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打中盤,掌力奇下,挽着一團勁風,兩招并出,快如箭發,捷若靈猿,狠辣兼具。
梅華君冷笑一聲,道:“你左臂巳受傷,體伏奇毒,這般動手,可以說對你極端不利。”
說話中,縱身閃過兩招,反手一劍“妙手摘星”猛點姚秋寒右臂,劍式詭奇,飛旋如風。
姚秋寒見她避招中仍能還攻,那裏還敢大意,立時展開雙掌,絕招綿綿出手,快如海水波浪一陣搶攻。
梅華君手中短劍回環出手,眨眨眼間攻出八劍。
就在此時,那座高樓中傳出一陣腳步聲,走出八個黑衣大漢。
梅華君倏地借勢跳出姚秋寒掌風圈外,嬌聲叫道:“陶相公,且慢動手。”
姚秋寒見那些黑衣大漢,個個肩佩長劍,出現得怪異。不禁也停下手了,擡頭望去,只見這座高樓門上廟牌,寫着“藏經樓”金黃漆宇。
姚秋寒心頭一震,猛地憶起岳坤玄死前說出那“孤星令”
是放在武矶堡中的“藏經樓”裏面。
他念頭剛起,驀聽梅華君冷冷問道:“你們找到孤星令了嗎?”
那八個黑衣大漢僵直凝立後階上,臉色怪異,不言不語,十六道眼睛一瞬不眨的望着梅華君。
梅華君見他們不答話,怒上眉梢,冷聲喝道:“我問你們怎麽不答話,敢是活得過膩了。”
她說着突然舉步走去。
驀地,只聽樓室中傳出來一聲輕微的冷笑聲,道:“野丫頭,你那八個手下,已經被我點了奇陰血脈三穴,口啞血冷,半刻後,無聲無息撒手人寰。”
這人聲音十分冷漠,尖細,叫人聽不出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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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畢君聞聲大驚,趕忙停住腳步,顯然她的八個黑農大漢遭人暗算,使她出乎意料之外。
姚秋寒此刻也震驚迷惑,他冷眼旁觀,知道那八個黑衣大漢,同是梅華君一條道上的人。
梅華君和那楊公子,也都是楊妃姬的人。
滄海一劍岳坤玄也只跟那楊妃姬有着恩怨底細,這時閣樓中人,又是那一派的人呢?
這座“藏經樓”在岳宅重重院落中的最後端,地方偏僻,想不到在這地方,卻出現了這些怪事。
這時只聽那樓中又傳出冰冷尖細的聲音,道:“野丫頭,你回去告訴楊妃姬,孤星令永遠不會落在她的手中。”
梅華君嬌聲問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請說出來,好叫我回去告訴師父。”
“哼哼哼!”一陣冷若寒冰的笑聲,從樓閣中傳了出來,道:“我不會說出名號,野丫頭,你趁我尚未改變主意之前快走,或者等會要走就走不成了。”
梅華君不顧他的威脅,問道:“喂!你已尋到孤星令了嗎?”
樓閣中的人,這次沒有答話,周遭一片死寂。
姚秋寒這時突然感到環境十分恐怖,亦覺得整個天下武林,也都籠罩在一層極端恐怖氣氛中。他想:“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到底要充任什麽角色?”
他是一個被摒棄于正派武林道的人,若是自己身份被人知道,正派中人絕不容許自己活着……
正在沉思間,姚秋寒突然覺得背心,被一物輕輕觸着,耳際間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要性命,不可出聲。”
姚秋寒尚未來得及答話,右腕脈門,又被緊緊的扣着。
但覺對方五指一緊,立時半身一麻;全身勁道頓失。
這人的語音,像似以蟻語傳音說出,所以三丈外的梅華君并投有發覺。
姚秋寒本可能運功抗拒,但敵人乃是老江湖的人,他在扣姚秋寒脈門的時候,肘間一彎,快逾閃電撞上右腋“欺門穴”。
姚秋寒連續遭受攻擊,縱然內功再深厚也站不住腳倒了下去。
那人似不願意姚秋寒倒地發出聲響,一道鷹爪似的手指抓着姚秋寒手臂,帶着他向梅華君身後逼去。
姚秋寒內功出奇的深厚,他“欺門穴”遭人重點,并沒有暈死過去,只是血路受制,混身四肢酸軟無力,口不能出聲靈知卻極端清醒。
他知道這人又要襲擊梅華君,這時梅華君又對樓閣中的人發話道:“你是死了嗎?怎麽不答話?”
一陣陰冷森寒笑聲響起,接着一陣咚咚沉重腳步聲傳來,閣樓門階上現出了個獨腳怪人。
就在這怪人現身的同時,那突襲姚秋寒的人也帶着姚秋寒逼到梅華君身後。
梅華君當然知道後面來人,伹她以為是姚秋寒并不警惕,這一剎那,偷襲姚秋寒的人,猛将姚秋寒身軀一推,手掌輕翻,快似雷電,點中了梅華君背後兩處穴道。
一聲悶哼,梅華君已經摔到在地,剛好同時倒地。
姚秋寒側卧地上,方才看清偷襲自己的人,是個殘廢的獨臂怪人。
獨臂怪人擊倒姚秋寒,梅華君之後,陰恻恻的得意詭笑二聲,道:“老二,咱們這種詭秘分心術,縱是楊妃姬也難逃暗算。”
隐隐星光下,姚秋寒發覺這兩位獨臂殘廢怪人,面容有種懾人心魄的恐怖、難看,皮膚僵硬冰冷,好象死了數月的人,重被從棺材中拖出來一般。
那站在門階石級上的獨腳怪人,問道:“老大,怎麽不将兩人廢了。”
缺臂怪人陰森森一笑,道:“老二,且莫心急,他們兩人對于我兄弟尚有用處。”
他的語音剛完,岳宅東北方突然傳來一陣人聲,噪雜聲音,顯然滄海一劍岳坤玄等人慘死情形,已被發現了。
缺臂怪道:“老二,有人來了,咱們快離開這裏。”
獨臂一伸探爪拾起梅華君,缺腿怪人單腳一點地面躍到姚秋寒身側,挾起他的軀體,兩人似蒼鷹巨鶴騰空上了屋面,向武矶堡外馳去。
姚秋寒穴道被制,沒有絲毫反抗能力,只有任聽人擺布,他在獨腿人腋下,輕閉着眼睛,罡風虎虎由耳邊吹過,冰涼如水,不禁暗暗震驚這兩個殘辣怪人,武功絕高,并非普通武林高手。
兩位天殘地缺怪人,帶着兩人出了武矶堡,落荒急馳,大約有半個時辰工夫,天色已經微露白色。
缺手老人冷笑一聲,緩步走了過來,說道:“咱們天地雙殘的點穴法,自成一派獨步武林,你休想運氣自解穴道,現在你乖乖說出飛龍劍訣,免得自讨苦吃。”
說話聲中,缺手老人獨臂一伸,抓起姚秋寒左腕脈輕輕一播,左臂創傷疼痛難忍,但姚秋寒仍然強忍着疼痛。
缺手老冷冷道:“好倔強的人,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莫怪老夫給你嘗一下行血回湧內腑之滋味。”
說着,獨臂手腕暗中一運勁力,姚秋寒登時覺着全身一抖,百脈行血,忽然向內腑回湧過去。
只覺行血返湧,穿行在經脈之內,獨如萬蟲爬起一般,痛苦無比。
流血加速,姚秋寒受制的穴道,自動解了開來,可是他左腕脈門被扣,勁力全失,又無法反抗。
缺手怪人可能不知道姚秋寒風府穴,已被上沖的血氣打開,冷冷一笑,突然松了扣住的脈門。
那知就在缺手怪人手指稍松的剎那,姚秋寒右手拐腕劈了過去。
這掌猝然而發,快得使人眼花目眩,手指一閃間,姚秋寒掌指已到缺手怪人左胸三寸。
如果缺手怪人不放松扣住姚秋寒左腕脈門的獨臂,便要當場中掌,生死利害關頭,逼得怪人不得不翻起手掌,硬接姚秋寒右掌。
一掌交接,缺手怪人只覺得手臂一麻,整個身軀一股強巨反彈力震得連向後退四五步,才拿樁站住。
姚秋寒這時已解脫束縛,冷冷地笑了聲道:“你們打的如意算盤,可真又狠又辣啊!可惜你們算盤打得并不太精确。”
不錯,天殘地缺雙怪作夢也沒想到姚秋寒功力之深,已非一般武林高手所比,雙怪此刻又驚又恐,冷冷望着姚秋寒出神。
但聽姚秋寒冷笑—聲道:“孤星令在誰手,趕快拿出來。”
這句話警醒了天殘地缺雙怪,缺手的天殘陰森森笑道:
“好小子果然有兩刷子,但咱們天殘地缺兩兄弟,自從出道江湖以來,凡是咱們要殺之人,向來沒有一個漏網,難道憑你這個後生小子,也敢大言不慚,威脅咱們兄弟倆嗎?”
姚秋寒心知雙怪武功絕高,如今自己縱然拚着性命,也要全力鬥倒雙怪,于是冷冷說道:
“不信你們雙怪聯手過來試試看!”
天殘地缺雙怪殘酷絕倫,數十年來黑白兩道聞雙怪之名,心驚膽裂,此刻他們看見姚秋寒凜然氣焰,反而兇焰大減。
地缺運用蟻語傳聲對天殘說道:“老大,我看這小子,有些邪門。”
天殘答道:“老二見解不錯,這小子能夠運功沖開咱兄弟獨門點穴法,天地間第一位,咱們兄弟今日遇上勁敵了。”
地缺道:“老大,咱們兄弟豁出飛龍劍不要學,聯手誅掉他。”
天殘道:“好!老二準備了,最好能在幾招下格斃他。”
姚秋寒知道雙怪生性狡猾,詭計多端,此時見兩人眼睛閃動,嘴唇掀動,知兩人在商量着什麽歹毒陰謀傷害自己,當下暗中凝神蓄勢戒備。
驀地,天殘怪嘯一聲,縱躍而起,連身帶人向姚秋寒撲了過去。
姚秋寒早有準備,見他撲過來,不慌不忙,暗提真氣,舉起右掌,正待出手。地缺卻同時由空中另一面撲到後發先至。
形勢緊迫,姚秋寒不得不先抵抗地缺的攻勢,右手一揮,蓄足全力的一掌,迎空迫出。
地缺雙掌齊出,硬掌一擊,掌力一撞,震得地缺怪嘯一聲,懸空翻了筋鬥,飛落丈外。
天殘心頭凜駭,暗暗忖道,“此人真有邪門,功力深厚驚人,大出武林常規……”他心中在想,手卻未停,一掌拍了出去。
姚秋寒右掌尚未收回,天殘已攻到,只得暗中咬牙,運用傷臂左手一揮,接下一掌。
這次姚秋寒被天殘掌力,震得身子疾飛面起,“轟”的一聲,背脊撞上牆壁,震得眼花耳鳴。
天殘向前欺進幾步,疾飛一腳,踢向姚秋寒小腹。
姚秋寒雖然身受輕傷,人并沒有昏迷,一側身,避過踢來一腳,一招“穿心拳”當胸搗去。
夭殘陰森冷笑一聲,獨臂一轉,一條手臂,陡然間幻出十幾條臂膀出來,耀眼生花,叫人莫測虛實,身随拳勢一轉,避開姚秋寒一拳,一團臂影,斜裏擊去。
姚秋寒見十幾條臂影輪轉擊來,後無退路,心頭大急,雙掌一提,猛向那團臂影之中推去,掌風奇猛,有如驚濤裂岸。
只聽天殘冷哼一聲,疾向後面躍退五尺。
姚秋寒卻一跤摔跌地上,左臂鮮血淋漓,臉白如紙。
地缺被姚秋寒最先一掌,擊得氣血翻湧,正剛運氣平止血氣,目睹姚秋寒受傷坐地,鬼嘯一聲,又要撲上。
驀在此時,廟堂外面突然飄來一陣管絲輕樂。
地缺趕忙停住腳步,雙怪傾耳細聽一陣,倏地臉色驟變。
天殘低聲叫道:“楊妃姬來了!”
第 四 章 奇醜巫婆柳身搖
天殘地缺雙怪,像似極端懼怕楊妃姬,天殘叫出:“楊妃姬來了。”地缺立刻顫聲問道:
“老大,咱們兄弟要怎麽辦?”
姚秋寒傾耳細聽着那管弦樂聲,悠悠随風傳來,參雜在江水浪濤之中,細得幾乎無法耳聞,像似老遠方傳來一般。
姚秋寒心中也一陣激動,不知楊妃姬到底是個什麽人物,竟然使人聞聲喪膽,連這兩個武功卓著的老怪,也懼怕得這般模樣。
天殘老怪道:“老二你先将梅丫頭藏起來。”
地缺手指着姚秋寒道:“那小子呢?”
夭殘老怪突然改用蟻語傳音,道:“咱們不應管他,楊妃姬到來,他哪會有性命留着。”
地缺道:“老大,這小子若向楊妃姬敘述咱們兄弟擒走梅丫頭的經過,那又要怎麽辦?”
天殘老怪道:“屆時随機應變,老二不必管得這麽多。”
天殘地缺雙怪暗中一商量後,地缺單腳一躍,伸手抱起神案上的梅華君,雙怪同時向後殿閃去。
姚秋寒輕聲喝道:“站住,你們放下梅姑娘……”
喝聲未落,祠堂後殿突然傳出天殘地缺雙怪的怪叫聲,叫聲凄厲刺耳,像似遭受了人家重擊。
姚秋寒閃電流星般躍入後殿,擡頭一看,只見後殿小院中,一個黑髯垂胸的黑衣老人,手持一柄魚腸匕首,正和天殘地缺打得兇險至極。
梅華君這時被摔落在一角,她仍然昏迷不醒。
機警的姚秋寒見了這情形,知道黑髯老人是埋伏在後殿,見雙怪出來,立刻施以偷襲。
但見那黑髯老人手中匕首,招式奇詭,變化萬端,一道白光閃來閃去,他連續刺出十幾招,突然擡首發出一聲洪亮的哈哈長笑,說道:“你這兩個殘廢老兒,謀叛楊妃姬得了孤星令,老夫見者仍然有份。”
地缺呱呱叫道:“柯老匹夫,諒你也不甘心接受楊妃姬號令,擇日背叛她……”
黑髯老人詭聲笑道:“不錯,老夫乃是孤星會中的三朝元老,除了已故的會主之外,誰敢對我發號施令……”
黑髯老人說着話,手中匕首招式不停,翻來翻去,極盡詭奧變化。一道白光竟然将雙怪籠罩着,功夫之高,令人心驚。
姚秋寒聞言知道此老跟天殘地缺雙怪,均是孤星會的人,均同楊妃姬不睦,存心背叛,這時姚秋寒靈機一動,倏地躍到梅華君身側,對她施以推宮過脈手法,解開她被點的穴道。
天殘地缺二怪陰恻恻笑道:“柯星元,楊妃姬快要來了,你要孤星令,咱們總有個妥協餘地?”
黑髯老人呵呵一聲長笑,猛地收起攻出匕首,躍退六七尺,說道:“殘廢老兒,咱們如何妥協法?”
天殘地缺雙怪如釋重務,連續喘了幾口氣,天殘方才冷冷一笑,道:“柯星元,我問你,憑咱們三人之力,是否能敵得楊妃姬?”
黑髯老人幹咳一聲,道:“勉強可以敵住。”
天殘老怪道:“這樣就是了,咱們何不三人同心協力,謀奪楊妃姬在孤星會中的權威。”
黑髯老人道:“一池已難容兩條龍,何況是三人,除非你們兩兄弟甘心退讓一步,屈就老夫屬下,聽命調度。”
地缺吼叫聲道:“柯星元,你我在孤星會中地位,同屬四君子十二星神的人物,你怎敢獨尊孤星會?”
黑髯老人呵呵輕笑,道:“孤星會,自會主以下,分四君子,十二星神的人物。會主已故,四君子的武矶君子滄海一劍岳坤玄,已然身亡,老夫乃是四君子之一,你們倆個殘廢老兒,位居十二星神,仍然權次一級,聽老夫指使號令是理所當然。”
姚秋寒聽了這話,心頭一驚,他作夢也想不到滄海一劍岳坤玄,源出于孤星會中人,職居武矶堡君子。看來岳坤玄之死,并非參予争權所致。
天殘地缺笑道:“不錯,四君子在昔日高于十二星神一級,但是四君子之武功,卻無法敵得過全部星神。”
黑髯人哈哈笑道:“老夫不敢自信擋得衆星神,但對賢昆仲,勉強可以勝任,你們願不願妥協,快請決斷,梅丫頭可要醒來了。”
雙怪突然轉首對那正給梅華君推宮活血的姚秋寒望了一眼,沉思良久,才聽天殘陰聲問道:“楊妃姬是否真在附近?”
原來這時那凄凄袅袅管絲之聲已杳。
黑髯人拂髯笑道:“賢昆仲一生中顧慮的人,難道除了楊妃姬之外,再也投有別人嗎?
哈哈哈……”
黑髯人長笑一陣後,接下說道:“其實孤星會中,最可怕的人,乃是已故會主千金——
南宮琪美。”
地缺轉身哼道:“南宮琪美深居簡出,一個丫頭何足可畏,咱們哥兒兩對你倒是有點心寒。”
黑髯人長聲笑道:“好說好說,你們兄弟太客氣了,老夫在孤星會中職居千歲君子,向來為人所稱道,不過賢昆仲對老夫有所偏見,亦無可奈何之事。”
天殘陰森森說道:“柯老兒,你倒是會轉彎抹角,楊妃姬到底有沒有在附近?”
黑髯人道:“沒有。但南宮琪美卻在附近,她照常可以威脅賢昆仲生命。”
天殘道:“那麽剛才管弦樂聲,是由何而來的?”
黑髯道:“耶就是南宮琪美的‘天和弦音’。當今孤星會,自從會主亡故,四君子十二星神流散,太妃君楊妃姬雄心萬丈,問鼎會主,接之獨尊武林。已故會主之女——南宮琪美也在會主忠心侍衛煞星三十九醜擁護下,出走西域,來到中原,追索孤星令。賢昆仲當今雖然得到孤星令,但我敢斷定不出十日,你們老命非為孤星令斷送不可。”
天殘地缺聽弦管樂聲不是楊妃姬駕到,心下稍安,天殘嘿嘿幹笑道:“柯星無,你知道咱們素來不服楊妃姬,多少咱們總有妥協餘地。”
黑髯人微笑截聲說道:“賢昆仲若取出孤星令來,老夫絕不會虧待你們。”
他的語音未落,突聽一縷嬌脆聲音喝道:“且慢!”
原來這時梅華君已在姚秋寒推宮過脈推擎下,穴道活開,她挺身站了起來,冷冷望了雙怪一眼,道:“想不到你們這兩個老怪物,在武矶堡暗算我,哼!你們雙怪已在我師父藥物控制之下,我不信還能作怪。”
梅華君這番話,聽得天殘地缺雙怪,面如死灰,混身打抖。
黑髯人見了這情形,道:“女娃兒,你認識老夫嗎?”
梅華君聲說道: “把伯伯燒作骨灰,侄女也能認得。”
黑髯人道:“你居然出口傷人,為何不怕老夫辣手毀了你。”
梅華君嫣然一笑道:“您在孤星會中,向來被人所尊敬,家師也無比欽佩,常思念伯伯。”
黑髯人哈哈笑道:“好利口的娃兒,你不必先用話來套住老夫,其實我今日放過你,楊妃姬也不會放你甘休。”
梅華君聽了這句話,突然格格發出一聲嬌笑,但站在她身側的姚秋寒,卻聽得心頭一震,隐約意識到黑髯人語外弦音。
梅華君笑罷,突然轉首對天殘地缺說道:“家師善練百毒,控制手下,凡是存心背叛她的人,沒人能逃得毒發慘死,你們兩人若惜性命的話,最好不要存心背叛。”
天殘地缺陰恻恻笑道:“梅丫頭,咱們兄弟倆當真中了毒嗎?”
黑髯人大聲笑道:“賢昆仲氣機流暢,精神煥發,那裏會身中殘毒。”
梅華君不理黑髯人的話,冷然道:“家師施毒于無影無形,縱然是在說話間,也能施以奇毒,何況你們雙怪心存意念,家師早巳知情,當然她老人家更不會放過你們。今日暗算我之事,只要倆兄弟忠心護送孤星令,小女絕對不會跟家師提起。”
她這番話,聽得天殘地缺雙怪面如死灰,謀反之心也為之消滅。天殘陰恻側的冷笑道:
“野丫頭,你的嘴真是厲害,其實老夫兄弟非和你過不去,因為那小子要暗算你,所以将你點了穴道,信不信由你。”
姚秋寒聞言心中暗怒,但他知道這般人個個陰險狠毒,尤其那黑髯人心機可能更加兇毒。
目前梅華君在網羅雙怪,如果雙怪站在梅華君這邊,對于自己安全性較大,如果站到黑髯人那邊,那麽黑髯人定會聯合雙怪之力,鏟除自己和梅華君,所以姚秋寒聞聽雙怪誣罪自己,暫時忍聲不作辯解。
黑髯人突然縱聲長笑道:“你們兩個殘廢老兒,大概已經決定站在楊妃姬那邊了。”
天殘地缺陰殘地笑道:“柯星元,你陰險狠毒跟楊妃姬也差不多,咱們兄弟站到哪那邊皆是一樣。”
黑髯人道:“殘、缺二老兒,難道你跟梅丫頭聯手,老夫就無法動你們嗎?”
梅華君搶先說道:“柯伯伯,小女一向視伯伯是咱們孤星會長輩,不願以小犯大,如果伯伯要以大犯小,晚輩只好得罪你老人家了。”
黑髯人拂髯笑道:“鬼丫頭,你有多少道行,盡量施展出來,好讓老夫見識見識楊妃姬教了你些什麽?”
梅華君道:“柯伯伯,你要識相一點,昔日孤星會四君子武功,雖然勝過十二星神,但我如果和天殘地缺雙星聯手,柯伯伯大概不會讨到多少好處。”
黑髯人點頭笑道:“好說,那麽你們就走着試試看I。
語音一落,欺身直上,右拳左掌,攻向天殘地缺雙怪,拳掌一出,右腿一招“天河垂鈎”
點掃一側的梅華君。
他欺身攻擊,三招齊出,攻取三人,真似快如閃電,變出倉促,殘缺雙怪差點中了道兒。
梅華君早就料到他會迅速出手,嬌軀輕晃,移躍出四尺。
黑髯人哈哈一聲長笑,道:“殘缺老兒,老夫告訴你們楊妃姬會施毒,但天下間總有人會解毒,楊妃姬早對賢昆仲疑心,遲早合向貴兄弟下毒手……”
說話間,殘缺已經快如鬼魅,由左右兩側攻到。
黑髯人霍地伸手再由懷中取出那柄匕首,左刺右劈,将雙怪攻勢迫住,接下說道:
“ ……只要賢昆仲對老夫心無異志,柯星元絕不會虧待你們。”
高手過招,勢同流星飛矢,在這說話間,他們已交手七;八招。
黑髯人武功當真詭異難測,手中一柄匕首變幻龍騰魚躍。天殘地缺雙怪武功雖高,卻無法擺脫黑髯人匕首招招進逼。
梅華君這時由懷中取出短劍,靜靜觀看着他們動手相搏,因為在他們三人快逾電閃雷奔的激鬥中,她也無法插手其間。
姚秋寒目睹他們上了手,猛的心頭一動,暗道:“我現在不走還待何時,這些人,無論誰勝誰敗,對我皆沒有好處……”
念頭一轉,姚秋寒轉頭向祠堂大殿後門走去。
姚秋寒剛走出幾步,紅衣人影驟閃,梅華君手橫短劍擋住去路,叱聲問道:“你要去那裏?”
姚秋寒冷冷道:“梅姑娘,請讓開路,你在岳宅施惠于我之恩,剛才我巳救了你一命作報答,此刻我沒有欠誰的情,如你再咄咄逼人,勿怪在下失禮了。”
梅華君哼聲道:“你這人怎麽這般輕易發怒,你知道我擋住你,是幹什麽的嗎?”
姚秋寒一怔道: “姑娘橫劍擋路,意欲何為?”
梅華君道:“我是問你要到那裏,是不是要回武矶堡。
姚秋寒道:“不錯,我需要再去一道武矶堡。”
梅華君道:“我告訴你.你去武矶堡對你沒有好處,古蘭香已率正派武林高手到達武矶堡,何況岳雲鳳父親死了,她會懷疑你是毒害他們的人。”
姚秋寒聽了這番話,心頭一寒,驚問道:“你……你早知……”
梅華君不容他說下去,蠍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你的來歷,你是個武林動亂中的可憐人。”
姚秋寒聞言感慨萬端。不錯,自己是個可憐蟲,正派人要尋我伏以正法,邪派旁道,卻不時作案誣害我,如今梅華君毒害死岳坤玄、童公冶、諸葛算,在同一室中,他們中毒而死,自己仍然獨存,岳雲鳳怎麽不會疑心自己。……
想到此處,突聽梅華君厲聲說道:“你也中了鶴頂紅香毒,只要你三日不毒發,我會要到解藥療治你。本來我想将你羅致到家師手下,但家師生性猜疑,對人皆施以奇毒控制。因此我打消此念。三日後,你服下解藥後,既然武林中不能容許你生存,你便消聲匿跡江湖,娶妻養子,過人間天倫生活吧。”
她這番話,說得柔和慈愛至極,語音不徐不緩,娓娓動聽,宛如密友知己,互相規勸,聽得使姚秋寒豪志散失,血氣潛消。
他長長嘆息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我應該潛隐大澤山林,韬光養晦。江湖南林中恩怨仇殺,看得真令人厭倦,唉!姚秋寒走吧!武林中絕非你容足之地……”
正當姚秋寒意志消沉的時候,突然一縷怪嘯破空傳來,驚醒了姚秋寒渙散萎靡的心神。
他擡頭望去,只見院中黑髯人和天殘地缺雙怪,已經鬥到難解難分之處。
殘缺雙怪,這時一個持拐,一個取出黑色鐵爪,兩件外門兵器,配合得天衣無縫,抗拒着黑髯人一柄小匕首。
黑髯人聽了那縷破空傳來的怪嘯,倏地,捏唇同樣發出一聲怪嘯,遙遙互相接應。這一下雙怪和梅華君臉色驟變。
顯然是黑髯人的人手。一個黑髯人雙怪已難抵抗,若再有援手趕到,梅華君和雙怪如何能敵得了。
黑髯人一嘯之後,手中匕首倏地連變,片刻工夫,連變了十一二種不同的匕首法,逼得雙怪只有招架,沒有還手之能。
梅華君輕叱一聲,舉劍正要躍入戰圈,驀地一聲悶哼響起……
地缺左手血光噴湧,三只手指,被黑髯人鋒利匕首割斷,黑髯長笑一聲,左掌一揮,一道猛掌風,将天殘震退三四步。
就在同時,衣抉飄空聲響,祠堂後院,已經飄落一個身着白袍,體态肥胖,白眉寸長,白胡尺餘的怪老人。
黑髯人柯星元見了這白胡老頭,哈哈笑道:“仙翁從何來臨?”
白胡人道:“主人命你速回。”
柯星元笑道:“麻煩仙翁回去告訴主人,柯星元有事暫時不能回去待命。”
白胡老聞言自眉倏地一揚,喝道:“柯星元,你敢違抗公主令谕。”
說着,右手一揚,一道強勁掌風,有如突起狂飙,帶起一陣呼嘯之聲,猛惡絕倫,直向柯星元湧擊過來。
場中渚人,日睹白胡老人輕易動怒,揮手間就擊出這道驚人掌風,不禁暗暗驚駭此老功力。
柯星元微微一笑,輕描淡寫,揮手一掌推出。
兩股掌力一撞,極端詭異的,白胡老人呼嘯的掌風,立刻化為烏有。
但聽柯星元哈哈笑道:“隔山呼夭爐火純青。”
白胡老人氣呼呼的道:“你回不回去覆命?”
柯星元笑邁:“仙翁急什麽,要回去也讓我交待幾句話。”
白胡老人自從出現都沒有向姚秋寒等人看一眼,這時擡眼一掃,怒道:“有什麽話,限你半刻工夫說清楚。”
柯星元突然轉首望了雙怪一眼道:“賢昆仲若不跟我妥協,不出十日定死于非命,信不信悉聽尊便。”
他簡單地說了這幾句話,收下匕首,轉身躍出院牆,白胡老人也緊随而出,兩人轉眼間已消逝麗日之下。
姚秋寒見這兩人絕快的身法,心中激動不已。在這短數日中,他曾遇了不少高于,個個皆是生平僅見的魔頭巨擘。
剎那間姚秋寒覺得武林中,奇人異士,确實多若塵砂,自己若要以微薄武功,争勝武林,傲視江湖,那還有一段距離,尤其柯星元他們口中的主人,更使姚秋寒感慨萬端。
柯墾元武功已是世所罕見,而他們還是人家使仆,那麽主人功夫之高,可想而知。
突然聽到天殘地缺雙怪同聲叫道:“是不是南宮琪美?”
兩人叫聲中,身子一動,快若幽靈撲出院外。
驀聽梅華君高聲叫道:“殘、缺雙怪聽着,天下沒人能解得家師獨門奇毒……”
她語音未完,天殘地缺已落荒而去。
一時間,詞堂山廟,只餘下姚秋寒和梅華君兩人。
麗陽高空,殘秋陽光,使人并不覺得熬熱,這是已時尾牌時分。
梅華君收下了短劍,望了姚秋寒一眼,道:“後日酉牌時分,刑臺樓之約,你要去嗎?”
姚秋寒淡淡道:“若是不死,當然準備赴約。”
梅華君道:“我勸你最好不要赴約。”
姚秋寒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楊公子跟你是不是一道上的人?”
梅華君點頭道:“他是我師兄,武功之高,猶勝過我數倍。”
姚秋寒這時心中一陣激動,問道:“你真的知道我來歷嗎?”
梅華君嬌聲笑道:“你對岳雲鳳說的話,我都偷聽了。
你姓姚,名秋寒,是中原一劍秦嶺一劍翁嘯蒼的弟子,是江湖道上傳說的,害死中原七劍的元兇……”
姚秋寒苦笑道:“中原七劍之死因,諒姑娘比我更清楚吧?”
梅華君眨了眨那雙大眼睛,說道:“我不知道。”
姚秋寒嘆聲說道:“我會調查清楚,謀害七劍的兇手到底是誰?姚秋寒有生之年,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梅華君冷冷道:“你身遭鶴頂紅奇毒,如沒服下解藥,就休想活過一年半載。”
姚秋寒慘然笑道:“梅姑娘,你要知道你施毒害死三位武林高手,我輕然放你,不加追究。無非是要你改過行善。”
梅華君冷澀澀的截聲說道:“姚相公,我自出世以來,從未對人這般仁慈過,我勸你退出武林,完全是為你着想,如不領受我的好意,日後慘死,便後悔不及了。”
姚秋寒道:“姑娘好意我心領了,姚秋寒就是面臨慘死,也不會退出江湖武林,現在你請了。”說罷,拱手抱拳,轉身就走。
但聽梅華君叱聲喝道:“站住!”
姚秋寒停步回頭望去。
只見梅華君滿面寒霜,眉露殺機,一步步走過來。
姚秋寒心頭一驚,忖道:“這少女年紀輕輕,卻陰狠兇的險得很,日後長大定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魔女,不知要荼毒到多少生靈,如我狠心将她殺了,不是可以造福人群,替天行道……”于是,已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