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傅劍寒從艙門上拔出劍尖,這片刻喘息的功夫,東方教主已如流水一般,以一個軟得不可思議的姿勢從劍招的籠罩下游了出去。
“方雲華!”他大喝一聲,正在與天山派苦戰的武當前掌門立刻找準機會,将一名對手的右腕斬下,連手帶劍擲了過來;眼看教主即将接住兵刃,傅劍寒又是斜出一劍,剛好刺在斷手之上,将長劍挑飛。
教主面色不虞,一記“陰魂爪”抓向傅劍寒的肋側,卻只是佯攻;他身子退卻,方打算從混戰中再奪一把劍,傅劍寒反倒收劍回鞘,從背上解下一個長包袱扔了過來。
“東方兄,用這個。”
包袱在飛行的過程中自行散開,只見層層麻布裹着一柄通體赤紅的怪劍,連劍鞘都沒有;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之氣,卻縷縷從刃端散出。東方教主“嘿”了一聲,将劍柄握在掌中,眼中透出一絲與故友重逢般的喜色。
“居然,被你找回來了。”
“傅某在天都峰的廢墟裏挑了半天,才找到這麽一件行貨。話說東方兄也太不愛惜東西了,這樣趁手的家夥竟混在瓦礫之中,差點被當成一根燒焦的木頭。”傅劍寒道,“這劍可有名字?”
“什麽名字,不過是年少時好玩,随意鑄造的罷了。”教主的左手二指抹上劍身,輕彈了一下,“與鑄劍山莊打造的名器不可同日而語。”
“我倒覺得此劍十分難得,除了神兵天然的威勢,更有一股偏鋒自傲,不把規矩放在眼裏的胸襟豪氣。” 傅劍寒興致勃勃地道,“以東方兄的性子,不如就将此劍起名為‘傲天神劍’!”
“……太土了。”
傅劍寒頓時大受打擊,但他瞧見教主拿着劍稍一比劃,一副如臂使指的模樣,又是精神一震,高喊道:“拿穩了!”随即再次以數招“東鱗西爪劍”搶攻過去,又是招招不離要害,兇險萬分。教主拿着趁手兵刃,更是如魚得水,将逍遙劍法的精妙處發揮得淋漓盡致。酣戰的正派群俠中有不少瞧見了方才這兩人的對峙,皆覺得怪異無比,分不清他們究竟是友是敵。
東方教主用一式巴山劍派的絕技“回風舞柳”進逼對手中宮,卻被傅劍寒以半招青城派的“雲匣初開”所破;半招之後,又接半招說不出名字的劍法,乍看之下有如随手收劍亂劃,卻令教主如臨大敵,以“冰肌玉骨”的手法一口氣散出七七四十九枚生死符。傅劍寒不閃不避,鐵劍如長了眼睛一般左搖右擺,竟在轉瞬之間将這些薄如蟬翼的冰刀一片片反激出去,不知打中多少身旁之人,群豪之中不斷傳來“哎喲”“啊喲”的慘叫。他們一個以師門絕技小無相功仿盡天下絕學,一個以神人天資堪破世間劍法的微妙,并随心所欲加以更改,一時竟分不出誰更技高一籌。二人一面激烈交鋒,一面從船頭争奪解藥的人群中穿了過去,有如一道火舌竄過赤地,凡是擦着碰着的,無不血肉飛濺,斷手少足。
“傅劍寒!你他娘的就是來搗亂的吧!!!” “不!!他根本是來相助那妖人的——” 不少無意間受了重傷的高手憤懑難耐,卻更不敢接近正在生死劇鬥的二人,只得在一旁痛罵不止。須臾,教主的逍遙劍招越使越快,更以空靈缥缈的身法躍動在甲板之上,時而盤繞桅杆蹿上半空,連四肢五官都瞧不真切,幾乎成了一團在半空炸開的猩紅血霧;而傅劍寒的動作明明要慢上些許,但他每出一劍,必能在這團“血霧”中擊出“乒!”的一聲,似乎每一招每一式皆攻其必救,出手沒有半分冗餘,所以教主身法再快,也不得不屢屢抽劍回防。此時船上群豪固然心系解藥,但許多癡迷武學的絕頂高手仍是會被這般精妙的劍法所吸引,忍不住低聲贊嘆。
衆人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天意城主已經不被任何人注意地從船上走了下來,再次站到了港口。
“放箭。”他頓了頓,補充道:“放火箭。”
夜幕籠罩之下,岸邊的梅林中不知何時出現了許多黑黝黝的活動的影子,一點,一點的火苗在他們身前燃着,突然如流星火雨一般向着巨船的船身激射而去。緊接着,船尾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大量帶着焦味的黑煙從船尾汩汩冒出,直沖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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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底下,竟然裝的都是火藥!!!
一響之後又是一響。火箭連環攢射,爆裂聲也此起彼伏,一時三步之內除了濃煙什麽都瞧不見,除了炸裂聲什麽都聽不見。眼看大船在海浪中歪斜傾倒,一面面巨帆被熊熊火舌吞噬,熏黑的桅杆砰地一聲砸向水面;亦不知有多少燃着的人、屍落入海中。此時狂風驟起,将四分五裂的船板和風帆越發卷向怒濤深處。
此時甲板上尚且存活之人武功再高,多半也已找不到方寸立足之地。慘叫呼號聲中,傅劍寒發覺自己身子淩空,胸口惡氣淤積,顯然是在爆炸的沖擊中受了內傷。他這一跌落下去,必然落入船身殘骸的熊熊大火中,危機之時忽覺手腕一陣激痛,竟是被一條柔鞭牢牢卷住,然後整個人被抛向更遠之處;他白忙之中仍辨認出救他之人便是東方未明,可惜在空中無處借力,只得使了個千斤墜,将鞭子另一頭的人也強拽下去。兩人一前一後重重摔入漆黑的海面,傅劍寒順手掰下一塊厚實的木板,左臂扣住東方未明的手肘,後腿一蹬,借力竄出去一丈遠。
東方未明水性卻比他好得多,在水中掙脫他的挾持,連浮木也不用,像一條大魚一般沖浪冒水,游得飛快。而傅劍寒只得抱着木板在水中沉浮,忽然一個大浪沒過頭頂,往他口內灌入一大口鹹水。他也顧不得方向,在水中拼着蠻力亂劃,遠遠看見一個人頭偶爾冒出水面,便盡力跟随過去。
黑暗之中卻不知劃了多久,水天之間忽然有如撕裂一般,洩出一道金光——随即旭日東升,暖陽普照。傅劍寒這才漸漸辨明方向,發現不遠處似乎有座露出水面的海島。二人用力游去,終于在精疲力竭之前爬上了實地。
從水裏濕漉漉地鑽出來,不管內力多高,都不免被海風吹得一哆嗦。傅劍寒扭頭一瞧,見教主不知何時靴子也丢了,腰帶也散了,赤足踩在柔軟的泥沙地上,只剩一身吸飽了水的紅衣緊緊裹着身軀,不禁有了種“總算值了”的感慨。他也懶得多話,直接撲上去,以折枝技扳住教主的四肢,将他按在地上。教主看似倒下,口中卻突然噴出一根細如發絲的冰針,逼得他轉頭閃開;同時教主的手腕如脫臼似的一擰,反客為主扣住了傅劍寒的內關。眼看兩人又将貼身鬥上一場,東方未明卻突然咳嗽起來,唇邊溢出一絲血沫。
傅劍寒也不顧自己被掐住的右腕,左手伸進濕衣在胸口摸了一摸。“不礙事,肋骨沒斷。”
教主哼笑一聲,“你又如何?就算經脈天生異于常人,被水龍霹靂彈炸上天去,也不是好玩的。”
“小傷小傷。”傅劍寒笑道,“東方兄這次有點可惜,好容易把那些人聚到一處,卻還是棋差一招吧。”
“我會輸?哈哈哈哈哈哈哈——”東方未明抹去血痕,狂笑起來,“你以為我為何不往較近的岸上走,反而舍近求遠游到這島上來?”他放開傅劍寒,将濕漉漉的長發往腦後一抹。“瞧好了。給你看一出好戲。”
兩人坐在沙灘上往岸邊遙望。沒過多久,西方又是數道煙柱直沖天際。隐約有陣陣炮聲,一如昨夜。
“江瑜備了兩條船。一條整個都是奪人性命的機關,另一條才是他真正出海要乘的。他以自身為餌,誘我上船,再以那群跳梁小醜限制我的行動,自以為萬無一失。”
“……誰料到,東方兄卻把這兩條船都變成了大炮仗。”
“他千不該萬不該,去尋海鯊幫做這件事。”東方未明得意道,“海鯊幫固然恨我入骨,但那熊天霸史義等人,把兄弟義氣看得比天還高,只要我解了他們兄弟身上的‘毒’,他們什麽都會做。”
傅劍寒見他笑得張狂,不由得嘆了口氣。“所以說,傅某最厭煩你們這群聰明人。”
“厭煩?”教主斜了他一眼,唇角笑吟吟地勾着,“那你跟來作甚?”
“也不是真煩。”傅劍寒順手揉在他的大腿上,還不安分地掀開了濕透的絲綢。“東方兄滿腦子都是與天意城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兒鬥個你死我活,還能剩下幾分心思來想傅某?”
東方未明眨了眨眼睛,竟将雙腿分得更開了些,亵褲褪下去大半,一手輕輕撫上他的手背,似乎有意引着傅劍寒的手往更深處探,“想你?我為什麽要想你??”
他的聲音有些啞又有些喘。
傅劍寒喉頭滑動,手臂上的肌肉卻不由得繃緊了。“東方兄,你不會又使了什麽藥吧?”
“哼哼哼哼……藥?你若是不行了,本座這裏确實有藥。”東方未明傾身過去,在他耳垂上輕咬舔舐。傅劍寒忍無可忍,摟着他的腰再将人壓了下去。他手掌重重抓着着教主兩邊臀肉,中指的第一節 指節扣進那個狹窄的入口。
“也不用你心裏記着我,用這裏頭記着就得了。”
東方未明不但不躲,反而扭着腰肢迎上,一雙白臂摟住傅劍寒的脖頸,又漸漸往下方滑去,在結實的腰杆上摩挲。傅劍寒手臂抄着他的膝彎往上提了提,胯下長槍剛好抵在會陰處,熱烘烘地頂上幾下。教主立刻呻吟不止,足跟敲在他背後,顯是催促之意。
箭在弦上之刻,傅劍寒居然強行停下了。他看似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
“前些日子傅某朝思暮想的都是,下次見着的時候,東方兄能放得開些;可如今當真見了,卻覺得你還是被肏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更好看。”
教主來不及回話,忽覺雙肩一陣銳痛——竟是關節又被卸了下來。他萬料不到傅劍寒居然在這種時候還會下手,不由地破口大罵:“肏你!!你究竟什麽毛病?!!!”
“……是有點毛病。”傅劍寒嘴裏念叨着,飛快地将腰帶解了下來,繞着教主的身軀和手臂緊緊綁了兩圈,這才給他接回肩臂。但如此一綁,教主的胸肉便被勒得凸了出來,尤其是其上深紅的兩點乳粒,在寒風中激得硬邦邦的,被慘白的肌膚一襯,猶如雪中紅豆,渾圓可愛。
教主氣得滿口污言穢語都罵了出來,但傅劍寒垂頭含住一吸,罵聲便立即變了味道。他身子被捆着,只能雙腿亂蹬,卻叫一個更重的身子全盤壓住,一只生着硬繭的手掌摸上他胯間殘缺的物事,從頭到尾細細撫弄。
東方未明再也說不出狠話,只有喉頭發出嗬嗬喘息,夾雜着蠅蚊般的讨饒:“別,別弄那裏——”
傅劍寒哪裏會聽,手底下反而加重了力道,時擰時搓,各種花巧玩了遍。他口中銜着一粒軟肉,含進去又松開,發出啵的一聲輕響。在這幕天席地的無人之處,這極小的水聲卻顯得極大。此時也不知手底下掐到了什麽位置,東方教主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四肢百骸的肌肉都痙攣起來,瑟瑟發抖。
傅劍寒這才注意到教主的那處不知何時流出一些透明的水液,淅瀝瀝地漏了好久。再看教主,身上雖然不再發抖,眼中卻含着一汪水,只得拼命扭頭掩飾,看上去年紀忽然小了許多;方才故作老練風騷的模樣一瞬間丢了個幹淨。
傅劍寒貼到他面上,在眼皮上輕啄兩下,心中卻別有一番滋味。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偷嘗客人剩下的半碗劣酒,又酸又苦,卻讓肚子裏整個都暖起來。
他再次提起教主的雙腿,這次終于對準了後穴,一口氣直搗黃龍。那穴內畢竟狹窄,這次連潤滑擴開都不曾有,卻被毫不憐惜地強行插入半根粗長之物,幾乎要撕裂出血。東方未明将出口一半的慘叫咽下,真氣在雙臂的筋脈游走,突然發力一掙,将那腰帶崩斷。他雙手終于自由,第一件事便是圈起來去掐傅劍寒的脖子;傅劍寒卻全然不顧,腰腿發力挺動,把那木樁子似的陽物一分分硬塞進去,又拉着腸肉拔出來。這般反複幾次,教主只覺掐人的手指始終無法出力,只得換了個姿勢摟住那人,在背後洩憤似的抓撓。
此時海風刮過,日頭暖洋洋地照在二人身上,蒸幹了身上的海水,卻留下一身薄薄的細鹽。傅劍寒背上都是新抓出的一道道血痕,鹽碎不小心落進去,疼得他口中嘶嘶的,腰卻出力越猛。教主被捅到了銷魂處,卻不肯服輸浪叫,身子反弓起來、後腦一下下撞在泥沙地上,恨不得将自己撞暈。傅劍寒又往下壓了壓,手掌卻擋在他的腦後,溫言寬慰道:“快到了,快到了。” 于是連續十來次深插,都刺在那妙的一點上,仿佛要從內往外捅出個窟窿。
東方未明只覺下面半個身子像化了一般,完全不受自己左右,穴肉更是抽搐不止,三分酸痛中卻混着十分爽快,仿佛連元神也要出竅而去。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涼液噴在體內深處,方才漸漸找回了幾分知覺。兩人都是一身大汗,卻不顧身上黏膩,胸口仍緊緊貼合着,嘴舌也反複貼合舔弄,恍惚連呼吸吐納都成了一個節奏。
他忽然出手,也将傅劍寒的一側肩膀卸了下來。
要說教主此時的指力,還沒有平時的三成功夫,但就勝在出其不意四字上。傅劍寒正在兩眼茫然中,忽覺半邊身子一痛,心中苦笑:東方兄最是睚眦必報,方才之恥,只怕下手淩遲也不為過。
但東方未明只是将他的身子轉了過去。傅劍寒瞧不見他的動作,突然覺得背後涼絲絲的,有什麽又濕又軟的東西拂上了傷口。他猛然醒悟:那竟是東方教主以舌頭,為他清理傷口中的鹽粒。
被軟舌舔過一遍後,所有紅腫的痕跡都舒服了許多。傅劍寒受寵若驚,整個人都說不出話。教主這才為他裝上關節,懶洋洋地伸臂打了個哈欠,神色很是悠然自得。
傅劍寒揉了揉酸痛的肩頸,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東方兄……這是何意?”
“你以為我要打你?” 東方未明笑道,“因為你每每行事出人意表,我才拿不住你,所以往後,我也要做你猜不到的事。”
“……教主怎麽,突然不顧忌傅某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就算你別有用心,我怕什麽??” 教主道,“我看你是不知道怎麽死——”
“照這麽下去,多半是死在馬上風上。”
東方未明捶了他一下,又笑了。
“我大仇已報、大患已除,從今往後自然要随性而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倘若去考慮做此事或彼事,沒有個武林魔頭的樣子,那便是着了相了。” 他忽然斂了笑意,目光投向一望無際的海面。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傅劍寒大感不安,忙道:“東方兄學什麽都好,千萬不可學佛——”
“呸,老子這副模樣,你還怕我遁入空門?” 東方未明整了整亂七八糟的紅衣。雖然衣服是半幹了,但站起身時,腿間卻緩緩流出一道白濁。
傅劍寒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喃喃道:“東方兄為什麽待我這麽好?難道只要誰救了教主,教主就會看上誰嗎?”
“你誤會了,我是因為你活兒好才看上的。”
傅劍寒先是一愣,随即笑出聲來。“東方……未明兄,你可真是,真是個妙人……哈哈哈……”
東方未明話鋒一轉,道:“緊那羅他們問你讨要的聖堂之鑰,想不想一見?”
“……百花樓還自以為行事隐秘。教主這可不是七竅玲珑心,恐怕七百竅都有了。” 傅劍寒一面穿衣一面捂着胸口,做害怕狀。卻見東方未明伸手在他身上一摸,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只樣式古怪的物件,在眼前晃了一晃。
傅劍寒恍然道:“那個時候——在島上,你受了重傷,我抱着你上船——你也是從那時便悄悄将鑰匙藏到我身上,所以無論我怎麽搜,也不可能從你那裏搜出東西來。”
東方未明面露得色,強行将鑰匙塞進他手中。
“給你,拿去。”
傅劍寒凝神看着這曾在江湖中引起腥風血雨的神物,掂了掂分量,忽然脫手将那一柄“鑰匙”遠遠擲入了大海。
“未明兄,再來與傅某大戰三百回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