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四樓
天仙坐在紅木椅子上,對面是笑得親和的彭坤。
“天仙同學,在你昨天跟林醫生走後,老師便接到通知,學校為你們七人新建了一個玄學系。”彭坤抿了一口茶道。
“老師,我已經知道了。”天仙平靜地道。
“你知道就好,你們玄學一班的班主任依然是我,從今日起,你便是這個班的班長。”彭坤放下茶杯。
“……”天仙,從副班長升到班長,她一點都不興奮。
“鑒于你們的情況特殊,你們每一個人會有專門的老師負責教授,你們沒有課表,只需要跟着你們專屬導師就好,這可是碩士生和博士生才有的待遇。”彭坤緊接着說道。
“……”天仙,她沒有感到一絲的榮幸。
“我能再轉回法學系嗎?”天仙認真地問道。
“你需要問林醫生或者校長。”彭坤笑眯眯地貼心解答道。
“好吧。”天仙沒好氣地應道。
“你的專屬導師這幾天會為你安排好的,回去吧。”彭坤擺了擺手。
天仙走出彭坤的辦公室,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往圖書館走去。
“老師,我是來勤工儉學的。”天仙在三層找到管理圖書的老師辦公室,禮貌地道。
“勤工儉學的啊,先把這些書分類,再放回書架,等你走時再來計工時。”
天仙将書排好,再次回到辦公室整理書籍時。
“小姑娘,手腳挺快的,哪個院的,學的什麽專業啊?”一位男老師不經意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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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動作頓了一下,如實答道:“不知道哪個院的,玄學專業。”
男老師大笑起來,“小姑娘挺幽默的,開學這麽久了,哪個院都不知道,玄學專業,我們學校建校一百多年了,從未開過這樣一個專業。”
“同學,你到底什麽專業的?”有女老師來了興趣。
“真是玄學,校長特批新設的專業,我昨天剛轉進去。”天仙無奈地道。
“玄學,這個專業的名字倒是有意思,你們有聽說我們校長特批了這樣一個專業嗎?”一個老師笑着問其他同事。
“哪能呢!我們校長是出了名的神秘,管理學校事務的一般都是兩位副校長,出席什麽會議、發布會那些的都是他們,校長,見都沒見過!”一老師接話道。
“像我們這七所重點大學,校長都是副部級的,唯有我們校長是正部級的,那能一樣嗎?”一老師道。
中午下班前,大辦公室內的一個老師讓天仙來登記,“叫什麽名字?”
“天仙。”天仙回道。
“勤工儉學的名單裏沒有你的名字啊?”那老師翻了幾遍名單。
“我們班主任彭坤讓我來圖書館四樓勤工儉學。”天仙皺了皺眉,回道。
“四樓!”翻着名單的老師動作猛然僵住,一臉驚訝地擡起頭來,滿眼震驚。
同時辦公室內其他未提前下班的老師也朝這個身形單薄的少女望去。
“有什麽問題嗎?”天仙疑惑地開口道。
“你應該早說的。”老師将打開的登記名冊合上,神色有些微妙,“四樓不歸我們管,它直屬于校長。”
“你在圖書館忙活了一上午,我們也只能将你當成圖書館志願者算,我們這裏勤工儉學的名單都是每個院裏報名和推薦的,工錢都會打到每個學生的□□上,你在這個名單之外,因此不能付你工資。”一個女老師緩緩開口道。
“……”抱着勤工儉學賺錢目的做了一上午志願者的天仙。
“你放心,我們會給你記志願者工時的。”
“志願者最光榮。”天仙回道。
“小姑娘,你忙活了一上午,這兩盆花送你。”一位中年男老師指着窗臺上的兩盆花道。
“不用了,謝謝老師。”天仙婉拒道。
最終天仙左手抱了一盆蘆荟,右手抱了一盆長壽花,中年男老師熱情地對她說:“這兩盆花都好養活,随便澆下水就行。”
天仙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老師,請問一下,怎麽上四樓?”
“圖書館後面有個小門,只有那邊能上四樓,我們也只是聽說,并沒上去過。”一老師道。
天仙出辦公室門之前,一老師猶豫着開口道:“同學,四樓有些古怪。”
“多謝老師提醒。”天仙道謝道,将門關上,卻隐約聽見門內傳來打趣的笑聲。
“提醒她做什麽,她是校長的人吧,能去上面的。”
“玄學系的,校長特批的系,她一定有什麽過人之處。”
天仙搖了搖頭,抱着兩盆花,去食堂草草吃了一個飯,回了宿舍。
下午,天仙繞到圖書館後面,一扇用鋼筋焊成的粗糙小門開在高大的灌木叢內,用一把老舊的自行車鏈子鎖纏了一圈又一圈。
天仙走到門前時,眼前的粗糙鋼筋門與自行車鏈子鎖的畫面就像換臺一樣迅速,展現在她面前的是兩扇古樸的雕花木門。
天仙上前一步,兩扇雕花木門無風自開。
她在原地未動,幾息過後,重新邁開腳步,沿着門內的木制樓梯拾階而上。
腳步踏在木制樓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轉了幾個彎,終于到了盡頭,兩扇同樣雕琢古樸的木門自動打開。
室內光線極為昏暗,有些看不清,卻幽香浮動。
“誰啊?”重重簾幕與書架的深處,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我來勤工儉學的。”天仙回道,空曠的室內有她聲音的回應。
“哦,過來吧。”
天仙借着樓道中的光線看了一下路,方進門,雕花木門自動合上。
一室的漆黑與靜谧,天仙試探着邁了一步,忽見牆壁之上一盞燈燃起,帶着暖香。
天仙側頭望去,石質牆壁之上,一猙獰的獸口含着一汪血紅的燈油,一根黃色的燈芯置于其中,發出溫暖而柔和的光芒。
順着燈光照亮的區域,讓天仙看清了室內的陳設,如外間的雕花木門一般古色古香。
書架上三三兩兩地擱着厚重的書籍,還擺放着些精美的瓷器與青銅器。
“磨磨蹭蹭的幹什麽,快點。”懶洋洋的聲音中有着些不耐。
天仙收回了目光,向前走去,一截距離之後,身後的獸燈立時熄滅,轉瞬,身旁牆壁上相同的獸燈再次燃起,天仙的眼皮挑了挑,加快了腳步。
就這般,以此類推。
天仙穿過重重書架與紗簾,最後一盞燈熄滅。
一紅木桌案上伏了一個人,桌案兩旁的地上有兩只跪着的美麗鲛人,兩手拖着一盞油燈。
那人擡起頭來,那是一張青年的臉,有些蒼白,睡眼惺忪,蓬亂的頭發被一根木簪随意地绾着。
青年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打了個哈欠,“這裏交給你了,我回去睡覺了。”
青年揮了揮手,站起身來。
天仙看清了青年的穿着,竟是一身黑白道袍,“等等。”
“什麽事啊?”青年努力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
“請問,我需要做些什麽?”天仙禮貌地問道。
“有東西來了,給他們登記一下,一定要登記,若是不配合,喏,将桌上這串鈴铛搖響就行,一般沒有什麽東西,閑得很,你坐這裏就行,師兄我回去睡覺了!”青年男子擺了擺手,打着哈欠離去。
“師兄,我下午六點下課之後,便會離開。”天仙對青年男子的背影道,大學裏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顯示親厚,夠喚作師兄師姐,叫他一聲師兄也沒得差。
“嗯,行,就師妹你最舒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師父他最……”青年男子嘀嘀咕咕着,後面的話聽不太清。
天仙望着青年男子的背影融入黑暗中,一盞盞獸燈明滅。
寂靜而漆黑的室內只有她一個人,兩盞鲛人捧着的油燈,燈光帶着淡淡的幽藍,她們精致而美麗的臉上神色凄哀,眼下挂着淚珠。
天仙呼出口氣,圖書館的四樓,一切都顯得奇異而格格不入,或者是她站在這顯得格格不入。
天仙并沒有去翻那些書架上擺放的那些一看就上了年代的古舊書籍,總覺得會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雕琢大氣的紅木桌案上擱着一支鈴蘭狀的金色鈴铛,這就是方才那師兄說不配合便搖鈴的鈴铛。
然而,天仙覺得它并沒有什麽用,一顆顆小巧的鈴铛,這偌大的圖書館,就算鈴铛聲想起,圖書館之外的人能聽到嗎?
裝訂成冊的書冊被攤開在兩頁白紙處,旁邊擺放着筆墨和硯臺。
這想必是用來登記的,天仙暗道,筆墨紙硯确實應了這四樓的景。
天仙手指靈活地拾起毛筆,在指尖把玩着,一般人寫不出一手漂亮而幹淨的毛筆字。
但她能,這是媽媽教的,從小便練習,天仙擱下毛筆,拿出随身攜帶的手機,撥下那熟悉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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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靜谧而詭異的四樓,天仙坐到了六點,立馬起身走人,剛踏出後門,迎面走來那位仿若沒睡醒一般的師兄。
“師兄,我先去吃飯了。”天仙禮貌地問候。
“嗯。”這位師兄擡了一下眼皮,打了個哈欠,“去吧,沒事的話,就來替我。”
“好。”天仙應道,和他錯身而過,沿着幽徑,走入灌木叢中。
天仙回了下頭,沒有古樸的雕花木門,只有粗糙的用鋼筋焊成的門和破舊的鏈子鎖。
天仙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走上去食堂的道路。
吃過飯後,天仙肩上扛着一大包東西,來到和太劍子約定的地方,如昨天一樣把他帶到天橋上。
不一會,許多年輕姑娘跑來圍觀,比昨天的人更多。
生意還沒開張多久,天仙眼尖的發現天橋上的同行們皆在匆忙收拾東西,往下一瞅,竟然是城管來了,已查到天橋下,在沒收東西。
“今天不賣了!”天仙對圍着的姑娘們道,将鋪在地上的布四個角一扯,一股腦兒地團起來,塞進大包裏面。
“快走,城管來了。”天仙将大包往肩上一甩,對太劍子道。
太劍子面色不變,冷冷地道:“太陽還沒下山,為何急着走?”
“城管來了,你看。”天仙指着天橋下正在執法的城管道。
“你怕他們。”太劍子用肯定的語氣道。
“我們在這擺地攤是違法經營,你知不知道?”天仙沒好氣地道。
“殺了他們就是,不必怕。”太劍子上前幾步擋在天仙身前,一雙冷目睨着橋下的城管們,姿态輕松而随意,又殺意冰冷。
天仙腦門的青筋跳了跳,她和一個蛇精病解釋什麽,天橋上的同行們都跑的差不多了,一手扛着肩頭的大包,一手拽上太劍子就跑。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會恢複日更,麽麽噠!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