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穿一條褲子
天仙連着搬了幾天的磚,也連着拍了幾天的磚,完全沒有周末休息的時間,而白墨陪她搬了幾天磚,看她拍了幾天磚。
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天仙的眼前是白衣飄逸的白墨,吃完晚飯擺地攤,眼前是白衣冷肅的太劍子,不,應該叫他清淵。
兩個人穿着淘寶同款一樣的衣服在她面前接連晃着,眼前除了白還是白。
天仙拍了手中最後一塊磚,拍了拍手。
白墨眸帶淺笑地遞過手帕,天仙順從地接過,她已經不想知道白墨有多少清一色的水墨畫手帕,晾在她宿舍陽臺上的都一模一樣。
天仙的眸光定在白墨的身上未動,又半晌不語。
“仙兒,我身上有什麽不妥嗎?”白墨微笑着問道,眉眼如畫。
“師父,你是不是只有一件衣服?”不知道還要拍多久磚的天仙慢悠悠地問道。
“不,我有很多件一樣的衣服。”白墨笑容僵了僵,很快回道。
天仙了然地點了點頭,繼續噎白墨,“淘寶上批發的吧,我看太劍子也有同款,你們的品味一樣。”
白墨表情古怪,臉色變了變,方答道:“不,我的衣服是高級定制,太劍子穿的是我的衣服。”
“我竟然不知道師父與太劍子同學的關系好到能穿一條褲子。”天仙若有其事地輕輕搖頭。
“……”白墨心塞,衣服是他的沒錯,但穿一條褲子……
“我不需要叫太劍子同學師叔師伯吧?”天仙看着白墨略有些糾結的臉,惡意地繼續問道。
“不用。”白墨有些郁悶地回道,意味不明地看了天仙一眼,卻未多說。
天仙心情暢快了許多,方才那番話不止是為了噎白墨,同時也是試探白墨對她的包容程度,白墨是她的老師,更是她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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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是玄學專業的。”天仙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我知道。”白墨答道。
“我想去天橋擺卦。”天仙接着道。
白墨眼含探究地注視着天仙,好似有些不解。
天仙下意識地有些戒備,這樣的目光一如他們最開始見面時的目光,“師父,怎麽了?”
“你想學的話——”白墨頓了頓,加重了語氣,面色有些難看,“我可以教你,你為什麽要去天橋擺卦?”
“賺錢。”天仙回了兩個字,眼見白墨面色變了變,又補了一句,“在天橋上擺卦簡直是空手套白狼,我在天橋擺地攤,擺了一下午都沒有在我對面算卦的老大爺一筆單子賺的多。”
“……”白墨。
天仙見白墨臉色怪異,又加了一句,“尤其是那老大爺一次□□,都夠我一年的學費了。”
“……”白墨最終深深地看了一眼天仙,咳了咳,“這個,我回去給你設計一下課程。”
“尚非。”白墨瞬間神色如常,輕聲喚了兩個字。
只見老舊的圖書館後門處立馬沖下來一個青年,腿腳極為麻溜,轉瞬站在白墨身前,彎身行以一禮恭敬地道:“弟子尚非拜見師父。”
“嗯。”白墨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輕輕瞥了尚非一眼。
青年頂着亂糟糟的頭發被白墨一瞥,立馬快速地整理頭發和皺巴巴的道袍,拘謹而嚴肅地負手立在一旁。
“仙兒,這是你二師兄尚非。”白墨簡單地介紹道。
“師妹好。”尚非蒼白的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天仙,原來圖書館四樓每次見面都沒睡醒的人真的是她師兄,她從來沒見他如此熱情與精神過。
“二師兄。”天仙喚了一聲。
“尚非,把這裏收拾幹淨,每天。”白墨命令道。
“是,師父。”尚非立馬應下。
翌日,白墨板着一張俊臉,一副為人師表的姿态,“仙兒,你先進圖書館找《易書》、《八卦》、《道德經》、《莊子》、《河圖洛書》、《推背圖》這幾本書融會貫通一下了解入門知識。”
“……”天仙,這是自學嗎?
“快去吧。”白墨催促道,實則他臉上也有些挂不住。
天仙默默地轉身,從圖書館後門繞到前門,刷卡進門。
白墨負着手進了圖書館後門,推開四樓房間的雕花木門。
“吱呀”一聲在幽靜的空間傳來,一道含混不清的男神響起,“師妹,你來了呀!”
尚非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突然一陣疾風撲面而來,桌前鲛燈明滅,尚非猛然睜開眼睛,腦袋卻被一重物連續襲擊。
“哎呦!”
尚非連着在桌子上撞了數下,腦袋上被拍了幾個大包,猛然一瞧桌前身着白衣的人頓時大驚失色,顫抖地喚了句,“師父。”
白墨嘴角挂着溫雅的笑容,眸中卻冷沉一片,将手中的書随手一扔,直接砸在尚非身上。
尚非被砸倒在地,不敢磨蹭,立馬爬起來,施術将椅子清理幹淨,末了又從書桌的櫃子中拿出一塊帕子擦了擦。
“師父,你請坐。”尚非殷勤地道。
白墨慢悠悠地坐下,溫和地問道:“睡夠了嗎?”
“睡夠了,師父,我真的睡夠了!”尚非連聲道。
白墨沒有再說話,而是舀出一本書出來細看。
尚非松了口氣,他的師父白墨雖然看上去像一個溫潤君子般,溫和有禮,但是,也僅僅是看上去,他的內裏并不如外表看起來的溫和,不然他也不會得了個修界第一人的兇殘名聲。
“沒為師的命令不準動。”白墨突然道。
尚非滿臉苦笑,他就知道沒這麽簡單。
尚非眼珠子轉了轉,凝在白墨看的書上。
“師父,你看這《易書》做什麽,你不是一向最煩凡人這種微末低下之術嗎?”尚非不解地道,“你說過的,我們劍修一道,一劍在手,鬼神皆愁,一劍在心,分陰割陽。”
白墨翻書的動作一頓,他是說過。
被譽為修界第一人的白墨,名頭當然不是白來的,當然是打出來的,他最擅長以暴制暴,最不擅長的是算卦。
“尚非。”白墨親和地喚了一聲。
尚非心中頓時大叫不妙。
“給為師瞪着那個花瓶。”白墨輕聲道。
尚非苦着臉睜大了眼睛深情地凝視那只花瓶。
白墨快速地翻閱着手中的書,臉色越發陰沉,極快地翻完,手指猛地一收,一本完好的書化為粉末。
“微末之見,胡言亂語!”白墨吐出這八個字。
尚非心底顫了顫,應和道:“師父說的是。”
話鋒又是一轉,尚非試探地道:“不知道師父有什麽煩心事,尚非可以為師父解憂?”
白墨沉吟了片刻,在尚非以為白墨不會回答的時候,白墨突然開口道:“你師妹要去天橋擺卦,要學算卦。”
尚非不厚道地“噗嗤”一聲笑出來。
“尚非,你在站着瞪花瓶好好反省哪裏錯了,沒有為師的命令不準離開!”白墨扔下這句話立即起身。
“師父,你可以不看那些胡言亂語的書!”尚非連忙大聲道,在白墨停下腳步将目光凝在他身上時,他終于松了口氣。
“師父,可不可打個商量,免除懲罰!”尚非讨好地道。
“說。”白墨言簡意赅道。
“小師妹要上天橋擺卦,師父可以帶着小師妹去天橋上實踐,以師父的道行絕對能一眼看出凡人的命數,何必要看那些凡人的書。”尚非一口氣說完。
白墨點了點頭,滿意地離開。
尚非不厚道地笑了,被師父壓迫了這麽多年,他第一次坑到了師父,又完美地解決了師父的問題,修界第一人天橋擺卦,說出去都是笑話。
天仙從圖書館出來準備去吃中飯,卻在路上遇到了白墨。
白墨手中把玩着一塊瑩白的石頭,對天仙示意其跟上,轉身就走。
天仙跟着白墨來到圖書館後面。
“這是你的。”白墨将手中的天淩仙石遞給天仙。
天仙這才看清這塊瑩白石頭的全貌,彎月形的石頭不科學地萦繞着絲絲白霧,內裏仿若有流雲浮動,飄渺欲出,正面以蒼勁有力的字體刻着一個“仙”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下綴金色的流蘇。
一看就是貴重之物,天仙目無表情地道:“它不是我的。”
“它現在是你的了。”白墨又往前遞了遞,見天仙依然不為所動,“你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有。”
天仙伸手接過該物,觸手溫涼,在指尖的東西仿若一團雲霧。
瞬間似乎什麽不科學的東西都消失了,手上只有一塊彎月形的白色玉石,觸手溫涼細膩,天仙淡定地将玉石收好。
“謝謝師父。”天仙對白墨道,卻發現對方一臉驚異的神色。
“師父。”天仙又喚了一遍。
白墨反應過來,“将剛才那個東西給我看看。”
天仙順從地将那塊石頭掏了出來遞給白墨,反正不是她的東西。
“怎麽是一塊石頭?”白墨不解地道,眉頭皺起,手指在石頭上擦了一遍又一遍。
要知道這可是世間極為難見的天淩仙石,祛陰邪,鬼怪避,解百毒,通仙緣,白墨還在其上凝刻了不少複雜陣法,将其制成頂級防禦法寶,只是此時怎麽看都是一塊石頭。
“這本來就是一塊石頭。”天仙回道。
話落,天仙回過味來,白墨不會想要坑她吧,說她調換了他的寶貝,頓時戒備起來,目光警惕又暗含鄙夷。
白墨瞥到天仙的目光時,頓時什麽心都沒了,更何況她的身上……
“你拿着吧。”白墨塞到天仙的手上。
天仙驚疑不定地看着手上的東西,還好沒再被坑一百萬,原來是她想多了。
“明天跟我去天橋擺卦。”白墨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天仙。
作者有話要說: 要過年了,今天收拾了一天屋子,不,過了12點,應該是昨天,好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