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房中事
白墨在天仙問她要地府十殿閻君送的重慶特産給那丫頭片子送去時,方才還在檢讨自己太沖動恐怕會惹天仙生氣的他立即放下檢讨拉下臉來。
“師父,你不會把地府送我的禮品就這樣光明正大地昧了吧!”天仙睨了他一眼,涼涼地道。
“……”白墨心塞,不情願地拿了幾盒出來,跟在天仙身後給那丫頭片子送去,卻未再看那丫頭片子一眼,他怕他忍不住動手。
他做事向來深謀遠慮、高瞻遠矚,就算整治人下黑手也讓人挑不出錯來。但遇到她後卻屢屢讓他破功,激起了他年輕時都未曾有過的沖動。
天仙上了車看了一眼自發坐進來的白墨,嘴角勾出一抹涼薄的笑容,未理會坐在小幾邊的男人,斜倚在車廂內的軟榻之上雙眼微阖。
媽媽說會等她會來,她答應一放寒假便回去。發生了太多事情,可惜她們的承諾都做不得數。
媽媽會在家等着她會來嗎?容色豔麗、面目安詳的少女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白墨氣悶不已,話在喉間卡着不上不下,心裏酸澀難當,卻強忍着脾氣不對她說一句重話。
每次她一消失在他的視線內,都要勾搭上別人。前次派人找了她一宿,他只能從別人的嘴裏聽到她多了一個輔導員愛慕者的消息。這次只是出去扔一個垃圾,都能和一個女孩子差點攪到床上去,虧他看她許久不回尋來撞破。
白墨的視線緊緊膠着在少女殊麗嬌豔的容顏之上,這個人簡直是個移動的攝人心神的大殺器,他早為她失了心、丢了魂。一切有關她的事情都亂了陣腳。
他還是她師父,白墨嘆了口氣,雖帶着私心卻也應該教導她樹立正确的觀念才對,擺正神色嚴肅地問道:“若我不踢開那扇門,你是不是就和她共度春宵纏綿去了?”
“……”天仙,聽聞這句話,她內心是震驚的,表情是僵硬的,因阖着雙眼卻不顯,她和一個妹子度什麽春宵啊!暴躁地想掀桌有沒有!
然而,她只是輕輕擡了下眼皮,斜睨了白墨一眼,她是那麽沒節操的人嗎?心中有氣,不願認輸地硬着頭皮承認,紅潤的唇角勾出一抹豔麗的笑容,秋水般的眸子半眯,斜倚在榻邊,慵懶地道:“師父也要管我的房中事嗎?未免有些寬啊!”
待說完這一番話後,天仙的內心是奔潰的,她究竟何時如此破廉恥,節操不停地掉還完全停不下來?
榻上的少女全身上下皆散發着勾人的氣息,眸子欲語還休,嘴邊的笑容含情脈脈,豔色無邊,活脫脫一妖精。
白墨卻顧不得欣賞那只勾人的小妖精,光顧着生氣了,她那露骨的話分明顯示她們之間煞有奸、情,同時也指責他沒有立場,她怎麽能如此……
無疑,白墨是失望的,他按了按額角,将爆起的青筋揉下去,一臉隐忍,口氣頗為正經嚴肅,俊美如畫的臉上一副嚴師姿态,“與仙道支系魔修那一路不同,我輩仙修中人當自重、自持、自愛,守正本心,克制私欲,無情則絕情,有情當重情,失情能忘情,方能成就無上道法,與天地同輝。”
“頂天立地、仙性高潔、修得至高道法之人無不是潔身自好之人,男女之事并非沉溺于肉、欲,而是與道侶結定魂契生死與共、從一而終,注重靈肉相交、神魂相通,共攀極樂巅峰。”白墨隐晦地勸導道。
這般委婉的說法不是在隐刺她不夠不自愛、不檢點,與上次罵她□□、破鞋有什麽區別!
怒從心起,天仙不怒反笑,笑容極具諷刺之意,“師父可不是這般以身作則的,師父曾對我承諾要與我皆為道侶,但心中卻另有他人,命中注定會與一名喚天妖之人成就三世姻緣,此前不知就罷了,卻在知曉之後對與你有師徒之誼的我言語輕挑,行為孟浪!”
白墨臉色瞬間便難看,尤其是聽到天妖這個名字,以為早已消失的複雜情緒又在心中翻滾,隐隐作亂。
“師父這是想腳踏兩只船?”拖長了的輕軟嗓音說不出的绮麗,溫溫一笑,眉目之間柔和一片,化去那片咄咄逼人的銳利,“但我卻不願将自己輕賤到此地步。”
句句誅心,仿若戳在他的心窩上,揭露開他心底最為隐秘、難言之事,以及那被自己一直忽視的龌龊想法。所有不堪的情緒鋪天蓋地地湧來,喉間氣血翻騰,白墨百口難言,她說的都對,慚愧地低下頭,悶悶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天仙注視着白墨難堪的面色,忽覺沒趣。
車廂內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各有心思的兩人心底皆不好受。無端的煩躁湧起,她與白墨之間何時變成這樣了,總是想去夾槍帶棒地刺他幾句心裏才痛快。
天仙索性坐起身反省自己,細思方才的對話,她卻不願向白墨拉下臉來道歉,平靜地開口打破沉凝的氣氛:“王靜雅與我之間清清白白,不過是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共度春宵纏綿統統沒有!還請師父不要以龌龊的思想還看待我們純潔的友誼。”
“……”白墨喉頭滾動了一下,卻什麽都沒說出口。好歹她願意解釋清楚而不是故意把每句話往他心窩子裏插。
龌龊的思想指的是他,純潔的友誼是她們之間。白墨苦笑,以前他從來沒想過兩個女子之間的情愫,只是一遇上她便下意識地防備她身邊所有的男女,終究是他心思龌龊了嗎?
他曾跟在她身後去過一回昆侖山中,只是最終被擋在山壁之外,山中之路沒有具體的地點較為難尋,而外邊又沒人駕車,那八只拉車的鬼魂是找不到的。白墨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軟榻上的少女,索性打開車廂門出去指路。
聽着外面白墨清朗的聲音,再加上馬上就要到家,天仙心底漸漸放松下來。外面的世界很複雜,還可怕,從一開始被學校坑的不行到被舍友威脅生命,再到處于風口浪尖的七仙女。
還是她們村子裏好,大家每天都很開心,種種地、喂喂豬、養養雞。村子裏的人都對她很好,尤其是隔壁的王叔、王嬸,他們家的王哥也很照顧她。
想到這,天仙眼睛情不自禁地彎了彎,便聽到車外傳來白墨的聲音,“仙兒,到了。”
走出車廂,避開白墨纏上她腰間的胳膊自己從車轅上跳了下去,涼涼地對白墨道扔下一句話,“我們村子不歡迎外人。”
眼前是一片嶙峋的山壁,天仙眉頭皺了皺,轉頭看向來路,與她走過多遍熟悉的道路一無二致,甚至路旁有幾棵梧桐樹。
她伸手摸上山壁旁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樹幹上有幾條劃痕,這是她親手刻下的,小時候想要長得像樹一樣高大,她的個子卻總不見長,一天放學回家的路上便生出了在樹幹上刻下印記來記錄自己的身高的想法,每年都刻一道,希望能長得又高又壯,能夠保護和照顧媽媽。
“仙兒,我就送你到這裏了,這裏有西王母設下的昆侖印,我進不去。”白墨看着靠在樹幹上神色驚疑不定的少女道。
天仙卻沒有看白墨一眼,撲向牢固的山壁,咬着紅潤的嘴唇,滿臉不可置信。
白墨這才驚覺到事情的不對,他上次跟在她身後,親眼看到她輕輕松松極為平常地走進去,而他眼前只有山壁,劈劍斬下時被昆侖印所傷,靈力盡失。
他沒想到這次她與他一樣也被擋在山壁之外,白墨沉默地走到天仙的身後,看着驚慌的少女。
怎麽會這樣,她走了這麽多次的路怎麽會沒了。她明明記得從這裏進去後便能看到王四叔住的小屋,坐上他的牛車沒多久便能進村。天仙有些慌了,對了山壁大吼道:“王四叔,是我,我是天仙,我回來了!”
山壁巍然不動,手指上是冰冷的觸感。天仙心底仿若結了一層寒冰,冷到冰窟窿裏。
“我是天仙啊,我放假回來了!”
一定是這堵山壁擋住了路,天仙雙手按在山壁上徒手扒石塊,手上用力,竟被她掰下一大塊石頭下來。
“天仙!”白墨看不下去,制住了天仙的動作,少女惡狠狠地盯着他,卻透着股脆弱,他心下一片柔軟,想要勸慰的話變成了兩個字,“我來。”
白墨将少女帶到梧桐樹樹蔭之下,手底下抽出一把白色長劍,周身氣勢瞬變,仿若天地之間只有這一人一劍。
長劍滌蕩着殺伐果斷的戾氣,沖霄而起,劍尖直指山壁,劍未動,但見山壁破碎,一陣地動山搖,山石滾下。
白墨臉色瞬間一變,身形一閃抱着懷中柔軟的身軀猛地後退。
利落地收劍,白墨雙手扶在少女的肩上,對上那雙有些茫然卻像晨霧般美麗的眼睛,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對上她,總是不忍心。白墨狠下心道:“上次我跟在你回家我曾跟在你身後,卻被這道山壁所阻擋不得入內,強闖被西王母的昆侖印所傷,靈力全失,只能在車站等你,後面的你應該知道。”
天仙水霧般的眼睛亮了起來,期待地盯着白墨。
“但現在它只是一座普通的山,沒有西王母的昆侖印,連我劍尖溢出的殺氣都承受不了禁不住崩塌,你把它挖開也沒有用,行政區劃內根本沒有這樣一座山村。”白墨安撫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将其緊緊擁入懷中。
由不得她不信,天仙閉上眼睛,腦內思緒翻飛。她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竟然不見了,甚至好像從未存在過,而她的人生仿若被開了一個玩笑,媽媽不在是她僅有的媽媽,她也不再是過去的她。
一切皆被否定!
她的過去不存在!
連她最後能稱之為家的地方都沒了!
前所未有的疲倦襲來,到底還有什麽是可以相信的!
“我會陪着你!”白墨懷中抱着看上去極為乖巧順從的少女,溫聲安慰,卻更是一種堅定不變的承諾。
天仙推開了白墨,平靜地走向落了一堆亂石的山壁,傾身趴在粗糙的石面上,她完成不了回去的承諾。
從小只有她和媽媽相依為命,她記得媽媽反複說會等她回來,那柔軟的唇落在她的額頭,額心一片灼熱,那是額上七瓣桃花盛開的地方,如今只有一朵王母印。
她曾承諾一放寒假就回家,如今回不去了!不,是太多的事情由不得她回到從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朔夜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5-09 19:26:32
謝謝朔夜小天使的地雷,麽麽噠,來一個自己覺得萌的小劇場
天仙:我是那種出去扔一個垃圾,都能和一個女孩子差點攪到床上去的人嗎?
白墨:你是。
天仙:我床上還沒有過人!
白墨:那我來。
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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