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沈情原本不想提的,但裴铮死扒着她,不肯松手,那麽沈情不介意把舊事提一下。
沈情年輕過,幼稚過,她傻乎乎的以為只有親手送的東西才能表現出她的心意,但裴铮不止一次嫌棄過,甚至她第二天能在其他人的手上看到她送給裴铮的東西。
後來,還是裴铮的哥們私下裏跟她隐晦的說是裴铮很讨厭她做的那些手工藝品,讓他覺得很沒面子,沈家也不是缺錢的人,買點貴的東西,也無所謂啊。
沈情只記得當時羞紅了臉,她原以為感情的事,是需要付出真心的,但沒想到裴铮自始至終在乎的只是面子的問題。
後來,她再也不敢送親手做的東西了,盡挑貴的買,在結婚之後,更是如此。
裴铮啞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因為這都是事實。他曾經就是個好面子,自私的人,他被身為校花的沈情喜歡上,得意的很。
他也曾經以為金錢就是衡量感情的标尺。既然沈情喜歡他,就應該送給他最珍貴的東西。
“對不起,這些我不知道。”裴铮的聲音蔫蔫的,沒有底氣,甚至不敢去看沈情的眼睛,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沈情怼。
因為他對沈情的只有更不好。
沈情可不想今天真餓着肚子,再說裴铮買了太多的菜,不用明天估計也得扔了。沈情起身,把裴铮做的根本就難以下咽的飯菜倒進了垃圾桶,也許是第一次的成果,裴铮有些舍不得,但他不敢再多嘴,他剛嘗了一口,是不好吃。
相比較于裴铮又是砸了碗,又是油鹽不分的窘迫,沈情在廚房裏動作顯然娴熟的多,沒多長的時間,一碗毛豆燒雞,一疊炒青菜還有一盆紫菜蛋湯,就端到了桌子上。
桌子不大,就一個小圓桌,放上這幾個菜就顯得滿滿的了。跟裴铮做的幾乎跟焦炭的東西不一樣,沈情的菜一端上來,色澤清雅,香氣誘人。
要不是親眼看到是沈情做的,裴铮都要以為沈情是不是雇了廚子,燒好了,送上來的。
“吃吧。”沈情盛了兩碗飯,一人一碗。
裴铮折騰了許久,也有些餓了,他想着沈情跟他一樣是世家出身,能做多好吃的東西,卻不料夾了一筷子,就停不下口了,不是說沈情的廚藝已經練到大廚的水平,只是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算是不錯的了。
裴铮扒完了一碗飯,又盛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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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做飯的,我怎麽不知道。”裴铮想了會,試探道,“難道是為我學的。”這麽一想,裴铮就更愧疚了,沈情為了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而他做了一點就屁颠屁颠的想要炫耀,生怕沈情不知道似的。
沈情沒吃肉,現在在拍戲階段,怕長胖,只吃着素菜,她眉眼微挑,丹鳳眼迷人,細細的嗓音略帶嘲諷,“這你可想多了,要不是你母親刁難,我還真不會做這些東西。”
說起這事,沈母虛僞的很,她當然不會趁着裴铮在家的時候,讓沈情動手。但裴氏企業在海外事務繁忙,裴铮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那裏,在裴家,裴母嚣張跋扈,一人做大。
裴铮一走,她就把婆婆的架子給端出來,又是嫌棄沈情不會做事,又是嫌棄沈情不孝順,想着法子想讓沈情變成上個世紀對婆婆唯唯諾諾的媳婦。
沈情先頭不說,是怕婆媳關系不好,後來,就算是說了,也知道裴铮肯定是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又是她。”裴铮不由得攏起眉頭,板着一張面孔,“家裏又不是沒有傭人。”堂堂的裴太太居然委屈到下廚做飯的程度,怪不得,每次他回家,母親肯定是要先跟他聯系,确定他回來的時間,感情都是為了掩蓋欺負沈情的證據。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裴铮問。
“告訴你有用嗎?婆婆一哭,我說什麽都沒用。”剛到裴家的時候,面對裴母的刁難,沈情不是沒有想過搬出去住。
裴家房産那麽多,找個理想的住所并不難,再說,現在兩代人分開住也是常有的事情,但裴铮顯然就不願意她提這件事。
裴母也是個好哭的人,一聽到風吹草動,眼淚嘩嘩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而矛頭肯定是指着她。
沈情在家裏何嘗是遇到過這樣兩面三刀的人,幾次下來,她只要還想着跟裴铮在一起,就不得不服軟。
裴铮啞然,他以前是不關心家裏的事情。
“那我以後學做飯給你吃,好不好。”裴母既然虧待了沈情,裴铮就想着法子彌補。況且,沈情做的有模有樣的,他不至于學不下來。
“我可不想再嘗試了。”沈情顯然是嫌棄了,要是吃的拉肚子,她還不得罷工好幾天。
裴铮來得急,對生活方面的事情向來由助理打點,助理不在,整個人就像是沒了生活自理能力。
“我什麽都沒帶,能不能帶我去買點生活用品。”雖說酒店有一次性的,但裴铮嫌棄質量差,上次來勉強用了,結果牙龈出血,回去的時候,發現身上有點小紅疹子。
“自己去。”沈情懶得廢話,她真希望裴铮別來煩她。
“我一個人去說不定又被老板宰了。”裴铮看着垃圾桶裏滿滿的一堆食材,也不傻,知道自己是被人忽悠了。
附近有一家比較大的超市,東西齊全,裴铮眨眨眼,看着貨架,上頭的東西也不像是自己常用的。他為人精致,挑剔,都是大牌定制,就連牙膏,也是進口的特定品牌。
沈情戴着墨鏡,見裴铮猶豫了半天,随手拿了幾個小瓶子,“想講究,回北城去。”那裏,自然有人慣着他。
沈情要趕他走,裴铮就不吱聲了,閉着眼随便買。
到了賓館,正巧碰到劇組的人,劇組的人自然是見過裴铮的,一看是裴少,恭維的很,只是沒想到報道上說兩個人關系不好,這關系哪裏是不好了,經常來探班。
“我就說,那些狗仔隊的不可信,我們趕緊去通知導演這個消息。”一個助理瞄了瞄沈情的背影,趕緊跟導演打小報告。
沈情才到房間沒多久,就接到了導演的電話,說是她明早不用趕着來了,睡個好覺,沈情嘴角一抽,就知道碰到劇組的人,肯定沒好事。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今晚他們怎麽準備大戰一場,特地讓她休息。
裴铮洗了澡出來,他用幹淨的毛巾擦擦頭,便看到沈情黑着臉看他。
“你別來了,打擾我工作。”沈情就想着趕緊在年前拍完戲,回家過年,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沈情是談公事,但在裴铮看來,顯然就是沈情想要甩開他的借口。他就算是做錯了事情,難道就不給他彌補的機會。
他冷峻的面容覆上一層薄冰,他就不明白了,沈情對誰都笑嘻嘻的,唯獨給他判了死刑。
他掐着沈情的手腕,神色倔強而孤傲,“沈情,我難道真的就那麽令你厭惡嗎?”
厭惡?沈情冷笑,她垂下眼簾,她坐在沙發上,難得摸出一根煙,點上,煙灰燃盡,煙頭猩紅。
她會抽煙,當初她沒少演女特工,交際花之類的角色,為了拍攝效果好,她特地在鏡子前學了好久。
只是,她并不喜歡尼古丁的味道,雖然讓人暫時麻痹了神經,但說到底只是在逃避罷了。
她知道裴铮是在費盡心機讨好她,若是在以前,絕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人長大了,就不好哄了。
沈情眼角微揚,眼神卻淡漠的很,“裴铮,不是我厭惡你,只是我已經不敢對你抱有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