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若是願意
衍月翌日被千芽喚醒，在千芽的打理下收拾好，一起去非虛處學習。
千芽苦修了一晚，不時打着哈欠，精神有些不濟，沒有往日那麽跳脫，“都怪舅舅讓我熬夜，都不美了。”
“顏兮一定是嫉妒你美，所以才讓你熬夜變不美，這樣他就變成最美的了。”衍月擡起眼皮語氣涼涼地說道。
“啊？可是舅舅本來就是最美得。”千芽小聲說道。
兩人按時到非虛處，今日上課之前，非虛并沒直接授課，而是拱手一禮，歉意地向衍月說道：“衍月姑娘，前日之事是我的不是，怠慢了吾王的客人，自然會去請罰。”
“我沒事，不用。”衍月擺了擺手。
非虛心有愧疚，都是自己私心作祟，是自己讓衍月不要叫醒千芽，自個先回去，千芽與她娘長得有幾分像，性子卻是完全不同，平日裏跳脫的模樣倒是不怎麽能看出來，睡着時安靜的樣子，和記憶中的影象重疊，回溯到那不可追逝的過去，不由讓自己看到了那溫婉聰慧的女子。
自己做出這等事，必會向狐王領罰。
非虛片刻後回過神來，理正神色，開始為人師表地教授，千芽一早就堅持不住，在一旁趴桌上補眠反正有衍月陪着非虛先生，少自己一個不少。
衍月一般在上午跟非虛學習，下午自己慢慢練字，半月下來，空白的腦中也曉得了一些常理，并且所寫之字已經能稱得上工整。
非虛開始教授衍月是因為她是狐王的客人，禮數自然是要周到的，而一番接觸下來，卻發現衍月雖為凡人之身，但學習速度極快，對她的學習态度很是贊賞。
心性極佳，不驕不餒，學習上進，與千芽的懶惰相比，只能說形成反差。
顏兮半月未見衍月，剛進衍月房中，便見到小小的身子伏在桌案上。
“做什麽呢？”顏兮在衍月背後出聲道。
“寫字。”衍月擡起頭來。将手中筆放下，狐貍就是笨，自己沒看到嗎？
“半月未見你來找過我，恐怕你都已經忘記了我吧！”顏兮挪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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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千芽一直想要我忘記她說的話，可是這麽多天來，我一直都沒忘記，更別說你了。”衍月鄙視地看了顏兮一眼，“我找不到路。”
“給你。”顏兮從袖中掏出一朵九重杏花瓣，刻畫着銀色符文，下墜青色流蘇，“只要喚我的名字，便能找到我。”
“為什麽不給我鈴铛？”衍月撇了撇嘴，接過流蘇杏花瓣擺弄着。
“是你不願做我的王後的，我為何要給你我的鈴铛？”顏兮逗弄道。
“若是我願意呢？”衍月挂念着那對奇特的鈴铛，試探地問道。
“還是別了，你若答應，你師父不會放過我的，到時這張最美的臉都保不住。”顏兮一副吃了蒼蠅的難看表情。
“為什麽？”衍月樂得自在，顏兮嫉妒千芽的美貌，所以讓她熬夜，這樣就沒他漂亮了，要是師父把他的臉弄醜了，這樣不就替千芽報仇了？如此辦法甚好。
“你師父極為護短，若是知道他徒兒竟然答應成為我的王後，定是認為我引誘你的，好比自家辛辛苦苦養得水靈靈的白菜被豬拱了。”顏兮頓了頓，“你師父還極為暴力！”
“你不是狐貍嗎？怎麽變豬了？”衍月不解。
“好吧，被狐貍拱了。”顏兮笑眯眯地摸了摸衍月的頭，對小孩子不必那麽認真，“聽說你近日在非虛那學習，我來看看你學得如何？”
衍月拿毛筆蘸過旁邊磨好的墨，用楷書寫了幾個字。
顏兮看過，誇道：“半月之期，練成這般也算不易，字倒是工整，卻缺乏風骨與神韻。”
說罷提筆寫了“有美顏兮”四個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衍月看着四個字，跟小築門口牌匾上一模一樣，卻更為生動，仿佛有着隐動的生命力一般，再觀自己寫的，生板僵硬，死氣沉沉。
“字中含意蘊，提筆若有神，從字見其人，由心而外放，在字中賦予它生命，需要體會，正如大道可行，每一道均不同，含其韻，賦其神，方是根本。” 顏兮緩緩說道，蓮祭因傷閉關，不知何時才能出來，又加上一句，“你師父不在身邊，我便替他來教你一二。”
“我會數數，別以為我不會！”衍月再次鄙視地看着顏兮，一二三這麽簡單。
“好，你會。”顏兮忍俊不禁，蓮祭徒兒真是既可愛又有趣，伸手打了個響指，只見方才落筆寫下的“有美顏兮”四個字從紙上站了起來，邁着小碎步扭動着，仿若正提筆疾書，灑袖流雲，有一種難以捉摸的軌跡。
“有趣。”衍月拍手叫好。
待衍月看了一會後，顏兮示意衍月自己再寫寫看。
衍月看着這四個字，似有所悟，提筆練習，似乎是多了點東西。
兩人相處了一上午，顏兮誇道：“你悟性倒是不錯，想必對于仙道的體悟也應是不差，你師父也自當欣慰的。”
“歡迎随時來找我。”顏兮笑着離開說道。
青丘的一個月，衍月過得極為舒服，雖然狐貍少了點。
衍月從非虛處回來，甫一推開房門，一陣清冷蓮香襲入口鼻，味道有些熟悉。
關好屋門，慢慢邁着步子走進屋中，一白色身影負手立于桌邊，清冷沐華。
蓮祭轉過身來淡淡地說道：“回來了。”神色平淡，不辨喜怒，周身氣質清冷若蓮。
“嗯。”衍月踢了踢小腳，好像好久沒有看到師父了。
蓮祭翻着衍月桌上的宣紙說道：“這麽短的時日，能把字寫成這般已是不錯。”
“顏兮和非虛教的。”衍月笑着回道。
“意境雖初成，卻過于生澀、凝滞，若有似無，太過虛浮。” 蓮祭繼續評道，“今後為師教你吧，你若有什麽想學的，直接告訴為師就是，只要為師會的，盡可教你。”
“哦。”又多一個會喘氣的人了，衍月何樂而不為，不過師父的意思是說他比顏兮和非虛兩人都厲害嗎？難怪顏兮說他最美的臉在師父手下保不住。
“月兒，你覺得青丘如何？”蓮祭問道。
“很好啊！”衍月笑着說道。
蓮祭輕微颔首，看來自己不在月兒身邊，月兒并未有不開心的地方，“那我們後日回仙界如何？”
“回仙界？”
“有何不妥？”
“顏兮要我留在青丘成為他的王後。”衍月不忘陰顏兮一把，“哦，還要把他的漂亮鈴铛送給我，還說千芽以後會叫我舅母，聽上去好好诶，我就……”
“什麽？”蓮祭數十萬年表情不變的臉上出現了裂痕，在自己不在的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心中升起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剛到手還沒捂熱的徒兒就這樣被人家拐走了，還被最好的朋友拐走了，還是最善魅惑引誘之術的狐貍，和自己一樣光棍了幾十萬年的狐貍。
衍月只見到白色虛影從眼前一閃，再無蹤影，顏兮你的漂亮臉就自求多福吧，嘿嘿！
“衍月！”
一聲大喊回蕩在整個有美顏兮小築，屋子都顫了幾顫，瞬間衍月的房門被人推開。
“你對你師父說了什麽？”顏兮大聲質問道。
衍月被這兩聲吵醒，從床上爬起來，睡眼迷蒙道：“沒說什麽啊？不就是複述了一下你說的話，你要我留在青丘成為你的王後，你還要把你的漂亮鈴铛送給我，還說千芽以後會叫我舅母，你敢說這些不是你說的？”
顏兮欲哭無淚，這些話真是自己說的，這頓打沒白挨，都是自己嘴賤。
“哦，對了，好像忘了給師父說我沒有答應。”衍月打了個大哈欠。
顏兮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裏，被氣到內傷，不行，我要回去吃幾粒元生丹。
“咦？顏兮，你的臉怎麽回事？好像不漂亮了。”衍月踢上鞋子正欲走進看一看。
顏兮捂着自己被蓮祭揍變形的俊臉，有氣發不出，扔下一句，“我回去吃藥。”
“哈哈哈……”衍月拍着手笑着，“太好了，總算不是我一個人吃藥了。”
蓮祭站在房門外，嘆口氣，徒兒真的有病，得早治。
蓮祭走進房中将衍月抱起，“睡吧！”
“師父，我才睡醒。”衍月睜着大眼睛說道。
“睡吧！”蓮祭輕輕地說道，手撫上衍月的眼睑。
剛說完才睡醒的話後困意襲來，衍月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蓮祭将衍月抱在胸前，和衣躺在床上淺眠，不知多少年月沒躺在床上睡過覺了。
衍月醒來，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好像自己失憶了，在看看周圍環境跟夢境中一樣，難道還沒有睡醒？
“月兒。”
衍月聽到呼喚，坐起身來望去，“師父？”
“好像不是做夢？”衍月捏了一下自己的臉，“疼！”
“師父，我好像在一個月前失憶了。”
“嗯。”蓮祭淡淡應道。
“為什麽？我沒有撞到頭，更沒有出車禍。”
蓮祭看了衍月一會，徒兒記憶好像恢複了，只是心智……
“你先前只有一主魂，無七魄。魂魄由三魂七魄組成，三魂分為天魂、地魂、人魂。你獨有一人魂，心智不全，智力障礙，而在青丘卻有你一魄，一魂一魄相融，難免出現記憶混亂、缺失。”
“心智不全，智力障礙？”衍月再次問了一遍，這不是簡稱弱智加白癡嗎？“尼瑪，我當了二十年的弱智，作為高考大軍中的勝利者，985、211一本重點大學的高材生，竟然是弱智，祖國的大好青年們，你們該哭了！”
“不用擔心，待你一魂一魄真正相融後，心智應當會有所改善。”蓮祭安撫道，徒兒雖記憶恢複，心智卻沒好轉，魂魄還未完全相融。
“心智會改善？我IQ100是弱智，改善後定會遠超愛因斯坦，相對論什麽的真是弱爆了！”衍月自我安慰道，心為什麽這麽痛，二十年的弱智啊！再次栽倒在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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