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上）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語自《詩經》--居夏雖然瞎了眼，但是憑借竹杖，走起路來卻如同常人。我被居夏拉着，一直到了杏林小築。因為一只手被居夏束的緊緊，一個支撐不住，到了杏林小築的庭院，連忙甩開了居夏。
居夏頭微偏，一雙眼睛落落的睜着，望着不遠的前方，淡淡地喚了句“小東西。”
我不回話，看着居夏。真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出，我與他的相逢居然依舊???如此怪異。
“小東西，你回來了。”
“恩。”我看着他，依舊把他當成之前的居夏，他神色憂傷，看起來受到了不小的傷害，整個人看起來成熟穩重很多，可是只要一想起之前，那個活潑開朗，喜歡開玩笑的居夏，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果然，我還是很喜歡這樣的居夏的。
“你為什麽不在鄭國等我，是覺得我不會回來了嗎？”
“是啊。”我冷冷地答着話，杏林裏的風飒飒地吹着，騰起一陣莫名的悲涼之意。他身子向後一顫，把手身在半空，許久又落下。
“你不信我。”曾經的他，聲音給人無比的溫柔，而現在，溫柔中帶着無盡的哀傷。我身子不知覺地往後退，只是單純的覺得，此刻的居夏離我好遠好遠。他就像一個迷，而我永遠無法靠近，那個迷。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一直以來，你都沒有???把一切都告訴我。”從一開始，我以為我愛他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後來，他說他喜歡我，我卻依舊覺得自己一廂情願的要命。我們彼此的歡喜，彼此莫名其妙卻又情深意重的愛戀，其實，不堪一擊的要命吧。
“小東西。”他輕輕喚了句，語氣無力地要命。我想，我一定是把他傷透了，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無法軟弱，看着他落落的眼神，我心裏充滿的，不過是他把我留在鄭國的那一天。原來，我不是忘了這些，只是之前，還沒到了該想起的時候。
他向我身邊走進了一步，又說道“所以你是覺得我不可信了，你不喜歡我了，你要離開我嗎？你真的就要這麽舍棄我嗎？”
他一句句的問話讓我心一陣陣疼，後來每每想起，我都仿佛聞見了那夜凄涼的清風。我看着居夏的臉，一百年，兩百年，都這麽恍惚的走過了。但是的我自然不知道，兩百年前的九天之上，與這一夜，是如此的相像，而我，也将做出終于自己靈魂的選擇。
我站在他的面前，一言不發，似是指望着他看見我臉上無聲湧動的淚水，他是愛着我的，可是人卻總是這樣喜歡彼此折磨，明明知道了對方的愛，卻依舊指望着看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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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喜歡我嗎？”我淡淡的問道努力忍住自己臉上的淚。
“我愛你。”他定定地回答道，三個字說的綿長堅定。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去了哪裏，幹了什麽？你什麽都不和我說，憑什麽說愛我？”我看着他落落空洞的眸子一怔，似是聽見了什麽碎裂的聲音。
“我去了青丘古國，琉璃騙了我，我師尊也騙了我，我被所有的人背叛。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這些年來一直追求前世今生，可是後來，我被師尊囚禁在天牢，我日日想念你，我以為過了一百多年，兩百多年，我以為等到我離開天牢會是物是人非，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我離開時，早就預料到這樣的事情，我不想要你擔心，我寧願你将我以為是負心的人，一去不回，起碼可以讓你不再痛苦。可是???可是我現在能再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你又知道，我突然發現自己有多愛你嗎？”
“你說什麽？”我臉上的淚水被風吹幹，心頭湧動起一股溫熱，他的一番表白聽得我如癡如醉，這真的是我在世上聽過的，最美好的話語。
“陵香，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可是你知道嗎？我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害怕你會不愛我了，我真的??????”他一雙落落的眸子溢着憂傷，聲音哽咽着說不出話。他一時間身子向後傾，似是要倒在地上。我不由分說，連忙跑上去把他攔在懷裏，他一個疲憊直直落盡我的懷抱。一只手甩開竹杖慌張的來尋我的手，我把手伸過去，他便緊緊抓住。
那是一雙冰涼柔軟的手，好似觸及了我的內心，我挂着盈盈熱淚，忍不住啜泣。我可憐的居夏，你這個大混蛋，為什麽讓我如此心痛，如此折磨。
“陵香???你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我把頭抵在他的額前，月光下身體與他相溶，他另一只手攬過我的腰身，反将我抱在懷裏，尋到我的額頭吻了吻，又擔憂的督促道“你發誓。”
“我發誓。”
我整個人埋在他的懷裏，他一雙手緊緊抱着我，我仿佛置身于一片忍冬花海，他抽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鬓角，又輕輕擦了擦我臉上的淚水。我看着他這張白皙俊秀的臉，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吻上了他右臉的疤痕。
我知道，這是我的心上人，我愛他，我要與他在一起，一生一世。我從他的右臉吻着，一直輕輕吻到了脖頸，然後整個人又埋進了他的懷裏。他手把着我的肩，許久，将我抱起，一雙眸子空洞的望着前方，卻熟稔地走進了杏林小築的內室。
我被他輕輕放在床上，白色的錦緞透着幽幽檀木香，柔靜的紗幔飛舞在空中，他整個人壓在我的身上，從額間尋到我的嘴唇，深深吻了上去。我雙手抱着他，渾身的燥熱壓抑不住，主動地去扒他的衣裳，他應是被我這舉動吓得一怔，不知覺沖着錦被霍然一笑，喉嚨裏發出溫和的呢喃“你也忒心急了點。”
我也一笑，他似是又回到了離開之前的模樣，那副與世無争，盛世無恐的面孔，就是這樣的面孔，沉湎了我的一世幸福與喜悅。我輕輕放下手，等着他在我的面前脫掉那身白色衣衫，一副更為白皙的身軀坦露在我的面前。他俯身吻了吻我，順勢便解下了我的腰帶。
之後的事情，我似是有些記不清了。想來如此風月之事，我一路走來也算是看了不少，先是在衛王宮，看見了一副香豔卻也殘暴的情事，後來在繁花蕪境，因着步入七爺的血探，跟着七爺成長，也是在妓院裏聞見了不少的活色生香。初次體驗，便算是小明折磨我的那一夜，雖然實則什麽都沒發生，但卻好似一夜之間成長了很多，其實從那夜之後，我便更加的想念居夏。
我閉上眼睛，只覺得衣帶漸寬，一襲涼風吹過我的身子，我着實冷的打了個不小的冷顫，卻緊接着忽覺一陣溫熱，那是居夏的胸膛緊緊貼着我的感覺。我伸手去解下他的發帶，他一頭黑發傾瀉下來，敷在了我的半張臉上，我朦胧中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居夏，他正緊緊抱着我，整個身子散出溫熱，幾粒汗珠融進我的肌膚，我也被這幸福的感覺感染，不知覺叫了幾聲。
雲雨之後，我躺在居夏的懷裏，他一只手挽着我。我因甚感疲憊，所以閉着眼睛。頭頂處傳來居夏的呼喚“小東西，我愛你。”
“我也是。”我緊緊摟着居夏，知道此生便是他的人了，該守的，都已給了他，從今以後，便是後悔也無濟于事了。他抱着我，聽到我的回答安心的拍了拍我的背，不一會又說道“小東西，說些話好嗎？我現在很想和你聊天。”
“你想聊什麽？”我弱弱問了一句，其實我卻并不想要和他聊，說實話，此刻的我，真的很累很累，畢竟這是我的第一次，體力不支也很正常的，我只是很累，所以很想要睡覺。
“聊什麽都行，我就是想要和你說話。”想不到居夏居然完全和我相反，難道他不累嗎？想到這裏，我不知覺便問出了“你不累嗎？”
他一只手滞在半空，停了停，又繼續撫在了我的背上，溫柔地笑着“你累了嗎？”
“我很累啊！”
“累了那就睡吧，睡過就好了。”
我縮在他的懷裏點點頭，又好奇地問道“居夏，你不累，是因為你不是第一次嗎？”
我是個姑娘，而居夏是個男子，還是個行走四方的游俠，想來不是第一次也是正常的，但我問這一句，不過就是想要知道個答案罷了。
“我也是第一次啊！只不過是我的體力好罷了。”他呵呵笑了兩聲，聲音溫柔的要命，似是把我當成了他最心愛的寶貝，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回答，頓了頓，便開心地吻了吻他的胸膛，呢喃道“你果然還是我愛的居夏。”
他氣息沉靜回旋進我的腦海，我摟着他，本是要步入夢鄉的，卻在見周公的前一刻被居夏的呼喚驚醒，只聽他溫柔的聲音又響起“小東西。”
“恩？”我語氣弱的要命，真的不想要和居夏再聊些什麽了，誰知居夏這家夥體力怎麽能如此之好，莫不是以後都要與我如此暢談夜話，那我真的是要重新考慮考慮要不要跟着他了。
我嘟着嘴，閉着眼睛準備無懼居夏的碎碎念去與周公暢談夜話，忽聞他的聲音又傳來“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事情嗎？我現在要把我的一切全部都告訴你。”
聽到這裏，我登時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