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飛梭才泊好，便有知客迎了上來。
“客人面生，第一次來嗎？”知客帶着笑說。
椞穿着昂貴的高定成衣，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牛氣轟轟的說：“其他地方去的熟了，這邊還是第一次。”
這跟資料顯示得相符。知客剛才已經掃過了他的信息，顯示他在其他星系的幾家店裏都有過消費記錄，只是來畢克松華還是第一次。
這樣的顧客無需再做檢查，知客引領他穿過走廊，轉交給侍者。侍者領着他繼續走，進入了大堂。許多的男男女女在那裏飲酒作樂，或者賭博。t臺上衣不蔽體的女人繞着鋼管做出撩人的動作。男人們在這裏一擲千金。
酒池肉林，紙醉金迷。
“客人是要在這裏玩一會呢？還是現在就去包房？”侍者問。
椞罵道：“畢克松華這鄉下地方，沒勁透了，趕緊給我找個姑娘纾解纾解！”
侍者會心一笑：“請跟我來。”
帶他一路穿過娛樂區，向包房區去了。
一路各種光怪陸離，金米分、獸奸……不堪入目。椞不動聲色，全數掃入眼底，作出一副早已見怪不怪的樣子。
到了包房區，走廊裏時時能看到跟在侍者身後進入各個包房的女孩。椞看到一個才只到他腰間，看起來只有九、十歲那麽大的小女孩，神色麻木的跟在侍者身後，被領到了包房的門口。女孩腳步踟蹰，侍者在她背後推搡了一下，将她推進了房間，随後關上了房間的門……
椞的腳步頓了頓。
“先生……？”帶路的侍者側目。
“媽的！”椞沒有掩飾，直言罵道，“哪都有這種變态。放着那麽多漂亮姑娘不去睡，偏要去弄小娃娃！”
侍者聳聳肩，道：“客人的口味各不相同，我們也只能盡量去滿足客人的需要。或者各有各的趣味，您要不要也試試？本店的蘿莉都是品質精良的上等貨。”
椞笑罵：“去你媽的，老子沒那麽變态。老子只喜歡胸大腿長的，小搓衣板，鬼知道有什麽好！”
侍者笑笑，給他刷開一個房間：“需要我為您演示操作嗎？”
椞用智腦劃給他一筆不菲的小費：“滾吧，別耽擱老子時間！”
侍者眉開眼笑，躬身道；“那祝您玩得開心。”
房門關閉，椞的臉沉了下來。他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隔斷成內外兩部分的大開間。猩紅的沙發，猩紅的大床，處處透着淫靡的氛圍。
他坐到沙發上，踹了茶幾一腳。茶幾桌面亮起，激活了虛拟光屏。
“歡迎您，客人！請設定您的興趣點。無論是蘿莉還是熟女，學生還是人妻，銷金窟總能滿足您！”有嬌嗲的女聲響起。
椞在條件設定裏選擇了發色為“褐色”，體型“嬌小”，想了想，又選擇氣質為“清純”。
篩選出來的姑娘有一百多個。
椞一眼就看見了他想找的人。
因為她就在第一屏。她的名字下面有個紅色的桃心不停的在閃動，标示着她現在正當紅。
正當紅……
椞盯着她的三維像，她打扮得像個清純的學生，面露微笑。但椞曾經見過她真正的笑容，知道她有多麽純真羞澀，所以知道，三維像中的她，笑得有多勉強。
他點了“确認”。
“請稍等，莉莉絲正在前來為您服務的路上。客人，不妨先洗個澡喲……”
莉莉絲才送走一位客人不到半個小時，正在清洗自己的身體，時而露出痛楚的神色。那位客人倒沒什麽別的奇怪嗜好，就是激動的時候喜歡掐人、擰人。她的胸口、腰間和大腿，到處都是一片一片的淤青。好在那位客人也不是第一次點她了，她也已經有點習慣了。遇到那種喜歡用皮鞭、蠟燭和繩索的客人，才真是可憐。她必須得努力讨得客人的歡心，否則如果客人打分太低，積分掉下來的話，就有可能會被分到專門接待有特殊嗜好的客人那一組去。
她認識的女孩裏，有好幾個就是在那邊被客人玩死的。那一組的損耗率實在太高。
“莉莉絲！3019號房間！莉莉絲！3019號房間！莉……”房間的通訊器突然響起，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嘶叫着。
莉莉絲嘆口氣，擦幹身體，打開衣櫃。她的衣櫃裏一水全是學生裝。她其實已經是大學生了，卻因為長相清純，被要求穿成中學女生的模樣。她甚至有點感謝這一點，因為那些喜歡“清純學生”的客人，大多沒什麽特別惡劣的嗜好，使她免于更糟糕的經歷。
她穿戴好，離開宿舍。宿舍區大門那裏已經有侍者在等她。
“快點，這麽慢，客人抱怨起來，沒你好果子吃！”侍者推了她一下，順便在她胸口揉了一把。
莉莉絲木然的跟着他，到了3019號房間。房門打開，侍者推了她一把。這動作每個侍者都做的熟練，因為這些女人啊……總是這麽的不識時務。
房間裏光照調得很暗，莉莉絲從明亮的走廊乍然進入幽暗的房間，有幾秒的不适應。身後的房門砰然關閉，她吸口氣，努力擠出笑容：“先生……”
卻突然被有力的手臂攬進了懷裏！
莉莉絲吓得發抖，她特別害怕遇到那些有暴力傾向或情緒失控的男人。
頭頂卻響起一個只存在在她記憶中的聲音：“別怕！別怕！是我！”
莉莉絲的身體突然僵住。她僵硬的擡頭，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莉莉絲不叫莉莉絲，她的名字叫梅瑞。
梅瑞做了一個噩夢，她被人拐了，幸而遇到了一個英雄。她醒過來的時候，在那人的懷裏，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英俊的臉龐。
他說，別怕，已經沒事了，你安全了。
他向她保證說，這就送她回家。
但她沒能回成家。
本該送她們回家的警察先生們，在飛船上脫下警服，露出了猙獰兇惡的真面目。
從此噩夢開始。
她也不是沒想過死。和她同一批來的宋琳就自殺了。但是她……她的心裏總是存在着一點小小的、小小的希望……
她想，他會發現她沒有回家，他會來救她！
這一點微小的信念，支持着她一直活到現在！
他真的來了！
他終于來了！
可是……
她捂住臉，淚如雨落：“你怎麽……現在才來！”
宋琳自殺了！特蕾西和貝魯被客人玩死了！麥麥被送進獸籠，擡出來就咽了氣！十歲的小伊芙被成年男人的性器活活戳死在床上！血浸透了地毯！
她已等了他，整整兩年！
……
生化人，有心嗎？
椞出廠的時候，用的是當時最新型號的心髒。超強合金，四核驅動，能在一秒內将血液流速提升二十倍，為他提供能量基礎，從而爆發出生化人可怕的力量和速度。
那是最棒的心髒，絕不會像人類的心髒那樣柔軟、脆弱、易受傷。
可現在，椞是真的感覺到了心髒的收縮和疼痛！
收縮的是心髒，疼痛的卻是靈魂。
自由之父夏夜曾說過，所有的靈魂都會疼痛，因這疼痛，我們才可稱為生命。
夏椞，從未像此時這般确定，自己，是有靈魂的生命！
“對不起！對不起！”他緊緊摟住她，恨不得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對不起……
【椞已經進來了。】阿璞說。
【知道了。】邵棠道。
有個頭目帶着一群男人進來，笑着對他們說：“這次的貨都不錯。去吧，挑你們中意的。給我好好調教啊。”
這些男人都是調教師，他們會每人負責一個姑娘，将她們調教得聽話、淫蕩，才能上崗。
男人們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女孩們，紛紛挑走自己看順眼的。女孩們驚恐掙紮，卻被甩了幾巴掌，一時尖叫聲和哭泣聲四起。
邵棠猶豫了一秒鐘。
這些女孩子還沒有被侮辱，若任她們被帶走，接下來的時間，她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麽事。
想明白這一點，邵棠知道到這一步，必須動手了。
有個格外挑剔的男人，目光掃過餘下的女孩，忽然發現了站在最後面的邵棠。他眼睛一亮，撥拉開身前的女孩，向邵棠伸出手去……
然後他軟軟的倒了下去……
其他的人還沒有搞清狀況，也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唯一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那個頭目，他的手才摸到後腰的槍柄，就覺得脖子一麻，眼前一黑。
女孩們停止了哭泣，有些驚懼的看着邵棠用紮帶将那些男人的手腳都紮了起來。雖然麻醉針可以使他們昏迷四個小時，還是綁起來比較放心。
“你……”有個女孩大着膽子問，“你能救我們出去嗎？”
“稍安勿躁，”邵棠說，“我得先摸清情況。”
叮囑了女孩們在這裏等她，不要亂跑。邵棠走出了這個房間。
阿璞已經将整棟建築物掃描并侵入了這裏的總控系統。邵棠的腦中投影出了整個建築的三維成像，她能看到兩個綠點，是她和椞。他們兩人差着二十多層的距離。許多白色的光點，是女性，紅色的光點，是男性。
【我們要找的人呢？】邵棠問。
【有些活着，有些死了。】阿璞說。
邵棠心中一沉。
阿璞說：【不能理解。】
【什麽？】邵棠說。
【這種大規模的聚集交配，有什麽意義。和沒有智慧的低級獸類交配，又有什麽意義。這些行為，全部不符合邏輯。】邵棠一噎。
【這不是邏輯。這是……人類的劣根性……】她嘆息。
有阿璞這樣的作弊器，邵棠一路完美的避開和所有人的相遇，找到了智腦總控室。
總控室裏有兩個人在值班，邵棠把他們麻倒，扔到一邊。
整面牆的屏幕被分成許多格子，每個格子裏都上演着不堪入目的場景。在客人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房間裏的情況便被隐藏的攝像頭錄制了下來。
【我們要找的人呢？】邵棠皺眉。
屏幕被清空，播放了另一些東西。
阿璞說：【這些是活着的。】
他說着，清空另一半屏幕，播放了另一些記錄：【這些是死了的。】邵棠盯着屏幕。
她看到被強迫接客的女孩，她看到被送進獸籠，被野獸交配至死的女孩，她看到血流了滿床，被成年人活活戳死的幼女……
她還看到了更多更多的東西……
她的眼眸漸漸沒了溫度。
【夠了。】她說。
邵棠手一翻，麻醉槍便收回到空間，從新拿在手中的，是烏黑冰冷的手槍。
邵棠擡手，砰砰兩槍，結果了地上兩個昏迷的人。
“椞。”她打開通訊。
“老板。”
“計劃改變。”
“怎麽改？”椞問。原本制定的是營救計劃。
邵棠的聲音通過通訊器的耳麥，傳進椞的耳中。
“這裏除了受害者，都是畜生。畜生，沒有活着的資格……”
她只說了一個字。
“殺！”
咔嚓一聲将槍上膛，椞的嘴角扯出一絲帶着殺意的笑，“早就在……等你這句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