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呆人
白殊最近覺得鴨梨很巨大。
先被輔導員抓去談話，語重心長，大篇大篇的論述，只圍繞一個主題，那就是走廊不得奔跑。白殊聽着，很努力很努力地聽着，一邊聽，一邊點頭，一邊反省道自己确實不應該。陡然地就想起大話西游裏的唐僧，那和尚在出家前肯定也是幹這行的吧？教化衆生啊教化衆生……
再是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任何一個不認識的人都可以鑽出來打聲招呼，“呦，你就是把蘇澄扛着跑的那色胚？其實你是故意的吧？”或者是偷偷摸摸地把他拉到一邊，一臉的猥瑣，“那外國人不是她哥吧？哥們來說說，你們把她弄哪去了……”
當然上一段只是玩笑而已，任誰都知道它只是一個又一個的玩笑。誰都知道期末考要到了，再不抓緊抱拂腳的時間……會挂科，會挂紅燈，會面臨萬難的清考。誰都知道他不會是存心的，誰都知道有賊心還有賊膽的人沒可能這麽正大光明地站在這裏。誰都知道……就某方面而言，他很無辜，因為在這緊張的考前，他被當成了笑料……
“……白殊你什麽時候去探病？”
被喚到的人非常無奈地從面前的書本裏擡起頭來，第N+1次将怨念的眼神睇向發言者。而對方，也是一直一直用更加更加怨念的眼神瞅着自己……
如果不是為了這見鬼的探望美女，他很肯定這家夥不會這麽勤快地跟來圖書館。
對着這雙水汪汪含羞帶澀無比怨念的綠豆眼……白殊第N+1次抖了抖。
我複習，我複習……我複習……
看不進去。
一個個的鉛字都像一個個的四方囧字臉，無時無刻地提醒他，旁邊有一個肥桶在怨念他怎麽還不去看探病。
“她家在碧水花園，要去自己去。”他詳裝面無表情地翻過一頁。
“如果不是那麽多前輩親身證明碧水花園的警衛不好過，你當我會來找你？”範劍更怨念了，“你好歹是連闖三關成功進入卧室的，跟着你怎麽着也能混點經驗……”
橫眼過去，“範劍，我相信你可以連闖無數關進到美少女們的卧室，這點我比不過你。”
“那是二次元RPG，沒這種三維實體效果……碧水花園的警衛簡直刀槍不懼、水火不入，連我最喜歡的蒼井空都收買不了他們……”
蒼井空？連蒼井空都出來了……
白殊捏着書頁的手抖了抖，磨牙，“你當誰都和你一樣猥瑣？”
“沒有男人不愛蒼井空，除非你不是男人。”想了想，這人又補上一句，“不受誘惑，那幾個警衛肯定是太監！”
嚓——
這是書頁被撕裂開的聲音，而且是複數。看來同他一樣被煩得無心複習的人也不算少……
“蒼井空算什麽，井澤明步最高！”
“我喜歡小澤瑪利亞……”
“看上那女人的才是瞎眼的無能太監！！！”
咔嚓——
這細微的聲音來自于被小八拎了的筆。他沉着臉爬上椅子，掃開複習資料，用力地踏上桌案！“你們這群精蟲進腦的廢材！熱衷武術的男人才算真的男人！不是你們這群只知道買盜版碟的廢材……廢材！”
“你丫的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的死锉子！”
“你才——”
對話愈漸地趨往只該在深夜談論或YY的低俗檔，不少人都嫌惡地收拾了東西準備起身離開。（其實是因為作者不擅長吵架也不擅長此類的那啥讨論……）
白殊沖對面神情不善不看那啥片也不熱衷武術的葉子使了個眼色，“我們也走吧。”
一同起身并尾随出門的還有老寶。
“你跟來幹嘛？”白殊疑問。
“我只看正版碟，只做高級運動，他們的話題太低俗。”說着，老寶點燃一根煙，非常滿足地做他的吞雲吐霧運動。“而且，”他彈了彈煙灰，“你不覺得這種大家都被牽制的時候，特別适合去探望病人嗎？我記得你從輔導員那裏回來的時候有拿着點東西……”
确實，白殊是空手去見輔導員的，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疊同學整理給蘇澄的複習資料。還記得當時他看到這堆資料的時候，在心裏連連感動……為什麽，他就沒有這樣好的同學，只有這麽一群損友啊啊啊……
捂臉悲嘆。
手機适時地響起，經過上次被損友群毆的事件，他沒敢再把手機調成震動。擡腳下樓梯，順手按下接聽鍵，一個不知道該說是熟悉還是陌生的聲音從另一端響起，
——白殊嗎？
他愣了愣，開口，“請問你是……”
——蘇止。
他終于想起了，想起來這個人是方才他們正在談論的蘇澄的哥哥。只是這人的聲音一直沒有用來喚過他的名字，乍一聽聞，還真有點異樣。只是，蘇止為什麽會知道他的名字？他不記得這個眼裏心中都只有妹妹的人有問過自己的名字，更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向這對蘇氏兄妹中的任何一人留下過手機號碼。
——我妹妹的東西在你那裏？
不待他發問，對方已然出聲。
“……你怎麽知道？”白殊的腳步頓在了那裏，他發覺蘇止知道的未免太多了點。
——我讓輔導員給你的。
難怪，他就說呢，蘇澄即不和他同班，更不和他同系，給蘇澄送複習資料的任務怎麽就落到他頭上來了？沉默了半晌，他這才開口，“……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夠呆。
非常簡潔明了的答案，不知道是否在情理之中，反正絕對地是出乎白殊的意料之外。如果蘇止現下正站在他的面前，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還克制得住不把手機往對方的身上摔！雖然蘇止的那雙似紅非紅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對他的鎮壓效果還算高……
“你丫的把我當猴耍嗎！”他惱得怒吼出聲！
聽聞到他憤怒的聲音，已經走到前方不遠處的葉子和老寶回首，看着這個仍停在樓梯上的友人。說真的，他的腳要下不下地停在半空中的樣子，有夠蠢的……
現在換成了手機的另一端沉默了，時間久得讓白殊以為對方是不是忘記了這端還有自己的這麽個人。就在他将要按下通話結束的鍵時，蘇止略帶遲疑的聲音這才緩慢地抵入耳畔，
——你……說髒話？
“是又怎麽着！”
——別在小澄的面前說，我不想她被帶壞。
其實你找個呆點的人來給你妹妹做朋友，也是怕她受騙被拐吧？突然地，白殊就明白了過來。如果圍繞着蘇澄來猜想的話，其實蘇止這個妹控的行為也不難理解……其實……大概也可以原諒……
只是……只是……捂臉，他對“呆”這個字非常地怨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