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鐵板鱿魚
全身疼痛無處不在,仿佛全身血肉與經脈打碎在重組。衍月的意識雖處于混沌中,身體疼痛感卻是如此的清晰,意識掙紮着要醒來,不論有多痛都要忍着,清晰而明白地去感受疼痛。
終于睜開沉重眼皮的束縛,想動彈卻只能動彈下手指,感知一下自身內部情況,全身經脈盡斷,內府受傷,修為差距太大,雖有仙衣護體但也經不起反噬帶來的震蕩,自己并不能運用這件衣裳,好比一個孩童雖有巨款在手卻不知如何花費。
衍月能感覺到身體的經脈正在進行重組,這多虧于先前在舌下壓了一枚元生丹,即使自己重傷也能快速恢複。
漸漸痛感減少被一股暖流所代替,暖流在體內循環一圈,經脈與內府已經并無大礙,身體仍然虛弱,方才也失血過多,還需要調養些時日。
起得身來,觀望四周依然在白骨紅顏花海旁邊,與自己所料沒差,卻是不見厲凜蹤影,分析一下厲凜境況,其一,可能昏迷還沒蘇醒;其二,可能傳送在別處;其三,可能離開了;其四,他可能死了。
不管怎麽說衍月都希望是前兩個可能,有希望出去的可能,除非自己達到融合期能夠禦劍飛行。
融合期也不是沒有可能,衍月打定主意展開靈識搜尋四周有無危險,但是似乎這白骨紅顏周圍并沒有魔獸等存在,也不見修士的蹤影,這花海是一個神秘而未知危險的存在,遠不如看起來這般美麗無害。
衍月雖覺得在這樣一個未知的地方晉級是一件危險的事,但自己總是要出去的,不能光把希望寄托在厲凜身上,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方才的一役給自己帶來的好處也是不少,先前确實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阻滞障礙消失,靈識又有增加,若是有足夠的靈氣補充必然能再進一個等級。
思索了下,手頭最多的便是這蓮清露,毫不猶豫地灌下一大口,新生而幹涸的經脈立馬像餓了許久的饑餓狼群瘋狂吞噬注入的靈氣。
衍月并不敢疏忽任由經脈瘋狂吞食靈氣,細細引導着靈氣在經脈中的運行最後歸于丹田處,卻發現完全是自己多此一舉。
如今重組後的經脈更加堅韌也更加寬闊,需要更多的靈氣來填滿與充斥,索性不再如此小心翼翼,任由靈氣如開閘洩洪般湧入經脈中,再不斷沖刷,彙聚丹田。
如此運行數周,很順利地便達到了開光後期,離巅峰還是差點距離,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接下來在地底魔淵中歷練增加修為和鞏固境界。
自己腦海中也有厲凜給的玉簡內容,不至于在地底魔淵中一無所知,而且還有一顆魔修金丹能夠隐匿自身氣息,厲凜确實是真心讓自己逃走的。
衍月盡可能收斂自身氣息,打量一下全身甚是狼狽,雖然身上傷口已經略有好轉,但幹涸的血液凝固在周身确實不怎麽舒服,沒地方沐浴也只能将就一下。
這片花海太過寬廣,衍月連着幾日在花海周邊徘徊閑逛,并沒有看見厲凜的蹤影,只是在第二日時服一枚元生丹,鞏固修為和治理舊傷, 畢竟元生丹已經不多了,只剩下五枚,一枚用來鞏固境界防止修為掉落和難以進前已經足夠,衍月很明白自己目前最迫切的事便是增進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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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好後,衍月選了一個方向進發,空坐在此處不如歷練一番好,若空有修為而毫無戰力只是一個繡花枕頭,在這修真界只能靠實力說話,生死只是在一瞬間。
接下來的日子,衍月并不認得路,只是盡可能憑感官與靈識避開強大氣息,選取一些融合期中期以下的魔獸來練手,自己收斂氣息再加上魔修金丹的掩護,這一路走來也算是有驚無險,路上遇到的魔獸最多不超過元嬰期,不能化形。
“殺。”
衍月廢了好大功夫才斬了一頭融合初期的暗獸,暗獸善隐藏氣息和躲藏,攻擊總是出人意料,難以對付,只能賣了個破綻,拼得讓那暗獸襲擊到自己身上再一擊制敵,若是沒有身上這件衣服的功勞恐怕今天難以善了,饒是如此也受了不輕的傷。
不過衍月這些日子歷練以來并沒有再用元生丹治療身上的傷勢,而是任其恢複,可能由于元生丹、青杏釀、蓮清露一類好東西改造身體,衍月自身的恢複速度并不慢。
在打坐修煉時并不全部沉浸其中,一邊黙運《三生心法》恢複經脈和丹田中的靈氣,一邊警戒外物的襲擊,也曾多次有過修煉時被魔獸襲擊,如今的衍月早不如剛開始時的無知。
半月時日過去,衍月并不着急,前方隐隐有數位強大氣息,還隐隐能聽到爽朗豪放的笑聲和慘叫聲,給人感覺是魔修的氣息。
衍月本想繞過去避開這些魔修,卻有強大的靈識掃了過來,衍月驚起一聲冷汗立馬戒備起來準備出手,可這靈識掃過卻并沒有其他動作,衍月忽然想到自己氣息已經收斂,有魔修金丹做掩護,當即打定主意不退反進,反正也已經發現了自己。
走到那幾位魔修處停頓下來,這幾位魔修領頭人物有金丹修為,闊耳寬鼻、身材高大,遠不是正常修士的尺寸。
一看就是地底魔族出品,絕無假冒,更何況旁邊還站有三位身材壯碩,身披铠甲,與先前在平原上看到的地底魔族有些相像,只是他們身上并無黑色濃密毛發,而是油光水亮一片的皮膚,還能夠口吐人言。
衍月在離四人不遠處平靜的坐了下來,面上不動聲色,卻是有些心驚,心驚不是因為這些魔修,而是慘,那人還是個認識的人,只是随意地道:“兄臺,借個地。”
衍月這話自然是對金丹魔修說的,在高階修士眼中低階修士如蝼蟻,根本不會放在眼中。四人本來見衍月走過來有些戒備,見其停在不遠處,戒備稍減,金丹期領頭魔修答道:“随便坐,小妹,哪門哪宗的?”
“萬魔宗的,兄臺是地底魔族的吧。”衍月順着答道,還是充萬魔宗的好,魔神祭都沒被發現。
“小妹眼光真好,我叫程王,叫我程兄就行,你也是出來找人的?”程王熱絡地道。
衍月雖不知這魔修說的是什麽,但也順着答下去,“恩。”
“都已經半個月了,這人連個影都沒見着,竟然敢拿魔神骨塔的聖物,這兩人真該死。”金丹魔修說道,手上的動作倒是又加大了一些,前面受虐的那人慘叫更甚。
衍月算是明白了金丹修士在說什麽,魔道應該是在通緝自己和厲凜二人,對于面前這慘叫的人所作所為明顯在發洩怨氣。
“這是?”衍月疑惑地問道。
金丹魔修和另外三位魔修明顯都很過瘾,哈哈笑了出來。
“路上遇到這小子和一堆修士,叫嚣着是天樞派的,死了一堆,跑了幾個,留下來一個好胳膊好腿活的,正好烤了吃打打牙祭,要不也來點?”
衍月無語,面前這被烤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九師兄袁游峰,被平放在他的飛行靈器鐵板上,想到前些日子自己還在這塊鐵板上坐過,不由有些膽寒。
底下憑空燃着大火,并沒有什麽助燃物質,這火并不是普通的火,而袁游峰似被什麽無形東西禁锢住,在鐵板上不斷掙紮,哀鳴,氣息微弱,簡直就是活生生的鐵板鱿魚。
“算了,不合我口味。”衍月擺擺手,垂下眼眸,臉上盡量表情不顯,這袁游峰自己不可能救,這幾個魔修不是自己能對付的,無能為力。
現今袁游峰必死,決不能活着,不管他神志是否還有些清醒,有沒有認出自己,光自己現在和魔修在一起交談甚歡,袁游峰本就是個小心眼的人,若他活着反而倒打一耙,說自己墜入魔道、勾結魔修反而不好收拾。
“這人真吵,早點吃了吧,火候過了,鐵板鱿魚就不嫩了。”衍月不在意地說着,早點讓人解脫吧,聞着空氣中皮肉的焦香,不禁讓人想起在平原上遇襲時的場景,活活撕開人體的狼吞虎咽,地底魔族燃燒的焦臭味。
本在掙紮的袁游峰似乎神智稍有轉醒,注意到衍月,雙眼大睜,滿溢着震驚與恐怖,嘴裏斷續地咕哝着:“你,你……”
袁游峰極力想說出完整地句子,卻被更加驚恐所代替,不斷地說:“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可以幫你們做任何事。”
“好嘞,也算消了下火。”程王揮了揮手指示旁邊三人上前動手。
那三個心動期魔修直接把袁游峰扯了下來,可以看見他的皮膚許多地方都呈焦糊狀,在那野蠻地肢解中。
只聽見袁游峰痛苦的慘叫聲,以及惡毒的咒罵聲,“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袁游峰還茍延地活着,看着程王與他旁邊三人一起大口嚼着自己肢節。
“你真不來點?”程王一邊吃着一邊問道。
“不用,不過這游戲很有看頭。”衍月敷衍地贊道。
“是啊,我們魔族都喜歡,诶,聽說你們宗主的魔煞骨刀壞了,真是可惜了,加派人手大力搜尋同夥的另一個仙修,跟你差不多吧,若不是見你是魔修,差點就拿你去邀功了,獎賞可是豐厚呢。”程王談笑道。
“若我是,我早就拿自己去換獎賞了。”衍月有些驚疑不定,還好沒認出自己。
程王和三位手下皆大笑不已,程王樂着道:“你說得也是。”
衍月并不想多說這個話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要說在魔神祭上,你們族長的風姿真心讓人喜歡,我們宗這次參加魔神祭的幾位師姐不住地誇。”
“那是當然,我們族長在我們族裏可是最受歡迎的,不過你肯定沒機會了,你這相貌與身形搞得嫩過了,連我都看不上,不過你在宗內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低吧,要不然怎麽能去魔神祭,哎,像我就沒有機會。”程王直接說了出來。
衍月稍帶悲痛地說道:“這都是我修煉功法的原因導致相貌這般啊,至于能去魔神祭還是占了一位師兄的光。”
在這修真界人的相貌皆不能用年齡來衡量,因修煉的緣故壽命延長,衰老也會減緩,同時到達金丹後容貌不會在衰老,除非自己有意為之,同時還有駐顏一類的丹藥與一些秘術,能達到金丹期的自然不可能是表面上的八歲。
程王和三個手下很快就把袁游峰剩下的部分分食完畢,靈魂直接用丹火燃燒完畢。
衍月一直漠然地注視着這一幕,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程王交談着,等四人吃完收拾完畢,“程兄,我得去找我師兄會合,看他和另幾位師姐有沒有找到那兩個仙修,我就先走了,日後再聊。”
“好,你先走吧,我待會再去捉幾個小崽子,這些仙修欺人太甚。”程王憤恨地說道。
衍月道過別後繼續向前行走,不過卻是小心翼翼多了,作為魔道通緝的頭號要犯之一怎能不躲着走,還好參加魔神祭的人不是很多,且不能用神識,倒是沒人能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