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宣布兩位得獎的時候臺下的掌聲異常的熱烈。
于是這緊挨着的兩張桌子就非常的熱鬧，在場的很多人都起身向兩位獲獎者致意。林柒笑得很真誠，說了句：“老師，恭喜。”
她先前看到候選的名單時，覺得很多獎項都存在極大的不确定性，誰會獲獎實在很難預測。唯有最佳男配這一項，劉中和在戲中的表現和其他幾位根本不是一個層面，所以這個獎項必然屬于《大明》，屬于劉中和老師。
他在上臺說感言的時候也提到了今年合作過的年輕演員，比如林柒和裴濟。他說：“我在很多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他們的真摯和潛力，作為一個在影視行業工作了四十多年的人來說，我非常欣慰，我也同樣是在向他們學習。我相信中國影視藝術的未來終歸是在這樣有追求的年輕人的手裏的。”
一直到這個獎項的塵埃落定，《大明》和《傾樓》強勁的競争力開始有所顯現。在剩下的幾個重頭獎項頒發之前，主辦方公開了網絡票選的所有項目的結果。
林柒和裴濟的“情侶獎”竟然得到了第二名的票數。雖然沒有獲獎，但兩個人已經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了，獲得最高票選的是當年熱播的一部都市題材的影視劇。這部影視劇也幾乎包圓了所有和人氣有關的獎項。林柒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氣，她實在無法想象若自己上臺領獎該是怎樣一種尴尬場面。
顯然裴濟也是如此的想法，結果公布時他忍不住對林柒笑了一下。除了這兩位當事人，劇組裏的其他人也都算是心照不宣。
第☆、視後桂冠
這一個互動性的環節過去以後，緊接着揭曉了最佳導演和最佳原創劇本。餘唐獲得了最佳導演，但編劇相關的獎項歸屬于《傾樓》。
這一下，場面從原先的百家争鳴完全變成了兩分天下。
在揭曉最佳男女演員之前，頒獎禮的主持人來到了兩個劇組之間進行互動。雲天獎歷來的傳統是由當年最佳男女演員中的一位參與第二年的節目主持。
眼下與他們互動的這位正是上一屆最佳男演員的獲獎者隋洛。她很久以前和林柒在戲劇上有比較深入的合作，與裴濟的關系也比較親近。故而他與《大明》劇組的互動是特別自然有趣的。
他遞了一只話筒給林柒，問道：“剩下的兩個獎項馬上就要揭曉了，你現在的心情緊張嗎？”林柒微微一笑，十分平淡道：“我已經看開了。”
“你的心态非常好，我個人最看好你，一定沒問題。”
當然，他到了隔壁《傾樓》劇組，也說了大致相同的話。
從客觀的角度來判斷，《大明》是一個以男演員為主的歷史戲，與其他提名演員相比，裴濟所表演的戲份是最吃重的，拍攝的跨度和難度也都是相對大的，所以裴濟的贏面整體上要大于林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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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洛結束了這個互動的小插曲就回到了臺上繼續主持的流程。大屏幕上放完了各位提名演員的短片介紹，頒獎嘉賓走到了話筒前緩緩地打開放着結果的信封。
林柒的臉和和其他獲得提名的幾位女演員一起出現在大屏幕上，頒獎嘉賓以一種很緩慢的速度揭曉道：“第二十九屆中國雲天獎最佳女演員獲獎的是……《大明舊事》林柒。”
林柒坐在位置上還有一種很失真的感覺，導演餘唐和其他的演員已經站起身來對林柒表示祝賀。宋鄞濯也起身輕輕擁抱了一下林柒，由于他的原因，《傾樓》劇組的工作人員們也都紛紛向林柒致意。
林柒伴随着頒獎詞的聲音慢慢走上舞臺。
——林柒，在電視劇《大明舊事》中貢獻了自己精彩的演技。劇中表現生動而富有張力，完美的诠釋了孝宗皇後張氏一角。
在一片掌聲的包圍中，林柒在舞臺上站定。頒獎嘉賓接着宣布了最佳男演員的謎底，裴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摘得了桂冠。
一時間全場的氣氛又一次到達頂點，林柒站在舞臺上笑着為他鼓掌。裴濟盡可能的縮短了慶祝的時間，很快來到了舞臺上與林柒比肩而立。
對于《大明》劇組來說，這是一個堪稱完美的結局。
兩個人接過了獎杯。出于紳士風度裴濟先請林柒說了獲獎詞。她站在話筒前，看着臺下微笑說道：“能獲得這個獎實在是我沒有想到的，此刻站在這裏我的心裏滿滿都是感謝。我首先要感謝評委會頒給我這個獎，感謝編劇高青老師寫出這麽棒的劇本，謝謝導演。謝謝所有給我以深刻教益的老師和給我熱切幫助的朋友，無論是臺上的還是臺下的。”
說到這裏，林柒對身旁的裴濟微笑了一下，并且接着非常精準地看向了臺下的宋鄞濯。兩個人很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林柒繼續說道：“我會繼續努力，诠釋好每一個角色。”
林柒說完後，往後略退了一步，裴濟也接着發表了他的感言。走完了這一步流程以後，林柒輕搭着裴濟的手臂一起下了臺。
頒獎禮的最終結果上，《大明》和《傾樓》雖然在獎項總數上達到了持平，但最具含金量的四個獎項《大明》獨占了三席，實際上是暗勝一籌。
當天的頒獎禮結束以後，很多劇組都在各自組局慶祝，《大明》亦如是。林柒和劇組裏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就先走了，宋鄞濯也一貫不愛這些應酬，他就在外面等着林柒，然後兩個人一起驅車回家。
林柒上了車就忍不住拆散了頭發，還順手摘掉了彩色隐形眼鏡。宋鄞濯把窗戶放下來一些，夜間的風就将她的頭發吹得非常飄逸。林柒把頭靠在椅背上，有時看着窗外的街景，有時也歪着頭看一眼宋鄞濯。他們的談話斷斷續續，但總也沒有終止。
兩個人談話的間隙，宋鄞濯想起了什麽，問林柒道：“柒柒，你的獎杯呢？”
林柒自己也沒有這個意識，宋鄞濯的這句話剛好給了她一個提醒。林柒翻找了半天，最終從腳下的某個角落把它□□。林柒找到獎杯以後，她把它對宋鄞濯舉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情。
宋鄞濯看到她這一系列動作忍不住眉眼一彎，說道：“你可真夠淡泊名利的。”
林柒對他如此評價非常不以為然，也将他的問題反問回去。宋鄞濯也露出了一副探尋的表情，手上剛要有動作，林柒趕忙出聲制止了他。“別，你好好開車，我來幫你找。”
最後，林柒也同樣在一個非常詭異的角落找到了它。這樣一來，兩個人都不再掩飾地笑出聲來。車已經開過了大半程，宋鄞濯對林柒提議道：“不管怎樣，我們總象征性的慶祝一下吧。”
當然，他的提議得到了落實，兩個人後來在林柒家寬敞的露臺上開了一瓶紅酒。這樣的一次夜間約會，對他們來說也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宋鄞濯舉起杯子與林柒輕碰一下，道了聲：“恭喜。”林柒下意識地回答道：“同喜。”她略微怔愣了片刻，随後為自己的措辭不由得側過臉去笑了一下。
林柒只有二十二歲，在雲天獎的歷史上絕對算得上年輕的獲獎者。宋鄞濯放下杯子，雲淡風輕地問道：“怎麽樣，封視後的感覺好嗎？”
林柒把頭靠在椅背上望天，咬着下嘴唇想了一會兒，說道：“說不高興确實太虛僞了，但老實說我也不是因為這個獎項本身而覺得滿足。最重要的是終于有一個足夠權威的聲音告訴我，我是會演戲的。”
宋鄞濯輕輕點了點頭，細細品味了一番她說的話。“我明白，除了藝術本身，這個浮華淺薄的圈子，這些無謂的虛名，實在沒有一點兒意思。”
林柒自覺還沒有達到他這般心境，忍不住吐槽道：“喂，宋先生你也太狂了吧。”不過她又轉而想到這個人深厚的資本，又擺擺手改口道：“算了，你這麽說也無可厚非。”
宋鄞濯追問她話中的意思，林柒就開始以“我喝醉了酒為由”試圖搪塞過關。但是她這點小心思不可能瞞過宋老師的法眼，他一直都相信林柒他日的星途璀璨一定不會遜色于他，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而如今種種都在昭示着，這一天絕不會來得太晚。
第☆、所謂酒品
宋鄞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一個并不太久遠的回憶飄進了他的腦海。“柒柒，我其實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林柒好奇地看着她，表示願聞其詳。
宋鄞濯一邊回想着一邊慢慢地說道：“我們上次參加了那個節目不是嗎？我通過節目組看到了你寫給朋友的一封信。當時你正在猶豫畢業以後的去留，甚至言語之間是更傾向于繼續留在英國讀書的，為什麽最後你選擇回國了呢？”
林柒看着茫茫的夜色陷入了無盡的回憶當中。當時她那封信的開頭就寫道：見字不必如面，想必我此時苦惱的臉實在不怎麽好看。
宋鄞濯看她許久沒有說話，就随着她的目光探尋出去。“柒柒，你在看什麽？”
林柒把目光收回來，很平淡地說了一聲道：“你看北京很美吧。”宋鄞濯笑着點點頭，林柒接着說道：“當時我的理智勸我留下，我受了這麽多年異國的教育，才剛剛是要見些成效時候，可我的感情卻把我死命地往回推。”
她繼續說話，但語氣比剛才放得緩慢了很多。“老實說，那時候我不敢回來。雖然我并沒有把倫敦當成所謂的第二故鄉，但我恐怕早已經不再适應國內的生活了。而且，我學了那麽多年戲劇表演，但一直不确定我能不能演戲，能不能做演員。”
林柒話鋒一轉，露出一抹輕快的神色來。“留下的理由很多，但回來的原因就更簡單了。比如英國天氣太可怕，西餐太沒勁，我不可能和外籍男人談戀愛等等。一切都很混亂，我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麽。”
宋鄞濯又一次很精準地抓到可她話語中的重點，他半開玩笑地問道：“難道你是在等我嗎？”
林柒笑得春風滿面，“你當然可以這麽想。其實我認識你或者說單方面的知道你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六年以前你開環球演唱會，走到倫敦的時候，我身邊很多女孩子都沸騰了。我一直對國內娛樂界的事情不是太清楚，但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你的影響力，還是在英國。”
林柒回憶起這些，不禁感慨了一句：“真可怕。”
“後來呢？”
“後來？我當時身邊有那麽一兩個人知道我爸爸的職業，還有朋友問我人不認識你。當時我和她說世界不會有那麽小，我們國家的影視圈和娛樂界都是有很多人的。或許我家裏人有和你碰面的機會，但我完全不認識你。如果那個時候有一個人告訴我，你将來不僅會認識這個人，還會和他談戀愛，我一定會覺得這個人是個瘋子。”
宋鄞濯半是含混地問了一句：“你後悔嗎？”
“後悔什麽？說別人是瘋子還是回國？”然而宋鄞濯笑着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林柒輕笑了一聲，當時那些深重的苦惱早已經不值一提了。“現在想想，當年做的決定雖然不太聰明，但也沒什麽可後悔的。我早晚都要回家，不過是時間問題。況且，要是我留下，那世界不就真的很大了嗎？”
宋鄞濯的身上閃爍着一種別樣的神采，他給了林柒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他說：“雖然英吉利海峽很寬廣，但它隔不開我們。你相信嗎？”
“我相信，就算不是三年前，我們也一定有機會再見面。”
“柒柒，我一直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那個晚上。那時只不過是匆匆一面，那段時間我事業上正忙得一塌糊塗。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在我們真正認識以後，我們在一起以後，那天的畫面就在我心裏越來越清楚。”
人和人間的磁場和因緣真的很奇妙，林柒對宋鄞濯的初印象似乎特別規矩合理，沒有太多浪漫的成分。“坦誠地說，剛開始我只把你當做我哥哥的朋友，或者是一個聲名在外但挺好相處的藝人。你知道，我不會很輕易的把一個人當做朋友，即使表面上如此，我心裏也很難接受，但假如真的定性了就很難再改變了。後來我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頻繁見面，我也說不上來具體的時間，但就是那個時候，我幾乎快要把你當做我傳統意義上的朋友了。可是後來，一切都向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宋鄞濯暗暗松了口氣，“還好，就差這麽一點。”
然後，又是很漫長的談話。他們談起過往的那些夏天，談詩、電影和那些偉大的音樂。夜晚靜谧而深沉，外面看不到任何車子和行人的蹤跡。
林柒和宋鄞濯都喝了一些酒，雖然不至酒醉，但情緒總難免會有些波動。
宋鄞濯走到林柒的旁邊坐下，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變得很近。林柒很随意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撥弄着手指低聲說道：“謝謝你。”
宋鄞濯似乎為這突然而來的一句話感到不解。“為什麽？”
“為一切事。”
又是很沒有邏輯的一段對話。林柒直起腦袋，剛好對上宋鄞濯那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她就這樣無聲地看着他，就在那一瞬間，林柒的心裏産生了一種洶湧而沉默的感覺。她稍稍有些怔住了，兩三秒以後才恢複了神智。她想到了一種她從前很不屑的，很矯情的描述：幸福得心都痛了。
林柒無法判斷這種感覺是不是完全是幸福使然，但在這個晚上她又加深了自己原本的一點看法。真正美好和震撼的事物，給人帶來的感傷是先于快樂的。
她沒有在這種特別的情緒中沉浸太久。她秀眉一蹙，故作嚴肅地對宋鄞濯說道：“我想我必須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宋鄞濯下意識地問道：“什麽？”
“我的酒品大概不太好。”
宋鄞濯饒有興致地問道：“具體來說呢？你會反反複複地說很多話，還是會有暴力傾向啊？”他的語氣頗為輕松和戲谑，當然從心底裏就不太相信上述的猜測會是林柒的所為。
林柒平淡地搖搖頭，否認了宋鄞濯的猜測。在他要開口的剎那，林柒輕輕地側過頭，在他的側臉印下了一個吻。
随即，笑得如花般燦爛。那一臉狡黠的小狐貍一樣的得意神情明明白白地向宋鄞濯解釋了她所謂的“酒品不好”究竟是如何的作為。
宋鄞濯瞬時反應過來，聯系着他們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