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嫁衣與醋8
安樂瞬間有種糟糠妻被抛棄的感覺,頓時一陣氣苦,又說不出我是你老婆這種話,想解釋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
他挫敗地比劃一下,反而問蔣鳴玉:“這些事你都不知道嗎?”
蔣鳴玉深深地看着他,緩慢地搖頭。
這麽想想也夠慘的,只不過昏了一段時間,醒來發現多了一個老婆。
安樂抓抓頭,幹脆把問題甩出去,說:“你去問你家裏的人吧。”
說來他也是被蔣家人坑了,什麽沖喜男妻,就是給蔣鳴玉找一個活誘餌吧。
這麽想着還有點生氣,要不是他膽大心細、有勇有謀,換成原主的話,說不定早就被厲鬼拿去祭天了。
安樂不敢抱怨,他還有點怕蔣鳴玉,只能用一雙哀怨的眼睛瞪着對面的人。
蔣鳴玉默默地由着他瞪,沒有多說什麽。
安樂這才發現這個人的性格有點冷,不像暖玉而像翡翠,平靜而清冷,跟他吃東西時的狂熱反差太大了。
說起吃東西,安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驚出一身冷汗,脫口就問:“我的雞呢!”不會被吃了吧?
蔣鳴玉:“……”聽起來像在開車,但又沒有證據,他低頭彎腰,從床下抱出金羽大公雞放在床墊上,大公雞滿臉委屈,眼巴巴地看着安樂。
安樂連忙拍拍它的脖子,狐疑地看向蔣鳴玉。
蔣鳴玉為自己解釋:“剛才天亮它想打鳴,被我阻止了。”
先不管用什麽方法阻止的,安樂明白蔣鳴玉是擔心公雞啼叫吵到當時睡着的自己,出自好心,自己錯怪他了,這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晨光美好,從窗戶看過去,可以看見樹木随風搖曳,所有的禁制全部解除,花草樹木活躍起來,這是安樂穿越後渡過的最寧靜的一個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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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告訴我名字。”蔣鳴玉的聲音像水滴玉盤。
“安樂。”
蔣鳴玉點點頭,看着安樂,皺了皺眉,說:“你很特別。”
安樂:“?”這是什麽霸總宣言,下一句就要接“你很特別,女人我看上你了”之類的嗎。
再說這裏最特別的人應該是蔣鳴玉自己吧。
就在安樂想仔細詢問的時候,蔣鳴玉突然臉色一變,短促地說了一句:“有人來了。”然後翻身上鋪,拉過被子蓋好,閉上眼睛。
安樂被他迅猛的動作驚呆了。
接着有人直接穿過外面的喜堂,闖進他們的卧室。
安樂擡頭一看,是他最開頭遇到的那個助理。
安樂剛醒,還坐在床上沒來得及起來,而蔣鳴玉安靜地躺在他身邊。
于是助理領着一幫猛男站在卧室的門口時,就看到兩個人蓋同一張被子的景象。
助理微妙地挑起眉毛。
安樂:“……”這個我可以解釋。
他迷惑地瞪着裝睡的蔣鳴玉,剛想開口說話,就感覺他放在被子裏的手被人碰了一下。
有人勾住他的手指,輕輕地拽。
安樂把想要問的話吞回去,改為瞪着助理,幫蔣鳴玉掩護,說:“你們怎麽不敲門的,這裏還有個病人。”
助理用目光審視了一圈安樂,又看向閉着眼睛的蔣鳴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說:“只花三天就解決了,果然找對人了。”
安樂一想到就是這個助理推他進火坑的就非常不滿,說:“這三天差點出事,這麽危險的事情不提前告知,你們這樣是犯法的。”
助理微笑:“當初你答應得非常堅定,還簽了合約,中途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後果自負,與我們無關,白紙黑字,需要我拿出來給你看看嗎。”
奸商,安樂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原主也太好忽悠了。
“反正你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助理揶揄地看向并排的兩人,說,“還有閑情逸致享受生活,哪裏危險了。”
……有口說不清,被鬼追着跑哪裏有空享受生活。
“而且,我們不是給你派了幫手嗎。”助理指指在一邊發呆的公雞,說,“它是吃靈泉水灌溉的谷米長大的,你不覺得它比普通的雞都聰明?”
這倒是,這次幸好有這只公雞陪伴,幾次報曉也救了他的命。
助理好死不死補充了一句:“肉也比普通的雞好吃。”
公雞脖子抻直就要昏過去。
這些人為什麽都喜歡吓唬一只雞?
傻子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這個房子裏有鬼他們早就知道,安樂惱火地對助理說:“前面的事算我認栽,現在總可以走了吧?”
助理還是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說:“那就要問我家先生了。”
他繞到蔣鳴玉的床邊,蹲下來,在蔣鳴玉耳邊輕聲說:“先生之前卧床不起,老爺子實在很擔心,就找人算了一卦,說先生需要消災旺運,最好的方法是娶妻沖喜,老爺子就幫先生找了一個命格絕佳的媳婦,又替先生買了一幢風水極好的別墅,不知道先生這幾日新婚生活過得怎麽樣。”
他說着看了看安樂,笑道:“本來我看這間房子鬼氣散去,以為先生已經好起來,誰知道現在一看,先生仍然昏迷着,看來沖喜也沒什麽用啊。”
安樂感覺被子裏勾住他小指的手僵硬了。
沖喜怎麽沒用,太有用了,他要是昏過去一段時間,人家給他找了個老婆,他氣都要氣醒了。
那個助理繼續氣人:“可能是時間不夠效果不好,要不你們在這裏多住幾天?”
蔣鳴玉比安樂想象的涵養要好得多,他終于睜開眼睛,只是冷冷地看了助理一眼。
“太好了,沖喜還是有用的,先生醒了。”助理毫無誠意地表示慶祝,蔣鳴玉不裝他也不裝,于是他對兩個人說,“先生可能飽了,但夫人這幾天這麽辛苦應也餓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這個提議倒是和安樂的心意。
他和蔣鳴玉在被子底下交握的手默默分開,兩個人一人一邊低着頭下床,都不去看對方一眼。
安樂去浴室清洗了一番,他昨天将醋塗在臉上,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醋溜帶魚。
他照鏡子的時候發現額頭上有些紅色的痕跡,不像是醋留下的,還有點發熱。
安樂直覺猜測是蔣鳴玉做了什麽,但又記不太清,也懶得再探究,三下五除二洗了個澡,急急忙忙地走出去。
一是他再也不想在這間別墅裏待了,二是他也确實是餓了。
安樂踏出別墅大門的時候,精神還有點恍惚。
他回望身後豪華的房子,彩漆白牆,當初主人設計它的時候傾注了不少心血,也灌注了不少的期待,可誰能想到在這間房子的陰暗處,曾經藏着惡魔。
反正他是不想再來了。
這還是安樂穿越後第一次走到大街上,他看着馬路上的行人和車輛簡直想哭,連街邊非法占道的破共享單車都讓他心生感動。
助理派車送他們去了一家高級餐館,蔣家果然是有錢,這車把安樂賣了都買不起。
蔣鳴玉一路沉默不語,不發表任何意見,支着下巴看向車窗外。
安樂莫名覺得自從他知道自己是他從天而降的媳婦之後,态度冷淡了許多。
等到他們三個人坐到飯桌邊上,助理才正式進行了自我介紹。
助理姓崔,名叫崔喚,是蔣家家主的秘書。蔣家的家主就是崔喚口中的老爺子,也是蔣鳴玉的伯父,但安樂記得他在網絡上看過的照片,這位家主看着年紀并沒有很大,不知道為什麽要叫得這麽老。
既然安樂都在鬼屋裏滾過一圈了,崔喚也不再藏着掖着,把一切都告訴安樂。
蔣家原來是個風水世家,祖上以替人相地定宅、招福避禍為業,曾經還非常有名。
這倒是讓安樂愣了一下,看不出來啊,他還以為蔣家是純商人呢,畢竟在商圈賺了那麽多錢。
崔喚笑了笑,解答他的疑惑:“這幾代蔣家人才開始做生意,畢竟替人打工不如自己當老板嘛。”
有祖傳勘測風水的手藝在身,蔣家的生意自然越做越大。
雖然進軍商業,蔣家人依然繼承了老天爺賞給他們的天賦,每隔一段時間家裏會出現對玄學方面非常敏感的奇才。
蔣鳴玉就是其中一個。
“我家先生從小病弱真的沒有騙你。”崔秘書這麽說着,安樂偷偷看了蔣鳴玉一眼,蔣鳴玉垂着眼眸,不置可否。
“先生生來體質特殊,平時要用戾氣養着,才能維持健康。”崔喚說得簡短,安樂感覺沒有聽懂,到底怎麽個特殊法?但顯然崔秘書并不想多說,只是道,“反正需要進食狠厲的東西,越是陰邪,越是晦氣,越好。”
安樂心想,我見識過了。
“如果不吃,人就會很虛弱。”
這個他也懂,不吃就會餓嘛,肚子餓了能不虛弱嗎。
“因為進食的原因,先生無意間替人解決了不少難纏的問題。然後名氣越來越大,很多人慕名來找他驅邪。”
安樂一陣無語,別人以為他是抓鬼的天師,其實他只是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這不是很好嗎,來找的人越多,說明送上門的食物越多啊。
崔喚說到這裏嘆了口氣:“但是前段時間,先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将上門求助的人全部都趕走,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肯出門。然後因為很多天沒有東西吃,陷入了昏迷。”
安樂:“……”
所以,餓得昏過去,其實是自己作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