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田螺姑娘戀愛季
作者:沈紅菱
縮頭縮尾的田螺姑娘談個小戀愛,是緣分天注定、還是造化弄人……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封啓軒、田美蘿 ┃ 配角: ┃ 其它:
☆、一 撞了一個高富帥
? 田美蘿,24歲,經濟系畢業兩年,日資公司小財務一枚。親人好友親切的叫她小美、美羅,領導、同事直呼她的全名田美蘿。可是,只要田美蘿一轉身,她便有着另外一個衆所周知的名字——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人如其名,低調謹慎到只看的到一個虛幻的外殼。她每天頂着一個千年不變的鍋蓋頭,鼻梁上駕着一副粗壯碩大的黑框眼鏡,襯衫領口鎖到下巴,長裙長褲遮到腳踝,把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就像田螺一樣緊縮着自己。除了本分的做好自己的一份工作,其他事情一概不過問、不評論、不參與,以至于大事小情都輪不到田美蘿,連財務部長也總是想不起有她這號人物存在,進公司進三年從來沒漲過一分錢工資,她就像是財務部若有可無的所在。不對,她大概在這世界上也只像是個寂寂無聞的小草,默默生長,無人問津。以至于大家都懷疑如此低調害羞的人,居然在現如今人人展現自我個性的年代存活着。
話說,田美蘿的人生也不是一點起伏都沒有,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同修一門專業的學長,曾向她表白。那師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帥也不難看,只是好奇心太重,想拿她做科研。可是就是這樣的告白,仍然激蕩起田美蘿無痕的心湖,激動得她三天高燒沒能上課。結果三天後,學長懷裏已經摟着另外一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醜也不漂亮的小師妹游蕩在美麗的大學校園裏,一起做他們的科研去了。田美蘿自此徹底田螺化。
也許上天有好生之德、有悲憫之心,這一天,田美蘿寂寥無聞的田螺人生終于被打破了。
深夜11點,田美蘿連續第七天加班,臨走的時候整層樓面的同事都已經下班了,沒有任何人和她打招呼。田美蘿在門禁前摔了下卡,門應聲而開,她有些慶幸最後一個同事沒有徹底把她遺忘,将她反鎖在公司裏。
雖是深夜,淮海路上依舊車來車往。田美蘿站在路邊良久,好幾輛空車從她身邊經過,都視她為無物。田美蘿有些着急,正巧看到有輛出租車迎面而來,拼命揮手,怕再次被無視,田咬牙沖了出去。就聽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田美蘿被撞飛了出去。身體飛出去的那一剎那,田美蘿自省,“唉,為什麽每次一激動總有些狀況發生,還是只能當只縮頭田螺啊。”想着,就昏了過去。
田美蘿一昏過去就夢到正在高考,那年高考出其的熱,田美蘿滿頭是汗的坐在考場裏拼命解題。正做到關鍵處,突然山動地搖,不是又汶川地震了吧?
田美蘿正這麽想着,就聽耳邊有個超有磁性的男聲,不斷的喊道。
“小姐——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這人一邊叫,一邊還不住的搖晃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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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美蘿立刻醒覺,想起來自己剛才是出了車禍。趕快睜開眼睛,立刻吓一跳。眼前湊上來一張大臉,那迷離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梁,像……像極了吳建豪?這也帥得太徹底了吧,難道真是哪個明星?
再一看,這帥哥正不停的叫着,“小姐——小姐——”,居然正還抱着她。又是大大的一驚!
稍微轉過臉,哇,吓死個人了。這什麽時候圍了這麽多人?她田美蘿的人生裏,從來沒有被這麽多雙眼睛同時盯上過,而且還給帥哥擁抱在懷的時候,這不是要她提前得心髒病麽?
吓得田美蘿立刻連滾帶爬的從帥哥懷裏逃了出來,才站起身就覺天旋地轉,再一次和地面親密接觸。一摸額頭,不好,破相了,鮮血流了半張臉。
瑞金醫院急診部。
田美蘿捂着額頭,把頭低到不能再低,幾乎可以碰到膝蓋。她受寵若驚到完全有些不知所措,不住的從鍋蓋頭劉海縫隙裏,偷瞄帥哥為他在急診部忙來忙去。
只見他人高馬大,皮膚白皙,笑容可掬,舉手投足都有不能掩飾的明星範兒。從挂號處到藥房,每每有小護士為他駐足。田美蘿聽到小護士在竊竊私語,議論他人有多高多帥,車有多貴多酷。實在難以置信,她這個田螺姑娘居然可以與傳說中的高富帥這樣近距離接觸。
到了次日淩晨,田美蘿額頭上被縫了三針,躺在走廊的加床上繼續觀察。“高富帥”交完費,找了張椅子坐在田美蘿的病床旁。沖田美蘿陽光一笑。田美蘿來不及細想,條件反射性地把被子拉高過頭,緊張得就差沒渾身哆嗦了。
“高富帥”不明所以,呵呵輕笑。
“田小姐,你沒事吧?田美蘿?”說着,一把把被單拉了下來,見田美蘿雙眼圓瞪,确定沒有生命安危,放了心,繼續說道。
“田小姐,醫生說你現在沒什麽問題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你還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嗎?”
田美蘿被這把好嗓子說的雲裏霧裏,立刻搖頭,低低的回道。
“沒有沒有!謝謝你!”
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倒像是她撞了人闖了禍。
“高富帥”聽她這麽說,略微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突地站起身,對着田美蘿的臉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好一番觀察,就聽他說道。
“好奇怪,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你,也許你是我小時候的同學。你對我有沒有印象,記不記得我?”
田美蘿被他這麽一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搭讪橋段?田美蘿有點飄飄然,甚至感到有點小小的幸福,可是下一秒她聽到自己那輕的像蚊子一樣的聲音傳來。
“沒、沒有,我不認識任何‘高富帥’。”
☆、二 突如其來的公主待遇
? 封啓軒第一次聽到有人直呼他為“高富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又怕深夜影響到其他病患,捂着嘴隐忍得渾身難受。一邊笑着,一邊心想,“這真是個有趣至極的女人。”
在封啓軒一再請求下,田美蘿才扭扭捏捏上了他的蘭博基尼。
兩人一路無話,車廂裏回蕩着尴尬無比的氣流。幸好田美蘿的家就坐落在建國路上的一座老式公寓裏,離淮海路只有10分鐘路程,這一路還不致太過難熬。
但是,當封啓軒剛踩下剎車,還沒等說句再見,田美蘿就像逃也似的跑走了。
那一夜,田美蘿在日記裏寫到: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尴尬、最狼狽、最浪漫、最幸福的一天。我會好好珍惜它,并徹底忘記它。”
盡管醫生給田美蘿開了三天病假,可第二天她還是出現在辦公室裏,同事們并未發現她鍋蓋頭下若隐若現的膠布,只是發覺她居然罕見的加入了準時下班的大部隊。
和往常一樣,田美蘿佝偻着腰背縮着脖子,走在去車站的路上,才走了沒多久,就聽到有人大喊。
“田美蘿——田美蘿——你等等——”
田美蘿回頭一看,一個身高馬大,陽光無比的帥哥騎着單車,正往這裏趕,不就是昨天她才打算徹底忘記的那個“高富帥”嗎。田美蘿幾乎有些驚愕的不知所以。
這時候,封啓軒猛一踩剎車,忽地停在了田美蘿身旁,微笑着問道。
“我以為你今天會休息,早上去你家探病沒人,沒想是過來上班了。”
田美蘿深深點了點頭,幾不可聞的道了聲謝,又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我送回家你吧。”
田美蘿聽着心裏一顫,不敢擡頭,不做回答,只顧往前沖。
“怎麽沒開四個輪子的就不想理人了?你看看,昨天給你一撞,把我的蘭博基尼撞壞了,現在還躺在維修站呢,維修費要十萬多呢。”
田美蘿一聽,十萬?六位數了?這都趕上她一年的工資了。吓得立刻回頭,緊張道。
“真的是我撞壞的嗎?”
只見封啓軒笑得前俯後仰,直不起腰來。田美蘿知道,自己被騙了,臉紅到耳根,轉過頭又開始趕路,這回她的脖子縮的更緊,頭壓的更低了。
看田美蘿被他笑跑了,封啓軒立刻停了笑聲,推車向前。
“我和你開玩笑呢。實話說,我昨晚回去檢讨了一晚上,決定還是要和你坦白。我根本不是什麽‘高富帥’,我就一窮廚師,就在你們公司樓下的意大利餐廳上班。昨天那蘭博基尼是我朋友借的,才開出去沒幾米就把你給撞了。實在不好意思!你看,我們餐廳就在你們公司樓下,大家順路,你不會是嫌棄我這兩個輪子的破車吧。現在你額頭上還縫了三針,當心貧血外加高血壓,我可是要負責任的。快,快,上車!上車!”
說着,連拉帶拽的把田美蘿拉上單車後座,一踩踏板飛了出去。
那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吹得田美蘿的鍋蓋頭淩亂不堪,露出額頭上一塊碩大的膠布。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歪歪斜斜,怎麽也不能好好保持平衡。狼狽不堪的田美蘿,不由自主的一手捂頭,一手死死拉住封啓軒的T恤。
騎在前面的封啓軒,用眼角餘光瞄了田美蘿一眼,眯起丹鳳眼,勾起一絲壞壞的微笑。
“呲——”
田美蘿不知道這單車的剎車聲是有多刺耳,但是她卻知道封啓軒的笑容真的有多燦爛。不一會兒功夫,兩人已經抵達了田美蘿的住處。
封啓軒坐在單車上,單腳撐地,從包裏翻出一張便利貼,貼在田美蘿眼鏡上,沖田美蘿笑。
“再和你強調一次,我叫封啓軒,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在你額頭上的傷口痊愈之前,提供24小時免費服務,随叫随到,絕對包您滿意。明天見咯,田美蘿。拜拜——”
說完,還沒能等田美蘿這個慢半拍反應過來,已經騎着車走了。留下田美蘿在原地發愣,過了好久,才想起取下眼鏡上的便利貼,握在拳頭裏。
回到家,田美蘿把手中的紙條仔細看了又看,然後認認真真的疊好,收藏在自己的日記本裏。
田美蘿告訴自己,“王子有時候也會對醜小鴨産生科研興趣。對,就這樣吧,洗洗睡了。”
第二天,田美蘿特地提早半小時,從小區裏轉出來,計劃在封啓軒來到前踏上去公司的公車。可沒走幾步,就又是那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大喊。
“田美蘿——田美蘿——你等等我——”
田美蘿臉頰緋紅,根本不敢擡頭,即便她不轉身也知道身後那人有多帥多陽光有多惹人注目。
又是一聲尖銳的“呲——”,封啓軒的單車停在了田美蘿的身旁。見田美蘿沒有停下腳步,封啓軒就坐在單車座上,兩條長腿一左一右像劃船一樣向前進。
“田美蘿你家鬧鐘是不是提早響了?怎麽這麽早就出門了?差點我就趕不上你了。哎,對了,你吃早飯沒?我餓了,你請我吃KFC吧。”
說着,就強行把田美蘿拽上車,一蹬腳騎了開去。
田美蘿在他身後,一手捂着頭,一手拼命的抓着封啓軒的T恤,弱弱的說了句什麽。封啓軒沒聽見,大聲問道。
“你說什麽?”
田美蘿稍微大了點聲又說了一遍,封啓軒依舊沒有聽清楚,又大聲問道。
“啊?你說什麽——”
這樣一來一往的問了三次,弄得封啓軒莫名其妙,田美蘿已經臉蛋通紅。她知道自己聲音實在太輕,終于鼓起十足的勇氣,朝封啓軒耳朵一字一頓的大聲回答。
“我、不、餓——”
那個“餓”字音尾還沒結束,封啓軒的單車已然停了下來,那聲“呲——”和田美蘿的大叫聲同樣讓周圍人側目。
只見,封啓軒長腿一垮從單車上走了下來。小指挖了挖耳朵,眼眉輕挑,咧開嘴嘿嘿一笑,說道。
“原來你已經吃過早飯了,那就看我吃吧。”
說完,也不等田美蘿反應,轉身就向前大步走去。
田美蘿一着急擡起頭來,才發現KFC三個大寫字母已經赫然出現在眼前,這已經到了。沒辦法,只能洩了氣,勾着脖子,硬着頭皮跟了進去。
一連一個星期封啓軒都風雨無阻的出現在田美蘿面前,接送她上下班,那殷勤周到的樣子,真的就像是一個傳說中的護花使者。
公司裏開始流言四起:田螺姑娘談戀愛了,對方不僅高而且帥,至于富不富還有待考證,據說單車是名牌。
這天中午,田螺姑娘照例去餐廳午飯,意外的發現自己的飯盒已經給人用微波爐轉熱了,而且還出現在財務部八卦四人組的小圓桌上。遠遠就看見八卦四人組中的夏尹娜向田美蘿揮手,居然還一臉熱情。田美蘿雖然不谙世事,但隐約覺得給八卦四人組盯上準不是什麽極好的事情。這不,一落座,田美蘿就被輪番轟炸開來。
“田美蘿,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我們同事這麽熟了,你居然還保密啊?”
“田美蘿,聽說那人很帥啊?開蘭博基尼的?家裏是富二代吧?”
“田美蘿,你到底和人家發展到什麽程度了?可別隔幾天就給姐妹們扔紅色炸彈啊!”
田美蘿從不知道這些平時對她視而不見的“好同事”幾時成了她的好姐妹,只一味,猛搖頭,拼命解釋。
“不是的。”
“真的不是的。”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騙你們。”
“真的,真的,真的……”
最後,八卦四人組在田美蘿一再搖頭否認下,認定事實,田螺姑娘果然還只是個田螺姑娘。
當田美蘿勾着脖子,瑟縮的低着頭,拼命趴着飯盒裏的飯菜,希望盡快結束這場驚心動魄的飯局時,八卦四人組之間電波四射,一陣噼裏啪啦,最終會心一笑。就聽到夏尹娜低下頭,用她那只肥手拍了拍田美蘿的肩膀,狀似親昵的說道。
“親愛的,既然那個帥哥和你沒有任何關系,那不如資源共享,也介紹給我們姐妹認識認識吧。今天臻臻不加班,不如陪你一起回家?”
田美蘿再笨也知道夏尹娜的意思,讓張敏臻陪她回家是假,勾搭封啓軒才是真。
張敏臻是八卦四人組的大姐頭,29歲仍然待字閨中,前幾年倒也有幾分姿色,成天把一些韓國明星挂在嘴邊,這個好那個帥,身邊一衆優秀中國籍男性人種一律看不上。這幾年久坐辦公室小肚腩、大象腿都紛紛而至,不知不覺就淪落成一屆輕剩女,眼見就要三字大頭,如今的張敏臻豺狼虎豹,只要是個男人,尤其是稍微帥一點的就會立即飛撲過去。
田美蘿覺得自己真的騎虎難下,只求下班的時候封啓軒自己能搞定一切。
下班鈴聲一響,夏尹娜就陪着張敏臻站在田美蘿桌子旁,催促她快點收拾走人。
“親愛的,怎麽這麽慢啊?臻臻都已經收拾好了。快點啊,我們在電梯口等你啊。”
說完,也不等田美蘿慢半拍的反應,兩人扭頭就走出去了。
田美蘿額頭冒汗,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東西往包裏一塞,跟了出去。
走到辦公樓門口,封啓軒已然在那裏等她了,正以最完美的姿勢,騎坐在單車上,一臉帥氣的看過來。看到田美蘿正以奇怪的姿勢,低頭走在兩個體型圓潤的女人後面,很有些遮遮掩掩的意味。
封啓軒沒放在心上,依舊伸着脖子對田美蘿高聲喊。
“田美蘿,這裏,這裏!”
那兩個胖女人一聽他聲音,再看他人,立刻兩眼放光,甚為默契的一對眼神,立即左右分開,把身後田美蘿擠了上來,并把她的雙手牢牢挽住。還沒等田美蘿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兩人已經把田美蘿左右夾着,走到封啓軒跟前。
封啓軒見她表情尴尬,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一味笑着看她。
而那兩個胖女人則來回對田美蘿擠眉弄眼,田美蘿壓力山大,只得擠出一絲笑容,微微擡頭說道。
“封、封啓軒,我給你介紹。這兩位是我的好、好同事,張敏臻和夏尹娜。我今天和她們一起回家。”
封啓軒聽她這麽說,微微挑着眉毛,嘴角咬着一絲似笑非笑。
就聽到夏尹娜搶話道。
“啊呀,親愛的,你忘記了,今天我們兩個約好去逛街的呀。”
田美蘿從來不撒謊,臨時讓她充當演員,她只得臉紅到耳根的深深低下頭來。
封啓軒看出異樣,彎下腰輕輕問道。
“你沒事吧?”
田美蘿這下把頭壓得更低了,拼命搖頭。
就在這時,夏尹娜挽着她的手忽然來了一股奇大的力道,田美蘿猝不及防幾乎摔了一跤,耳邊傳來夏尹娜中氣十足的聲音。
“親愛的,我們快走吧,今天H&M打折。臻臻你們先一起回去吧。帥哥拜拜——”
說完,就拼命拉着田美蘿往後走。
田美蘿只來得及偷偷的從鍋蓋頭流海的隙縫中瞄上封啓軒那似笑非笑的側臉一眼,便給夏尹娜拖走了。
田美蘿兩人兜兜轉轉,夏尹娜還真在幾家小店門前流連了一番。不過時間也不長,夏尹娜便對她笑笑說。
“親愛的,我突然有點事情要先回去了,你自己逛吧。”
說完,就直接進了地鐵站。
田美蘿這才發現,所謂的逛街,只是朝夏尹娜要乘坐的地鐵站方向走了一路而已。
七天裏,田美蘿第一次一個人走回家。晚上,她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悵然若失,又十分愧疚,翻來複去想着該如何好好和封啓軒解釋一番。
☆、三 你是如此任性的消失又出現
? 第二天一早,田美蘿便梳洗一新,站在公寓門口等待封啓軒的來臨,心裏不斷地默念着想好的臺詞。可是,等了又等,一個小時過去了,仍然不見封啓軒的影子。
這一天,公司裏的同事們驚奇的發現,每年都拿全勤獎的田螺姑娘遲到了。
從那以後的第二天,第三天,一連三天封啓軒都沒有出現,更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田美蘿躺在床上,看着手心裏的便利貼發呆,腦中回響起夏尹娜等人三天前“審訊”時說的話。
“什麽?一個星期接送下來,你就只是知道對方的名字而已,其他一樣都不知道。”
是啊,田美蘿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是她不問、不關心,而是她不敢問、不敢關心。田螺姑娘總是縮着頭,別人輕輕敲敲她的外殼,她都吓得抖一抖,何況是像封啓軒這樣惹人注目的陽光帥哥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可是三天了,沒有封啓軒的一點消息,田美蘿內心裏翻騰不已,從未有過的坐立難安。
她不斷的問自己,是不是因為她放了他的鴿子,所以封啓軒生氣了?又或者是因為她留下張敏臻這個豺狼虎豹勾引他,他郁悶了?甚或是,一個星期下來,王子對醜小鴨的科研興趣消失了?想到最後,她居然擔心起封啓軒的安危來,難道他又出車禍了?
越想她越覺得應該打個電話給封啓軒,至少出于朋友立場問候一下。可是,他們算是朋友嗎?她有些疑惑了。繼續想了又想,算了,就算是出于人道主義吧。
田美蘿抖着手指按下了電話鍵盤……
鈴聲響了很久,電話才被人接了起來,田美蘿聽到電話的那頭傳來一聲沙啞的“喂——”。
田美蘿抖抖嗦嗦扭捏了很久,才鼓足勇氣。
“封啓軒,我是田美蘿。”
就像是打了一劑強心針,田美蘿聽到對方的聲音突然精神抖擻起來。
“田美蘿?你終于打電話給我了。有什麽事嗎?随叫随到。”
田美蘿聽他這麽說,忽然感覺心裏一陣發酸,眼睛裏有股熱流就要翻江倒海而出,鼻音也重了許多。
“沒、沒什麽,就是問問你怎麽了。”
“真不好意思,我這兩天病了,沒能去接你,不介意吧?你看看,我只留了電話號碼給你,卻忘記問你的。傻了我!”
說到這,對方哈哈笑了起來,緊接着又重重咳嗽了幾聲。
田美蘿一聽有些着急,聲音居然有些顫抖。
“你是不是病的很嚴重?”
“不重不重。你的聲音怎麽了?沒事吧?你在家等着,哪裏也別去,我這就過來。”
話音才落,根本不給田美蘿猶豫的機會,那頭的電話已經挂斷,傳來茫然的“嘟——嘟——”聲。
田美蘿有些發愣,覺得自己是在發夢,用手指捏了捏臉蛋還不容置信。直到半個小時後,封啓軒出現在她家門口,她仍然沒有辦法相信這是事實。
封啓軒滿臉通紅,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一進田美蘿家就問她讨水喝,一下子灌進去一整瓶脈動,喝完才緩過神來,對着田美蘿嘿嘿嘿的笑。
田美蘿給他笑的尴尬無比,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問題。
“我哪裏不對勁嗎?你笑什麽?”
“你是不是想我了?還是擔心我了?電話裏是不是要哭了?看我立刻出現在你面前感動不感動?”
田美蘿給他這麽一說,頓時感到渾身發燙,難為情到無法掩飾,連忙拼命搖頭。
“不是、不是,我那是出于人道主義。”
此話一出,田美蘿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就看見封啓軒像洩了氣的皮球,倒在沙發上。
“唉,沒意思,算我自作多情。”
說完,向後一倒,就完全躺倒在沙發上。
田美蘿在對面沙發上坐了許久也不見他動彈,覺得有點不對勁,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推了推封啓軒的肩膀。
封啓軒翻了個身,把臉轉過來,迷離着雙眼看着她。
“田美蘿,借我你的沙發睡一會兒吧。”
說完,就兀自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田美蘿看着他那沉靜的睡臉,心裏微微發症,居然有些手足無措。幸好今天是周六,大白天的也不至于太過令人遐想。
直在沙發上等了很久,田美蘿才發覺自己才是這屋子的主人,至少該為眼前這個客人加病人做些什麽。于是伸手輕輕向封啓軒的額頭探去,果然有幾分燙手。田美蘿站起身去卧室裏拿出一張薄毯,輕手輕腳的蓋在封啓軒的身上,又用毛巾擰了一把冰水,敷在他的頭上。這就不知道該幹些什麽了。拼命想了又想,轉進廚房。
當封啓軒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夕陽斜斜的從老式窗戶上映射進來,斑斓一片居然有些夢幻。封啓軒坐起身,一張薄毯滑了下來,他趕緊用手去撈,就看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田美蘿正抱着膝蓋,小臉側依在膝蓋上,睡的正香,封啓軒看了禁不住勾起嘴角。
此時的田美蘿已經除去了那副又粗又大的眼鏡,一張小臉居然十分精致。嬌俏的鼻子,纖長的睫毛,紅撲撲的臉蛋,和那小巧誘人的嘴唇,封啓軒忍不住想親她一口。就在兩人的距離只有不足一公分的時候停住了。封啓軒兀自笑了笑,換了個姿勢,朝田美蘿的額頭開始吹起氣來。
田美蘿原本以這種田螺式的姿勢睡覺十分憋悶,卻忽然覺得有徐徐微風吹來,立刻渾身舒展,忍不住伸開手腳,向後就倒,結果倒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立刻驚醒。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封啓軒正吹着自己的流海,有一下沒一下的,似是很有趣。田美蘿頓時覺得手心發熱,坐直了身子,胡亂把一旁的黑框大眼鏡挂在鼻子上,小手不停的壓着額前翹起的流海,很不自在。
封啓軒看她這樣,笑着拉開她的小手,說道。
“你不知道你有一個很好看的額頭嗎?幹嘛遮起來?”
田美蘿聽了,滿臉羞紅,捂着腦袋,拼命搖頭。
“沒、沒有。”
封啓軒看她幾乎要和沙發融為一體,那縮手縮腳的窘樣真是好笑極了,忍不住再一次大笑不止。直把田美蘿笑的莫名其妙,但卻也讓她那顆寂寞無波的心蕩起一絲異樣的波瀾。夕陽透着絲絲斑斓,從封啓軒身後斜斜射過來,田美蘿覺得好不溫暖。
封啓軒笑了好一陣,終于捂着肚子倒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老式風扇,說道。
“田美蘿,賞口飯吧。我餓了。”
田美蘿聽他這麽說,恍如夢醒,這才想起來廚房裏還熱着飯菜,立刻轉了進去。再等她轉出來的時候,封啓軒大呼出聲。
“哇!田美蘿,你果然是我的田螺姑娘,太賢惠了。這麽多菜,葷素搭配,顏色也好看,看的人食指大動啊!”
話音才落,就舉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看他吃的那個滿足樣,田美蘿不由得喜上眉頭,胸中充斥着無比的幸福。
封啓軒趴了半天的飯菜,吃的興高采烈,掐菜的間歇才看到田美蘿含着笑呆坐一邊,沒有開動的意思。一伸手把筷子強行塞在田美蘿手裏。
“快吃,快吃。否則都給我吃完了。”
田美蘿咬着笑點點頭,其實她好想說。
“你吃吧,我光看着你吃就好滿足了。”
封啓軒顯然是餓昏頭了,一桌子菜一個人就吃的七七八八,還趴下兩碗米飯,灌下一大碗湯。吃飽了倒在椅子裏,拍着肚子,直打嗝。飯後,田美蘿給他端來一杯普洱,他也一幹而盡。
田美蘿坐在一邊,捧着自己的那杯茶,泛着微微的笑,臉蛋總也是紅撲撲的。
這時候,封啓軒忽然打了記響指,一拍大腿,站起身來,朝田美蘿帥帥的一笑。
“田美蘿,我們去約會吧。”
☆、四 為什麽我的感情這樣一文不值
? 田美蘿還有些不知所以,人已經坐在了封啓軒的單車後座上。
夏末秋初的上海有着不一樣的熱度,在這樣一個悠閑周末的傍晚,兩人乘着單車一路在建國路上由東向西行進。徐徐的微風吹來,吹起田美蘿胸中一陣悸動。封啓軒的白色T恤,兜着呼呼的風,一扇一扇的撫摸着田美蘿的小臉。那有着淡淡肥皂香味的白T略微有一絲鹹,田美蘿禁不住嘴角勾起一片微笑,自己都不曾察覺。
可好景不長,兩人才剛拐到馬當路,封啓軒就停了下來。大大咧咧扯着領子喊熱。
“不行了,熱死了,騎不動了。
邊說還邊誇張的扔下單車,坐在路基上,大口喘着氣。那搖搖欲墜的樣子,田美蘿不知他是演技太好,還是真的因為感冒而體力不支。田美蘿含着笑,朝四周張望了一下,發現一間星巴克就在不遠處。
“我請你喝咖啡吧,想喝什麽?拿鐵?藍山?”
“焦糖瑪琪朵、冰的。”
田美蘿聽了有些意外,心裏開着玩笑話,“甜死你”,卻默默沒有說出口。
冰涼的咖啡一入口,封啓軒像是終于緩過氣來,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扶着單車,就這樣和田美蘿慢慢踱步向前。走着走着又像是走不動了,跨坐在單車的座位上,雙腿在單車兩側像劃船一樣前進。忽然像是想到些什麽,拉了田美蘿一下。
“田美蘿,天這麽熱,我們去看電影吧。”
田美蘿只顧低頭走路,沒想到給他這麽背後一拉,微微有些發愣。從前和師兄談戀愛那會兒,在學校裏倒是看過幾場小電影。想來,好久沒有和人光顧過影院了。
正在她有些猶豫不決的時候,封啓軒已經走在前頭,發現田美蘿步子慢了下來,還向她頻頻招手。
電影院裏兩人坐在最後一排,吹着冷氣,倒十分舒暢。封啓軒買了一桶爆米花,就着咖啡,邊吃邊饒有興趣的看着電影。
田美蘿坐在封啓軒的身邊,胸中小鹿亂撞,根本沒有心思看電影,偷偷的望着封啓軒的側臉出神。
突然,封啓軒笑着轉過頭,正巧對上田美蘿來不及挪開的一雙瞳眸,只聽到他低低的笑着說道。
“田美蘿,讓我來當你的倒數第二個男朋友吧。”
說完,又轉過頭去,看着電影兀自發笑,像是沒事兒人一樣。
而田美蘿這邊已經小臉燙得好像燒成沸水了。“男朋友”這三個字對于她來說,實在有些震撼。田美蘿雖然偶爾做做白日夢,但是真給人這樣告白,而且還是像封啓軒這樣一個名副其實的帥哥,還是頭一招。
她心裏默默的重複他的話,“男朋友”、“男朋友”、“倒數第二個男朋友”。等等為什麽是倒數第二個,為什麽不是倒數第一個?
田美蘿忽然意識到,封啓軒根本不是在表白,只可能是和她開了一個玩笑而已。一想到此,她趕緊轉過頭,拼命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電影上去,讓自己盡快平靜下來。
好不容易才看進去一點,然後又看進去一點,這就看下去了。才發現,原來電影裏的女主角總是徘徊在戀愛和失戀之中,而分手過後的男友都立即找到了真愛,于是自己成了名副其實的倒數第二個女友。怪不得封啓軒會這麽開玩笑。想明白這一點之後,田美蘿激蕩的內心,略微有一絲失望,甚至有些苦澀,就這樣漸漸安定了下來。
不知不覺,電影接近尾聲,田美蘿側目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