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游戲(4)
梁洛洛爬過去:“所以我們是西瓜和青蘋果?”
鄒程司仰頭:“據說蘋果會放出某種氣味,讓西瓜加速成熟。”
梁洛洛手趴在他身側,臉直直對着他的臉,目光直直勾着他的目光,輕輕問:“诶,什麽氣味啊?”
又在勾引他。
鄒程司:“像你現在一樣的氣味。”
他放下書摟過她的芊腰到身前接吻,像是品嘗花一樣品嘗她的唇。
梁洛洛像只小貓,是個看在那裏就想抱過來,趴在身上就想跟她親密一番的磨人玩意兒,兩個人細細地接着吻。
親吻之後,梁洛洛說:“鄒程司,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鄒程司眼神示意可以。
他是耐心的聽衆,梁洛洛知道的。
她開口:“有天,一只蠍子遇見一只青蛙,蠍子讓青蛙背它過河。青蛙不願意,青蛙說:’我怎麽知道你不會在水裏面蟄我?‘蠍子說:’因為我也要過河,所以不會在水裏面蟄你,那樣我也會死的。‘青蛙想了想也是,于是就答應了。後來青蛙背着它過河,半路,蠍子蟄了它。青蛙問:“你為什麽要蟄我?”,蠍子說:’對不起,這是我的天性。‘”
鄒程司挑眉看向她,意思她是那只蠍子?
梁洛洛笑,翻過躺在他旁邊:“鄒程司,雖然我沒有多少談戀愛的經驗,可是我有很多被追的經驗,有段時間班上女生對我産生了敵意,處處排擠我,我覺得她們真可憐呀,難道以為她們排擠我,我就會在乎她們嗎?其實我可享受她們生氣的模樣了。”
鄒程司覺得她這句話真是對別人有些殘忍了。
梁洛洛繼續說:“我只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僅僅有人因為我比她們好看就會傷害到她們,那些男生又不是我搶的,他們自己來找我,我還拒絕了他們,嫌煩呢。還有那些男生,我僅僅是不喜歡他們,他們也會感到受傷,很奇怪不是嗎?”
鄒程司重新拿起書:“也許美麗是種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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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洛洛把他的書拿開,讓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我覺得我才是原罪呢。”
鄒程司面對她,摸她的頭:“嗯,你才是原罪。”
梁洛洛:“所以啊,你要覺得自己很幸運,我的天性沒有蜇傷你。”
鄒程司笑,過了會兒說,“你讓我想到一首詩。”
梁洛洛:“什麽詩?”
鄒程司低聲念:“’我應該相信還有別的,其實都不可信。只有你實實在在。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純真而無窮無盡。‘”
有一陣短暫寂靜,梁洛洛歪頭:“我為什麽會是你的不幸呢?”
鄒程司:“遇見太美好的東西總是不幸的,也許有一天我會害怕失去。”
梁洛洛點頭:“有道理。”
鄒程司目光淡淡看遠,觸及她的小腿。
她是并着腿坐在他旁邊,她的小腿很勻稱,白皙得像是飄揚的綢緞帶,在屋子裏反着光。
他起身,握住,微微擡起,親吻她的小腿,如同虔誠的騎士。
鄒程司略微擡起頭:“博爾赫斯還有一首詩,叫《我用什麽才能留住你》。”
梁洛洛低頭看他,聲音柔軟入骨:“念給我聽聽。”
鄒程司先一下一下親吻她的小腿、膝蓋窩,才誦道:“’我用什麽才能留住你?我給你瘦落的街道、絕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他的聲音低沉地回蕩在空蕩蕩的房內。
“’我給你我的書中所能蘊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氣概和幽默。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梁洛洛笑起來:“忠誠嗎?”
鄒程司說:“嗯。”
梁洛洛:“你要給我嗎?”
鄒程司:“也許。”
他慢慢地往上親吻她。
梁洛洛:“那你念這首詩給我幹什麽?”
鄒程司的聲音明顯深幽喑啞起來,像是被屋內的黑色容納了:“因為很美。”
他跪坐在她的腿間,身子傾前,視線有光芒般浸透她。
目光加起來是顆太陽。
不過不是火紅色,而是白的,透明色的,河流上升起的白鑽石。
鄒程司繼續說:“’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營字造句,不和夢交易,
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黃玫瑰的記憶。
我給你關于你生命的诠釋,
關于你自己的理論,
你的真實而驚人的存在。‘”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
仿佛所有觸覺都在撫摸她,目光和呼吸,以及聲音。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梁洛洛:“還是詩嗎?”
鄒程司:“嗯。”
他湊到她眼前,幾乎就把視線落到她的眼底,望着她,再次吻上她的唇。
輕輕地吻。
梁洛洛略有些迷離,她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打動了,在黑暗、寂靜、情詩和觸碰中,在聲音、味道和感覺中,第一次知道原來詩是這麽美的東西。
會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有羽毛在撥動她的心弦,一點兒一點兒。
房間靜得,只有他們兩個。
梁洛洛也回望他眼底:“你知道我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做的事是什麽嗎?”
鄒程司與她鼻尖觸着鼻尖:“是什麽?”
梁洛洛:“是向別人求饒和示弱。”
她唇角勾得彎彎的,讓自己的嘴唇像枚月亮,眼睛裏含着夜空,視線再往前一點,如同她說得絕不示弱一樣,即便被這樣深情凝視着,她也要深情凝視回去:“我這輩子最喜歡的是得勝,尤其是勝過我最讨厭的人,贏過別人的感覺最爽了。不過就在剛剛,你給我念詩的感覺,居然有點點超過它,讓我心動了下。”
鄒程司笑了,側頭又親她。
親吻和觸碰會讓人上瘾。
她是原罪,本身就會讓人上瘾。
梁洛洛:“以後你要給我多念詩,念世界上最美的情詩。”
鄒程司:“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應該相信還有別的,其實都不可信。只有你實實在在。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純真而無窮無盡。——博爾赫斯《戀人》。
我要當一個好孩子了,believ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