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法修補的裂痕
齊思遠當然不會把這些細節都告訴喬北辰，只是輕描淡寫地講述了自己懸崖勒馬的經過，喬北辰聽完之後默不作聲了很長時間，再開口的時候嗓音已是嘶啞：“這麽說你已經知道她對你并沒有死心，卻還是放任她留在你的身邊？”
齊思遠跪在喬北辰的面前，把臉埋在她的大腿上：“對不起喬喬，這種事以後再也不可能發生了，再給我一點時間，下個月，下個月我就把她調走，好不好？你如果還是氣不過，那就打我好了。”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甩。
喬北辰哭了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可以打他、罵他，可是她還是愛他呀！齊思遠也哭了，這麽一個在商場上運籌帷幄、冷酷無情的男人，在她面前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喬喬不要生氣，看見你這樣我好心疼。”
所以喬北辰就原諒他了：“齊思遠我愛你，你不要對不起我。”
“喬喬我也愛你。”齊思遠把她抱到了床上，兩個人那麽親密地結合在一起，奮力在向對方表明自己的愛情，可是心卻已經開始漸行漸遠。就像是一個精美的瓷器，只要有過裂痕，再怎麽努力地修補，也再無法完美如初。
齊思遠的妥協并沒有帶來預想中的平靜，喬北辰開始變本加厲地想要控制他，晚上超過九點沒回到家催促的電話就會一個接着一個，上班的時候她突然就會闖進辦公室，就算是兩人好好地說這話，不知怎麽的一句話說得不對就惹得她好大的一頓脾氣發作。
喬北辰自己也不想這樣，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齊思遠一不在家她就開始胡思亂想，那些莫須有的細節經過一遍一遍的腦補，漸漸變得血肉豐滿，讓她一想起來就歇斯底裏地想要發狂。他不出去，在家裏也不行，只要他的手機一響，她就是神經質地跳起來，就算齊思遠每次接電話或看短信之前都要先把號碼給她看過，她也會懷疑這是為了糊弄她而特地改過的號碼。
每次發完脾氣之後，喬北辰都會特別後悔，覺得自己是在把齊思遠往別的女人身邊推，于是又特別放下身段地對他好，但這份好裏面，總是帶着那麽一絲絲的心不甘、意難平，終究也就會變了味道。
喬北辰覺得自己要瘋了，齊思遠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特別是在公司正在争取這筆法國訂單的關鍵時刻。
能否成功拿下這筆訂單，是致遠集團是否能夠成功跻身行業內領頭地位的一場硬仗，所以這段時間，全公司上下都在為了這件事加班加點，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齊思遠根本就不願意回家面對那些讓他頭痛的破事。
當然他是不會把在家裏的情緒帶回到工作中的，這段時間他對喬北羽更好了，在加班到辦公室裏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他甚至還會輕輕地親一下她的額頭，讓她快點回去休息。
只是在不經意的時候，還是會提一下這筆訂單對他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又或許裝作不在意地提起那個好色的法國老頭，然後開玩笑說要不我們也給他來個美人計？
競标到現在剩下的兩家公司除了致遠集團還有行業老大勝海集團，在最後一輪招标會召開前一夜的晚宴上，齊思遠很早就不勝酒力退場了，喬北羽留了下來，扶着半醉的法國老頭直接上了酒店十七樓。
酒店房間是齊思遠親自去訂的，1708房，當他把房卡親手交到法國老頭手裏的時候，他的心裏并沒有太多的內疚，這世上的女人除了喬北辰，并沒有哪一個能讓他太過放在心上。有些女人他可以在無關緊要的時候對她噓寒問暖，可是到了關鍵時刻，該利用的時候他也是絕不對有半分的心慈手軟的。
若非如此，也許他也不能得到今時今日的財富和地位吧！
當然有些事情沒有必要讓喬北羽本人知道罷了，讓她擔任法國新開的分公司總經理的調令已經拟好，只等成功簽下訂單，人事部就會把調令交到她的手上。
Advertisement
第二天的招标會上致遠集團成功奪魁，公司上下一片歡騰，就連這段時間一直都黑着臉的齊總，在慶功宴上也頻頻露出笑臉，對下屬們的敬酒來者不拒。
喬北羽明顯喝得不少，上來敬酒的時候都已經站不直了，總是往他身上倒，齊思遠一只手用力撐着才讓她站直了身子。
喝完一杯，喬北羽湊在齊思遠的耳邊：“思遠哥哥，今晚陪陪我吧，我已經不是處女了，你不用擔心要負責任。”
慶功宴結束得很早，公司高層體諒大家這段時間加班都很辛苦，早早地便結束了宴席，喬北羽悄悄地在洗手間門外的走廊裏扯齊思遠的袖子：“思遠哥哥，好不好，好不好嘛！”
齊思遠心中一軟，想到自己親手交給法國老頭的那張房卡，想到明天就要交到她手上的那張調令，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同她一起去了酒店的房間。
結束之後齊思遠在衛生間沖洗了好久，确認身上再無一絲不妥才穿上原來的衣服回家，喬北辰還坐在沙發上等他，小小的身子完全蜷縮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單薄而清冷。
齊思遠走過去抱起她：“傻瓜，下次別再這樣等了。”
喬北辰湊在齊思遠身上吸了幾口氣：“你洗過澡了，洗發水不是家裏的味道。”
齊思遠頓了一下，笑着說：“慶功宴嘛，喝得有點多了，身上的味道不好，怕你嫌棄，特地洗過澡才回來。”
喬北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抓起架子上的一個古董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有一片碎片濺起來劃過齊思遠的手背，慢慢地滲出一行細密的血珠：“齊思遠，你還想用這些鬼話騙我騙到什麽時候！慶功宴早就結束了，喬北羽坐在你的車上和你一起走的，你們一起進了酒店，足足兩個小時以後你才出來！不要告訴我這兩個小時你一直都在洗澡！”
“喬喬，你找人跟蹤我？”
“對啊，我就是找人跟蹤你了，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背着我都做了什麽龌龊事！說啊，你們去酒店做什麽了，說啊！”
“沒錯，我他媽就是跟她睡了！怎麽樣！”齊思遠一氣之下也吼了起來。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呆住了，仿佛揭開了傷口上的最後一層紗布，眼底下盡是血肉猙獰。
喬北辰反應過來之後把整個房子砸得面目全非，滿地狼藉不能下腳，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夠像一個潑婦一樣做出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她就是做了，确實就像個潑婦一樣，抓咬厮打着齊思遠，直到最後精疲力盡。
最後兩人在廢墟一般的房子裏相對無言地坐了一夜，然後搬出去住到了酒店，家政工人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把混亂不堪的屋子給整理好，可是誰也不想再搬回去住了，不願意再去回憶那面目猙獰的一夜，索性一直住在酒店裏，直到買到了新房子，精裝修，拎包入住。
齊思遠是真心想要修補好這段關系的，他交給喬北羽的不是調令，而是辭退通知，他給了她一筆錢，很直接地讓她離開。
喬北羽吃驚地望着齊思遠：“是她對不對？她讓我走的是不是？”
齊思遠疲憊地按住額頭：“小羽，畢竟她才是我的妻子。”
“哈哈哈！”喬北羽笑得狀似瘋狂，“所以說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抵不過她輕飄飄的一句話？齊思遠，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的心在哪裏，你一直都知道的。”是啊，她一直都知道，所以不過是自讨苦吃而已。
喬北辰也确實很認真地努力過，可是她做不到，每次兩人想要親熱的時候，她的腦子裏就會自動冒出齊思遠和喬北羽在一起時的情景，他是這樣親她的嗎？這個體位他們是不是也用過？到最後她終于忍無可忍地推開了齊思遠：“我覺得髒。”
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的時候，齊思遠站起來穿上衣服出門，開着車在這個城市兜了一圈又一圈，直至東方發白，回去以後大家心照不宣地當成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直到第二次、第三次……
後來兩人就分房睡了，表面上舉案齊眉，實際上互不相幹。
直到齊思遠與一個稍有點兒名氣的小明星泡夜店的親密照片曝光，喬北辰在家中大鬧了一場，齊思遠疲憊地看着滿地廢墟：“喬喬，我也是個男人。”
喬北辰只是冷冷地用新學會的粵語回了他一句：“賤格！”
齊思遠抓起喬北辰的頭發把她揪到碎得只剩下半塊的洗手間鏡子前：“沒錯，我是賤，可是你呢，你好好看一看，你都變成什麽樣子了？”
喬北辰驚恐地看着鏡子裏面蒼白得像鬼一樣的女人，頭發淩亂、臉孔瘦削，大大的黑眼圈在凄白臉色的映襯下顯得十分可怖，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裏充滿了戾氣和仇恨，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變成了這樣可怕的一個女人。
可是即便鬧成這樣，他們誰也沒有提出離婚，也許大家都不相信，曾經那麽相愛的兩個人，真的會走到這一步吧，也許心裏也都還有這希冀，這瘋狂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夢醒之後就能回到甜蜜的最初。
喬北辰花了三年的時候才學會對齊思遠的風流韻事視而不見，也許再花上五年、十年的時間，她就可以像大多數跟她一樣的闊太太們一樣，真正接受這種貌合神離的生活，看，他們還是能夠一輩子在一起的，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