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代替
“她體內的藥物,是羅布爾星球新研制的基因毒物。”
海因茨面容沉靜,“羅布爾星球不過是拿你來試試我。”他俯下身,看着梅澤的雙眸,一字一句,“恭喜你們試對了。當然,還有一句話要告訴你,羅布爾星球早就過河拆橋,你現在自身難保。只要你告訴我,我就能允你你想要的。梅澤,你當年也算是個聰明人,依附皇族,只可惜現在……”
他開啓一個小型全息影像,羅布爾星球總統的面容赫然其上。
梅澤原本蒼白灰敗的面容,在看到這一幕時,灰眸不可置信地睜大。他瞪着,如同死不瞑目的亡者。過了會兒,他垂下了頭,眼神渙散地看着地面,不語。
海因茨緊盯着他,神色冷峻。而梅澤的臉上則漸漸露出嘲諷之色。
“沒有解藥……”梅澤喃喃。
“沒有解藥……”他擡起頭來朝向海因茨,嘴角綻開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除非你願意替她受下這一切。”
……
用自己的命來換她的命?
有什麽猶豫嗎?需要猶豫嗎?
這種事情,還有什麽好說的。
他的命就是她,他不過是要拿自己的命換她而已。僅此而已。
他走進病房,她正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書。在看見她的一瞬,他的眸光變得溫和,“季鷺。”
季鷺看見他,嘴角有了笑意。她放下手裏的書,想起身下床,卻被他制止住。
“你要休息好。”
季鷺很疑惑地看着他。海因茨則往她的額頭上印下溫柔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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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便離開了。
……
醫院素白的會議廳處。
海因茨特意約見了三位醫學專家。這是私下碰面。
那三位專家原本坐着,在看見海因茨時不由自主地站起來。
海因茨示意他們坐下,然後面容平靜地開口,“将她體內的基因毒轉移到我的身體內,成功幾率有多大?”
與他的沉靜相反的,則是聞言後的專家們。他們驚異地擡起頭,面面相觑。
很快,就有一位頭發花白的醫學泰鬥站了起來,有些急切地勸道,“執政官,我們不建議這樣的治療……”
海因茨禮貌地做了一個打斷的手勢,道,“我只問您,這樣做,對她而言,有沒有傷害?基因毒是否會殘留在她的體內?”
泰鬥愣了下,極快反應過來,“這倒不會,但是您會……”
“那就可以了reads;二世姻緣。在基因毒還未開始全面攻擊她的基因之前,就做這個手術。最好現在,立即開始這個手術。”
“可是,執政官。雖然她體內的基因毒是針對她本人基因所制,但羅布爾星球醫學發達,不排除這是一個具有易變異性的适能基因毒。假若将毒引到你的體內……”
由于基因毒有個特性,喜愛戰鬥力體能強悍的生命體。至今,宇宙中對付基因毒沒有更好的方法,只有将基因毒引導入另一比原先機體戰鬥力體能強悍的生物體內這一辦法。
而基因毒一旦開始全面侵入體內,就會破壞宿主的基因。宿主在任何一個時刻都可能立即死去。
而目前為止,在基因毒中活下來的。都是将基因毒轉給能力強悍的另外一個人。倘若那個人的基因也如體能戰鬥力一樣強悍,才有可能依靠自身力量殺滅基因毒。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這不需要你們擔心。你們需要做的,就是漂亮地完成轉移手術。”他站起來,軍服身姿如修竹挺拔清俊,無端端地令人覺得壓迫感十足。他微微擡起黑色的軍帽,朝在座一一颔首致禮,然後走出會議廳,前往她的病房。
雖然铤而走險,但能讓她平安喜樂,他甘之如饴。
卻沒想到在走廊的轉角處,就看見了一身病服的季鷺正朝他走來。
她看見他,顯然也是吃了一驚,只叫了他一聲,“海因茨。”
海因茨大步向她走去,在她還未來得及抗議之前,就将她抱了起來。
“病人就應該要好好休息,走什麽路。”
“我還沒問你呢。”季鷺伸手把他的頭轉向自己,不安地問,“海因茨,他到底在我體內注射了什麽?”為什麽已經兩天了,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她料不到之後狂風驟雨的天翻地覆。
“不用擔心,不是什麽□□煩,明天做個小手術,很快就好。”
季鷺皺眉,狐疑地看着他。而海因茨則目光認真地看向前方。
看來他并不打算告訴自己。季鷺只低頭沉思,也不指望從他那得到點什麽信息了。
她雖不是很明白什麽政治鬥争。但是那位上校拼盡全力、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地來挾持她。這就說明,他們肯定相信,她能對海因茨産生影響。
他們的最終目标是海因茨。或者說,是這個拜旦那帝國。
而自己,不過是他們為了控制海因茨的一個誘餌。
那麽,自己身上的這個不知名藥物,極有可能,也是為了要控制海因茨。
可是,毒在自己身上,他們怎麽控制他呢?
難道是以解藥來換他的……
季鷺看見他離得她遠了些,就下意識地勾住海因茨的脖子,開口就要說。
而海因茨正俯下身将她安放好,又為她掖好了被子,正要吩咐一句離開時,突然之間被她兩只手纏住脖子,竟有些怔愣reads;傾盡風華,帝女毒妃。他沒有任何防備地,整個上半身都埋在了她的懷裏。
本來還想說什麽的季鷺,現在腦子裏完全是一片空白。
季鷺臉上一熱,想都沒想,趕緊拿起身後的枕頭,就往自己臉上放。
海因茨卻故意地慢慢擡起頭。
他好笑地看着季鷺害羞的樣子,他又故意靠得她很近,在她耳畔緩緩道,“你最近,很投懷送抱、急不可耐。”不過他很喜歡。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但是他輕柔的鼻息卻叫季鷺耳朵瞬間紅了起來。
原本瑩潤白玉似的耳朵,常常害羞躲在她的長發裏,偶爾露出頭來,也是秀氣可愛得不行。
現在漸漸泛紅起來,就像,被人狠狠地欺負過了一樣。
海因茨真的是,忍不住地,輕輕地咬了咬。
然後他直起身來,看着她瞬間靜止呆掉了的傻樣,很是滿足地彎起唇角走了。
他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梵達早已在外恭候多時。
梵達走上前對海因茨低聲說,“已經準備好了。她睡着之後到第二天手術,都不會醒來。”
海因茨點點頭,“羅布爾星球總統府那邊如何?”
“總統沒有任何特殊的動作。看不出什麽端倪。”
海因茨勾起唇角,“總會有馬腳露出來的,繼續盯緊。必要時,把一些事實告訴他。”
梵達應了聲,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沒開口。一幅躊躇的模樣。
他斟酌着開口問,“海因茨,你真的,要做這個轉移手術?為什麽?羅布爾星球總統處很快就會支撐不住,它們能研制出讓這宇宙膽寒的基因毒物,那也一定有解救的方法。你為什麽……”還要自己去冒這個險?
“沒有為什麽。梵達,就算,她真的能撐到羅布爾那邊給解藥……”他頓了頓,眼裏卻有了無奈的笑意,“我也舍不得。”
梵達好奇地看着海因茨。
愛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感覺?他并不知道,億億萬萬的拜旦那子民也不知道,甚至于絕大數高等文明的生命體都不知道。
梵達覺得,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海因茨為季鷺做得太多,甚至可以把命都給她。
可是季鷺呢?在他看來,季鷺并沒有付出與海因茨同等代價的東西。
難道愛都是這樣地不平等?難怪作為高等文明的他們,會在進化過程中丢掉這包袱。
況且他覺得,海因茨不值得為這個女人做盡所有。
真的,一點兒也不值得。
梵達當時是這麽想的。但在後來,他卻對季鷺慢慢改觀了。
……
羅布爾星球的一處普通寓所內。
男人在聽罷間諜報告的消息後,擺了擺手,間諜恭敬地退下。
他在半明半暗下斟茶reads;斷袖王爺,別碰哀家。黑夜中茶的靈氣悄無聲息地漫延。飄舞在空氣中向上游走的熱氣,像掙紮散去的亡魂。
男人慢慢悠悠地拿起茶盞,茶蓋在上輕輕刮了幾下,就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夜中更顯寂靜。
他低頭抿了一口,嘴角有笑意溢出,似乎很是滿意。他也沒有看對面的人,只自顧自道,“薩拉曼德在改變宿主後,即将進行噬主。海因茨這一劫,難逃啊。”
“就算海因茨死去,拜旦那帝國也不會就這麽輕易取得。閣下為何……”
“只要羅布爾星球能分一羹,我助總統您的聯邦取代弗伽聯盟中拜旦那的地位,其他的,您不需要知道。”
棕發黑眸,其貌不揚的總統先生忽的站起來。他拿出從衣袖中藏着的一把脈沖槍,指着那個男人,手卻顫抖起來,他勉力厲聲道,“你連身份都不告訴我,我怎麽能相信你!”
誰知男人輕輕地笑了笑,放下茶盞。
他不見絲毫慌亂,暗淡光影下的嘴角噙笑。他起身,面容沉靜地握住了總統先生的槍口。
“我與你合作了三四年了,我又助你登上總統之位。科齊爾,你這麽做,就不仁道了。”他輕輕一用力,就輕而易舉地把槍口扳向了科齊爾。
科齊爾手直顫,他後退幾步。步伐又大又急,因此摔倒在地。槍也應聲落地。
男人走至他面前,臉上仍有未褪的笑意。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一臉驚恐地轉過頭不敢看他的科齊爾,道,“我知道,”他一頓,聲音卻柔和了幾分,“拜旦那暗中給你的政府施力,若是不交出薩拉曼德的解藥,你可能就無法連任了……不過,”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男人的腳,輕輕地放在科齊爾的裆部,“你難道不想想,當初是誰助你上去的?嗯?”
随着他那聲疑音,他的腳重重地踩下。科齊爾猛地慘叫。
“沒膽的狗,還真以為自己是頭狼?”
“你以為,你暗中的那些小動作我能不知道?”
昏暗光影之下,男人手持利刃。刀鋒耀出森然之光,他制住地上的男人,身手極快地就要往他要害處一刺。
卻在這時,一道勁力震開了他手中的匕首。
男人擡起頭,一道刺眼的亮光瞬間籠罩住他。
為首的蘭恩上校,金發碧眼,眉目英挺,一臉痞氣十足。他看看那個男人,突然大笑,了然道,“原來是個機械人,怪不得脈沖槍沒有把你的手臂震飛。”
只見男人的右手手臂上皮膚脫落,露出了內裏暗沉的銀黑金屬機械臂。
蘭恩上前正欲擒住那名機械人,卻被那男人随意地舉起一旁的桌子砸向自己而阻了去路。
他罵了一句,猝不及防地接住。待再看時,已沒有那個機械男人的身影。
“機械人,盡占些便宜!”他啐了一口,“有本事,和老子肉搏。”
一名中尉上前勸道,“第一執政還等着你,別在這忙着記恨。”
說着,其他兩名軍士架起了還在地上嗷嗷直叫的科齊爾。
蘭恩走上前,對捂着痛處、一臉驚慌的科齊爾笑道,“我們第一執政邀請總統閣下前去其巫星的拜旦那執政廳做客。”他側身做了一個不怎麽标準的請的姿勢,挑眉道,“總統閣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