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些縣市級別的工廠招人, 一般都是小學初中文化, 文化程度越高,工種就越輕松。
比如曲紅梅的高中文化學歷, 在任何工廠裏,都是做那種比較輕松的活計,不會下工廠去幹重活兒。
曲紅梅是打算在今年年末參加高考的, 因此只是打算找份工作暫時做着。
她打算給自己兩次機會,今年沒考中大學的話, 明年再考。再考不中,那就老老實實地上班,等到80年代改革開放以後, 再尋着機會做生意發家。
其實曲紅梅的學業一直不差,上輩子因為改嫁,向雲澤讓她在家裏當個官太太,她便沒去考大學。
重生回來, 即便年紀不小了, 她也想圓一下上輩子沒讀過大學的遺憾。所以聽聞了劉大姐說鋼鐵廠在招人, 她便想着去應聘那個會計試試。
這時候的會計不像後世那麽好做,有電腦記賬,對賬, 跑銀行拿賬目單結算等等就可以了。
這時候的會計需要記錄日常工作中的賬目, 月底總結賬,加計算每個工人應得的工資福利等等,雖然很辛苦, 但比起那些做重活兒的工種好多了。
曲紅梅跟劉大姐、林大姐兩個人的想法,劉大姐就說她:“曲同志,你有高中文化的學歷,幹啥不去應招廠委的職位?不管什麽廠,裏面的廠委一般不招人,招人就是培育接班幹部的。以你的學歷,以後肯定能做個廠委幹事,到時候有享不完的福利,工作還輕松,就管管廠裏的大小事務就行了,幹啥去做會計那種吃力不好的工作。會計得天天記大小賬,鋼鐵廠裏有三千多名職工,你除了要記職工的賬目,還得記車間裏各種用具進退消耗用具,一天記下來,能累死個人。”
“多謝劉大姐提點,我覺得當會計就好,記賬就行了,我能行。”曲紅梅笑了笑,堅持己見。
廠委幹事說得好聽,那是一般人能做的?廠委的人天天和工會的人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拉皮吵架,為了廠裏員工各項福利,比如分單位宿舍啊,肥皂啊,糖啊,結婚要用的東西等等一切用具事情,天天吵吵個不行,嚴重點還會動起手來。
曲紅梅就想找個安安靜靜的工作做,會計辛苦就辛苦點吧,總比天天跟人吵架,弄得自己心煩意悶,日子過得不舒心的好。
劉大姐見她堅持己見,也不再說什麽,跟她說了鋼鐵廠在哪,還有招工的日子,讓她去填個報名表。曲紅梅一番感謝,很快輪到她們打飯菜了。
縣總公安局的食堂自然夥食豐盈,比起外面的食堂菜品種類豐富,今天中午吃的是蒸米飯、三合饅頭、玉米餅、玉米粥、白菜炖豆腐,土豆燒肉、炒蘿蔔絲兒,茄子燒魚塊、爆炒黴幹菜……熱氣騰騰的羊肉湯,還有餡料分量十足的油汪汪肉包子。
“林大姐今兒要吃什麽啊?”窗口一個身形圓潤,笑眼眯眯,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大叔,拿着大鐵勺問排到窗口的林大姐。
林大姐把手中的飯盒一股腦兒的放在窗口,指着窗口後面一字排開,裝着菜的方長行鐵盤子道:“老秦,給我五個包子,三兩米飯,一份土豆燒肉,一份炒蘿蔔絲兒,再來一份羊肉湯。”
“好嘞。”老秦應着,先接過林大姐遞過來的飯票、錢和飯卡,找了零票,再拿筆在飯卡上劃了一筆,這才手腳麻利的拿着油乎乎的大鐵勺和夾子,麻溜的打好林大姐要的飯菜。
林大姐把飯盒蓋好,又轉身把曲紅梅手裏拿的糧票和飯卡遞給老秦道:“這是刑偵大隊肖公安的媳婦兒曲紅梅同志,她是從北京下鄉來的知青,主動把回城的名額讓給了其他知青,落戶在咱們縣裏。老秦你得幫忙照拂着人家,別讓人家文化人傷心。”
“原來是肖公安的媳婦兒啊。”老秦上下打量曲紅梅一眼,看見她穿着打扮不熟,衣服一看就是從北京買的好料子,心中頓明人家家境不錯,不能虧待着,便伸手拿了曲紅梅的飯票和飯卡,問她:“曲同志,你想吃點什麽。”
小英愛吃魚,佑佑愛吃肉,她自己愛喝羊肉湯,肖承國則什麽都能吃。
曲紅梅心裏盤算了一番,一一指着飯菜說:“勞煩師傅給我拿四個包子,二兩飯,其他菜要半份,一份羊肉湯。”
食堂的飯菜分量十足,曲紅梅要半份菜也不出奇,老秦也不意外。接過她遞過來的錢,找了零,就給她裝了滿滿四大盒子的飯菜。
公安大院的食堂果然比外面的便宜,四個大肉包子才三毛錢并六兩飯票,二兩大米飯只給一兩八錢飯票。其他菜和湯不要票,土豆燒肉五毛錢一份,半份就是二毛五,蔬菜都是五分錢一份,茄子燒魚塊四毛一份,羊肉湯貴一點,一份一塊二毛錢。
曲紅梅菜要得都是半份,算下來,這一頓一共才花兩塊多錢,八兩飯票,實在太便宜了!
不過就算如此便宜,在家屬區很多負擔重的家庭裏,比如孩子有五六個,家中還有父母兄弟姐妹,卻只有一對夫妻上着班供養十來口人的家庭來說,到食堂吃飯,他們一頓飯可不止兩塊多。
這種家庭最起碼3塊錢,一兩斤糧票起步。一天下來就的近十塊錢,六斤飯票,這對一個職工一個月只有30多塊錢工資和35斤左右的糧票來說,無疑是比巨大的開銷。
很多負擔重的職工家庭為了節省錢糧,一般都是在自己家裏掐着算着米面,摻和一些粗糧野菜啥的做飯。家裏每個人吃個半飽就行,可沒有那個多餘的錢糧上食堂來吃飯。
來食堂打飯吃的,一般都是家庭負擔不重,或者雙職工,工資待遇高的,不差那個錢兒。
曲紅梅手裏不差錢兒,卻也知道,天天在食堂吃下去不是個事兒。
得去供銷社買個爐子回來,自己做飯吃,節省錢糧不說,自己做的飯菜幹淨又衛生,想吃啥就買啥。
肖承國當了一個多月的公安,上個月立了兩個大功,工資待遇提了一個級別,現在每個月三十八塊五毛錢的工資,三十九斤糧食指标,外加若幹福利。
曲紅梅還沒上班,他們一家子就得指望肖承國的飯票吃飯,天天在食堂吃,飯票肯定不夠用,所以得盡快買爐子自己做飯吃。
回去的路上,林大姐看曲紅梅的飯盒都裝得滿滿當當,就對曲紅梅說:“下次去食堂打飯,記得找老秦打飯。這個老秦跟我家老李是同鄉,打飯實誠,其他窗口打飯的人啊,那都是勢利眼兒,都看人下菜。級別高的公安或者是幹部的家屬,他們就實打實的打飯菜,要是級別低的公安職員,那分量能打個七分都算不錯了。你以後在家屬區裏遇上什麽事兒,只管報你家男人和我們的名頭,免得有那不長眼的人看你長的柔弱欺負你。”
這個林大姐倒真是個熱心的人,曲紅梅向她道了聲謝,到家屬區的大門口去。
肖承國正和幾個穿着白上衣藍褲,鮮紅五角星領章的公安,從牛車上搬東西下來。
看到曲紅梅和林大姐拎着飯盒出來,肖承國喊她:“打好飯了?正好,跟我們一道去屋裏吧。”
幫忙搬家用具的三個年輕公安齊刷刷地喊了聲:“嫂子好!”
曲紅梅‘哎’了一聲,眼睛看着肖承國,他道:“寸頭的叫李剛,李科長的侄子,正規警校出身,是刑偵大隊四小隊的隊長,戴眼睛的叫柯文宇,專門驗屍勘察現場的,雞窩頭的叫範二白,我的同事,人如其名......”
留着雞窩頭,穿着不修邊幅,看起來不過25歲的範二白啧了一聲,抱着一個沉重的酸菜壇子道:“我說肖哥,你啥意思?說我蠢呢,還是說我白?”
肖承國甩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冷冷道:“悠着點,這壇子裏可裝着你嫂子做的酸菜,打壞了你賠不了。”
範二白想說不就是個酸菜嗎,有什麽買不了的,至于這麽寶貝嗎?但是看到曲紅梅投來好奇的目光,到嘴的話兒吞了回去。
曲紅梅跟三個公安打招呼:“李公安、柯公安、範公安你們好,勞煩你們幫忙了,我也沒什麽東西好感謝你們的,車上有很多菜,一會兒你們一人拿顆蘿蔔白菜回家去,當我給你們的答謝禮。”
李剛抱着兩床厚實的被褥,背上還挂着一個裝有日用雜貨的背簍道:“那感情好,我看你們那菜長得水靈,一個頂副食店賣的兩三個了,我們有口服了。”
柯文宇沒吭聲,跟肖承國擡着一口大榆木箱子默默地往家屬區走。
他本就是個話不多的安靜性子,又是這個年代遭人忌諱,接近法醫的職業。平時在局裏沒少受人冷待,從骨子裏就不喜歡跟人打交道,只專注做自己的事情。
要不是他趕巧路過這裏,被熱情的二貨範二白拉過來幫忙,他早走了。
此時林姐也招呼着一些相熟的人過來幫他們搬東西,大家連同小英、佑佑姐弟在內,你拿一樣東西,我拿一顆白菜,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直殺進家屬區裏,引來不少人的眼光。
曲紅梅他們的屋子在一排排青磚瓦房區域裏最裏面的位置,他們從那些瓦房經過時,曲紅梅看到很多瓦房臨街的位置搭着竈臺,門口堆放着雜物,亂七八糟的擠在一堆,像是要跟誰搶地盤似的,看着那叫一個髒亂差。
林大姐看她皺起了眉頭,就在她耳邊小聲的說:“外面四排的青磚瓦房,是局裏後勤部和其他不受重視的部門家屬住的屋子。一個大院分成了7-8間,每間跟筒子樓的房間一樣,只有十幾平米。很多人一家老小都擠在一個屋裏,家裏睡覺的地方都不夠,只能往院子裏放東西,院子放不下,又只能占外面的地方了。”
曲紅梅了然,這時候的房屋緊缺,房子大部分都屬于國家的,要統一分配給公職人員。
可公職人員太多,屋子就那麽多間兒,當然分不夠。只能把大屋子隔成小屋子,一家老小都擠在一起住,要想放東西,只能往外占地,看着就有些像貧民窟,又髒又亂。
到這個時候,曲紅梅不得不感嘆,幸好肖承國立了兩個大功分了一套3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他們一家人住着應該還算寬敞,家裏的東西倒不用這樣拼着命亂放了。
一行人穿過長長的走道,來到一顆光禿禿梧桐樹旁邊的青磚瓦房前。
這套瓦房的牆面已經有一半白牆脫掉,露出了灰撲撲的青磚,另一半沒脫掉的白牆上,全是小孩子拿粉筆和黑東西畫得亂七八糟的圖案。
院門是打開的,林大姐和曲紅梅端着飯走在最前面,剛要進門,六七個孩子從裏面沖了出來。
男孩女孩兒都有,衣服都髒兮兮的,還有兩個年級小的孩子鼻子上挂着濃黃的鼻涕,手裏拿着幾根木棍,正嘻哈哈的從裏面跑出來。
其中兩個年級大點的,大概十二三歲的男孩子跑得太快,一下撞在纖瘦的曲紅梅身上。
滾燙的羊肉湯撒了一半出來,燙得曲紅梅‘呀’了一聲,死死忍住想把飯盒扔出去的沖動。把飯盒快速放在地上,捂住自己的手不停的吹着被燙的部位。
小英一看自己的媽媽被撞了,還燙着手了,馬上放下手中的大白菜,跑過去吹了吹曲紅梅的手,“媽媽,疼不疼啊?”
曲紅梅手都燙紅了,當然燙疼了,但不想讓孩子擔心,笑着搖頭說:“沒事兒,一會兒擦點藥就好了!”
林大姐看曲紅梅手都燙紅了一大片,頓時怒瞪那兩個撞人的孩子:“大黑、二黑!嬸子說了多少次,院子裏老人小孩多,不要這樣莽莽撞撞的四處亂跑瘋玩,撞着人你們家賠得起嗎?你看看你們把人家曲同志的手撞得燙成什麽樣兒了!我得找你們媽說道說道!”
大黑、二黑人如其名,長得又黑又瘦,穿着又黑漆漆,髒兮兮的,看人的時候眼睛珠子一直在滴溜溜的轉,一看就讓人喜歡不起來,有種不安分,壞小子的感覺。
大黑看了一眼曲紅梅,又看了一眼林大姐,鼻眼兒朝天,趾高氣昂道:“是她自己撞上來,又不是我們撞的。我媽出去工作了,你想找她,你去找啊!”說完哈哈一笑,招呼着身後的幾個孩子就要跑。
哪知道小英反應極快,跑到他們面前,張開雙臂,用瘦小的身體攔住他們道:“你們不許走!必須跟我媽媽說對不起,不然誰都不許走!”
佑佑見狀也跑了過去,張開小小的手臂攔住他們說:“不許走!”
“從哪冒出來的兔崽子,也敢攔我們!”大黑一看兩個年紀加起來不過六七歲的孩子攔住他們的去路,想也沒想,就甩了他們一棍子,兇神惡煞道:“給我滾開!”
肖承國自然不會讓孩子們挨打,在大黑手舉起來的一瞬間,他從背後掏出一個東西狠狠的丢到大黑的手上。
大黑‘啊’的慘叫一聲,手中的棍子落地,要找罪魁禍首之時,發現地上是一把槍。
此時肖承國已經把手中擡着的榆木櫃子放了下來,大步流星的走到大黑面前,撿起地上的槍,插進自己的後腰裏,目光陰鸷的盯着大黑道:“孫秀滿家的孩子?”
他身形高大,背對着正午的陽光,表情眼神都是極致的冷漠,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迫人的壓力感。
大黑不知為何心生恐懼,不敢看他的眼睛,往後退了兩步,緩緩的點了點頭。
肖承國指着他的手,問:“疼嗎?”
當然疼,大黑感覺自己的手都快被那槍給砸斷了,但是他不敢說,只能瑟縮的點了點頭:“疼。”
肖承國走過去,伸出右手大掌摁到他的頭上,眼神犀利道:“疼,就對了。記住這個感覺,以後再敢做類似打人的事情,再敢欺負我的孩子、妻子,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現在,說對不起。”
壓制自己頭上的力氣使勁兒幾分,大黑先前被那把槍砸中已經吓得不輕,這會兒更是吓的六神無主,不停的跟曲紅梅、小英姐弟倆道歉,肖承國這才放過他。
那幾個孩子很快跑得沒影兒,氣氛有一瞬間凝滞,大家夥兒沒想過肖承國身為公安,會說這種話來,都不知道說啥好。
等把所有東西搬進屋裏後,林大姐忍不住道:“肖公安,你不知道孫秀滿家裏的情況,她丈夫三年前因公殉職,她生了六個孩子,上面還有兩個有病的公婆,局裏體恤她一個女人不容易,讓她在局裏的食堂做後勤工作。這幾個孩子平時在家裏都是她的公婆帶,她公婆身子不利索,管不住,這幾個孩子都是是大的帶小的長大的。他們雖然行為舉止惡劣了點,但是你生為公安,不能這樣恐吓小孩子,小心孫秀滿反咬你一口,告到上頭去。”
“生為一個公安的家屬,被兩個毛頭小子欺負,我要坐視不管,我還是男人?”肖承國把櫃子放在新床的旁邊,淡定道:“孫秀滿盡管告,我還怕她不來。”
林大姐一時無言,幫着曲紅梅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和李剛他們幾個一人抱了一顆大白菜和大蘿蔔走了。
屋子裏亂七八糟的,飯都快冷了,一家人匆匆吃完飯,肖承國去外面買了一盒子燙傷膏回來,給曲紅梅細細上了藥膏,心疼道:“疼不疼,是我不好,沒買到民房,讓你住進這樣的屋子裏受罪了。”
“沒事的,不疼。”曲紅梅靠在他的懷裏撒嬌,“國家的房源那麽緊缺,私人的房子少之又少,哪有那麽容易買到的。這個屋子其實挺不錯的,一廳一卧一衛呢,咱們可以把客廳隔出來給孩子們住,還不用跟人搶廁所,多好的屋子啊,我覺得挺好。”
肖承國知道她是寬慰自己,嘴角勉強勾了勾,打定主意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省着她住在這樣鬧哄哄的大院裏,面對其他人鬧心。
那個孫秀滿可是出了名的潑女人,占丁點理兒就不饒人,今天鬧了這麽一出,只怕以後的日子有的鬧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肖承國出去趕牛車還回大隊,曲紅梅則帶着兩個孩子裏裏外外收拾屋子。
屋子是個大開間,大概30個平方米,中間修了一道薄薄的青磚牆,隔成了一個卧室,一個客廳。
客廳在外面,目前就放了一張吃飯的桌子,幾根板凳,一些日用家具,就沒其他東西了。看着空間還挺足,要給小英姐弟隔個小房間,再弄個上下床完全夠。
卧室裏面用具齊全,床、櫃子、書櫃、梳妝臺都有,靠右邊的位置還隔了一個大概7-8個平方米左右的小小衛生間,一家人上廁所洗漱是足夠了。
屋外本來有很寬闊的一個大院子,正中間有個自來水水籠頭,上空橫七八豎的拉着鐵絲,晾着大大小小的破舊衣服。
但是現在大半個院子都搭着雨棚,四家人,三家門口放着亂七八糟的雜物,好巧不巧的是,曲紅梅的屋子就挨着孫秀滿家的,另一邊就挨着林大姐的。
林大姐知道他們要搬過來,老早就很識趣的,把原本占了他們家門口過道位置的東西全都清理到了自己家。
而孫秀滿則完全沒有自覺性,她家的爐子,亂七八糟的雜物占了曲紅梅家門口大半的過道,還有對應的院子空位置也占了,弄得曲紅梅他們搬家都差點進不來。
肖承國心氣不順,臨走的時候把占道的東西全扔到了院外的道路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引起其他兩家人的目光,都沒有露面,在自己家裏吃飯。
曲紅梅也不是包子,先前又被那熊孩子燙了一下,心裏也不舒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掃帚,把放在自家門口的東西,也不管是誰家的,全部清掃出門去。然後拿着一塊抹布,把家裏裏裏外外的擦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