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旁邊一個媳婦兒就笑那人說:“嗨, 嬸子, 你這話說,衣服不管新舊, 穿着身上的不都一個樣兒?只是感覺不同,穿新衣裳肯定很舒服。”
“這倒也是。”先前那人說:“要是我也能穿次新衣裳就好了。”
另一個婆子說:“也是人家承國能耐,退伍這麽多年還被縣公安主動招去當公安, 這在咱們岩門大隊是獨一份的事兒,咱們大隊的人說出去都有面子。我聽說啊, 這當公安的工資和津貼不少呢,曲知青他們要搬去城裏住,是不是有這回事兒啊?”
“嬸子說得是。”曲紅梅腼腆的點點頭:“承國來回跑太辛苦了, 小英明年要讀書了,我們想着縣裏的小學教得知識多一點,打算過兩天就搬去縣裏住。”
有人就酸氣十足的道:“這可真好,曲知青你又變回了城裏人了, 你們搬去了城裏, 那石頭爺孫倆怎麽辦?你們那屋兒......”
“春桃, 你說這些幹啥!”有個中年婦人拐了拐她的胳膊說:“人家的事情,你管得着嗎?有閑心說閑話,不如快點去隊委會吧, 別一會兒豬血被分完了。”
婦人說着, 就拉着先前說話的那個名□□桃的年輕女人走了。
一個跟曲紅梅還算熟悉的嬸子說:“曲知青,春桃說得話,你別放在心上, 誰都知道要不是你和承國收留了石頭爺孫倆,他們現在是死是活還不一定呢。”
“嬸子,我曉得。”曲紅梅笑了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這個周春梅,年紀跟她相仿,當初王金鳳看中她屁股大好生兒子,娘家又是本隊的,兄弟姐妹多有個幫襯,想讓肖承國娶她做媳婦兒。
肖承國打小就認識她,對她生不出半分男女之情出來,說啥都不肯娶她。
而周春梅卻是喜歡他的,沒想到他拒絕自己不到兩個月,就娶了那個妖精似的曲紅梅,從此備受打擊,黯然流淚,生無可戀。
她娘做主,把她嫁給了本隊陳三百,她也沒有反對。
嫁過去以後,陳三百對她不錯,她也一口氣生了三個小子,可日子總覺得過得不得勁兒,總把眼睛看向肖家。
她看着肖承國如何如何對曲紅梅好,今兒給人家買了個擦臉的膏,明兒給人家洗腳洗衣裳,偶爾還有新衣服穿。
哪像她,嫁到陳家啥都沒有,盡熬成了黃臉婆。兩廂一對比,可不就心裏發酸,沒事兒就愛在肖家門口晃,找着機會就刮刺曲紅梅一番。
曲紅梅呢,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不說肖承國看不看得上她,就說周春梅都已經嫁人生了孩子了,老來膈應自己,來自己面前找存在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曲紅梅才懶得理她。
一行人很快到了隊委會的大院裏,這時候天已經亮了,老遠他們就看見三十來個年輕力壯的社員們,正熱火朝天的擡着兩頭綁好四肢的大肥豬進了院子。
有個嬸子說:“喲,今年殺兩頭豬啊,這下咱們有口福了,可以多分幾兩肉呢。”
曲紅梅瞧着隊委會裏裏外外都站滿了湊熱鬧的人,不少人手裏都拿着個大碗或者白瓷缸子,其中王金鳳和大嫂、二嫂兩口子,并幾個兒孫都在裏面。
曲紅梅不想跟他們起沖突,帶着三個孩子,往隊委會最偏僻的角落位置走。那裏有個很高的石階,孩子們可以站在石階上看殺豬,不用跟大家夥兒擠在一起。
“殺豬過年喽!大家都離殺豬的桌子遠一些啊,尤其孩子們,各家的大人們看好喽,不許他們靠過來!”很快,随着大隊長陳勝利一聲吆喝,殺豬開始了。
小孩子們都不聽勸,激動往院子正中間的殺豬桌子前湊,佑佑個子矮,即便站在石階上,也看不見院中殺豬的狀況,急得也要擠去院子看。
曲紅梅拉住他,搖頭說:“不要去,那裏很危險,那兩頭豬,一頭都有兩三百斤,力氣很大。萬一那些叔叔伯伯沒能摁住它們,它們到處瘋跑,會把人撞傷的,我們就在這裏看好了,媽媽抱着你看。”
“媽,把弟弟放在我的肩膀騎馬馬肩吧。”石頭說:“他坐在我肩膀上就能看到院子中間的情況了。”
“不用。”曲紅梅搖頭:“你太瘦了,佑佑可不輕,會累壞你。”
佑佑卻不幹,指着石頭道:“哥哥,騎馬馬,我要騎馬馬。”
石頭就笑:“媽,我比以前結實了很多了,我現在去河裏擔兩桶水回家都沒問題,讓佑佑騎馬馬又算什麽,沒問題的。”
他說着,蹲下身去,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來,佑佑,上來。”
“石頭哥哥最好了。”佑佑嘻嘻哈哈的撲到他的身上去,自己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坐好。
石頭雙手握緊他的腿站起身來,一點吃力的樣子都沒有,再站到石階上,院子中間的情況便一覽無遺,佑佑開心的拍起手掌來。
曲紅梅怕他倆摔着,一手扶着他們倆,一手牽着小英在石階上,很快看見殺豬的人把兩頭豬放在了殺豬板桌上,就對三個孩子說:“要殺豬了,把耳朵捂上。”
小英和佑佑慌忙的捂住耳朵,大概知道石頭雙手沒空,佑佑又伸出一只手去捂石頭的左耳朵。
曲紅梅看得好笑,讓佑佑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去捂住石頭的耳朵,那震耳欲聾,魔音穿耳的殺豬慘叫聲響了起來。
他們站得遠,這聲音捂住耳朵還能勉強接受。那些湊在殺豬桌子前的孩子們,有些沒提前捂住耳朵,豬嚎聲一響起,慌忙去捂耳朵。
有個孩子慌忙之下,手裏拿得的重鐵陀螺沒拿穩,一下落在一個社員的腳背上。那社員哎喲了一聲,手一松,差了幾分力道。
原本被捅了刀子的大肥豬,正在拼命掙紮,這人松了一下力道,那豬雙腿用力一蹬,竟然把那人和另外一個中年男人踹飛倒地。
同時那豬掙脫其他人的束縛,滾在地上又爬了起來,開始在院子裏發狂的亂跑亂撞。
大院裏立馬響起人們驚恐的尖叫聲,被撞之人的痛嚎聲,孩子們驚叫哭啼,大人們眼看着自己孩子被撞的撕心裂肺哭喊聲。
大院瞬間亂成一團亂麻,曲紅梅看着那頭脖子上有條大血窟窿,渾身都是血,眼睛也是血紅血紅的豬,發狂亂跑亂撞的畫面,心裏也是一陣後怕。
幸還好她攔着孩子們沒去院中心,就站在這最偏僻的位置裏,有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擋着。不然三個孩子要被那樣力氣大的發狂的豬給撞了,她得直接哭暈過去。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大人把自己的孩子抱走,要快!大牛,二蛋,你們力氣大,快拿繩子攔住豬,五福叔,你拿大砍刀趁機直接砍了豬頭,不要豬血了!”此刻陳勝利正在力挽狂瀾的指揮着衆人,讓大家照着指令做事。
這時候大家都慌亂成一團,收到指令後,都機器似的去執行。
很快發狂的豬被制服,砍斷了豬頭,倒在地上不再動彈。而這個時候,本隊一半的孩子和社員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傷。
其中傷得最重的,是那兩個被踢飛出去的社員,一個直接暈倒過去不省人事,一個捂着肚子,臉色一片慘白。
還有兩個孩子,一個被撞破了肚子,一個被撞的頭破血流,還有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大人小孩哭成一片。
本來是個殺豬的喜慶好日子,結果弄成了這個樣子。陳勝利已經預感到公社和上頭要狠狠地批評他工作做的不到位,讓他寫檢讨,甚至可能會下他的大隊長位置。
陳勝利氣得臉都青了,大喊:“你說說你們都在幹啥?我不是讓你們看管好自己的孩子,不讓他們往殺豬桌子這裏湊的嗎!現在出了事,誰負責?是哪家的孩子陀螺掉在老田的腳上?!”
人群一陣寂靜,很快一個沒受傷的孩子開口說:“是肖臭蛋!那個陀螺是他的!他看肖佑有個鐵陀螺玩,就扭着他娘請人做了個鐵陀螺,可重可重了!”
陳勝利和那些受傷孩子們的父母齊刷刷的看向臭蛋,他正害怕的縮在馬豔蘭的懷裏,嘴裏還死犟着說:“不是我,不是我。”
而抱着他的馬豔蘭和旁邊的王金鳳,都一副心虛不敢看他們的樣子。
陳勝利氣的頭皮都要炸了起來,深呼吸幾次,指着她們道:“又是你們!你們不給我添點事情做,你們心裏就不舒坦!你們給我等着,我回頭跟你們好好的算賬!”
他說着,轉頭喊:“都愣着幹啥,還不趕快把大隊上的驢車、牛車套上,送受傷的人去衛生所救命啊!”
大院裏立馬忙活了起來,大家套車的套車,幫忙抱人的抱人,止血的止血,很快車子過來,大家幫着把受傷的人弄上車。
四個幹部除了民兵幹部魏大富沒去,其餘三個幹部都跟着去了,一時院子就走了一大半的人,冷清了下來。
魏大富留下來,自然有用處,他回頭,冷冷盯着王金鳳一家人,手一擡,“把肖臭蛋和他父母都抓起來,等大隊長他們回來定奪。”
馬豔蘭一下慌神了,護着臭蛋道:“你們憑什麽抓我們?我們又沒做什麽犯法的事情!”
魏大富冷笑:“你們是沒做什麽犯法的事情,但你兒子做了害人命的事情。他還沒成年,做出如此混賬的事兒,是你們當父母的失職,你們要承擔一半的責任,不抓你,抓誰!”
王金鳳見他們動真格的要抓人了,也急了:“什麽害人命的事情,你別張着一張嘴胡亂污蔑人!臭蛋他還是孩子啊,他只是不小心弄掉了陀螺,怎麽就成了殺人害命了?!”
然而魏大富根本不聽她逼逼,直接叫上幾個民兵,把她連同肖家二房全都帶走了,徒留院子其他跟王金鳳有矛盾的人,吐着口水罵:“該!叫她合着那個作妖的老二媳婦慣孩子,現在弄出事兒吧,活該!”
“我家孩子經常被那臭蛋、狗蛋兩兄弟欺負,她們婆媳倆都不管,現在活該遭報應!”
“就是,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看誰能幫他們!”
“哎?她那不還有個在縣公安局裏當公安的兒子嗎?”
“人家都分家了,還會管他們?做夢吧!”
那些人說這話的時候,都在偷瞄曲紅梅,她哪裏感受不到他們的目光,神色淡淡道:“我家承國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不貪污受賄,不徇私枉法,不做有損國家名譽之事。只一心一意為國為民,勤勤懇懇,本本分分的工作,為廣大人民服務,不然上頭怎麽敢特招他當公安。”
她這話就擺明了要和王金鳳他們撇清關系,大家不但不覺得她心狠落井下石,反而點贊:“做錯事的人就該受到懲罰,臭蛋他們必須為這次的事情負責!”
至于怎麽負責,當然是拿錢來抵了,畢竟臭蛋是罪魁禍首沒錯,但他的确沒做犯法的事情,無法定罪,只能賠償。
除了要賠償醫藥費以外,還得賠償人家養傷期間不能下地幹活的工分,營養補給品,孩子們被吓着的精神損失費等等。
這些零零總總的加起來,是一筆巨額賠款,本就負債累累的肖家大院,這次只怕要變賣所有家産,什麽都不剩了。
不管發生了什麽事,豬肉是要分的,留在大院的人又接着處理起豬肉來。
曲紅梅也幫着去刮了一會豬毛,洗了一下豬皮。
在幹部魏大富的主持下,叫上記分員,拿出每家人的工分冊子,對照工分,把每戶應該分得的豬肉和豬下水都分了出來。
在場的,自己拿回家去,沒在場的,去衛生所的,一會兒魏大富帶着民兵親自送上門。
每家每年能分到多少肉和豬下水兒,大家心裏都有數兒,也不怕魏大富們私吞,留在院子裏的人家便排隊領自家的肉。
輪到曲紅梅的時候,魏大富給了她三斤六兩肉,一小段肥腸、一小塊豬肝、心、肺、一小塊豬板油,并兩根剔得沒有一點肉的光棒子骨頭,四大勺滿滿的豬血給她。
她和肖承國分家以後,工分也分了,按照比例,能分兩斤三兩肉,領兩勺豬血,石老爺子一斤三兩肉,兩勺子豬血,并一些下水。
這些東西都是明面從大家的眼睛上過了的,只不過魏大富有私心,想拉攏肖承國,以後遇到事情好辦事,分量給的十足,大家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沒辦法,人家肖承國今時不同往日,人家現在是大隊裏唯一飛去縣城當公安的人,以後隊裏有點什麽事兒,都得仰仗人家。
這年頭可不興送禮,那是貪污受賄,一旦被抓住,下場十分凄慘。
他們還愁沒法子讨好肖承國兩口子,多分點給他們也好,讓他們記住大隊的人情,以後也好辦事。
曲紅梅把裝了豬血的大碗和裝肉的缸子都蓋好,眉眼帶笑的跟魏大富道了聲謝,又和其他社員們打了聲招呼,帶着三個孩子回家去了。
分肉總是一件高興的事情,肉就留到後天過年吃,這兩天就吃下水,味兒也很好。
回到家裏,曲紅梅就把鍋燒熱,摻了一瓢水進鍋裏,把放了鹽已經凝固的豬血倒進鍋底,用小火煮着,拿鍋鏟輕輕推着血塊兒,煮黑定型以後就撈到冷水裏泡着,這樣的豬血才嫩,又不容易爛。
肖承國要明天才回來,天氣冷,豬血泡在水裏也不會壞,就等明天他回來,再做這道菜吃。今兒他們就爆炒一份酸白菜炒豬肝吧。
孩子們都在廳堂裏玩,自從去了北京以後,曲紅梅意識到孩子們該讀書認字了,每天都教兩個孩子讀書寫字。剛開始兩個孩子還積極,後來嫌不好玩不想學了。
石頭讀過一年書,在曲紅梅重新指教下,石頭讀書認字都很刻苦,他還記得曲紅梅說過的,只有讀書才是窮人家孩子唯一的出路,讀書才有大出息的話兒。便主動攬下教弟弟妹妹的活兒,每天拿着柴火燒過後的木碳,在廳堂的地面,教他們寫寫畫畫。
曲紅梅拿着一個幹淨的粗瓷大碗去南屋裏抓酸菜,經過廳堂時,石頭正在交小英姐弟寫數字:“一、二、三......”
小英還寫的還不錯,佑佑也勉強能寫,不過讀音就......
石頭:“一、二、三。”
佑佑:“一、餓、傘。”
石頭:“佑佑不對,不是餓,是二,三。”
佑佑:“餓。”
石頭:“二!”
“餓!”
曲紅梅聽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的血壓要上去了,總會明白後世那句‘孩子不做作業母慈子孝,一做作業雞飛狗跳’的話兒。
她決定,以後孩子們讀書,輔導學習這種事情讓肖承國做。他的脾氣比她好,還有耐心,她要是輔導做作業,指不定哪天憋不住就和孩子毛起來。
石頭糾正佑佑的讀音,糾正了半天他都沒改過,只能無奈的選擇改天再教。
佑佑得了空兒,看見曲紅梅碗裏端着酸白菜,眼睛一亮說:“酸菜,媽媽,吃。”
“現在不能吃,等會做菜再吃。”曲紅梅拒絕了,端着碗走了。
之前酸菜壇子放在竈房裏,佑佑吃了兩回後愛上吃酸菜,總自己拿伸手去拿。
壞了老酸水不說,有次他吃多了,一直倒酸,吐了個稀裏嘩啦。
曲紅梅就把酸菜壇子放到了隔壁的空屋裏鎖着,不許佑佑多吃酸菜。每回弄酸菜吃,都控制着分量,避免他吃多了又倒酸。
她到竈房把豬肝切成薄片,用水清洗了一下,控幹了水分放在盤子裏,加上自己拿紅薯做的紅薯澱粉,又去院子裏的菜地裏扯一些蔥姜。
菜地裏一片翠綠,兩墾地,種了一排白中帶綠的大白菜,一排翠綠的青皮蘿蔔,邊角上再種了蔥姜蒜。漲勢都十分喜人,蔥蔥郁郁的,都高至膝蓋處,看起來就很美味。
今天有太陽,曲紅梅在菜地裏扯蒜苗、蔥姜時,地裏居然有只蟲子在啾啾的叫喚着。
也不知道是什麽蟲子,大冬天的都不冬眠,她這菜地跟這時代的人一樣,沒打任何農藥,地裏的菜都是純天然無污染的,要是有蟲子,會吃她的菜。
曲紅梅想了想,叫上三個孩子暫時休息一會兒別練字了,到菜地去看看有沒有蟲子,有的話都捉出來喂雞吃。
三個孩子應了聲,都興沖沖地跑到了菜地裏。
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從菜苗發出來開始,他們就跟着曲紅梅在地裏鋤草、澆水,捉蟲子,很快就找出幾條筷子頭大,一兩厘米長的綠蟲子出來,喂給在院子裏四處奔跑的半大雞仔們吃。
那幾條蟲子自然不夠吃,佑佑又拿了幾片老菜葉子逗着雞仔們吃。
雞仔們跟在他在院子裏團團轉,留下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哈哈笑聲。
吃完了午飯,小英和佑佑都去午睡了,曲紅梅想着中午爆炒的豬肝,沒有花椒粉、胡椒粉、辣椒粉,總差了那麽一點味道。
想着岩門大隊後山啥都有,打算進深山找找調料味兒,再看能不能弄點野菜也味回來做菜,就去了自己屋裏,拿出一把土獵/槍出來。
這把土獵/槍是肖承國給她弄得,據說是局裏某次清繳黑勢力份子得的槍支。
這種槍就只是普通的獵/槍,子彈只有花生米大小,後坐力不大,威力也不大,只能打傷獵物,打不死人,而且十分的破舊很容易卡彈走火。
局裏原本打算丢棄的,肖承國撿了回來,打算自己進山打獵用。
曲紅梅說他工作忙,有時候晚上不回來,家裏就剩她們一家老小,住得離大隊遠。
萬一有野獸下山來,或者有什麽人來偷竊,他們老的老,小的小,她一個女人護不住那麽多人,就讓肖承國把槍給她,她放在家裏自衛用。
曲紅梅的父親曲仲天,年輕時在上海混黑勢力的,後來年近三十五,才娶了曲母做妻子生兒育女。
曲紅梅十歲以前是住在上海,那時候已經建國很多年了,她的父親也改了行,做起了外貿商人。
不過家裏依舊藏了很多武器,曲紅梅小時候覺得那些稀奇古怪的槍支武器很好玩,沒少拿各種槍支射擊過。
曲父認為生為他的兒女,不說勤功練武,但自保能力是要有的,于是對于曲紅梅偷偷在後院拿武器玩的行徑,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