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
一個青衣小婢口血飛迸,栽了下去。
字文烈、姜瑤鳳、冷羅剎莫不焦灼萬分,當面的對手,功力與自己全在伯仲之間,無法抽身間援。
悶哼再起,最後一個小婢栽了下去。
“帶走!”
死亡使者吆喝聲中,三名黑衣人彈身而出。
宇文烈見狀大急,暴喝一聲,運集畢生功勁,猛攻一掌,撼山栗岳的狂飛卷處。當面的死亡使者踉跄退了五六步之多。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身形橫裏一劃,正好截住三名黑衣人。
三聲栗人慘號,撕空而起,三黑衣人兩個被震得飛栽而出,一個被劈成了一個肉餅,骨碎肉糜,令人怵目驚心。
那死亡使者一退之後,又撲了進前,劈傷青衣小婢的那名使者,怒哼一聲,加入戰圈,變成了二對一之勢。宇文烈雙目盡赤,揮掌奮戰,十合之後,已然險象環生。
冷羅剎那一對,棋逢敵手,一時之間,決分不出上下。
姜瑤鳳卻已顯得不支,守多攻少。
三個青衣小婢這時已然站起身來,其中兩個人嬌軀搖搖不穩,看來傷勢不輕。
九名黑衣漢子,一副躍躍欲試之态,但未奉命令,不敢出手。
轉眼工夫,又過了十招。姜瑤鳳已然毫無還手之力,看來再難支五招。
宇文烈在兩名使者全力猛攻之下,情勢已到了發發可危之境,若非仗着九忍神功護體,即令不死也必重傷了,他心中的焦灼、莫可言宣,只要自己這回落入敵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尤其姜瑤鳳是最好的人質……就當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冷喝倏告傳來:“住手!”聲音不大,但卻令人心神皆震。
場中所有的人,全部不期然的停手後退,把目光瞟向同一方向,只見一個年在五十左右的貴婦,不知何時,已到了場邊,後随四個青衣小婢。
Advertisement
她,正是此間主人,姜瑤鳳的母親長公主,長公主目光一掃全場,然後停在宇文烈的身上,那眼神,清流澈如一泓秋水。宇文烈心頭一陣狂跳,故意把目光移了開去。
死亡使者之一一聲怪笑道:“派頭不小,快報上名號?”
冷羅剎厲聲道:“無禮!”
死亡使者陡地一欺身,到了長公主面前八尺之處,怪聲怪氣地道:“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想不到這荒谷之中……”
長公主粉腮一變,眸中陡射奇光,冰冷地截住對方話頭,道:“胡言亂語,死有餘宰!”翠袖一揮,一道奇異的勁流飒然卷出。死亡使者嘿的一聲怪笑,雙掌疾揮,掌至中途,突然勁道全洩,嗒然下垂,僵屍般的面上,露出駭極之色,轉身就待……
翠袖再揮,慘號暴起,死亡使者五官溢血,栽了下去。
沒有人看出這半百貴婦用的是什麽手法,竟然毀人于舉手投足之間。
死亡使者是死城金牌級高手,武功之高,江湖中已極少對手,而竟然毀在兩個照面之間,的确是駭人聽聞。
另三個死亡使者頓時亡魂大冒,九名手下,更是面如死灰。
宇文烈也是震驚莫名,想不到丈母娘的身手,竟會高到這種不可思議之境。
長公主聲色俱厲的一揮素手,道:“滾!”
三個死亡使者下意識的向後一退身,其中之一道:“請示尊號?”
長公主冷冷地道:“你不配問!”
驀在此刻,一從此陰森森的聲音接道:“好大的口氣!”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幽靈般的白袍怪人,冉冉而至,施展的竟然是武林早已絕傳的淩虛步。
眨眼工夫,已臨場中,赫然是一個須眉俱白的白袍老者。
三使者身形一側,躬身俯首,道:“參見掌令!”
其餘九名黑衣漢子,垂手肅立,一顆頭幾乎低到胸部。
白施老者大聲地道:“免!”
“謝掌令!”
冷羅剎突地怪叫一聲道:“章定山,你還沒有死?”
白袍老者面色一變,目中青光熠熠,振聲狂笑道:“冷羅剎,想不到在這裏碰上了你,好極了,看來你該命絕老夫之手!”
“章定山,助纣為虐,令王爺一家骨肉相殘,百死難償其辜!”
“老夫三十六名手下,豈能白死……”
“住口,公主金枝玉葉,豈能容人冒犯。”
宇文烈已從雙方話中聽出了端倪,當初趙王府發生變故,冷羅剎護公主流亡江湖,連誅三十六名追擊的衛士,這章定山必是趙王府衛士上之流的人物,但不知何以投效死城,當了掌令?
掌令章定山目光轉向玉面鐵青的長公主,皮笑肉不笑地道:“長公主,別來無恙,為了公主出走,老夫引咎辭去王府護衛長之職,想不到四十年後的今天,仍能見到尊容,的确難得。”
長公主冷冷地道:“章定山,你想怎麽樣?”
“不敢,此一時,彼一時,老夫身為死城掌令,對屬下被害,以及任務受阻一節,不能不過問……”
“你說吧?”
“請長公主明示阻撓本城行動的原因?”
“如果不呢?”
章定山如銀白須一陣拂動,狂妄地道:“老夫只好得罪!”
一旁的宇文烈早已按捺不住,暴喝一聲道:“老匹夫,你敢對公主無禮!”
“哼!”怒哼聲中,宇文烈一掌拍向了章定山,這一掌挾畢生勁力而發,勢道令人咋舌。
章定山只一晃,輕輕避開了這一擊,一掌乘勢劈出。
宇文烈冷傲成性、不避反迎,雙掌再度揮出。“砰!”然巨震聲中,宇文烈退了一個大步。
章定山怪笑一聲,雲龍探爪,抓向字文烈當胸,抓至中途,陡然變式,報扣腕脈,這一扣之勢,奇詭得出無甚匹。宇文烈心念都來不及轉,便被扣個結實。
長公主神色一變;道:“放開他!”
章定山陰陽地道:“歉難從命!”
姜瑤鳳嬌喝一聲:“老匹夫,敢以這種态度對待我母親!”
素手一劃,幻起無數掌影,罩向對方要害大穴,這一手,也可算是震驚武林之學,可惜,她碰到的對手。功力太高了……
“醜丫頭,別找死!”
反掌一揮,姜瑤鳳被震退了四五步之多。
宇文烈雙重神護體,穴道根本不虞受制,振脫出掌,雙管齊下。這一着,完全出乎章定山意料之外,忙不疊的收手暴退,險極的避過了這猝然的一擊,這一來,不由羞惱交迸,兇心陡起,就乘宇文烈掌勢擊空的電光石火之間,運足十二成功勁,猛揮一掌。
這一掌,勢若萬鈞雷霆。“轟!”然一聲巨響,挾以一聲悶哼。宇文烈踉跄倒退兩文之外,身形搖搖欲倒,口血把蒙面巾濡濕了半截。
長公主激動得渾身抖戰,厲聲道:“章定山,本公主看起來是非殺你不可了!”掌随聲出,微風飒然,不帶絲毫火氣。
章定山雙掌一揚,倏地老臉大變,彈身疾退八尺,眼中盡是駭然之色。
宇文烈見狀,立刻知道丈母娘施展的是專破別人內力的怪掌功,他自己當初被冷羅剎帶進秘宮之時,就曾在丈母娘揮手之間喪失了抵抗力。
長公主跟蹤而進,素手再度揮出。章定山幽靈似的一陣閃掠,連接交換了八個方位,身法之奇奧,驚世駭俗。
長公主冷笑數聲,招出如電。章定山憑着蓋世步法,東飄西閃,乘機出招,同樣快得驚人。
雙方以快打快,剎那之間,已分不出人影招式,只見兩道淡煙似的幻影,追逐晃動,令人眼花缭亂,動魄驚心。
突地,喝斥悶哼之聲同時響起,人影霍然而分,只見章定山如銀白須,已染了紅色,白相前襟,血清斑斑。
“撤退!”栗喝聲中,章定山當先轉身奔去,身法已不如來時的輕靈飄忽,其餘三使者和九名手下,也如喪家之犬般狼狽遁走。
宇文烈連眼都直了,丈母娘的身手的确是匪夷所思。
長公主悠然向字文烈移近數步,淡淡的道:“孩子,揭下你的面巾!”
宇文烈心頭狂震,脫口道:“不!”
長公主遲疑了片刻,道:“回宮!”
青衣小婢之中的兩名,立即移步向山壁行去。
宇文烈心念一轉,道:“晚輩告辭!”
長公主淺淺一笑,道:“此間談話不便,一切回宮再說,随我來!”說着,已挪步前行。
短短兩句話,似含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力,也許,這種反應是由于他潛意識中對這丈母娘仍有尊敬之心,所以,他身不由己的也跟着挪步。
姜瑤鳳,冷羅剎,五名青衣侍女,魚貫跟在後面。
宇文烈一顆心忐忑不安,他想,莫非行藏已被丈母娘識破了?
顧盼間,來到秘門之前,秘門業已洞開,原先兩名小婢,左右迎候。
長公主若有用意地回顧了宇文烈一眼,才舉步走入洞徑。
宇文烈硬着頭皮,慢步跨入,由于過分緊張,手心已然見汗。舊地重臨,但心情截然兩樣,上一次是憤慨兼好奇,這一次卻是惶惑和歉疚。
工夫不大,來到上一次被長公主接見逼婚的花廳,長公主居中一坐,揮手令青衣侍女們退下,然後目注宇文烈道:“孩子,你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宇文烈一聽聲音,知道身份敗露,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
姜瑤鳳與冷羅剎分立在長公主左右,顯然還猜不透內情,只驚愕地望望長公主,又望望這自稱“啖鬼客”的紫巾蒙面人。
宇文烈橫定了心,道:“前輩因何有此一問?”
“孩子,我不勉強你,也許當初是我錯了,不過,你似乎用不着掩飾行藏,一切盡可開誠布公地談!”話極明顯,指出了宇文烈的身份,冷羅剎大是激動,老臉已開始變色,姜瑤鳳臉上平靜如恒,只是眸光已閃露無比的幽怨。
宇文烈手足無措,他估不到事情會演變得這般令人狼狽,他一如何應付這場面?承認,但面容見不得人,而且先前言之鑿鑿是代宇文烈完成諾言而來,此際改口,的确繃不起這個臉,不承認,事實上已不可能。心念之中,急出了一身冷汗。
長公主毫不放松的又道:“孩子,如果你認為鳳兒配你是屈辱,我做主撕毀婚約,你不必為難!”
姜瑤鳳緩緩背過身去。冷羅剎面籠寒霜。
宇文烈心情一片混亂,再也無法維持一向的冷靜,依然只吐出了一個字:“不!”
冷羅剎終于忍不住激顫地道:“姑爺,老婆子曾經說過你若虧待小公主,老身與你拼拼命……”
長公主面上也起了相當的變化,但仍能自制,揚手止住冷羅剎,盡量把聲音放得平靜,道:“孩子,說呀,說出你心中要說的話!”
宇文烈知道已無法再裝假了,變回原來的聲調,顫抖着聲音道:“我沒有話可說!”
“為什麽?”
“我……不能呀!”
“什麽不能?”
“您那不肖的女婿業已死了?”
“孩子,冷靜些說,為什麽這樣?”
字文烈心如油煎,神情狂亂地狂聲道:“請不要迫我!”
長公主心知有異,語氣更加慈和地道:“孩子,沒有人迫你,如果你承認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那你該說!”
“比如你為何掩飾行藏,為什麽謊言你已死亡!”
“您一定要知道?”
“當然!”
姜瑤鳳突地回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瞪着名義上的丈夫。
宇文烈嗖地扯落面巾。
“呀!”三聲驚呼,同時而發。
宇文烈面孔扭曲得變了形,身軀也簌簌而抖。
姜瑤鳳雙目滾淚,悲呼道:“相公,你……你……怎麽回事?”
“我從死城裏逃生,但已被毀容!”
“為了那半片禁宮之鑰,你付出這樣大的代價?”
“不單是如此,還有別的理由使我冒險!”
姜瑤鳳突地轉身奔入廳後,瞬間又出,手中持了那半片禁宮之鑰……
長公主駭然道:“孩子,你做什麽?”
姜瑤鳳栗聲道:“毀了它,不祥之物!”
“不可,這是他犧牲的代價,也是你父親的遺志……”
“媽……”
“孩子,安靜,你毀了禁宮之鑰,于事無濟,現在考慮的只有兩件事。第一,如何恢複容貌;第二,如何讨還這筆債!”
姜瑤鳳的沖動,正代表她對宇文烈情愛之切。
宇文烈按捺住狂的情緒,怆然道:“娘子,我宇文烈永遠記住這份崇高的情義……”
“相公,你……什麽意思?”
“我……此生已不準備再以這面目見人!”
“連我在內?”
“請你諒解我的痛苦!”
“相公,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但,你是我的丈夫,一個女子終生只有一次婚禮,也只有一個丈夫!”
“娘子,我承認以前我有這種想法,我不諒解你,現在,我請求你忘了我!”
“你認為如此簡單?”
“這……娘子,你看我還像一個人嗎?”
“為什麽不,你是我的丈夫,除此之外,我沒有旁的意念。”
宇文烈身形一個踉跄,滴下了英雄之淚。場面,感人至深。
長公主柔聲地道:“鳳兒,帶他去更衣憩息!”
宇文烈怆然道:“岳母大人,小婿想就此叩別!”
“什麽,你要走?”
“是的。小婿未了的事尚多!”
“你承認我是岳母?”
“是的!”
“你這一走,不嫌太絕情?”
宇文烈無詞以對。
姜瑤鳳幽幽地道:“媽,不要逼他!”
宇文烈望着這貌醜而心地善良的妻子,輕輕一嘆道:“娘子,你不嫌我……”
“相公,你不嫌我貌醜,于願已足了!”
宇文烈對長公主施了一禮,道:“您老人家請安歇!”
“唉!好,你們去吧!”
宇文烈随在姜瑤鳳之後,離開花廳,走到曾被當作新房的內室,一腳踏入房門,迎面穿衣鏡中,出現一個額有弓矢圖案烙印的紫衣人。
他像見鬼似的一震。
“锵!”一面青銅古鑒,被一掌擊成了碎片。兩個青衣小婢,聞聲出現門邊。
姜瑤鳳若無其事地道:“把碎片收拾下去,房內所有明鏡,一律拿走!”
“是!”青衣小婢恭應一聲,迅速的收拾地上碎片。
宇文烈歉疚地道:“娘子,原諒我失禮!”
姜瑤鳳溫婉地道:“不,是我的錯,這些東西早該拿走!”
另一個小婢去取案上的鏡子。
宇文烈一擺手道:“不必取走,下去吧!”
小婢偷偷瞥了姜瑤鳳一眼,恭應一聲:“是!”退出房門之外。
宇文烈在妻子姜瑤鳳悉心照料之下,沐浴更衣,用膳。
他雖是久別重逢,但卻不似一般夫妻有離情可敘,積愫可傾,夫妻閨房相對,根本無話可說,彼此的心情,都有一種既微妙又尴尬的感覺。
默坐片刻之後,姜瑤鳳起身道:“相公,你早些憩息吧!”
說完,自動轉入別室。
宇文烈心中五味雜陳,茫然的也是木然的上床安歇。
秘室無晝夜,僅從不息的特別滴漏,指示出時辰。宇文烈得擁孤衾,徹夜不眠,心事起伏如潮,然而結果沒有任何決定。
他發覺姜瑤鳳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女子,她有情感,有個性,也有一顆善良的心,她篤守夫妻之義,而不求夫妻之實,這是旁的女子所無法做到的。這,增加了宇文烈的內疚與不安。
世俗所謂的美與醜,不是絕對的,外在與內涵,劃分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境界,有的似美而實醜,有的雖醜而實美。
一宵易過。像第一次新婚的早晨一樣,夫妻雙雙到前堂請安。姜瑤鳳奇醜而平板的面上,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
到了前廳,長公主業已在座。夫妻請安之後侍立。
長公主手指桌上兩塊竹簡,向宇文烈道:“孩子,雙鑰合壁,可啓禁宮,這看你的造化了!”
宇文烈一震道:“要小婿去開啓禁宮?”
“不錯!”
“小婿自始就沒有存這奢望。”
“孩子,我知道,但非你莫屬!”
宇文烈情緒不得又是強烈的激動,禁宮,這麽富于誘惑的名詞,然而,自己應該接受這意料之外的福緣嗎?
長公主傷感地自語道:“雙鑰合壁.心願已了,夫君泉下有知,也該含笑了。”
宇文烈心念數轉之後,毅然道:“小婿不敢接受!”
“為什麽?”
“這不是小婿我該享有的!
“用心可嘉,但未免嬌情,我與鳳兒女流之輩,雖不敢妄自匪薄,但叱咤風雲,作武林砥柱。總是男兒漢的本份!”
“可是無功受祿……”
“孩子,你錯了,你早已是秘宮的繼承人!”
“這……”
“鳳兒,陪他去,雙鑰我已仔細參研過,上半段是秘宮總圖,中段是秘宮位置,下半段是禁宮全貌,上面所注的甲骨文,我已另譯成圖說,不必解說也可一目了然,你倆持圖說去就行了,雙鑰我準備毀去,以免再流入江湖,造成血劫!”
姜瑤鳳從桌上拿起另用白紙繪就的圖說,遞與宇文烈道:“相公,家母的話你聽清楚了?”
宇文烈無可奈何地接過來,心裏有一種夢幻似的感覺。
半片禁宮之鑰在武林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現在雙鑰合壁,而這武林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卻完全屬于他。他激動得雙手微顫,雖然,他從未存這非分之想,但一旦獲得,激動是人之常情。
長公主又道:“死城又有高手來臨,但這山腹秘宮,是不虞被發現的,你倆安心的去辦事!”
死城兩字,勾起了字文到無邊的仇恨,也使他記起了必滅死城的自誓。
一月之後,便是萬流歸宗大會之期,如果禁宮之內真有所獲,或話可以挽回中原武林覆亡的命運……得之于緣,用之于正,這未嘗不是件好事,尤其丈母娘那句:“你早已是秘宮主人了,”使他祛除了大部分的顧慮。心念之中,豪興大發,向長公主施了一禮道:“敬謝成全!”
“孩子,不必多禮,這本是順理成章的事,你在死城的犧牲,不是空的!”
宇文烈側顧姜瑤鳳道:“娘子,我們走!”
就在此刻,冷羅剎疾奔入廳,向長公主道:“公主,老身有句話忘了問姑爺,請恕老身唐突!”
“哦!你是說戚叔叔……”
“是的!”
“你問吧!”
宇文烈大感錯愕,搶先道:“前輩何事相詢?”
冷羅剎默然了片刻,似在抑制,但仍時帶激動地道:“上次有先夫死城總管戚嵩的訊息,是姑爺親口由小姐轉傳?”
“不錯!”。
“他真的死了?”
“是這樣,他被一個叫楊麗卿的女人活埋,晚輩相遇時,仍未斷氣!”
“是姑爺親手掩埋的?”
“這……有什麽不妥?”
“老身要證實。”
“晚輩因另有急事,戚前輩遺體是托一位朋友掩埋的!”
“誰?”
“白小玲!”
“女的?”
“什麽來歷?”
“這……”
宇文烈無言以應,直到目前為止,他還摸不清白小玲的出身來歷,當下一搖頭道:“不清楚!”
冷羅剎面色一變,似不收發作的橫樣,籲了一口氣道:“老身應該先感謝姑爺傳訊之德……”
“言重了,戚前輩對晚輩有救命之恩!”
“老身已見到外孫女柳玉蟬!”
“哦,怎麽樣?”
“我祖孫共同探墓,準備擇地遷葬,誰知……”說到這裏,話鋒一頓,老臉皮肉牽動了數下。宇文烈一聽話風不對。急道:“怎麽樣?”
冷羅剎栗聲道:“掘開之後,竟是一座空墓!”
宇文烈這一驚委實非小可,脫口道:“空墓?
“不錯,是鑒定會的!”
“這……怎麽可能,難道其中又發生了什麽變化不成,可是,她不會騙我……”廳中的空氣,頓現沉悶。
宇文烈心念一轉,道:“前輩,我定會查明這事真相!”
冷羅剎無言地點點頭。
宇文烈心頭又增加了一重負荷,這确實是他意料不及的事,戚嵩死了是自己親眼日睹的事實,白小玲自願代為埋葬,要自己立刻去追竊奪禁宮之鑰的空空祖師,如果證明是托詞,目的要使自己離開,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蹊跷不成?
姜瑤鳳在旁催促道:“相公,先辦事吧!”
“好!”
夫妻倆并肩而出,顧盼間,來到谷中這谷中之谷的禁宮兩個浮雕大字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