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想等旭恩出來以後,我看到他的人,再跟你說。”
時光,好像特別厚待青妍,經過這些年,她一點都沒變,甚至連氣質,都變化不大。她似乎被照顧得很好。
魏旭恩被推出手術房,馬上要轉送到加護病房觀察。加護病房的觀察,是一段漫長的時間,很多人從此以後醒不過來。
青妍一路跟随護理人員走到加護病房門口,然後她被拒絕跟随進入。我向她解釋,為了預防感染,加護病房,不能随意出入的。她點頭表示瞭解。
“青妍,好久不見,找個地方聊聊好嗎?”
我到現在都感覺像做夢,一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很累,想先回飯店休息,有什麽話,改天再說好嗎?”
看青妍的臉色,真的是不太好,我想她的确需要休息。
“告訴我哪一家飯店,我送妳回去。”
在八年漫長的時光裏,在我都放棄希望與記憶的時候,青妍又出現在我面前,我不能再讓她離開。
第 46 章
我以為歲月夠悠長,悠長到足夠忘記一個人。但再見面的一剎那,所有跟硯齊有關的影像,瞬間又在心底鮮活起來。
望着被推入加護病房深入的旭恩,我的心情此刻非常複雜,而且百感交集。故人相遇,時間是長達十二個小時的手術之後,地點是充滿死亡氣息的醫院。這不是個好時間、好地點。
“硯齊,好優秀,居然是這個頂尖團隊的一員。”
我的心頭和眼眶發熱,有幾許濕意潤澤了我幹涸的眼。
“我還沒畢業,只是觀摩、實習,算不得是其中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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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齊苦笑着回答,但我想他是客氣。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并不是什麽人想進來就能進來的。可是他的年紀,要是走正常的路,在國內都可以當總醫師了。
“要是沒有我的拖累,你早就畢業了。”
我這輩子,欠債欠最多的是他。是我耽誤他最寶貴的青春歲月。
“講這些做什麽,當年我很快樂,從來沒後悔過。”
他的臉色難看,但是發亮的眼睛,還是一如當年,一樣有魅惑我的力量。
“妳手眼協調不好,又容易緊張,我猜妳還是不會開車對不對?這裏叫車麻煩,我送妳回飯店。”
硯齊還是這麽瞭解我,一猜就中。
往飯店的路上,我一句話都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與我之間,隔着八年的時間,際遇早已大不相同。人生有時候,轉錯一個彎,風景就會完全不同。我與硯齊之間,已經錯過,再也可不能回到從前。
為求照顧方便,我所選擇的飯店,離醫院不遠。非常時期,我只需要幹淨能休息的地方就好,是否豪華、設備齊全,不再考慮範圍之內。
這個城市,剛剛發生暴.動沒多久,并不是很平靜。我自己帶着旭恩來就醫,其實,心裏一直很害怕,但我得撐住。
車子從發動之後就很靜默。我沒開口,硯齊也不說話。到底是有太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還是已經無言,我不清楚,但氣氛沉悶是絕對的。
“謝謝你!改天再聯絡。”
飯店到了。這短短十分鐘車程,對我而言,漫長的猶如一世紀。我打開車門,在下車前,向他道謝。
“改天?妳的臉色不好看,我陪妳進飯店房間。”
他迅速的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往我這裏疾奔。其實,他的臉色也很難看,我想他比我更需要休息。
“硯齊,你參與了手術,回去休息吧!你的臉色,難看得像只鬼,我暫時離開不了,老朋友要見面,時間還很多。”
他低頭拉起我的手。
我的手冰涼,而且有微微地顫抖。經過這麽多年,與他肌膚接觸的感覺,宛如昨日一般清晰。
不思量,自難忘。
我低頭自嘲的笑了一下。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還會心頭悸動?我輕輕掙脫他的手,意欲甩掉這種感覺。
“妳我之間,還需要這套浮面的虛情假意?我堅持。”
他重新握緊我的手,不由分說的拖着我往飯店裏去。我想掙脫,卻半分也掙脫不了。
硯齊彷佛對這家飯店很熟悉,直接拖着我到電梯口,并按下電梯按鈕。
“幾樓?”
我猶豫了很久,一直不願開口。
電梯門緩緩關上,通風口呼呼的吹着風,因為沒有按下到達樓層的按鈕,所以電梯一直沒有動。
“那我每一樓都按,總有一層是對的。”
我與他兩人對峙,場面很是尴尬。硯齊耐不住性子,舉手打算每一樓都按下。
我嘆息:“十樓。”
他按下按鈕,電梯開始緩緩上升。我瞪着電梯樓層顯示的燈號,随着樓層一樓樓往上,心裏越益忐忑不安。如果他到房門口還不走怎麽辦?我與他,今非昔比。
“幾號房?”
電梯門打開,他是拖着我走出電梯的。
我垂下頭,低聲的懇求他:“硯齊,送到這裏就好,我可以自己進房間。”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看來并不打算裏會我的懇求。
“包包給我。”
他強硬地奪走我的包包,并翻開查看裏面的東西。
“這麽多年,壞習慣一點都沒改,還是一團亂。”
房卡給他翻出來,他看了上面的號碼,一把拽着我的手臂,邁開步子就走。我是一路踉跄、跌撞的走至房門口。他刷開門禁,将我推進去,然後他也跟進來。
“妳不是累了,我看着妳睡。”
他推我躺到床上,并替我脫去鞋襪。這一套功夫,他依舊做來熟稔自然。
我抗議着:“硯齊,我可以自己來。”
他卻彷佛聽若未聞。
“謝謝送我回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我連忙從床上下來,走到門邊,準備打開門。他慌亂的先一步擋在門前,阻止了我的動作。
他一改先前的強硬,放軟了聲調:“別忙着趕我走,好不好?”
我看着面前這個手足無措的男人,面容還是如同往昔,有着精雕細琢般的稀世俊美。但這些年過去了,硯齊已經擺脫,那年少青澀的氣質,成為一個真正成熟的男人。現在的他,手足雖然無措,眼神雖然灼熱,但還是有着沉穩與冷靜在其中。
時間無情的流淌,終究還是在我們身上留下成長的痕跡。
凝眸注視他如同寒星璀璨的眼睛,我有一霎那的恍惚,恍惚的以為,我與他還是年少兒時。我差點舉起手,撫摸我深埋在心底的臉龐。還好只是差點,有克制住。我到底沒有失态。
“妳/你這些年好嗎?”
我與他凝望對視許久,沒想到一開口,居然是相同的一句話。
我們都忍不住笑了。這一笑,緩和了我們之間的緊張感,也讓我放下了防備。
我故意輕松的說:“談談你吧!怎麽跑到這麽遠來念醫學院?”
在故鄉千裏之外的醫院相遇,是我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情景。
“沒什麽,這所醫學院,全世界數一數二,是每個醫科生夢寐以求的研究環境。”
硯齊他回答得輕描淡寫,一語帶過。這些年的變化,只字未提。這中間歷經的變化,我猜想,他并不願意提及。都是成年人了,語帶保留之處,他不說,我就不會追問。
我注意到他幹淨修長的手指,并沒有帶着任何戒指,似乎還沒有一個定下來的對象。雖然,我想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幸不幸福?但是結婚與否?這似乎也不是我該關心或能關心的問題。
“那妳離開以後,又是如何到美國的,怎麽會跟魏旭恩在一起?李菁菁怎麽沒出現?當太太的怎麽會不再丈夫身邊?”
他挑着眉毛,滿臉的疑問等待我解答,可是這是個好長的故事,而且不知該從何說起。
“硯齊,若一切要話說從頭,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我累了,可以改天嗎?”
我現在的确疲累至極,因此只給他一個虛弱的微笑,希望他能體諒。
他瞅着我良久,最後垮下肩膀,嘆息:“好,我不勉強。那我陪着妳,妳好好休息。”
我嗫嚅的說:“硯齊。現在你我已經不适合同處一室。你還是回去吧!”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固定對象,但是我不能對不起旭恩,尤其他現在躺在醫院,正跟死神拔河之中,我絕對不可以讓這樣的事情,有機會發生。
“巴爾的摩治安不好,妳一個單身女子投宿,我怕妳出事而已,別多心。”
硯齊,般着肩頭,翻轉我的身體,并将我帶至床邊,示意要我躺下。
“可是你也累了,一樣需要休息。”
硯齊的臉色灰敗難看,我相信他比我更需要睡眠。美國的床都很大,其實,我們可以都躺下,而且不會接觸到彼此。
我想了一會兒,雖然心中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