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死祭
顧老夫人在旁邊撚着佛珠，屋子裏一片的靜默。到底是年紀大了，覺就少了現在都還沒有安寝。
“大公子都回來了，老夫人當真不管管嗎？”錢媽媽有些擔心道：“這樣下去，要是少夫人真的出事了，那豈不是……”
“他回來了正好，也叫他看看清楚，他的心肝寶貝在的家，到底是什麽模樣的，也叫他也擔心擔心，知道知道，不是不争不搶就能平安一世的。”
老夫人的聲音漸漸變冷了道：“顧家的子孫，哪是不争搶就富貴一生的？”
“老夫人說得是，大公子會明白您的一番苦心的。”
“唉……”
老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
“無心家業，這家業可偏巧了卻選中了他，這到底還是命呢，過兩日就是慧明的死忌了吧？”
明慧是顧珏的親娘的名字，老夫人向來都是這樣稱呼她的。
“正是呢。已經吩咐人準備下去了，到時候老夫人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
“嗯，珏兒應該也應該要下去祭拜他娘親的。”
名醫聖手一個接一個的往清晖園而來，顧珏也守了林芝芝兩天。
到了他娘親死忌的那天，他早早換上一身素衣去了做法事的地方，剛進院子就看到老夫人站在他親娘的靈牌前，手中拿着念珠不知道在說着些什麽。
“老夫人，大公子來了。”
蘇媽媽提醒到。
老夫人也不轉身，顧珏上前喚了一聲祖母，她才淡淡的道：“芝芝如何了？”
顧珏卻是不言語，老夫人擡手，蘇媽媽帶着人都下去了，留下祖孫兩人說話。
“你是在怨祖母是不是？怨祖母沒有給你保護好林芝芝？”
她轉身冷冷的眼神落在了顧珏的身上道：“你将她一個新婦丢在這府中的時候，難道不是應該早就想到了嗎？”
“當年伺候你娘的婆子和那奶娘你知道該如何處罰，怎麽就會忘記了林芝芝呢？”
老夫人冷笑一聲道：“你以為這府中就沒有毒蛇了不成？”
“孫兒不敢。”
大約是提起了關于他娘的往事，顧珏的眼神都變了。
“芝芝是孫兒的妻子，自當有孫兒護着。”
“可她還是快死了，還不到雙十年華呢。”老夫人嘆息道：“真是可惜了。”
“她不會死的。”
顧珏目光與老夫人的對上道：“我不會讓她死。”
幾乎是一字一頓的，擲地有聲。
“可大夫說她要死了。”老夫人幾乎帶着些許殘忍的笑道：“你難不成要下地獄去跟閻王搶人不成？”
“只要能救活她。”顧珏道：“我在所不惜。”
“那好吧。”老夫人也不跟他争執了道：“那你就去吧，救活她。”
“祖母是在逼我嗎？”
顧珏有些怒氣了道：“祖母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還要看着芝芝被人害，祖母難道是真的想要看到芝芝死不成？”
“我只管我的孫子，我只管我的顧家。”
老夫人的聲音也冷了下去道：“其餘的，我管不着，也不想要管。你既然寶貝她，又如何會看着她死？”
祖孫兩人這對話這目光，光是這樣看的話真是叫人看不出來是祖孫兩人，倒像是敵對的雙方似得。
這就是老夫人喜歡顧珏的一點，這個孫子看似風流放蕩不羁，實際上卻是聰明得緊，也比其他人看得遠，有硬骨頭。他的一身骨頭，和聰明的頭腦能夠将顧家的商業帝國給撐起來。
“祖母收到消息，”她突然轉了話題道：“陛下病重了，禦醫一撥一撥的去，雖然名醫聖手都在宮裏，可到底是老天爺要收的人，禦醫也是留不住的。”
“太子雖然是先皇後所生，可生性懦弱，北方的夷狄又蠢蠢欲動，皇子們一個個也躍躍欲試……朝中除了那幾個頂梁柱之外，那個修羅将軍不明到底站在哪邊……天下或許又要大亂了，珏兒，”老夫人說着神情有些激動道：“祖母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她道：“顧家只有在你的手上才能安然度過天下大亂的危機，你若是不要，”她勾起唇角，那笑容陰森，好似要吃人一般。
“祖母會心疼死，會死了也不安心的。”
這話說得聲音飄渺又冰涼，像是從地獄裏飄上來的一般。
她雙手緊緊的抓着顧珏，指甲像是要透過他的衣裳掐進他的皮肉之中一般。
“可孫兒說過，永不會接管顧家的家業的。祖母，”顧珏頗有些無奈道：“您還是多教教二弟吧，他比我更合适。”
“他不适合。”
老夫人淡淡的說着，收回了手，這又恢複道之前一貫的模樣了，與剛才激動的模樣判若兩人。
“罷了，你去救芝芝吧。”
“她現在需要祖母的幫助。”
老夫人肯定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甚至是林芝芝是怎麽着道的都清楚，但是她就是不說。而林芝芝，沒有多少時間了。
“呵。”
老夫人白了一眼自己這個想要空手套白狼的孫子道：“你若是即刻去跟你爹說要接管顧家，祖母我立馬叫你的小媳婦兒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顧珏：“……”
還真是一點兒虧也不肯吃啊。
但是顧珏的回答也幹脆，他轉身就走，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給。
蘇媽媽看得顧珏走了，連忙進來詢問老夫人什麽結果，老夫人白了她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麽性子。”
說着她嘆息一聲道：“明慧的性子軟，振軒的性子也軟，也不知道他這跟牛一樣的性子是随了誰。”
說着她失笑道：“由着他去吧，大公子雖然沒有去做生意做點兒成就出來，在後宅改改平日形象也是可以的。”
老主仆兩人又說笑了幾句，而靈臺之下那布遮着的大空間裏顧庭将全部的話語都收入了耳中。
祖母就是這般的偏愛他，哪怕他不要也要拼命的将東西往他的身上套！難道他就不是她的親孫子了嗎！
顧珏。
顧庭在心中恨恨的叫着自己大哥的名字，拳頭早已經握緊了，像是要将顧珏狠狠的捶死一般。
不知道為何，雖然顧珏明确的表示他不要顧家，也叫老夫人多看看顧庭，可是顧庭還是不喜歡他，還是恨不得将他給碎屍萬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