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蓉的父親黃老邪,那是一個完美的人。身材高瘦,風姿隽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說的就是白滿川。
白滿川長得很完美,就是不知他內裏是好是壞,周大華不敢胡亂說話。
“是表妹夫啊。”周大華把擔子放下,手拿着扁擔問他,“你在看什麽呢?”
“細菌不喜歡勤快的人,你們把草席弄得太密了,得要留下一些縫隙,讓風吹進來,土菌會分裂得更快。”
“只留下一塊草席擋光線,其餘的去掉,”
“這個,好。我跟舅舅說聲。”
杜鵑挑着小擔糞肥上山,見着白滿川,放下擔子擦擦汗問:“明日能出菌嗎?”
“今晚會有雨,大雨過後你們上山,土菌剛冒頭就挖,沒開傘的土菌質量最好。”
今晚會有雨?周大華很想問白滿川,你看風雲預測天氣?
“哪些是最先埋下去的?”
“山頂上的那幾棵樹最先埋下,大概有五個小時了。”
白滿川帶上自己的箱子,帶上小鏟子往山上走。杜鵑放下扁擔跟上去。周大華想去又不敢去,最後還是跟着上去了。
山腳下的杜來弟問杜李氏,“那就是杜鵑的未婚夫?”
“對,你看怎麽樣?”
“好是好,就怕眼睛高,瞧不起人。”
杜李氏把擔子從左肩換右肩,踏上一步,往山上走。吃力地說:“瞧不起人倒是沒有,就是說話沒什麽熱情。有問有答,不會說笑,也不會逗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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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兒倒是看出了什麽,讓杜鵑不要與他靠的太近。說白滿川是個不會留下來的人。”
杜來弟踩着路階往上走,小心翼翼不讓簸箕裏的糞掉落,“他要是不留下,就讓杜鵑追過去,好家境的男人,誰放手誰是傻子。”
23 了不起的白滿川
白滿川說會下雨,沒說下多大的雨。
從傍晚六點開始天昏地暗,四周烏漆嘛黑,伸手不見五指。不久開始打雷閃電,把誰家的天線給打沒了。像是把誰家的黑白電視機給打了,那家的人正罵咧咧的。
傾盆大雨嘩啦啦地下,一直延續到淩晨三點。因為外面還打着雷閃着電,杜貴才不敢出門。
好不容易等雷停息了,杜貴才戴着鬥笠,穿着蓑衣,提着籃子跑進小雨裏,往自家荔枝林跑。
天開了一條縫,光線進來了,天微微亮杜李氏與杜來弟爬了起來,拿着兩個昨夜煮的番薯跟着往山上跑。
周大華聽到媽媽與外婆的聲音,跟着爬起床,鞋沒穿,蓑衣不帶,戴着鬥笠就跑出去。
被響雷鬧了一夜的杜鵑,睡得正香。像是夢見了什麽,嘴角露出了笑容。
杜貴才四人一人背着一大筐土菌回來,至少有十斤。
杜鵑從鵝舍出來說:“粥已經煮好了,鍋裏溫着。”說着去接手父親背上的筐子。
她把筐子裏的土菌倒在竹篾做的笸籮,挑去樹枝與爛葉子,挑去爛了的土菌。再把笸籮帶進廚房,放在火炕上烘幹。
烘幹的土菌才能賣上好價錢。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啊,蓑衣都不要。”杜李氏給毛巾周大華擦頭。
周大華沒穿蓑衣,在林子裏穿梭,荔枝葉上的水珠全落到他身上,這衣服就沒一處幹的。
“快去換衣服,感冒了就不好。”
杜鵑端着笸籮進廚房,對大姑說:“你也去換一身衣服,大表哥的衣服放着我洗。換衣服出來吃點早餐吧。”
白滿川手提着木箱,箱子裏放着他的顯微鏡。
“滿川來了。”杜貴才最先發現白滿川身影。
“吃了嗎?”
“嗯。”白滿川對杜李氏、對大姑分別點頭表示問候,然後問杜貴才,“土菌都收集回來了?”
“都收集回來了,鮮菌大概有十斤。山頂上的荔枝根下處了土菌,山腳下的不見有多少。”
“我先去看看。”
“這邊,都在廚房裏。”
白滿川發現杜鵑在搓衣服,一件男人的上衣,這件上衣似乎不是杜貴才的。他把視線放到周大華身上,随即明白了。
周大華剝着番薯皮,咬着番薯,被白滿川盯着突然打了個噎,被噎住了猛打嗝。
周大華很想問:“表妹夫,我怎麽惹着你了?你這麽兇看着我,我怕。”
廚房的燒着木柴炭,熱得很。
白滿川沒進去,“這土菌生吃能毒死人,千萬別讓小孩子來玩鬧。”
“這個是知道的。”
“土菌的水分在空氣中蒸發,帶有毒素的水分子飄在空氣中。在廚房呆久了會頭暈腦脹,時間長了有可能會死人。所以在烘的過程中,進出要帶上口罩,廚房要定時通風透氣。”
杜貴才知道怕了,“空氣也會毒死人啊。”
“有可能還不是很清楚。”
周大華打着嗝走來,“那就得要另找一間屋子烘土菌咯。”
“最好這樣做。”
白滿川打開箱子,拿鑷子挑幾株有特色的土菌夾進廣口瓶,蓋上蓋子塞進箱子裏,拿出培養皿與顯微鏡。
杜李氏把長凳推進去給他,“放這個上面。”
白滿川擺好顯微鏡,先把新鮮的土菌放入培養皿,再用小刀把土菌切開,最後放顯微鏡鏡頭下。
先觀察土菌表面的細菌分布狀态,再看土菌白肉的情況,最後看土菌分泌出的液體。
随後他又觀察了半幹濕的土菌。
杜貴才等人都覺得白滿川很厲害,不敢出聲打擾,也不想離去。
“開燈。”太暗了,他看不清。
杜貴才尴尬了,因為沒錢交電費,家裏好久沒通電了。
杜鵑跑去拿油燈。
周大華說:“我們走開一點,不要擋着光。”
許久,白滿川得到想要的東西,收拾工具,把顯微鏡放好,鎖上箱子。
“每隔六個小時去看一下,或許有土菌出來了。”
白滿川拿起一株褐色的,菌冒上有花點的土菌,“這是上等品。在收集土菌的時候要多加小心,這東西最毒,采摘的時候戴上頭套。以免手沾着毒液,再被手送進嘴裏。”
飯前要洗手這件事還沒推廣,村裏人上一刻做農活,下一刻端起碗就吃,或是拿起番薯就剝皮吃。
吃番薯與芋頭的次數多,她們從來沒想過拿番薯、芋頭剝皮前要洗手。
要是毒液被手塗抹在番薯上,再被送進嘴裏,死人了會是誰的錯?
“回去後我把注意事項寫下,你們派個人去取。”
這還用說,直接派杜鵑過去。
杜鵑不想去也要推她去,杜李氏認為這是親近的大好時機。
下了一夜的雨,道路泥濘,踩着黃泥路一腳深一腳淺的,很不好走。
“你又不是沒帶筆,在我家寫就好了嘛。讓我跑一趟,這路難走死了。”擡起腳就帶起一腳的黃泥巴,下雨天她真不想出門。
白滿川拉着她的手,讓她走過泥濘小路,随即手抱着她的腰,胸膛壓制她不容她動彈。“什麽時候過去幫我洗衣服?”
洗衣服?他都是自己洗衣服的,還需要她幫洗衣服?
說來,那夜過後她已經有五天不到那邊去,不是忙着照顧小鵝,就是堆肥埋肥。
“我,我現在就去。”你能不能放手了?
白滿川拉着她,推着她靠着路邊的樹木,她撞到樹幹。樹葉上的水珠受到震動,紛紛往下跳打濕兩人的衣服。
“我……”
白滿川俯身含住她的唇,又咬又含又舔,不給一絲空隙。
白滿川放了她,她小口微微喘氣,臉如三月桃花紅。
她津津甜唾,笑吐舌尖,一手攔住他的嘴。“你是在吃醋了對嗎?你怪我好給大表哥洗衣服對不對?”
白滿川不應聲。
她更好笑了,“這有什麽好嫉妒的,女人幫男人洗衣服是常事。”
白滿川皺眉,弄掉她的手,“髒死了。”
想起這雙手前不久在洗衣服,拿着衣服,拿着皂液,現在放在他嘴邊他就覺得難受。
“最近挺忙的,等過陣子我再過去找你。”“嗯,過夜的那種。”
“好。”
終于把他給哄走了,杜鵑松口氣。轉頭四處看看,見四處沒人,沒人發現他們倆,吊起的石頭才敢放下。
24 訓弟
白滿良從湘西趕來,見着了錢教授,與錢教授深入交談,得知堂弟最近的研究,對公司的未來抱有絕大的期待。
自家的醫藥制業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滿川或許還需要一段時間再回來,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下。”
“好。不得不說這地方确實偏僻,走了好些冤枉路才到這裏。”
從湘西到這坡平村,一路走來遇到的攔路打劫不下五次,被搶走的錢不下三千。要不是他們開的是越野大牛車,被搶走的錢就會更多。
“麻煩教授把我帶來的禮物分一分,不知你這缺什麽,就什麽都帶了些。”白滿良隐晦地說,“個中有你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