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兄以腳順序踏過那塊紅磚,塔門口石階,就會立刻陷凹下面,現出石階甬道,姚兄趕來徑自下來便可。”
姚秋寒道:“李兄小心,我去了。”
說着,姚秋寒立刻展開絕技的身法,由庭院七丈方圓開始,以環轉的方式,一直向三十丈外院落搜尋過去。
姚秋寒搜索得非常細致,幾乎每一個角落,一草一本都視察過了,發覺無另外人影。
于是,撮唇發出三聲沉長口哨。
旭日東升,霞光萬道,晨風拂面。姚秋寒長吸幾口氣,不覺神清氣爽,靈智通敏。
突然姚秋寒感到有一絲詫異的感覺,暗道:“據說南宮琪美己到玄都道現之中,怎麽絲毫不見她手下人影?”
過于平靜,反而使姚秋寒一怔,他沒有奔回祭靈塔,舉步繼續向外搜索過去。走過數重樓閣殿宇,到處一片清冷凄涼。但是,此時此刻,姚秋寒隐隐感到一絲不祥之兆,忖道:
“玄都觀有武功的道人,除了觀主一些直屬的弟子之外,尚有不少道士,怎麽都不見了?……”
姚秋寒繼續向外觀尋去,穿過環繞的蒼松古柏,來到外觀,一重一重的院落、廂房,竟然看不見半個人影。
如果說,從各地來游的昏客信徒,因為觀中發生事情,被道士們謝客遣走了,還有話說。
竟然連觀內數百個三清弟子,卻一個也不見了。偌大一座玄都道觀,在數日間,變成一片死寂。
姚秋寒很快的走到道觀門口,院中無人自不必說,兩扇黑漆的大門,半掩半閉着。
道士,香客全都走了。
但南宮琪美和楊妃姬等人,不是還在道觀之中嗎?姚秋寒反道折回,依舊探視着每一重院落、房屋、神象,衣物不動,卻人影杳然。
姚秋寒愈走愈感到一絲陰森、恐怖,若大玄都道觀,瞬間變成一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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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輕風吹來,姚秋寒顯約聽到一陣輕微細小的腳步聲,對自己綏綏走來,他機警無比的轉頭望去。
只見一個長發垂地,混身濫樓的怪人,正對着自己走來。雖然此人亂發掩遮去了整個面目、身軀,伹懷中一雙雪白的手掌,卻抱着一個人。
由那兩只手臂看去,使姚秋寒知道怪人是個女的,但她懷抱中的人,也因為被她烏黑散亂的長發掩去整個軀體,不過由那嬌小軀體看來,姚秋寒猜測是個女的,抑或是一位孩童。
這女人頭發奇長,散披得很怪,以及走路無聲,如同一個鬼魅幽靈,姚秋寒有點害怕地往後退着。
腦海裏迅快地推忖道:“這女人由那裏鑽了出來?她是誰?懷抱中的人又是準呢?……”
突然一陣晨風吹過,吹飄起她的胸前長發,也送過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露出懷中人一條鮮血淋漓的斷腿。
姚秋寒迅快一瞥,心頭一動,忖道:“懷中人,會不會是梅華君?……”
一念未完,長發怪女人已經無聲無息由他身側走過,直對一重庭院走去。協秋寒大聲叫道:“老前輩請等一等。”
叫聲中,姚秋寒舉步急迫過去。
那知長發怪女人,似沒聽聞到姚秋寒叫聲,緩緩問前走着。
她走路像似很慢,其實快極了,姚秋寒追出幾步,那黑色人影已經轉過一重庭院。
姚秋寒呆了一呆,叫道:“老前輩請止步,晚輩有話請教。”
他縱身飛上屋脊,擡頭望去,黑發怪女人已遠在十丈開外,另一重庭院裏。
微風輕飄,傳來一縷極端悲傷、凄涼的語音,說道:“她已經快要死了,我沒時間跟你羅嗦。”
這縷語音,當然是那長發怪女人說的,姚秋寒一愕之下,長發女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姚秋寒知道她慢走身法,仍是武林中最絕高的“淩虛草上飛”輕巧身法,就只這瞬間,她已出了玄都道現,追也迫不到了。
姚桃寒站在屋脊上,迅速想道:“這長發怪女,可能就是暗中療治李超逸的人,……她懷抱中人,也許是梅華君。……”
但,長發怪女人是準呢?她為什麽要援助自己和李超逸,以及梅華君?
由那飄過來的語音的凄切、悲傷看來,她似乎對懷抱中的傷者,極端關照、深情。
以自己所知,梅華君是楊妃姬弟子,楊妃姬是她唯一親人,但梅華君背叛了她,誰又會救那可憐無依的梅華君呢?因而姚秋寒認為自己假想可能錯了,發長怪女人懷抱中之人不會是梅華君,
耀眼的陽光刺着姚秋寒眼睛,令他站起呆立屋脊很久了,當下展開輕功回到祭靈塔,回程中,就只單遇到那個長發怪女人,偌大玄都道觀再也見不到另外人影。
姚秋寒小心翼翼再逡視四周無人,方才踏上長道石階。
這些石階,雖然都是大理石一級一級砌成,但卻裝飾青、黃、黑,藍、紅五種不同顏色花磚,點綴着石階色彩。
如果沒有李超逸事先指示過,姚秋寒作夢也想不到紅色花磚是啓開地窖的機關。
姚秋寒如言在第九、十三、二十九、四十七道石階上左面,尋列那塊紅磚,舉腳順序踏過。
果然當姚秋寒舉腳踏落四十七道石級上紅磚一剎那……
一陣機鈕軋軋聲響,梯門口三道石級,突然向下塌陷下去,大約凹進六七尺,“軋軋”
方才停止。
姚秋寒很快舉足向傾斜石級走下,一道三尺闊,六、七尺高下的門戶,青衣人影一閃,走出一個人來,問道:“是姚兄嗎?快進來。”
姚秋寒知道是李趙逸,舉步走進那道門戶,但聽一陣機關聲響,落陷下來的三道石級,片刻上升恢複原狀。
兩人立身之處,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李超逸點燃起一根火熠子,燃着拿在手中的一根蠟燭,問道:“姚兄,怎麽遲至現在,是否發生了事情?”
姚秋寒道:“沒有發生什麽事,卻遇見一件令人費解猜謎的怪事,兄弟正想跟李兄共同商量,研究。”
李超逸提着蠟燭,領先向一條深長甬道走去,道:“姚兄,請随我進去再說。”
這條甬道六、七尺高,四尺見閥,人行其中并不覺難走,大約行有十來丈,突見李超逸停下身來,說道:“請姚兄随我沿梯上去。”
原來甬道已盡,但盡頭去卻延下一道木梯,長有一丈五六尺,姚秋寒擡頭望着頂上,除了頂壁較原來七尺高出近丈外,并沒有通路,不知要爬上哪兒去。正自獨疑的時候,已爬上梯頂,伸手在壁上輕擊七下。
但聽一陣石板移動聲響,頂上石壁慢慢移動,瞬間露出一個丈餘長,四尺寬缺口,一片明亮燭光,緊随照射下來。
三個黃衣道童,各持一柄明晃晃短劍,站在上面恭候,姚秋寒目睹這地下室是建在頂上,不禁感到非常新奇。
他沿着梯子随李超逸上去後,放眼一看,這是一間三四丈寬闊的殿堂,神案香鼎香煙袅袅,燭光通明供奉着三清神神象,殿後左右各有一道紅色圓門,顯然後面另有房屋。
姚秋寒眉頭微皺,間道:“這裏是地下,還是地上?”
李超逸朗聲笑道:“這是祭靈塔的第二層。”
姚秋寒道:“祭靈塔?此地安全嗎?”
李超逸指着上來的梯口,說道:“要上祭靈塔第二層,除了這個入口,四周皆是密封的牆壁,完全跟外面隔絕,皇甫神醫藏身此地,可以說最安全了。”
姚秋寒聞言。倏地想起祭靈塔除了底層之外,上第二層是沿着外面石梯上去的。這樣說來,由外表看去的第二層,其實是第三層了。第二層就是那沒留半個窗口,隐在大埋石牆下的暗室。
這種別出心裁的建築,真令人叫絕。姚秋寒這時才放下心來,說道:“李兄,皇甫神醫那口棺木停放何處?請帶在下過去見一面。”
李超逸回頭對那三個道童,說道:“道兄,請将木梯取上來,關上門戶,我帶姚大俠到室內。”
那三個道童應聲:“是!”馬上将那木梯拉了上來,然後三人合力,将一塊千斤石板,移蓋在缺口,不留半條細縫。
李超逸領着姚秋寒向後殿左面圓門走進,後面是三間卧室,頭間就安放着一口紅漆大棺木,三個道童各自守護在側,姚秋寒看到他們寸步不離棺木的情形,知道他們極是稱職。
道童見人進來,單掌立胸向兩人行了禮,姚秋寒微微一笑,點頭示禮道:“衆道兄辛苦了。”
說着走近棺前,擡目一看,仙谷神醫皇甫珠玑,形若枯木死灰,僵硬冰冷的躺在棺中。
姚秋寒看仙谷神醫軀體完好無恙,不禁氏長吐了一口氣,正當他要轉過身子的寸候,突見李超逸舉着劍指着自己的腰眼,滿面肅穆的說道:“清恕兄弟舉劍指着你。”
姚秋寒劍眉微蹙,沉聲問道:“李兄要怎麽樣?”
李超逸朗聲說道:“兄弟已帶姚兄見過皇甫神醫軀體了,但他面若死灰,心脈跳動靜寂,肌骨冰冷僵硬,分明已死多日的人。……”
姚秋寒知道李超逸目的要問皇甫神醫生死之謎,雖然自己知他是個正義凜然的我道中人,但梅華君曾經再三叮咛,在武林高手沒到之前,皇甫珠玑服下冬眠一月還魂丹之秘密,絕對不可吐露出來。
姚秋寒沉吟一會兒,方才答道:“李兄是個聰明人,你見在下對皇甫神醫軀體的關注,諒你會體味出他是生,還是死。”
李超逸:“姚兄何不幹脆說出來。”
姚秋寒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應了皇甫神醫,無論如何不可吐出秘密,只有代替了梅華君對皇甫珠鞏的承諾。”
李超逸冷笑一聲,道:“姚兄,請恕兄弟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剛才兄弟逼問叛徒西樂道長的口供,得知一個驚人的武林陰謀。……”
姚秋寒道:“李兄,為何不收下劍,咱們詳淡一會,以作互相了解。”.李超逸突然長嘆息一聲,收下指在姚秋寒腰眼的長劍,說道:“姚兄為人胸襟磊落,正氣磅礴,相處一夜,兄弟已然了解,不過聽西樂道長指說:你和梅姑娘幫助楊妃姬策劃一場血腥屠殺,乃是以皇甫神醫生死之謎作陷阱,要引來南宮琪美一派,以及武林同盟的人,聚集玄都道觀之中,然後加以屠殺,一舉殲滅……”
姚秋寒轉過身來,黯然嘆道:“昨夜梅姑娘被楊妃姬殘酷殺害一幕,李兄已經親眼目睹,難道你會相信西樂道長的話嗎?”
李超逸道:“兄弟當然不信西樂道長的話,但皇南神醫狀若死人,卻使人心下不安。”
姚秋寒正色道:“李兄,皇甫神醫狀似已死,其實他并沒死去,但此刻軀體非常脆弱,只要遭受外物輕輕一擊,便會逝離人世。……我能夠洩露的,也至此為止,信不信由你。西樂道長當今在那裏?”
李超逸道:“西樂被我點了穴道,困在糧倉之中,兩名三清道童看守着他。”
姚秋寒突然擡首沉思片刻,說道:“西樂道長,既然是背叛武林道,轼殺西玄觀主的兇手,咱們不妨下午将他處死。”
那旁立一側的三清道童聞言色變,其中一人欲言又止,李超逸朗聲道:“西樂雖然存心不正,謀反師心,但他總是三清八童的師叔,處死他,未免……”
姚秋寒聽到這裏,似是突然想到什麽重大之事,一躍而起,急向三名道童欺了過去。
左手右肘,快如電閃,點住了三個道童穴道。
姚秋寒出手奇快至極,三個道童雖然身負武功,卻無從閃避,各自悶哼一聲,軟軟倒在地上。
“姚兄,你這是幹什麽?”
奪超逸喝聲中,提着長劍欺了過來。
姚秋寒退了半步,朗聲說道:“李兄,不要驚慌,我點住他們的穴道,是要維護皇甫神醫安全。要知道三清八童,既然是西樂師侄,跟他相處時日極久,難免有人不忍西樂被武林公審處死,一旦有這私情存在,偷偷放了西樂道長,後果将不堪沒想。
“眼下我要将八位道童,全部點了穴道,委曲他們一下,待岳武林盟士到達之時,再解開他們穴道,以保安全。”
李超逸聽了姚秋寒這番解釋,方才明了他的心意,但李超逸口裏還是說道:“三清八童,一夜來稱心任職,忠心耿耿,他們無故忍受這委曲,使人心中難忍,何況咱們人手不濟,需他們相助防衛。”
姚秋寒朗聲道:“權衡輕重,孰重而行。再之,人心難料,西樂既是西玄的師兄,卻也背叛師兄,格殺去報汛的金邱師侄,趁西玄運功療傷之時,襲擊西玄。三清八童雖是忠正,伹年幼無知,難免會受人炫感,為預防叵測,不得不狠心一點。現在請李兄去喚另外五童前來,讓在下點住他們穴道之後,還有許多話跟李兄長談。”
李超逸經過姚秋寒一陣解說,只得點頭道:“好吧!我就去點他們穴道,不必再喚來了。”
姚秋寒道:“也好!”
就在此時,前面殿外突傳來一陣擡栘石的聲音,姚秋寒臉色驟變,叫道:“不要讓他們離去,快!”
李超逸一愕之後,立刻會意到是怎麽一回事,但姚秋寒已急如箭發,撲出門外,捷若靈猿來到客殿。
擡跟一看,只見護守殿裏的三個道童,仰卧地面上,另外兩個道童正要向打開的缺口跳落。
李超逸随着後面也撲了過來,姚秋寒頭也不回地說道:“李兄,快到糧倉看看西樂叛徒有沒有離去……”
語音未落,姚秋寒人往甬道缺口落去。
腳尚未落地,二柄短劍,勢如流星,一閃而至。
姚秋寒沒想到兩個道童不離去,而等着施以偷襲,甬道之中,本就狹窄,而見姚秋寒是往下落,根本無從閃避,姚秋寒色中走險,沉氣加速降落,有腿運氣猛踢襲擊下盤的一劍,左手運指彈震攻上上盤的劍招。
這種空手對付利劍,要拿捏得極端準确,否則稍一不慎,便将皮破血流,如在光亮的地方,通常高手以指、腳封劍,本是尋常的事,但在這種漆暗甬道裏頭,又是急忙中施襲,姚秋寒真沒把握能夠得手。
但是那兩個小道童,對敵經驗極淺,他們看到姚秋寒伸腳出手,挾着一股呼嘯之聲,驚駭的反而撤招後退,轉身急向甬道出口奔去。
就在此時,突聽殿裏傳出李超逸的聲音:“姚兄,西樂道長走在前頭,千萬不要讓他逃出去了。”
姚秋寒在他說話中,已如影随形,向二個道童追撲過去。右手一揚,一道勁狂飙,帶起了盈耳嘯風,當着二童罩去。
在這甬道之中,根本無從閃避,除非掌力硬碰,二童輕叱一聲,雙掌并舉,想要接住這道劈空掌力。
伹他們功力總是跟姚秋寒相差太遠,掌力一接實,二童悶哼一聲,五髒六腑被姚秋寒內力震移了位置,軀如脫缰之馬,飛出數丈,撞在壁頂,“叭噠叭噠”落地,一動也不動。
姚秋寒無暇察視二童生死,快若流星閃電,向甬道入口奔去。
十來丈的甬道,轉眼已到,這時猛聽一陣機鈕軋軋聲音,一片陽光已疾射而入。
姚秋寒眼光銳利,已見西樂道長就站在三丈之外,手持一柄短劍,正望着落下來的石級。
“西樂道長不要走。”
喝聲中,姚秋寒已經急撲而到。
西樂冷笑一聲,道:“來得好!”猛然振腕一劍“起風騰蛟”,直刺過去。
姚秋寒大喝一聲,身子一晃,沉着移開半尺,右手暗運內勁,五指如鈎,抓向西樂持劍右腕。接着,右腿飛出,一腳踢向西樂左腿“伏兔穴”。閃劍,進擊,一進之勢,分擊兩個不同部位,快逾雷奔,西樂道長眼見姚秋寒武學這般絕高,心頭暗駭,沉腕一劍,猛劈踢來的右腿。他這一招,更見奇異奧妙,只稍一沉腕便化解了姚秋寒攻擊。但姚秋寒不是弱者,他直踢向西樂的右腿,突然變成橫掃之勢。
這由直擊變橫掃,比劍攻敵,亦是合一擊出,二人動兩招,當真是變化難測,詭異絕倫。
西樂道長吃了一驚,短劍斜出,橫斬姚秋寒。
這時候,陷落下來的石階門戶已住,外面陽光普照,李超逸電趕到姚秋寒後面,但覺無法欺身過去合擊西樂。
姚秋寒冷哼一聲,收腳變招出掌,右手化指為掌,虛空一按,一股無形勁力,立時發出,不獨把西樂的短劍震開,而且還迫得他往後退。
但西樂道長的目的不在跟姚秋寒交戰,而是趁勢轉身一掠,人影快如電光一般,直向外面飛去。
姚秋寒暴喝一聲,道:“哪裏跑,接我一招‘降龍掌’。”
他左手一擡,沒見掌式擊出,也不見半點破空風聲。
一聲悶哼響起,西樂道長迅如雷霆撲的人影,忽然間摔落石階上,聽不到喘息或呻吟。
李超逸由姚秋寒身側擦過,只見西樂道長沒半點傷痕,卻直挺挺躺着,脈息已斷。
李趨逸目睹西樂慘死之狀,心頭大震,滿臉驚異,轉頭望了姚秋寒一眼,問道:“姚兄,這是什麽武學。”
原來李超逸明明看見姚秋寒只不過将左掌一擡,腕指絲毫不見震動,西樂已倒摔下來,當場喪命。
這種犀利的殺人武學,不需揚手作勢,而只借一股暗勁,直透敵人內腑,将心脈崩斷,肝髒透穿。這是武學中最極上乘的“罡氣”楊妃姬的伏魔血影手,也同樣是練到這種境界。
暗勁出去,沒有半點風聲潛力,但擊中人身,卻無堅不摧。
姚秋寒擊死西樂之後,也是呆了一呆,原來他這招武學乃是由滄海一劍岳坤玄傳授那指“飛龍劍”時,自己體悟到武學精髓,脫殼而出的。他被李超逸一問,竟然答不出話來。
李超逸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兄弟若猜想不錯,這種暗勁是武學的極限‘罡氣’,姚兄年紀不過大兄弟幾歲,功力已精深到這種境界,真使入欽服。”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李兄不要估高了我功力,‘道氣掌’這是武林中人修到的最高境界,練到火候,無形暗勁,能化成有形的閃光,兄弟若有這種功力,也不會傷在楊妃姬伏魔血影手之下。叛徒已死,請李兄快将機關門戶移回原位。”
李超逸知他弦鋒不露,當下說道:“姚兄太客氣了。”
說着,舉步走上石階頂頭,眼望四處無人,然後又走了下來,那落下的三級石階,立刻往上升回原位。
姚秋寒問道:“這機關是怎樣操縱的?”
李超逸噢了一聲,手指壁間一柄突出壁外的把柄,說道:“姚兄不問,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這條甬道出門之法,只要在這支把柄往下一按,上面石級立刻陷落下來。我們如果要出去,要将門戶關閉,只需沿着三級石階紅磚踏走上去,就會自動關閉。”
姚秋寒道:“這暗室,設計得這殷奧妙,啓閉之法,只要不洩露出去,皇甫神醫養息于此,定然非常安全。”
李超逸道:“兄弟一時大意,差點被西樂道長逃脫出去,鑄成大錯。”
二人邊說邊上了殿堂。姚秋寒俯身查看三個道童被點的穴道,一個被點暈穴,一個被點了死穴。早已氣斷絕死去,姚秋寒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三清八童當今只剩下五童,這人大慨非常忠心,但咱們不妨讓他們躺着休息。待夜晚,我才将西樂道長和三童的屍體移出外面,現在兄弟要跟李兄研究一下事情,咱們就席坐殿中一談。”
首先姚秋寒将玄都道觀發現無人的事情,仔細的對李超逸說了一遍。
李超逸眉頭一皺。道:“這就怪了,偌大道觀中變成一片死城,咱們不是明明聽到神雕俠紀英奇說:南宮琪美在五更之前,到達玄都道觀嗎?”
姚秋寒點頭道:“不錯,而且在昨夜南宮琪美手下,已經在玄都觀中出現過。關于觀中沒人,使我隐隐感到玄都觀将要發生大事,李兄不是說過,西樂道長向你吐露楊妃姬正策劃着一場屠殺陰謀。
“所以,我想在岳盟主還沒有到達卧龍崗之前,需要有人前去報訊,免得中了南宮琪美和楊妃姬的埋伏。”
李超逸道:“那麽兄弟就此動身,這邊一切交托姚兄守護。”
姚秋寒道:“兵貴神速,李兄既然願意但此任務,就趁觀中無人動身。或着,在我猜想,今夜玄都觀定會發生變化。”
李超逸站起身子,拱手抱拳一禮,道:“姚兄珍重,兄弟定然盡速趕回。”
說罷,縱身下了甬道,姚秋寒送到甬道出口,單獨折回。
将五個道童全部移到殿中,拍活了他們穴道,然後再一一點了他們幾處秘密穴道。
五個道童清醒過來,看見姚秋寒滿面肅穆的盤膝跌坐在面前,各人怔了一怔,其中一童突然問道:“姚大俠,怎麽點住了咱們穴道?”
姚秋寒沉聲說道:“剛才兩個道童連同西樂叛變,差點敗壞大事,眼下你們五人,雖然皆是正義忠心之士,但我沒自信你們再不會背叛,所以我現在已在你們每人身上點了數處奇陰暗穴,如果那一個妄圖逃出這裏,将會受到人世間最慘的刑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本來是要将你們點住暈穴,但你等要飲食,以及要活動伸舒筋血,因而暗點了奇陰氣脈穴道,眼下你等可自由話動。三日後,我再解開你們的穴道,絕不妨礙你等武功。”
一個最大的道童,問道:“姚大俠,可是對我們都動了懷疑之心麽?”
姚秋寒道:“廢話少說,只要岳盟主到來,我絕不會讓你等白受今日委曲。”
五個道童聞言,只得颔首聽命,一個最小的道童,突然問道:“姚大俠,可已經用過膳了?”
他沒提起,姚秋寒忘記了“饑餓”二宇,他已經兩餐沒有半粒米飯下肚了。
姚秋寒用過飯後,盤膝跌坐殿中調息靜坐,一直到達戍牌時分,方才吩咐五個道童守護着裏面,自己動手将西樂道長和三位道童屍體移出外面。
夜風拂面,星月霜華如澹,玄都道觀顯得特別寧靜、死寂,姚秋寒望着這具屍體,驀想起西玄道長和金霞道人的屍首,還沒有收拾。
姚秋寒暗暗一嘆,忖道:“自己不妨尋找一根挖土工具,在祭靈塔左後側空地挖個坑,将他們葬了,免得暴屍于外。”
想着,姚秋寒舉步向觀內殿院走去。
走過三四重院落,星月交輝,普照大地,仍然不見半點動靜,姚秋寒大感奇怪,暗暗忖道:“這場面有些奇怪,南宮琪美跟楊妃姬。似乎都想要仙谷神醫,但怎麽不見他們前來搜索玄都道觀尋找他。……”
忖思之間,忽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姚秋寒立即縱身上了屋檐暗影處。身子剛剛藏好不久,一座殿宇之下走廊,突然走來兩個頭挽發髫的黃袍道人。
姚秋寒看見道人,以為是觀中的道士,就要飄身下來,向他們詢問早晨沒有人之事,但身子剛動,突感不對。
原來他發現這兩個道人,走路步履輕快,似乎輕功火候極高之人。玄觀道觀除了已喪生的道士,武功火候較高之外,其餘道人會武功的,也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這兩個道士顯然不是玄都觀中的人。
念頭剛轉,兩個道人已經由屋檐下急走而過,直對觀外走去。
姚秋寒待他們去七八丈,方才飄身下來,悄悄跟蹤在後,行過一重庭院,突然又遇見了四個黃衣道人。
這下姚秋寒心中隐約感到,驚人的事情就要發生了,跟着,他追蹤着先前那兩個道人。
因為他覺得這兩位道人,似乎武功不凡,身份也較高,而且路上相遇的黃衣道士,都對他們恭身行禮。
姚秋寒一直追蹤到前觀香客殿,路上遇到不止百餘位黃衣道士,那些似乎都暗藏兵器,隐伏各道暗路陰影之處,顯然真是有着陰謀作為。
那兩個黃衣道人來到香客殿,突然門口傳出一陣腳步聲,另外四個黃衣道土環護着一個身着灰衣矮瘦老叟走了出來。
只見先前那二個道人,齊齊躬身對那灰衣矮老者行禮,道:“啓禀總壇主,各香主都已布好了位置。”
矮瘦老叟點頭道:“很好,幫主和南宮琪美大概就快到了。大家各自準備,咱們如能按幫主的計劃,軟禁了南宮琪美,便可要挾神雕俠紀英奇等。”
姚秋寒聽了他們這幾句話,心頭大驚。暗道:“他們好象是在布置對付南宮琪美一派,但這一幫人又是那一個幫派呢?天下武林中最雄大的幫會,就是東海龍幫,他們可是東晦龍幫的人嗎?”
先前那兩個道人,左邊一個問道:“總壇主要撥派咱倆兄弟擔任什麽職務。”
灰衣老叟道:“南宮琪美的轎車一入玄都觀,內外二堂屬下一百零八個香正,仍然不可擅自行動。一切聽幫主號令。內外二堂以下,不過是擔任戒備玄都觀,防止武林盟與楊妃姬的人沖入。一旦南宮琪美的手下有不聽勸告要動手的話,本座跟十二位星壇壇主,足可應付一切。”
左邊那道人又道:“啓禀總壇主,十二星壇主到現在還遲遲沒到。”
灰衣老者道:“這個本座知道。眼下兩位堂主快帶十二香主,前去祭靈塔附近搜索皇甫珠玑的下落,如果尋找沒人,你們就擔任護守祭靈塔周圍。”
“是”,那兩位黃衣道人領命身退之後,灰衣老者在四位道人擁護之下,重入香客殿中。
姚秋寒此刻暗自忖道:“玄都觀中,一時間被這幫人,警衛得非常森嚴,目己若要重回祭靈塔,可能非常困難。皇甫珠玑既然已在暗道室中,諒不會發生什麽差錯,自己不妨呆在此地一觀究竟。”
想罷,姚秋寒無聲無息,飛上香客殿東南面一株老古松,選擇一處眼可浏覽道觀大門的位置坐定。
但當姚秋寒屁股剛落坐枝幹的剎那,身側響起一個熟悉的語音,道:“姚老弟,咱們真是巧得很,見面都在樹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