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你所葬送,恨不得啃你骨、喝你血、食你肉,看在咱們夫妻名義上,我可答應你所提的要求,從此息隐江湖武林。如你怨魂纏腿,前來擾我清靜,休得恨我寡情絕義。今夜會面,情義一刀兩斷,以後見面如陌路人一般,你該去了!”
那男士突然仰天厲聲長笑一聲,道:“香妹,我對你一番深情,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等待你到回心轉意的時候。”
語罷,藍衣人身子一弓,飛下閣樓,再沖天射起,身形已杳。那種來無影去無蹤絕頂輕功,真是武林絕無僅有。
姚秋寒驚駭不已,暗自叫道:“這人武功,象似已到出神入化之境,單看他一身輕功,就是黑髯人柯星元,也難望其項背……”
正自沉思間,姚秋寒忽感背後悄悄欺來一人,眨眼間,已逼到身後七八尺遠近,大驚之下,霍地一個轉身,左掌護胸,右手曲指運勁待發。
擡目望去,果然來人已到面前七尺之處,對方象似為自己轉身,感到莫大驚愕,立刻停下腳步。
姚秋寒借這個機會,很快的打量着他,登時呆了一呆。
他身着藍綢長衫,足着粉底逍遙履,三十四五歲左右年紀,面容清癯,一派文弱儒士風度,神态異常潇灑。
只見他這時兩道劍眉微皺,隐隐透着殺機。倏地,他低沉冷笑一聲,細聲平淡說道:
“閣下能在數尺之內,發覺逼來之敏感力,內功端的深厚,你随我來,有話跟你談談。”
說罷,轉身就走。
姚秋寒很快的忖道:“是不是要跟他去了,他好象就是和閣樓中女人談話的藍衣人,看他離去,卻能神不知鬼不覺蹑轉到自己身後七尺,這份功力,已是自己無法比拟……想着,姚秋寒不禁轉頭向閣樓,倩影消逝,燭火巳滅。
但聽前面傳來藍衣人清冷的聲音,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縱然刀山劍林,亦萬死不辭而赴,閣下怎麽害怕躊躇不前?”
這句話,激起姚秋寒胸中一片怒火,冷笑一聲,擡頭望去,只見藍衣人屹立七八丈外萬花叢中。秋菊環繞,丹桂飄香。
姚秋寒冷冷道:“你不必以話相激,你在前帶路就是。”
藍衣人聞言不再答話,舉步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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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秋寒雖然感到來者不善,但他今日在這院落中,覺得死氣沉沉,就感到無比難受,這時藍衣人出語相激,他想,這樣自己總可以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縱然是強敵,生死一搏,也比存着有那滿腔猜疑好受一些。
他尾随藍衣人之後,出了花園,翻過出莊牆,直向山峰走去。
山風勁疾,飄起兩人衣袂。
姚秋寒漸漸感到這情形,是多麽詭異、離奇,他為什麽老是向前走?
山回路轉,水聲淙淙,到了一座山峰谷溪邊。
“閣下說要跟在下談淡,為何老是向前走?”
姚秋寒出言喝問着。
驀然,藍衣人停下身來,兩道霜刃冷電掠掃了姚秋寒一眼,說道:“你是不是中原七劍之中,秦嶺一劍翁嘯蒼之徒——姚秋寒。”
姚秋寒聞言臉色一變。問道:“閣下是誰?怎麽知道我身份來歷?”
藍衣人冷冷一笑,道:“我是誰?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姚秋寒心頭大怒,道:“你不告訴我姓名,為什麽叫我來這裏?”
藍衣人道:“我請你過來談談,并沒說要告訴你姓名。”
姚秋寒道:“你有什麽話,快說出來。”
藍衣人目見姚秋寒冷漠、激忿之容,哼聲道:“哼!你不高興是嗎?我問你,你跟古蘭香認識多久了?”
姚秋寒聽到古蘭香之名,霍地一驚,道:“你問古蘭香?”
原來在這剎那,姚秋寒憶起藍衣人稱呼閣樓中人為:“香妹”,難道閣樓上麗人是新武林盟主古蘭香?
這根本不可能,自己乃是被奇醜公主南宮琪美捉去,如何會轉落到古蘭香手中,那麽這藍衣人又是誰呢?
藍衣人目露殺機,冷聲重複間道:“你和古蘭香認識多久?”
姚秋寒一呆道:“你問這個幹什麽?她和我不過是一面之識,我只知其名,跟她沒有絲毫交情,這答複你該滿意吧?”
姚秋寒聽藍衣人和閣樓女人談話,隐露一絲哀綿情怨,如果她是古蘭香的話,藍衣人可能是為着嫉妒。
藍衣人聽了話,淡淡道:“既然沒有交情,你就趕快離開。”
姚秋寒道:“你怎麽知道我不離開?閣下問話就這麽一事嗎?”
藍衣人道:“就這麽一件事。”
姚秋寒暗自搖頭,嘆然忖道:“怪了,自己所遭遇的人與事,就這般怪誕……”就在他錯愕之間,藍衣縱身躍起,人影閃了兩閃,縱跡頓杳,這份絕頂輕功,大概是武林中罕見第二人。
姚秋寒要出聲叫住他,已來不及了。
他長長嘆息一聲,仰望着天上閃爍的星辰,緩緩向來路走着。
腦際中充滿了重重疑問,越想越是不解。
“古蘭香”這個名字,在他腦海中印象極深,雖然自己跟她不過一面之識,但她卻是從絕壑死谷救出自己之人。
這一瞬間,姚秋寒眼簾裏泛起古蘭香的倩影,她很美,美得如瑤池仙女,人間嬌娃,不過美中有肅穆華貴攝人氣息。
據說,她是神雕俠紀英奇之妻,但神雕俠卻在他們結婚之日,被人暗害了,變成了新娘寡婦。……
姚秋寒對于古蘭香的事情,就是知道這一些兒,所以這時雖忖起這件怪事,感到絲毫沒有頭緒。
正自沉忖間,一縷衣袂飄風聲響。
姚秋寒一怔問道:“閣下去而複返,還有事麽?”
藍衣人冷然問道:“你要去哪裏?”
姚秋寒看他語音冷漠,臉帶煞氣,心中有怒,答道:“天涯海角,五湖四海,管我何去何從?”
藍衣人冷笑道:“你再去勾搭古蘭香,我立刻使你喪命此地。”
姚秋寒聽得怔了一怔,怒喝道:“你是犯了什麽毛病,滿口胡說八道。”
藍衣人冷冷道:“天下間大概只有你敢對我這般呼喝,你活得不耐煩了。”
姚秋寒氣極反而微微一笑,道:“閣下有本領攝取我性命,我真的不願意生存人世間。”
籃衣人聞言突然仰首長笑起來。他笑聲如同萬馬奔騰、午夜海嘯,震得四谷回音。倏地,他停住了笑聲,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雙眸閃出一道奇光,凝注在姚秋寒臉上。
姚秋寒心頭一驚,暗道:“他要下辣手了……”
一念未完,一縷簫音,遙遙飄傳過來。
簫聲充滿一種慈和、婉轉之音。
籃衣人聽了這縷簫聲,臉神驟變。
突然轉頭一躍,人已到丈餘之外,緊接着又是一個飛躍,蹤跡頓杳。
他來得怪極,去得更加古怪。
姚秋寒只有自認黴氣的暗嘆一聲,道:“真是活見鬼!”
簫聲低沉回旋數聲後,倏地斂絕。
星光月影下,緩緩出現一條絕麗倩影。她金步蓮搖,婆娑生姿,—直來到姚秋寒面前丈餘,方才停下身子。
她手中輕握一只玉簫,黛眉瑤鼻,櫻唇鳳目,膚色如玉,燦爛閃光,天香國色,姿态萬千,她不是古蘭香是誰?
不過此時她目凝秋水,流露出無比的感傷,無比的幽怨,望了姚秋寒一眼,幽幽息嘆一聲,道:“他有沒有發掌傷你?”
姚秋寒道:“他是誰?”
古蘭香眸凝秋水,嘆口氣道:“他是南宮琪美的師兄,神雕俠紀英奇。”
姚秋寒聽得目瞪口呆,吃驚道:“此話怎麽解說?神雕俠紀英奇不是你……?”
姚秋寒倏地住口,要知他對于古蘭香跟紀英奇關系,知道得極端有限,雖然在廬山由她口中得知神雕俠紀英奇已故消息,但今日紀英奇又告複活,這事多詭谲……難道這些事,全部是一個騙局?
或者有什麽複雜,曲折的內情?
據說已告喪命的,武當掌門雲鶴道長,已活着出現,神雕俠紀英奇又生存于人世。這種現象,使姚秋寒感到中原七劍,河漢魔簫古虛飄等之被害,感到莫大懷疑,而能解開這個曲折迷離疑團的人,就是古蘭香一人。
古蘭香眼看姚秋寒神情變化不定,知他心中有着巨大激動,一聲凄涼輕嘆,她輕輕語道:
“姚少俠,此地不是淡話之所,請回莊院再詳敘。”
她轉身向山莊走回。姚秋寒遙遙距離身後數丈行着,腦海裏如電般掠起很多很多的離奇難題,等會仔細一一問她。
片刻功夫已到底院,山風呼嘯,這片山莊跨院,周遭黑壓壓的沒有一絲燈光。
姚秋寒心頭一動,突然叫道:“武林盟主,請稍待。”
古蘭香問道:“姚少俠有什麽事?”
姚秋寒道:“盟主随在下去看一個人。”
姚秋寒說着,轉身一躍,迅快走到自己所住那間精室,微風輕拂,古蘭香尾随而到,她亮起一根火摺子,點燃了茶幾上一支蠟燭。
燭光閃耀,照亮了室中角落,姚秋寒舉目望了室內每一個暗影,床上空空蕩蕩,那個黑衣刺客少女屍體,已不翼而飛。
就是白石砌成的地磚,也沒有半點血跡,嬈秋寒呆愕地望着室內出神。
但聽古蘭香問道:“姚少俠要引見何入?”
姚秋寒搖搖頭嘆道:“我不認識她,她要刺殺在下,反而被人從背後殺害了。”
古蘭香聽了這事,臉色微變,很快的繞行室內一圈,嬌聲說道:“姚少俠随我到前院書房。”
她先舉步前行,踱過小橋、花園,來到那閣樓左側一幢精舍。
古蘭香點燃了一盞松油燈,嬌聲說道:“姚少俠請進。”
姚秋寒滿腹狐疑,走進室內,只見裏頭布設素雅,色彩調和,書房的書架上,整齊地擺滿了書籍。
古蘭香讓姚秋寒落坐後,嬌聲說道:“姚少俠有什麽疑難請發言罷。”
姚秋寒長長籲了口氣,道:“在下自從廬山被盟主神雕援助,免去餓葬死谷厄運……一月來,飽歷兇險災難,目睹豪傑相繼慘死……每件事,皆沒有絲毫頭緒,但願今夜能得盟主解疑,姚秋寒死亦無憾。”
古蘭香苦笑道:“剛才我和紀英奇所談的,你大概已全都知曉,我答應他息隐江湖武林,從現在起我已不是武林盟主,.請姚少俠不要稱我為武林盟主。”
姚秋寒怔了一怔道:“删繁從簡,在下首先請問古女俠,是不是南宮琪美?”
古蘭香眉際泛起一絲怨愁,說道:“昔日我一時魯莽掌傷姚少俠,少俠可能還記于心中,唉……”
“這些事,言來話長了,我不知從何說起。南宮琪美是巳故‘孤星會主’,大羅神南宮玉堃的掌上明珠,姚少俠為何懷疑我是南宮琪美?”
她這番話,已經很坦白說出她跟南宮琪美談不上關系。
姚秋寒道:“但是使我不能了解的是,在下記得被南宮琪美所擒,如何會到這裏,這山莊大概不是南宮琪美的吧?”
他對古蘭香已存着一絲懷疑,現在問話直截了斷,沒有半點客氣。古蘭香似知他的心情,搖頭說道:“這所山莊,是我清修之地,你如何到了這山莊,是我向紀英奇承諾不出江湖武林,跟南宮琪美作交換的。”
姚秋寒聞言腦海裏有如雷鳴,“嗡”的一聲,一切狐疑,頓時迎刃而解,他圓蹬着虎目,呆呆望着古蘭香出神。
神色中流露出無比的內疚,感慨。
“古女俠,為什麽要救我?”
姚秋寒顫抖聲音說着,虎目微微現出淚光。
古蘭香平靜的說道:“岳雲鳳需要你,她是一個純潔無邪的少女,姚少俠是正人君子,以後你要好好對待他。”
姚秋寒啊了一聲,道:“岳小姐,她……她在那裏?”
古蘭香道:“她明日和各派武林高手,會達到此地。”
姚秋寒經過古蘭香這番解釋,自己如何身置莊院中的疑團,已全部清楚了,這時他對面前的古蘭香有着無比的尊敬與感激。
“唉——”
“古女俠,适才在下失禮之言,尚請原諒,姚秋寒二次死裏逃生,都蒙受女俠援助于危難,浩海深恩,不知何時才能報答于萬一?”
古香蘭搖頭幽嘆道:“一月前在廬山,因為孟浪從事,差點鑄錯千古,唉——”
說到此處,她長長凄嘆了一聲,嬌容無光,傷愁流露。
突然她苦笑一下,接聲喃喃語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哈哈哈……他如果真心愛我,為何不放棄逐鹿武林雄心……數年交誼,只恨我遇人不淑,這又不怪誰了……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他竟然是大羅神南宮玉堃的弟子……”
說到此處,她仰首凝望着窗外出神,美目裏湧含着滿眶淚水,粉臉上愁更愁,恍如雨打海棠。
姚秋寒看得呆愕住了,古蘭香所說的他,當然是指“神雕俠紀英奇”,他們兩人為什麽鬧翻了……其中到底隐藏着什麽隐情?
古蘭香突然舉手理了理雲鬓,淡淡對姚秋寒—笑,說道:“姚少俠,在廬山雪峰上,少林大慧禪師曾經說過家父跟紀英奇被害之事,當今紀英奇又活在人世,你是否感到極端詭異?”
姚秋寒道:“這事如果沒有妨礙的話,在下倒願知道其詳。”
古蘭香道:“今日我已承諾人家,息隐江湖武林,今後姚少俠大概要挺身而出,幫助雲鳳妹妹主持武林正義,一切武林動态經過,你需要知道得很清楚。今夜秉燭一談,但願你日後能夠名震武林,叱咤江湖。”
姚秋寒輕然嘆道:“古女俠為援助在下,承諾退出武林,如果我不接受女俠志願,真是難稱武林道義。不過,只恨姚秋寒命運多舛,體內潛伏‘鶴頂紅’劇毒,命不保夕,可能明後日,就要發作慘死。”
古蘭香道:“姚少俠體伏‘鶴頂紅’劇毒,經過七日七夜不發,毒已不足危害身體,其實姚少俠經過皇甫珠玑診斷後,并沒有性命之慮。”
姚秋寒聽了她的話,有如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呆呆問道:“古女俠,你說什麽?皇甫珠玑老前輩曾經診斷我……”
古蘭香知道姚秋寒心情,立即截聲說道:“姚少俠,自從被南宮琪美暗算被擒到現在,一共經歷了三個月有餘。在這百日內,當然你對武林動态,以及一切都不知道。……”
姚秋寒驚聲呼道:“我已經百日昏迷不醒?”
古蘭香點頭道:“不錯,姚少俠曾經險南宮琪美下毒手,煉制還魂人,幸好在她下手之前,将你救了出來。雖然你中毒不深,但神志卻恍恍惚惚,象是沒有靈魂的木乃伊,單在這座山莊,你就住了八十一天。……”
姚秋寒這時候真是愈聽愈糊塗,他不相信這種如同夢境的神話。
南柯一夢百日醒,這實在太離奇,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但塵世間萬事萬物,不就是那般詭奇神秘嗎?中原七劍的武當掌門雲鶴道長,死了,被人家重新煉制成還魂人……這些不就是自己親眼目睹的事情嗎?
這當兒.只聽砰然一聲,外面室門突然大開。
古蘭香神色微變,喝道:“什麽人?”
姚秋寒接道:“是風!”
室外山風強勁,入冬以來北風嘶吼,松濤如嘯。
“是……是………是我……”
外面随風傳來一縷斷斷續續,孱弱的語音。
古蘭香嬌軀微晃,已經出了室外。
姚秋寒警覺要飛身出去的時候,古蘭香已經扶着—個混身血跡的女人飛了進來,她沒待開口說話,猛運一口真氣,右掌抵住那女子“命門”穴。
姚秋寒擡目打量那女人,身着黑色披風,頭發散亂,劍傷累累,血跡斑斑,花容慘白,氣若游絲,看上去是位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在古蘭香一口真元精氣相助之下,本已渙散的神智,倏的一振作。古蘭香迫不及待的問道:“蝶仙,你是不是奉岳雲鳳武林盟主之命前來山莊的?”
中年婦女點頭道:“岳盟主說南官琪美派出還魂人前來……殺害仙谷神醫皇南大俠……”
婦人說到這裏,突然一口真氣提不上來, “噢!”的一聲,氣絕而亡。
古蘭香松掉了抵在她“命門”穴的右掌,緩緩站起身子,說道:“看地渾身傷勢,想必歷經浴血苦戰,又趕赴很遠路程,真氣耗損幹淨,一命嗚呼,回天乏術。”
姚秋寒凄然嘆道:“她雖然身死,卻能完成使命,忠誠之心,實令入欽佩。”
古蘭香擡頭望着窗外天色,緩緩說道:“她是昆侖派的弟子,是當今武林盟護法,武功絕高,今日被害,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又痛失了—個高手。唉……”
古蘭香嘆了一聲,走回原位坐下,望了姚秋寒一眼,接下說道:“姚少俠在這山莊八十一天,雖然飯食起居,如同常人,但自己卻完全不知自己的存在……岳雲鳳伴你在此,游山玩水數十日,你便不曉得。
“這段時岳雲鳳被中原武林九大派高手,擁為新的盟主,在這短短時日,岳雲鳳悟透了你給她的七篇武功經文,武學成就,一口千裏,已經足可獨擋一面。”
姚秋寒長嘆道:“這好象是夢境一般……。”
古蘭香道:“岳雲鳳接替我負起武林盟主之位,對抗邪惡,主持武林正義,仙谷神醫皇甫珠玑負起一件極端重要的任務……”
姚秋寒接聲問道:“皇甫老前輩,當真沒有被害嗎?”
古蘭香道:“仙谷神醫皇甫珠玑,武功精博,丹道醫術,古今第一。他在廬山牯嶺絕頂,雖被楊妃姬戮心劍刺中,卻未能中要害使這位丹道宗師喪命。……
“皇甫珠玑免于慘死之事,是三月前才知道的,唉!如果不是皇甫珠玑生存人世,當今天下武林,可能真的要面臨恐怖末日。……”
姚秋寒聽了這幾句話,突然心頭一動,問道:“皇甫老前輩是不是在竭盡心血,研究丹藥。”
占蘭香風目中倏地射出一道凜寒之光,凝注在姚秋寒臉上。
姚秋寒覺得古蘭香眸光有如一把霜刃冷電,似乎要貫穿自己五髒六腑似的。尤其是她那股華貴肅穆氣質,更使人心寒,自感形穢。
他不敢接觸她的目光,不自禁低下頭去。
突聽古蘭香輕輕嘆了一聲,道:“不錯,皇甫珠玑正在研究兩種藥丹,期望能對付楊妃姬和南宮琪美等……皇南珠玑藥丸成就與否,關系着數十個武林高手性命,以及天下江湖武林的生存與毀滅,他如今的處境也極端危險。……”
姚秋寒聽了這番話,方才知道古蘭香是懷疑自己為何知道這事,由剛才中年婦人報信看來,仙谷神醫皇甫珠玑,大概就在山莊左近煉制丹藥,古蘭香也許就擔任着保護皇甫珠玑安危的任務。
姚秋寒望了她一眼,道:“古女俠,到目前為止,在下對于過去中原七劍等被害血案,還是一片迷糊,到底兇手是楊妃姬抑或南宮琪美……。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又道:“還有一點,神雕俠紀英奇怎麽又複活人世?”
古蘭香嫣然一笑道:不是姚少俠提起,我差點忘了今夜和姚少俠談話主題。”
“中原七劍被害,以及家父等一百七十二個武林高手被害,已經察明兇手是楊妃姬,但至今還無法得知楊妃姬殺害這麽多人的主因。
“根據衆武林人推測,楊妃姬是欲雪二十年前華山松鶴岩論劍之恨,但華山論劍,到底發生了何事,除了參予的人,沒有一個知曉。”
姚秋寒突然說道:“參與華山論劍的人,除了被害的中原七劍,武矶堡主,以及令尊之外,尚有‘南宮’的蓬萊仙谷主,與‘東幫’的東海龍王幫主。……”
古蘭香凄然嘆道:“蓬萊仙谷主和東海龍王幫主,至今行蹤不明,不知是否也被楊妃姬所害,抑或是逃避隐居起來,所以華山論劍內情,目前只有楊妃姬知道而已。”
姚秋寒問道:“這樣說來,南宮琪美不是兇手了?”
古蘭香嘆聲說道:“楊妃姬當今雖是武林公敵,但南宮琪美卻比楊妃姬更覺可怕!”
姚秋寒隐約覺得這是真實事情,但仍然問道:“此話怎講?請女俠說出來聽聽。”
古蘭香道:“南宮琪美将楊妃姬殺害的衆武林高手,全部煉成了還魂人。……”
姚秋寒吃驚的暗自忖道:“本來我不相信這事,今日看來是真的事情了,那麽恩師秦嶺一劍也是還魂人之一了,無怪那日看見十二個僵屍人,身材覺得非常熟悉……”
想罷,他虎目望了古蘭香一眼,問道:“南宮琪美将他們煉成還魂人作什麽?”
古蘭香搖頭道:“到目前為止,南宮琪美尚未露過殘殺兇焰,但她将楊妃姬所害的各高手,救活起來,又将他們靈知全部毀去,制成極端兇惡的還魂人,一旦她要肆虐武林,殘害蒼生,江湖武林頃刻間會慘不忍睹。”
古蘭香沉吟一會,突然凄涼長嘆一聲,道:“有一件事,我感到非常奇怪,百思不解的是楊妃姬對我父親下辣手,為何沒有加害他?……”
她說的他,當然是指:神雕俠紀英奇。
姚秋寒心胸一動,問道:“古女俠是說,楊妃姬沒有加害神雕俠紀英奇嗎……但是昔日古女俠不是說過紀英奇也被害,而且昏迷了七年時光。……”
古蘭香眸光哀怨情愁幽幽嘆道:“不錯,遠在七年前,他和家父跟衆高手被害……他為什麽又能獨存呢?難道就象他所說:是南宮琪美救了他,讓他重生?……”
姚秋寒這時好象突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很快的問道:“古女俠,七年前令尊衆武林高手,是怎麽遭受慘害的?”
古蘭香象似也想到這可疑的事情一般,輕嘆了一聲,道:“姚少俠,這情況,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但紀英奇當時也是受害人……”
姚秋寒很快的說道:“九宮山之後,兇手九宮魔劍的弟子楊廣如,當時同是被人所害,可是今日他卻活于人世。”
古蘭香聽到這裏,臉上神色驟變,驚啊了一聲,喃喃夢呓道:“難道昏迷七年的他,那軀體是假造的嗎?……記得那晚他親自倒一杯香茗給我……他就出去宴客……”
古蘭香語到此處,臉色變得很厲害,整個腦智陷在往日回憶之中……
窗外嚴冬夜風,依然厲嘯着。
驀地,山風帶來一聲慘叫聲。
這慘噑,聲音雖然非常微弱,但姚秋寒此時心無旁念,耳目靈通,卻是清晰地聽到了。
趕忙出聲叫道:“古女俠,古女俠……”
古蘭香如夢初醒說道:“他……”
姚秋寒無暇再問她,說道:“古女俠,我聽到一聲慘叫,山莊外面似有敵蹤,皇甫珠玑老前輩是否會有危險?”
占蘭香聞言側耳細聽一會,山風呼呼,哪有意外動靜,姚秋寒也只聽到那聲慘叫,就不再聽聞。
古蘭香道:“姚少俠聽到慘叫,聲音起自那個方向。”
姚秋寒道:“聲音非常細微,好象起自很遠傳來,方向是西南角。”
古蘭香聞言臉色微變,說道:“姚少俠,仙谷神醫皇甫珠玑當今連同數十位丹道醫術高手,正在秘密研着療治還魂人的藥物……事關整個武林命運,我在這山莊雖是承諾息隐武林,其實是護守皇甫珠玑等十七個醫道能手生命安全。”
姚秋寒道:“他們在何處,咱們快去看看。”
古蘭香道:“他們煉丹之處,非常隐秘,就除了侍候他們的女婢,以及十三個九大門派武林衛士知道外,就只有我跟岳雲鳳妹知道……”
姚秋寒見她此刻們然留守此地,不禁急道:“古女俠,咱們快去接援……”
古蘭香道:“姚少俠且莫心急,仙谷神醫等煉丹處所,雖然是在山莊附近,但為預防真正的煉丹處所被襲,曾經分布幾個假的地方,擾亂敵人耳目,那聲慘叫,确是第三個假目标,真正的目标是在山莊之內。”
姚秋寒聞言呆了一呆,萬沒想到古蘭香等正派武林道,已經組織得極端嚴密,她現在居然有恃無恐,大概不會發生什麽危險。
古蘭香望了姚秋寒一眼,說道:“姚少俠,請看守着這棟精舍,不許任何人進入,無論外面發生什麽驚人巨變,也勿擅離此地,我去察看一下即來。”
說完話,她不待姚秋寒答應,開門走了出去。
姚秋寒呆了呆,正待問她,叫自己守住這棟精舍作什麽?古蘭香已經蹤跡杳然,他只好走過去帶上房門。
姚秋寒不知在精舍中呆了多久,室中一燈如豆,光焰搖顫,大約是燈中存放的燃油已盡,光焰由大而小,終于熄去。
他站起身子,正要走過去添油,突然室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對準精舍走來。
姚秋寒早有古蘭香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入,于是出聲問道:“什麽人?”
窗外的人,象似呆愕了一會,嬌聲反問道:“裏面是誰?”
姚秋寒道:“我是古蘭香女俠的朋友。”
門窗外那入道:“是剛結識,抑或初次相逢?”
姚秋寒言一怔,忖道:“聽她問話,似是山莊內的人……”
他說:“你問這個作什麽?”
門外那女人間道:“你在房中,為什麽不點亮燈火?”
姚秋寒道:“燃油剛剛燒盡,燈火熄去。”
那女人道: “外面寒風侵入肌膚,你快開門讓我進去。”
聲音之間,齒唇戰抖,象似冷得難受。
姚秋寒走過去想替她開門,猛地想起古蘭香的吩咐,就說:“嚴冬寒夜,該多穿點衣服……”
那女人怒道:“你開不開門?”
姚秋寒道:“不開。”
“啊……”
猛地,門外女子,凄厲的尖叫一聲,象似受到極度驚駭,喉嚨中一直發出“喔喔喔”的聲響。
姚秋寒眉頭一皺,出聲問道:“外面發生什麽事?”
“鬼,鬼……一個厲鬼向這邊走過來了……”
那女子,驚恐萬狀的嘶嚷着,聲音極度恐懼、害怕,真象似一個披頭散發厲鬼,慢慢的向她走來一般。
姚秋寒很快地想到:“莫非是還魂人嗎?”
一念未完,門外女人雙手打着門,厲聲叫道: “……
快!快開門,厲鬼已逼到丈外……
姚秋寒疾閃身欺到門前,右手握住木闩正要開門,腦海裏又很快閃起古蘭香叮囑:“……
無論外面發生什麽驚人巨變,也勿擅離此地……”
正在猶豫不決的當兒,門外再度響起那女人的尖嘶聲,接着是喉嚨被人扼住,響起“喔喔喔”氣塞之聲。
姚秋寒就在門前,這聲音,聽得極端清晰,而且非常逼真。他再也難硬着心腸讓門外女子,被還魂入殺死。
“咔察”一聲,姚秋寒很快地打開房門,一陣砭人肌膚的冷風乘襲而入,寒風帶着一縷奇香,撲入鼻中。
接着一只瑩玉手指,快如電閃橫側拍了過汕來。
姚秋寒嗅到那股奇香時,突然感到頭腦發昏。他知道中了暗算,猛運一口真氣,盡力向門旁閃跌出去,正好避過這一掌。
他已經中了五更香,咱們不必再費手腳,快招呼金釵夫人過來。”
姚秋寒這時感到腦昏目眩,卻沒有全部失去理智,本來他可以強提真氣抗敵,此時聞言心中一動,倒在地上不動,虎目卻很快向門口望去。
只見門口站着兩個宮裝少女,其中一個緩緩的走進室內,直對書房裏面走去。
姚秋寒很快暗自猛吸了幾口真氣,奇怪的昏眩之感,已漸漸消失,正想躍身襲擊那宮裝少女的時候,突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室中宮裝少女,象似生怕來者旁人,閃身躍到門側,左手食中二指,暗扣一包東西,蓄勢戒備。
眨眼間,腳步聲已到門口,宮裝少女似看出來者是自己人,閃身而出,嬌聲說道:“金釵夫人請進。”
只聞淡香随風吸入,一個全身黃緞裙衫婦人和另一個宮裝少女齊齊走了進來,室中漆暗不見五指,難睹她們面目。
蓮步輕移,黃衣婦人出聲問道:“進入群臣藥師道路是這裏嗎?”
先前那個宮女答道:“不會錯,夫人快随我進去。”說着,首先向內室走去。
姚秋寒聞言心頭一動,暗道:“糟了,難道仙谷神醫皇甫珠玑等煉丹處所,是由這精舍中而入,不然古蘭香不會那般鄭重叮咛守護精舍……”
想罷,姚秋寒大喝一聲,道:“站住。”
挺身一躍,捷若靈猿,猛向黃衣婦人撲了過去。
黃衣婦人不慌不忙,直待姚秋寒身軀逼到三尺之際,倏地腰如靈蛇一攣一旋,反客為主,移到姚秋寒左側。
姚秋寒投有想到對方身法這般奧妙,呆愕間,只覺一只柔滑的玉掌,已游動在自己手腕之上。倏地,五指突然一合,緊緊扣住了姚秋寒左腕脈穴。
姚秋寒冷哼一聲,一肘向那黃農婦人脅中撞了過去。
黃衣婦人也未料到姚秋寒受制之後,仍能借勢反擊,驟不及防,吃他一肘撞個正着,登時臉色大變,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三步。
這一接觸,乃是一剎那的事,就在黃衣婦人中肘之時,另外一個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