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準備後事
王茹兒到底是從官家出來的姑娘，身上的氣勢就不同，這樣盯着人看，直看得她的心底發虛，腿腳都在發軟了。
王茹兒很明顯是看到她剛才做了什麽的，她是少夫人的表妹，現如今很得大公子的寵愛……那丫鬟想到這一點，心中似乎明白了點兒什麽。
剛窺見了點兒亮光，就聽得王茹兒道：“這藥可是煎好了？”
“回表姑娘，好了。”
“嗯，送進來吧。”
說着王茹兒頓了頓道：“要進去見少夫人了，哪怕少夫人是昏迷着，也得注意自己的儀态，”她提醒道：“整理一下吧。”
那丫鬟慌忙看向自己藏東西的袖子，果然看到還沒塞進去完的油紙，連忙将油紙給塞進去。
丫鬟松了一口氣道：“奴婢多謝表姑娘。”
“謝我做什麽？”
王茹兒一副我聽不懂的模樣道：“我又不曾做什麽，快些進去吧，別叫媚光姐姐等久了。”
“是。”
丫鬟用帕子抱着端着藥罐子倒了藥汁兒出來，媚光拿了銀勺子吹了一口一口的喂入了林芝芝的口中。
“她當真是那樣說的？”
“回夫人，表姑娘确實是那樣說的。”
羅氏輕呵一聲，旁邊的蘭姨娘道：“妾身就說了，那個表姑娘可不是個善茬，如今夫人可是看明白了？”她眼中一冷，聲音也低了下去道：“那表姑娘可是要少夫人死了給她挪位置呢！”
“挪了位置也輪不上她，你以為老夫人會給她的寶貝孫子找一個沒有顯赫娘家的正妻？一個林芝芝還不夠嗎？再娶都叫續弦了！”
“那就要看表姑娘的手段了，在新夫人進門之前生下庶長子，她就是大公子後院兒裏面的獨一份了。”
羅氏也吸了一口冷氣道：“瞧着年紀輕，卻是個比林芝芝還厲害的……”
她說着對來回禀的丫鬟道：“回去給我好好盯着那個表姑娘，她做了什麽事不必管，但是都給我記着，回來全部都告訴我。”
丫鬟領命而去。
“林芝芝不消一個月就會死去，誰也查不出問題來。”
蘭姨娘道：“接下來夫人就要對付顧珏了，給他弄出個克妻的名聲，再想個辦法将他給趕出顧家去，這二公子上頭沒有了他這塊土，就能着由着心意的長了。”
“嗯，你好好為本夫人謀劃，将來管理內院的差事，自然就落在你的頭上了。蘭姨娘，”羅氏突然道：“你無依無靠的也是可憐，繼續跟着本夫人，保管你榮華富貴不斷。”
“妾身自當盡心竭力的為夫人籌謀。”
她說着行了一禮，無比的恭順謙卑。
林芝芝确實如同蘭姨娘所說的那樣，一日比一日的病重了，人瘦了一大圈兒，每日醒來就那麽小半個時辰，其餘時候都在昏睡，不住的喊着什麽孫婆子和鬼的。
大家都說少夫人這是被孫婆子的冤魂給纏上了，小小年紀卻是這般的黑心鬼也是少見了。
更有說那碧霞和趙滿子還去找了神婆給少夫人下了咒，是要她給他們的娘賠命呢！
顧珏沒有出現，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他都沒來看一眼林芝芝。
他好像真的鐵了心的要跟林芝芝劃清楚界限，不再理會她的任何事情了。
王茹兒倒是每天都來看林芝芝，每日給林芝芝擦手擦臉的，倒是顯得姐妹情深。
顧珏是在一天的深夜回來的，他顯得有些風塵仆仆，像是剛從某個遠的地方趕回來的一般，一回來就直奔林芝芝的清晖園。
因為主子病着，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都顯得比較壓抑，連多一句話都不敢說。
“大公子回來了。”
花媽媽正端了一盆水出來，看到他驚訝道。
“花媽媽，芝芝怎麽樣了？”
“唉……”
花媽媽嘆氣道：“怕是好不了了，大公子做好準備吧。”
做好準備吧。
顧家都在準備着林芝芝的後事了，甚至有些都在猜測，老夫人會不會趁着林芝芝還沒有死的時候見她挪到鄉下的莊子上去，這樣死在的莊子上，就在莊子上辦孝，再者顧珏也能借着這個緣由能早點娶其他姑娘。
花媽媽的話落在顧珏的耳中，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一處。
“少夫人之前病就沒有好全，大夫說她郁結于心，後來又整日操勞着府裏的雜事兒。再加上孫婆子死的事情，叫她受了驚吓，之前夜夜驚醒，滿頭是汗的，眼看着是要好不了了，大公子您進去再看看她吧。”
顧珏擡腳卻發現自己的腿一軟身子一歪，花媽媽連忙來扶他，這一扶手中的銅盆就落地了，“哐當”一聲，水也潑灑了滿地。
“大公子？”
花媽媽着急道：“您沒事兒吧？您可不要吓老奴啊！”
“沒事……”
他開口只感覺自己的喉嚨發幹，人像是一團軟軟團團的雲朵一般，軟得叫他有些不着地。
“我……我去看看芝芝。”
“哎，老奴扶您進去。”
花媽媽扶着顧珏，顧珏卻推開了她一步步的挪動步子往裏面走去。
越是往裏面感覺氣氛越是低沉，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死氣，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了。只是今日聞到卻叫他覺得心慌以及害怕……
裏面躺着的人是林芝芝，是他剛喜歡上沒多久的妻子。
“大公子。”
媚光擦了擦眼淚行禮，花媽媽對媚光招手，媚光走了出去。
媚光順從的出去，将空間留給顧珏。
她廋了不少，原本還有點兒嬰兒肥的現在完全褪去了，相貌似乎也因此而改變了，是有些清冷的美。
只不過是與月娘完全不同的美，是一種輕輕淺淺的叫人感覺雲淡風輕的，再深往裏面一點兒看來呢，又會發現瑰麗的景色，迷人又耀眼。
顧珏也不坐了，半跪在林芝芝的床前，他感覺似乎林芝芝的呼吸也帶着藥味兒一般。
“芝芝。”
他輕喚了一聲道：“我回來了。”
尾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不過是一段日子不見，怎麽就要死了呢？
顧珏一回來就去了清晖園的事情傳入了老夫人的耳中，錢媽媽還在給老夫人熏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