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春假過得很快，送走了楚璇又要開始上班，一切都好像沒有改變，只是在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一年。
薇安坐在辦公桌前對着電腦發呆，腦子裏想的是昨天送楚璇上飛機前她說的話，
羽凡本來對楚璇就沒有過多好感，經過那天晚上的事之後就變得更加冷淡。薇安陪楚璇進了候機廳，羽凡在停車場等她。
“有空記得來新加坡玩，我養你。”上飛機前楚璇對薇安說。
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就好像它并沒有發生一樣。薇安看着楚璇笑，點頭：“有時間我一定會去。”躊躇片刻還是說，“謝謝。”
“不客氣。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你想說的我知道。”楚璇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嘴角的笑意一僵，低下頭，“薇安，不要勉強自己。”
突然就不知道這樣的話要怎麽接下去，薇安只是笑着，給了楚璇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看着她過安檢。
“薇安，給你的。”仔仔的聲音把薇安拉回到現實。擡頭看一眼仔仔，不過幾天不見，怎麽感覺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薇安低頭看一眼仔仔放在桌子上的小禮盒，嘴角帶笑：“怎麽，這麽快就準備結婚了？連喜糖都備好了。”
“今年吧······”仔仔不好意思的撓頭，臉上帶了些羞澀，“不過時間還沒定，得看蘇喬什麽時候願意嫁。”
“恭喜恭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提前跟我說。”
看着仔仔出去，莫名嘆一口氣。
為什麽別人的生活都可以波瀾不驚平靜祥和，自己的就要如此驚險刺激？不公平啊！
突然就覺得奇怪，自己什麽時候也變得怨天尤人起來？希望這種狀态不要持續，不然會影響她的工作效率的。
順手牽過散在桌子上的文件，低頭看兩眼，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正不知道走神走到哪裏的時候，仔仔又敲門進來了。看見薇安正在發呆，走到跟前敲了敲她的桌子。
“薇安，下周二要和深圳的申遠公司談合作續約，我給你訂什麽時候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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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薇安完全沒聽。
仔仔又重複了一遍，薇安愣了愣神，問道：“今天周幾？”
······
“周三。”仔仔黑着一張臉，“薇安，你不是都忘了今天幾號了吧！”看多了平時謹慎細致的薇安，今天的仔仔有點不大适應。
“我知道今天幾號。訂周一早上的票，沒事你可以出去了。”薇安嫌棄的看一眼仔仔，再不理他。
等着仔仔出去後，卻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生活依舊在繼續，除了自身發生的細小改變，其他事物的不同人們似乎不太去關注。但是量變引起質變，很多事情看似突然，實則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了預兆。
這是楚璇教給薇安的話，她突然就明白了其中深意。為了防止自己在某天再次陷入同樣進退兩難的境地，她決定做些什麽。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辦公室裏卻沒有人走。薇安出來在大廳裏逛了一圈，看着所有人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這就是所謂的節後綜合症吧。
“薇安，下班了麽？”怎麽會是羽凡的聲音？薇安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去看時，卻發現羽凡正站在她身側，面帶微笑的看着她。薇安微微張了張嘴，舌頭像是打了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辦公室裏本來萎靡的同事們頓時來了精神，發年終獎的時候都沒見他們這麽高興，一個個表情怪異的盯着薇安和羽凡。
“去收拾一下，我在門口等你。”羽凡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辦公室的詭異氣氛，親密的拍了一下薇安的腰。
十分鐘以後，薇安坐在羽凡車的副駕駛上，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看一眼身旁面色如常的羽凡，一把扯過他的領帶，厲聲譴責，“你有事不能打電話麽！”
羽凡被薇安扯得歪着身子開車，怒目瞪一眼薇安，“我們公司今天聚餐，帶家屬。你能不能先松開，我這領帶很貴的。”
薇安松了手，還是一臉厭惡，“你知不知道你貿然闖進來的後果！而且······”而且你還拍她的腰！薇安忍住沒說。這麽親密的動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麽事了，薇安以後還怎麽在公司混！
“怎麽？你還有什麽需要遮遮掩掩的麽？”羽凡斜睨她一眼，理所當然的說，“人都是我的了，還怕別人說麽。”說着伸手去捏薇安的臉，被薇安一巴掌打掉。“呦呵，沒發現我們家薇安也是會害羞的啊！”羽凡一臉鬼兮兮的笑。
“滾！”薇安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再不理他，只感覺臉頰熱熱的不舒服。
這就是傳說中的公司聚會？
薇安瞪着包廂裏清一色的西裝革履一臉尴尬的笑，忍不住掐了羽凡一把。羽凡俊美一皺，笑嘻嘻的跟大家介紹：
“我介紹一下，我女朋友，沈薇安。”然後逐一介紹她面前的西裝男們。薇安一個都沒記住。
落座的時候薇安終于瞟見了坐在桌子角落裏的三個小姑娘，一色的西服套裝，冷硬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伸手拽了拽旁邊羽凡的袖子，薇安小聲說：“你們不是搞建築設計的麽，怎麽着裝要求跟賣保險的一個水平？”
羽凡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側頭看一眼一本正經的薇安，微微皺眉，“她們三個是實習生，搞內勤的。”
“說什麽呢？”一個西裝男開口問羽凡。薇安表情一僵，尴尬的笑。
“她問為什麽我們公司都是男同胞。”羽凡笑着幫薇安敷衍過去。
“這樣啊！”西裝男開口笑，“都是一群搞建築的老爺們，閑暇時間都在畫圖，要不就在工地，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你瞧你瞧，這麽多人就三個結婚的，剩下的也就陸總有你，這讓我們情何以堪。”
“呃······”薇安尴尬的笑容終于僵在臉上，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合适。好像說什麽都是在拉仇恨。那就閉嘴吧。
西裝男饒有興趣的看一眼不自然的薇安，好像沒有陸羽凡說的那麽精明能幹，起碼她坐在這裏看起來有點局促不安，很難想象她是在外企做分公司總經理的。
“聽陸總說沈小姐是做傳媒的？”坐在桌對面另一個西裝男突然開了口。薇安朝他看過去，尖瘦的臉型，身形卻是像劫匪一般的彪形大漢。
薇安一挑眉，她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好像叫周坤，之前聽羽凡提起過，似乎是羽凡突然空降搶了原本屬于他的職位，所以一直和羽凡不太對付。
“也不是專做傳媒，我們公司各方面都有涉獵。”薇安客氣的回答。
“原來如此。”周坤斜了斜嘴角，“聽說沈小姐現在身居高管之位，想必人脈和手段必定不俗。”
薇安微微皺眉，她聽得出周坤話裏帶刺，只是不願表露，畢竟羽凡還在這裏，她要照顧他的面子。輕輕一笑，“周工過獎了。”
原以為周坤識相一點就閉嘴了，結果不想他卻越發來勁。拿起桌上的紅酒，滿滿倒了一杯，放在轉盤上轉到薇安面前。
“沈小姐，我敬你一杯。”
薇安擡眼看住周坤，他明顯就是來挑事的，想借着自己讓羽凡難堪。這個男人真有意思，明明自己能力不足，還要怪比他優秀的人，要是真的和他一般見識了才是有病。
“周工，真抱歉，我不會喝酒。”薇安不動聲色的把酒杯又轉回了周坤面前。回頭看一眼羽凡，眼中的陰霾正在凝聚。
“沈小姐真會說笑，像你們搞公關的，怎麽可能不會喝酒。”周坤臉上的挑釁越發明顯。
整個包廂突然就冷了下來，一桌人看看周坤再看看一臉冷峻的羽凡，還有他身邊被當做施壓對象的薇安，好好的公司聚會氣氛怎麽會弄得這麽緊張。
“我不讓她喝酒。”羽凡淡淡的開口，如鷹一般的目光鎖住周坤，嘴角的笑意漸濃，“周兄何必為難我女朋友，有什麽不如沖我來。”
周坤突然一笑，“陸總沒必要這麽緊張，不過是想敬沈小姐一杯酒。既然陸總不肯賞臉，我也就不強求了，有陸總相陪今晚才能喝的開心。”
薇安微微皺眉。這個周坤，一定要把這種矛盾擺在這裏說麽？目光掃一圈席位，看大家眉宇間都有些厭棄的模樣，看來看不慣他的人有很多。
“羽凡，你就不要喝酒了，一會還要開車的。”薇安開口，拉了拉羽凡的袖子。其實她的想法很簡單，盡量不跟這種人糾纏，不然肯定沒完沒了。
“你瞧，周兄，一會我還要開車，不如下次，咱們單獨？”羽凡明白薇安的意思，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不敢和我喝酒直說。”周坤揚着下巴，“想不到堂堂陸總也懼內。”說着還輕笑兩聲。
這種時候要是還不知道反擊就太有辱毒舌領軍人的稱號了。薇安一挑眉，看住氣焰嚣張的周坤，開口：“周工一句話罵了兩個人，您這是在逼我。不過話說回來真君子還是假小人，這可不由您說了算。羽凡要要開車，我來陪你喝。不過我酒量不怎麽好，你贏了我也滿足不了您的虛榮心，至于輸了······”薇安沒有說下去，伸手轉了轉盤，拿過酒杯，“既然周工要拼酒，不如紳士一回，聽我的？”
周坤沒想到薇安突然之間就改了口，他揚着嘴角攤手，“可以。你說怎麽喝？”
薇安瞥一眼桌上的紅酒，再看一眼周坤那張令她惡心的臉，“明天我還要上班，紅酒後勁太大，咱們喝白的。規矩很簡單，我敬您是兄長，我喝多少您喝多少，我沒有要灌你的意思，畢竟我們家羽凡酒量比我好。”
這話說的，把周坤逼到牆角不說，也給了羽凡面子。桌上的幾個人心中不禁腹诽，剛剛看薇安還局促不安，怎麽現在頗有幾分巾帼不讓須眉的架勢。羽凡是怎麽把她騙到手的？怎麽他們就碰不到這樣的姑娘呢？轉念間又黯然神傷起來，
“可以。”周坤一臉不可一世的模樣，他就不信他能被一個姑娘喝趴下。
羽凡回頭看一眼薇安，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笑容。也許是薇安體質不同，她的胃不分解酒精，喝多了去吐掉就沒事了，第二天該幹嘛幹嘛。但是即便有這個先天優勢，薇安在外面應酬，也是能不喝酒就不喝，通常都說自己酒精過敏，今天為了他，也是豁出去了。
服務員上了兩瓶白酒，拆了包裝遞給薇安。
打開一瓶，拿過兩個大茶杯，開始往裏面倒酒。等兩個茶杯倒滿，一瓶酒就只剩了一個底。一桌人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一杯下去是會死人的吧。
薇安站起身來把一杯端給周坤，看着他臉上的錯愕，微笑：“既然周工說聽我的，那咱們就這樣喝。一次一杯，喝到不行就喊停，但是說好不許硬撐，我可不想最後鬧到要去醫院洗胃。”
周坤顫巍巍的接過薇安遞過來的酒，不禁有些後悔，按照這個樣子喝，不過三杯他就得倒了，他明明是來找別人的麻煩的，怎麽最後要被看了笑話？不過，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有辛辣的味道滑過口腔直到食道，火燒火燎的感覺多麽真實。薇安微眯着眼，想象着手裏茶杯裏是一杯果汁，仰頭吞下。
喝完一杯她坐下來，抿一口茶漱口。對面的周坤臉憋得通紅，此時正憤怒的瞪着她。稍作休息，再來第二杯。
喝完第二杯的時候，周坤已然不行了，扶着桌角一臉痛苦的表情。服務員推門進來，上菜。薇安夾了一塊酸黃瓜在周坤盤子裏。
“周工，多吃些酸食，有助于酒精分解。”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
周坤休息了片刻，剛想拿筷子吃些東西，卻看見薇安又站了起來，手裏端着倒滿白酒的茶杯。一種莫名的懼怕将他包圍，他踉跄的站起來，一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薇安遞過來的茶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就是他此時的真實寫照。
“周工，我先幹為敬。”
周坤機械的端起酒杯，還沒喝下去一口就忍不住胃裏翻江倒海的抗議，扔下酒杯就跑了出去。
一桌子人錯愕的看着周坤的舉動，一瞬間全都愣住了。薇安呆了片刻，坐下來，有些擔心的問羽凡：
“他······沒事吧？”羽凡斜眼看她，強忍住笑，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