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姬子湮
衍月掏出一張除塵符除去身體上的髒污,換了一件幹淨完好的衣裳,重新绾好淩亂的發絲,吞下幾口蓮清露。
衍月看向一邊仍然處于昏迷中的男子,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是走到男子身旁剝下他身上的衣服,剝下外衣,看着男子濕漉漉的中衣稍有猶豫,普通人受傷還淋了如此久的雨,穿着濕衣定會生病,繼續動手撥個精光。
男子上身精瘦而結實,胸膛健碩有力,肌膚質感充盈,在扒到男子的亵褲時,衍月還做不到面不改色,本來就腫脹的臉龐充血更甚,仿若一顆熟透的紅蘋果,不自然地從男子腿間挪開視線,從儲物戒中掏出兩件自己的衣服,一件墊在幹草下,把男子扶着躺上去,另一件掩住男子下|身的重要部位。
用樹枝在火堆旁撐了個支架,将男子裏裏外外的濕衣濕褲先用除塵符除去污垢,後晾在支架上。
做完這些後,衍月伸手握住男子手腕,本想探入靈識查看男子被自己砸傷,髒腑中的傷勢如何,卻又作罷,自己的靈識被結界所吞噬,精神力受損,近來不能動用分毫,否則輕則不利于精神力恢複,重則修為難以再進一步。
“哎。”衍月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不知道你遇上我是倒黴呢?還是福氣?便宜你了。”從儲物戒中掏出元生丹給男子服下,雖是衍月撞傷這男子,但這丹藥給普通人服下自然能帶來許多意想不到好處。
丹藥入口即化,衍月料定男子定會沒事,方才一番忙碌,現下閑暇下來失落非常,獨自抱膝縮在洞中角落處,靠着陰冷的石壁,将頭埋在雙腿間。
黑夜來臨,洞外雨淅淅瀝瀝地下着,提醒着衍月所遭受的恥|辱,身上的痕跡依然沒有完全消失,雙頰腫得像饅頭一樣,臉上一層皮被撐得薄到透明狀态,能清晰可見皮下的血管流動。
衍月本可以服下元生丹恢複原狀,但是所受的□□如何能夠輕易忘記,而旁邊的陌生男子是衍月在絕望而脆弱時遇到的,要救他本可不必事事周全,但是這男子也算救了自己,有人陪在身邊總是有一點安慰,總不是獨自一人。
衍月雖有自己的堅強,但在這樣的雨夜中無人能看到自己的表情,無人能見到自己脆弱的時候,一直建立起來的堅強而驕傲的外表慢慢破碎,潰不成軍。
黑暗遮蓋了一切,容許我脆弱片刻,就算是被欺辱時,衍月也從沒放棄自己應有的尊嚴與驕傲,但現在只要片刻就好,眼中淚光閃爍,眼淚無聲而下,喃喃道:“師父,月兒被欺負了呢,丢了你的面子,不過月兒會讨回來的。”
火焰明滅的跳動着,衍月腦袋低垂,眼中看不清神色,在火光的投影下隐在陰暗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呃”
男子發出一聲低微的細語,慢慢醒轉過來,卻突然感受到陌生人的氣息,突然瞳孔猛縮,眼中精光閃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風一般的速度閃身到衍月面前,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地地抓住衍月的脖子,五指慢慢收攏。
“放,放開,咳咳咳。”頸間一股大力在收縮,衍月被掐得透不過氣來,一邊艱難道,一邊拍打男子掐在頸間的大手,沒想到這人卻恩将仇報。
衍月本來聽到男子的聲音也沒在意,醒過來說明情況好轉,可是這男子卻突然向自己沖來,速度之快讓人避之不及,好像被鎖定的獵物無法逃脫。
暗自想着難道這男子是修真人士,修為高于自己?天呀,真的不要這麽倒黴啊,不會的,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或許是自己受傷未完全恢複才讓這男子有了可乘之機。
男子看清眼前只是一個女孩,修為并不高,再看周圍的環境,一目了然,手下放松開來,只是輕輕虛握着,“你是誰?我怎麽在這?”
衍月吸入一口大氣咳了幾口後稍稍緩過來,目前不知這男子的身份,只是陳述道:“我叫衍月,自然是我把你抱進來的,是我救了你。
“不用激動,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嗎?”接着意有所指地道,指向男子因為方才動作沒有任何遮蓋的下|身,尴尬地挪開目光,非禮勿視,見多了不該看的東西會長針眼的。
男子聽到衍月前面一句話震驚未退,被一個小女孩公主抱,簡直沒臉見人,又被後一句直接雷得外焦裏嫩。
僵硬地低下頭看到自己全身上下赤|裸|裸的,不着片縷,簡直是在遛鳥,還是在一個小女孩面前,天哪,降下一道雷劫劈死我吧,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是在做夢,但修行數千年來早已不會再做夢,這是真的,想我姬子湮堂堂……
姬子湮開始不能接受醒來時看到的這一幕,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很快掩去臉上的震驚與尴尬,故作從容地走向火堆旁,慢條斯理地穿起繁複的衣服,其實內心翻江倒海,反而忘了自己儲物戒中也有衣物,一揮袖間的功夫便能穿好衣服。
姬子湮穿好衣服後發現只要動動手指頭便能穿好衣服,多久沒有如此失态了,整理好頭發後,心裏頗不是滋味。
只是舌尖殘留的丹藥香告訴自己确實是這個小女孩救了自己,口齒間有淡淡類似杏花的味道,似杏非杏,不可否認确實是這個小女孩的丹藥助了自己一臂之力,原先在外被妖魔道幾人圍攻受傷,更因為剛所得的上古仙器暴動使得自己身體有些應接不暇,體內沖突兇險異常。
不得已之下暫且進入這有上古天象鎖國大陣保護的凡人國度,總比外面修真界安全,找了一處空無人煙、與外界隔絕的山中調息傷勢,收服不安分的仙器,便不知道外界的情況,而有這顆丹藥的助力之後,溫和化解矛盾沖突,傷勢好轉不提,竟然使自己在停留分神初期的兩千年後終于有所突破進階到分神中期,探出一道神識掃向衍月。
衍月不禁渾身一個激靈,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仿若自己被看得透徹,不存在任何秘密而言,身體也好似不是自己的,衍月驚呼道:“你,你竟然是修士。”
沒有誰的靈識能讓衍月有過這種感覺,只能說此人修為高于自己太多,以至于自己認不出來,甚至認為他是普通人,這皆是因為陰差陽錯之下自己沒有用靈識探查他的體內,想起自己先前的一串動作,不由有些臉紅。
對于一個強者而言,肯定冒犯到他了,并且是一種侮辱,若這人非要睚眦必報,簡直就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穴,就連救了個人也這麽倒黴,心情跌宕起伏。
衍月在男子收起神識後,站起身來,恭敬道:“衍月多有冒犯,望前輩看在我救了您的份上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雖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也看不透此人修為,但叫前輩乃是一個統稱,總該不會錯的,就算此人也是天樞派的站在這裏,衍月也不敢叫師兄了,昨天的經歷歷歷在目,令無雙就是因為衍月叫了他一聲師兄而找茬的,自己還不能死,得找令無雙報仇雪恨。
姬子湮收回神識卻沒有說話,是在想神識并沒有探查到任何異常事物,而這天樞派的上古天象鎖國大陣,普通人出不去,修士沒有此陣的令牌進不去。
這女孩不可能有令牌,這女孩卻給自己服用了一顆珍貴的不知名丹藥,丹藥從何而來?這女孩從何而來?皆是疑問。
姬子湮似笑非笑地望着衍月,要說女孩的出奇之處恐怕是女孩的容貌奇醜,身形瘦弱而嬌小,但頭卻奇大,兩臉腫脹若豬頭,眉間一彎紅月引人注目,倒是奇怪的搭配。
“吾名姬子湮。”姬子湮沒頭沒腦地扔出一句話。
衍月明白過來這是男子的名字,既然男子肯告訴自己名字,那也不見得會于自己為難,松了一口氣,喚道:“衍月見過姬前輩。”
姬子湮卻輕笑開來,心情大悅,既然救了自己就不能殺她,看這女孩表情沒有絲毫震驚反而是松了一口氣,不似作假。
這女孩不認識自己,也沒有聽過自己的名字,雖不說家喻戶曉,但自己好歹還是有些名氣,不過真是太好了,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我姬子湮修行數千年,英明一世,卻栽在你這個小女娃身上,陰溝裏翻了船。”
衍月雖不知為何姬子湮會一改态度,但這變化卻是喜聞樂見的。
“據我所知在這天樞派下轄的凡人國家有上古天象鎖國大陣加持保護,修士沒有此陣的令牌不可能出入,你怎麽進來的?”姬子湮笑眯眯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森林中迷路,然後突然被什麽東西席卷進來從天而降,然後不小心砸中了您,您吐了血,還暈了過去,我以為您是普通人,因為我的原因被砸傷,心裏不安,便想也沒想地就救了您。”衍月小心地回答道,詳細地描述當時的情景,說得話也是半真半假,這樣才能更像真話。
姬子湮有些驚疑不定,細細思索後,這上古天象鎖國大陣不可能出問題,這可是從來沒出現過的事,難道是自己進入其中時引發的漏洞将這小女孩拖了進來,越想越有可能,把自己砸暈了,還吐了血,天啊,自己的英名已經被這女孩毀完了,姬子湮自暴自棄地想到,不敢再詳細過問衍月還對自己做過什麽事情。
“你給我服下的是什麽丹藥,從何而來?”
“此丹名為元生丹,為我師父友人所贈,療傷效果很好,不過只有這一顆了。”衍月略有懷念地道,對姬子湮的問話回答得略有保留,小心使得萬年船。
“你師父是哪位?”姬子湮繼續問道,這女孩的丹藥絕對不是凡品,而這丹藥名也是聞所未聞,這女孩的師父必然不會簡單,在這修真界數得上名頭的人物自己也識得一二。
“我師父名為蓮祭。”衍月驕傲地挺着胸膛硬氣地說道,一掃先前的陰霾,與其遮遮掩掩,不如肆意為快,師父的名字并不是見不得人,想必修真界沒人聽說過。
姬子湮回想了一下自己生平不管是識得還是聽說過的人,皆沒有任何印象,猶疑道:“贈丹藥的令師友人是?”
“顏兮。”衍月輕蹙眉頭答道,只是想起顏兮身上似乎有着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姬子湮同樣對這人沒有絲毫印象,只能作罷,這女孩口中的兩人沒準只是籍籍無名的人物,沒準丹藥是探秘偶然所得的上古丹方失傳的奇藥。
姬子湮看了看周圍,再次坐回方才自己躺過的地方,招了招手,笑着對衍月說道:“看了我的身子可要負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