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蹤
蘇止再度踹門進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袋吸吸果凍，似乎……在吸。
這一幕看呆了白殊的眼，仔細揉了揉皮睛，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那真是便利超市裏常見的喜之郎吸吸果凍的标志。
也許是他忘記掩示的驚鄂目光讓蘇止察覺了，又或者是這個青年本身便覺得喝這種小孩玩意很丢臉……立馬瞪了過來，瞪得白殊連連收眼。
直到他将它扔進床邊的垃圾桶，白殊才察覺出異常。鼻翼輕輕地聳動，他似乎嗅到了鮮血的味道，“這是什麽？”
“自個聞去。”蘇止的聲音裏不帶善意。
“我又不是狗！”他反駁道！
“不是狗那你管那麽多幹嘛？”
白殊一時啞口。
這蘇止，他只要一刻不說點讓人火大的話，就心裏不舒坦是吧？！原本白殊覺得愛說風涼話打擊士氣的老寶就夠惹人嫌的人，沒想到這蘇止倒是更上一層樓！啊……聽說蘇止的老爸更是樓上樓……
“蘇止。”他出聲，對着那個自從他醒來，就一直顯得有些不對勁的青年。
那人應聲回首，倒也不算對他全然不理踩。
“前幾天……後來發生了什麽事？還有蘇澄，她去T市做什麽？”
“哪天？”蘇止有些不明所以。
丫的，您老人家這麽快就忘記了啊！顧着對方的自尊心，白殊沒有明說，只是指了指自己裹着繃帶的傷口。
他蠢得替他擋了一下的那天。
“那群自诩正道的人斬妖殺魔的事情幹了一樁又一樁，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以異術傷害人類。”所以，他得說，白殊出來擋的那一下正是時候。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傷了就是傷了，他們已經理虧。
“然後，他們就說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話，走了。”其實，并非完全的莫明其妙……正确來說，莫明其妙的，應該僅僅是自那個不知為何突然遭受到術法反噬的女人臨昏迷前嘴裏吐出的字句。
朱厭……
擡首看了一眼白殊，他沒有将那兩個異人奇怪的言語吐露出來。連他都聽不懂的話語，這樣一個普通的人類，自然更加不可能明了。
“至于回T市……”垂眸，看了一眼已經裂開的手機屏，右上角隐約可見時間顯示。一陣陣地焦慮襲卷全身，他感覺自己已經沒法冷靜多久……
“……回T市？”白殊終于注意到了他一直以來的用詞，是“回”T市，而不是“去”T市。他們，原本不是這座城市的原住人口嗎？
“嗯，那是我們出生的地方……小澄她回去拿些東西……”話音未落，蘇止便瞅見那傷號面上的神情，分分明明地寫着“為什麽不是你去？”，看得他又是一陣惱火。他去，然後留小澄在這兒照顧這家夥？然後哪天被坑了拐了賣了都還在幫人數錢呢！哼！！
很明顯被看穿心思的白殊讪笑了聲，轉頭看向窗外。窗外是大片的橙紅，夏日裏常見的火燒雲，太陽在離去前獻給這個世界的最後的禮物。“如果只是拿些東西的話，她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如果只是拿些東西的話……大概吧……
默不作聲地将手機鈴聲調到最大，蘇止握緊了這唯一的通訊工具，緊緊地握着，等待着它在在寂靜的空間中的突然響起。
“蘇止！”
一聲呼喚将他自等待拉回現實。
“什麽事。”他沒好氣地皺緊了眉，打算如果對方說出的是什麽無意思或者無營養的廢話，就馬上揍上兩拳消解下緊張的氣氛！
“蘇止，那天你有打電話和葉子他們說我沒法幫他們把晚餐帶回去了嗎？”
“……晚餐？”
他大概可以對天發誓，他沒在附近見到任何可以同“晚餐”二字挂上勾的東西。當然，即使有，也會被他無視掉。
“這麽說……”白殊滿腦黑線……“他們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裏了？”
要想象一下嗎？當那幫家夥終于得知他的下落的時候，會怎麽懲罰他？會用什麽樣的手段和武器來讓他記住惡意失蹤的後果！？雖然，他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哪裏有惡意了……
。。。。。。
。。。。。。。。。。。。
無力地捂着額首，他已經想象不出“後果”的可怕程度了，“……蘇止，你就不會幫我打個電話告訴葉子他們嗎？”他又沒把他們的昵稱全給設成火星文……對了，為什麽這段話給他的感覺是那麽地熟悉？
蘇止想起他的妹妹似乎試圖給這人的寝室好友與親人打過電話……“她不知道你的解鎖密碼。”
“強行拆了電池再重新開機總成了吧？”為什麽這麽耳熟？
“開機密碼。”
“拆了卡直接往別的手機上裝！”為什麽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這對話似乎在哪裏曾經聽到過？！
蘇止以一副“你是白癡嗎”的表情盯着白殊，他有種打開對方的腦殼看看的沖動，竟然連自個兒的聯系號碼是存在手機裏還是SIM卡裏的都不知道？？
天啊！
——小白，你的人生，其實就是荼幾上的餐具。是吧？
恍惚裏，某人的一句令他無比熟悉的臺詞闖入腦海。一遍遍地重複着，提醒他，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別想有安寧的日子過。
一通電話打回寝室，第二聲還沒來得吸響起，電話就被接了起來。彼端，傳來葉子熟悉得讓他想要馬上挂斷的聲音，
——白殊？
白殊沒有話說。
——白殊。
葉子又喚了一遍，這次是以一種肯定的語氣。
——我知道是你，除了你自己，沒人動得了你的手機。
好吧，我知道您老人家的分析能力無人能及，簡直賽過這個誰啊那個誰……
“呃……葉子……是我。白殊。”捧着手機，他試探性地開口，“話說，小八和範劍……他們在嗎？”白殊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電話的那頭有什麽人聽到了一般。
——你還有臉問？
“抱歉，當時出了點事……害得你們的晚餐也沒有了……”
——你丫的在避重就輕。
非常直接地，葉子拆穿他的行為，甚至還難得一見地罵了句髒話。白殊對此沒有反感，也不敢反感些什麽……讓葉子接到電話，對他而言，已經是最大在的幸運了！至少他在葉子的面前好好悔改争取到葉子的同情與好感的話，之後在面臨N堂會審的時候，最心軟的葉子說不定還會幫他說幾句、早日自苦刑中解脫……
——你在哪？
還未等白殊将方方打好的腹稿吐出，葉子便再度開口，發言亦是簡潔了當。他的迅速，讓白蘇本就不是很靈活的大腦怔了那麽一會兒。
——我問你在哪，三、二……
“XX醫院2121室！就是蘇澄上次住的那間！！”搶在那個“一”現身之前，白殊連忙将現在的位置一口氣報出！就怕晚上了那麽一秒，葉子便會化身吃了自己的惡魔！
聽聞房間號，通訊的另一段沉默了。
這樣地沉默，讓白殊險些以為葉子是不是已經挂了機。
至到他正準備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鈕的時候，那段的聲音才再度傳來，
——我記得蘇澄已經出院了。
“是啊……”蘇澄當然出院了，還好好地坐了飛機去T市拿東西……怎麽又和蘇澄扯上了？之于對前幾日發生的事情不甚明了的葉子，自己又有哪裏可以和蘇澄聯上關系？不就是進了同一家醫院嗎？不就是……不就是……
舉着手機，白殊合僵硬地靠在床頭，一雙眼直愣愣地盯着那被踹開的房門。在那裏，非常顯眼地寫着他的房號——2121。
2121，他現在的病房號。同時，似乎也是蘇澄出院前的病房號……它是巧合嗎？真的是巧合？？世界上又哪有這麽多的巧合？？？
——蘇澄已經出院了，那是誰又進去了？白殊，是你嗎？
汗……現在，白殊忽然覺得這手機成了燙手山芋，他想馬上把它扔出去！扔得要多遠有多遠！！葉子，為什麽你的洞察力要這麽強？這麽強的動察力，你讓其他想保守秘密的人怎麽活啊？雖然，自己的現狀本就沒法隐瞞，只要他們中的任意一人來到這間病房……
——我們馬上過來，在這之前，你最好是老老實實地給我躺在床上。
“葉子您老人家的話，我哪敢不聽……”
嘟——嘟、嘟、嘟——
白殊的話語還沒落下，就聽到了自彼端傳來的盲音。和葉子的電話一直都是這樣，無論是誰先撥打，最後也總會演變成葉子一個人在那裏說，而其他人只負責聽。
将手機擱在一邊不再理會，白殊擡首，再次看到了自己的房間號，2121。
“蘇止，2121，它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被喚到的人睨了一眼門牌號，在注視到這個門牌的時候，他的眸中不乏疑惑。“什麽門牌號？”
不是他。白殊在這一瞬間确定。
蘇澄受傷的時候，他也許正在逃離追殺，他哪裏會知曉，現在他們看到的這個門牌號，同蘇澄當初重傷昏迷時的所在房間是一模一樣的。
房間外，病人們三三兩兩地走過，有人因病房的問題同值班的護士争吵……
它讓他憶起了被他忽視的另一個問題，在這個病房裏，他沒有看到過其他的病患……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