被攔腰剪斷,那種肚破腸流的慘況。緊閉着雙目,淚光瑩瑩,由睫毛間滾落下來,心底悲傷叫道:“……完啦!完啦!他竟然這樣為我而死……他是死在謝獅的‘蒼龍金蛟剪’下,這可說是死在我的手下啊!要知以他的武功,若是腦智清醒的話,謝獅這一剪,多麽妙絕天下,也無法将他欄腰剪個正着啊……”
這時候,南宮琪美的腦海裏,如電也似的掠起這些念頭,自悲自責。可是此時一種奇異的聲音,使南宮琪美很快睜開了眼睛。
“咦?他沒有死?”
不錯,謝獅這一着‘蒼龍金蛟剪’,并沒有要了姚秋寒的命。只見姚秋寒恍似一座山般屹立着,他的腰間連帶雙手盤纏着謝獅的二支腳,狀作交叉形,謝獅整個軀件便淩空三尺有餘平伸着。由此可見,謝獅這一着毒絕天下的“蒼龍金蚊剪”,在剪向姚秋寒腰間一剎那,卻被姚秋寒及時插入雙手,因而阻止了這一絕招傷人。否則,任是天下第一高手,能将真氣運至腰間,變成鋼鐵那般堅硬,卻也難逃謝獅這一剪之力。要知謝獅雙腳一剪力量之大,就是鋼柱銅牆,也要從中而斷。
南宮琪美仔細打量了幾眼之後,嘴角立刻掠出一絲得意的冷笑,說道:“謝獅,你今番死定啦!哈哈,你作夢也不會想到,自以為天下第一犀利的武功——蒼龍金蛟剪,卻生了鏽,再也剪不動紙張了吧!”
她說着話,由床緣坐了起來,舉步向他們走去。
“站住!”突聽那本是坐在地上的東老二,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大聲喝止着。
南宮琪美望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你也難免一死,鬼嚷什麽呢?”
東老二聞聲喝道:“你一走近他們,老夫立刻發掌擊斃你。”
南宮琪美微微一笑,道:“你如果還有力量發一掌,不妨試試看!”說着話,南宮琪美仍然向前走去。
東老二似乎非常心急,喝道:“站住,你逼近他們,将使二人同歸于盡。”
南宮琪美聽到這句話,果然停止了腳步,冷笑一聲道:“東老二,你這句話怎麽解釋呢?
現在我走近二人身邊,只要取下發頂一支玉針,輕輕刺入謝獅穴道,便可取了他性命,如何會危及到旁人呢?”
東老二沉聲道:“他們二人現在各以內力互相抗衡着,任何一方,只要遭受外物輕輕一擊,雖然足可取他性命,可是你要知道,謝獅這一着蒼龍金蛟剪,在創招之初,就想到有今日這種場面。所以,他在雙腳之上,特制了一種武器,在最後關頭之下,能夠發動那秘密武器,跟敵人同歸于盡。不但是跟他抗敵的人要死,便是在他左右近七丈方園的人,也無一幸免。”
南宮琪美驚奇道:“他腳上裝了什麽武器呢?”
東老二冷笑道:“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南宮琪美轉首看了二人一眼,只見他們這時各以自己功力,互相火拼着,額角已微微現出了汗水。尤其是姚秋寒好像處在不利的地位,腰部連帶雙乎被挾住,似乎真氣調聚困難。
這一種內功火拼場面,武林罕見,按照目前的情形,姚秋寒萬一真氣不繼,勢将被攔腰折斷,肝腸橫流,死于當地。
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噢,原來你是害怕謝獅腳上秘密武器,而連袂傷害到你性命,是吧?哼!你若怕死,就趁早滾吧!”
東老二奸笑一聲,道:“鬼丫頭,這個年輕人是誰?”
南宮琪美這時感到一片為難,她知道姚秋寒此刻被迫在下風,若再延遲下去,定要傷在謝獅腳下。
“謝獅,你若是不趕快住手,我立刻召喚人來,看你還能逃出古剎否?”
東老二哈哈笑道:“鬼丫頭,你若是要他性命,就說出孤星令的秘密吧!”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罵道:“原來你們二人也在做柯星元的走狗,真是恬不知恥。”
東老二笑道:“咱們乃是清庭将官,名正言順分配在摩勒親王手下,有什麽可恥呢?”
南宮琪美斜眼一瞥,只見姚秋寒這時已面臨危險階段,他面孔泛紅,鮮豔奪目,有如要滲出血來,雙眼微暴圓睜,顯然他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如果再過半刻工夫,姚秋寒定要真氣中斷,窒息而亡。她看得心頭大急,由懷中取出一柄神光四射,鋒利至極的匕首,喝道:
“你們再不住手,我立刻行動。”
東老二看到南宮琪美揚起匕苜,快步如風,疾欺而至,五指箕張,掹扣抓南宮琪美右腕脈門。
“哎喲!”二聲,白光電射,南宮琪美右腕脈門被扣,匕首落地。說着話,東老二左手食指往南宮琪美腰間暈穴一點,她立刻昏迷了過去。原來這時候東老二已經看出謝獅和姚秋寒拼鬥內力,占據上風,只稍半刻工夫,便可制姚秋寒于死地,因而趁早下手制服她。
驀在這時,場中發生了驟大變化。但聽一聲焦雷也似的大喝,接着,一聲悶哼,人影飄飛。謝獅龐大的軀體,被姚秋寒抛擲出窗外。東老二看到這情形,左手一摟,抱住南宮琪美腰軀,就要飛出窗外。但聽姚秋寒怒吼一聲,恍似一頭猛虎疾速撲到,掌風排山倒海似地斜肩劈下。
東老二對于姚秋寒的武功,已感膽怯。左腳微頓,移身閃避,斜肩一劈。可是姚秋寒的招速快捷至極,右掌落空,左手輕飄飄由側面拂擊而至,招式之精奧,讓人絕難躲避。
東老二萬想不到姚秋寒左手這一拂,看去輕緩,實快如電閃。他本來還不想放棄手中的南宮琪美,但這時迫于無奈,只得将左腋下的南宮琪美嬌軀,往姚秋寒掌式迎去,自己則縱身穿出窗外逃去。
姚秋寒的武學,确實已達到登峰造極、爐火純青之境,目見東老二将南宮琪美嬌軀送來,左掌由倏擊倏地變為抓拿,将嬌軀攔腰抱個正着。這時,姚秋寒原神喪失,根本不懂得玉人送抱,溫香芳澤。他很快的伸掌在她背心輕輕一擊,南宮琪美低“嗯”了一聲,立刻清醒過來。睜眼一看,只見姚秋寒一雙星目,含帶着一縷關注、焦急神色,怔怔望着自己。南宮琪美不知怎樣嬌叱一聲,突然翻掌拍中姚秋寒胸部。這一掌,雖然打得很輕,可是卻将姚秋寒打得身往後退,南宮琪美也同時掙脫了他的懷抱,穩站地面。她擡眼看見姚秋寒口中鮮血,不禁怔住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院子裏傳釆一聲清朗語音,叫道:“師妹!師妹!你那邊有事嗎?”
這縷語音,不用詢問,已知是紀英奇的聲音。
“紀師兄,我這兒沒事了,你不用過來。”
南宮琪美淡淡地答着。
突然又響起紀英奇的聲音,喝道:“李少快,請勿擅闖禁地。”
接着響起李超逸的聲音,冷冷說道:“紀大俠,剛才那二位強敵,分明是名震關東的沙漠熊謝獅,和穿地鼠東老二,我姚大哥一個人絕難抵敵那二位老魔頭,兄弟害怕姚大哥已遭了不測。”
“姚秋寒還活着,你不用擔心。”室中傳出南宮琪美冷冰冰的語音。
李超逸聞言已知姚秋寒受了傷,倏地聽到紀英奇喝道:
“站住,李兄再擅闖一步,莫怪我出辣手了。”
這時,只聽李超逸冷澀澀地一笑,道:“紀大俠,我大哥若是有三長兩短,你和你師妹休想活着走出這座古剎。”
只聽紀英奇朗聲說道:“我師妹說他活着,就永遠不會死。”
語音一落,周遭歸于一片死寂。窗內室外一縷昏黃燈光,映射在一張蒼白的臉上。他這時被南宮琪美摟抱在懷中。她的玉手握着一條羅帕,輕輕拭擦姚秋寒嘴角血絲,她的神情是那般溫柔、親情。“唉!”一聲幽長的嘆息,由南宮琪美口中淡淡吐了出來。突然她由懷中取出一支玉瓶,倒出裏面一顆唯有的藥丸,那是腥紅色的,南宮琪美食中玉指輕夾,慢慢送到姚秋寒嘴邊。
他不知怎麽樣,她很快的又将手指縮了回來,喃喃輕語道:“我能讓他恢複神智嗎?不行,他一恢複神智,就會即時離我而去,會永遠跟我為敵,我不能喪失這個勇猛無雙的助手……”
說到這裏,她眼簾中浮出剛才力挫謝獅和東老二的一幕。“……可是,我能夠泯滅良心,殘害他一生嗎?不行,我不能害他,他乃是我一生所遇最忠厚的男子漢,我不該毀滅他前途……”
經過很久很久地考慮,南宮琪美似乎還不能抉擇。她站起了身子,楚楚動人的走到窗前,擡眼望着空中星鬥出神。
夜風輕拂,吹動她雙肩烏黑秀發,看得出她多麽凄楚、可憐,孤單。這時姚秋寒坐在地板上,呆呆望着她的背影,他沒有思慮,沒有美與醜的感覺,腦海裏一片空洞,他現在根本想不到自己一生命運,正操縱在南宮琪美一念之間。
驀地,南宮琪美慢慢轉過身子,移身走到姚秋寒跟前,蹲下身子,嬌聲說道:“姚秋寒,你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