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要不是我還長了腦子,真就信了你的邪!
“哥哥,”花淩又拽拽晏莳的衣角,“我想出去走走。”
“走吧。”晏莳站起身來,拿出手絹擦了擦手,他自然也瞧明白了這蔣家是怎麽回事。
蔣老太忙站起來用手指着蔣老大道“老大啊,快,快陪幾位公子走走。”
“不必了,”晏莳道,“我們就随便走走。”
說罷,與花淩一起出去了。蔣老太見這二人出去了,也不好說什麽,又一眼瞧見了磕瓜子的曲流觞,臉上又堆滿了笑“這位公子,你們家裏在皇城都是做什麽的啊?”
“做官的。”曲流觞将瓜子殼吐到地上,“勞煩倒杯水。”
蔣老太一聽做官的眼睛一亮,忙不疊地又倒了杯水“能在皇城裏的官都是很大的官吧?能見到皇上嗎?”
“自然,”曲流觞喝了口水,繼續嗑瓜子。
“能見到皇上,那一定是很大很大的官吧?”蔣老太的聲音裏有些連自己都沒發現的興奮的顫音。
曲流觞嗯了一聲。
他們說這話時,蔣老大與他媳婦自然也聽到了,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這臉上都有掩飾不了的喜色。
“那個宴公子,他們家做得官是不是最大啊?”蔣老太瞧出來了,他們這群人裏是以晏莳為中心的。
“對啊。”曲流觞輕笑一聲,他爹是皇上啊,還有什麽官能比皇上還大?
蔣老太用手在衣服上搓搓,繼續問“那他住得房子一定很大吧?有多少下人啊?二十個有嗎?”蔣老太這輩子去鎮上的次數都屈指可數,鎮上最有錢的人家是王財主,房子很大,家裏有四個使喚仆人,這是她見過的最有錢的人了。至于眼前這些人,能有多有錢,她想象不到,不過家裏要是有二十個使喚下人,那是她能猜出的最大限度的了。
曲流觞輕笑一聲“嗯,一個院子裏有二十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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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蔣老太拍拍胸口,有些被吓着了,“一個,一個院子裏就有二十個下人?都是伺候一個人的?那家裏能有多少個院子啊?”
“三四十個吧。”曲流觞順嘴胡謅,他倒也不是閑的牙疼,在這兒拿老太太開涮,什麽人什麽對待法,而且與這蔣老太聊天時,也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三四十個,那得有多少下人?”蔣老太算不過來,轉頭看向蔣老大,“老大快算算能有多少人?”
曲流觞“好心”道“也就七八百人吧。”
“這,這也太多了。”曲流觞蹦出來的話一個比一個有沖擊力,屋裏的蔣家人聽得是心驚肉跳的,“那,光是這些下人一個月就得花不少銀子吧?他們一個月能賺多少銀子啊?”
“分下人,”曲流觞嗯了一聲繼續道,“有的月錢是二兩,有的可能會少些,但有的也可能會多些。”
“二,二兩銀子。”蔣老太又看看蔣老大。二兩銀子對于他們來說是什麽概念?有的人家累了一年也不過才得幾兩銀子,這當下人幾個月的收入就趕上他們一大年的了,蔣老太的臉上似乎都泛着光。
曲流觞瞥了他們一眼,故意道“等來年蔣解元高中了,你們也能過上有下人的日子了。”
沒想到這話非但沒讓蔣老太高興,反而使她原本興奮的面龐冷了下來,她輕哼一聲“我能指望他讓我過上什麽好日子。”
這話有兩種解釋,一種是蔣一堂是個不孝子,就算來日發達了,也不會管他的老娘,但根據觀察,蔣一堂對他娘的話唯命是從,所以不會是這個原因。那第二種原因就是蔣老太不會認為蔣一堂有發達的那一天,這就很值得耐人尋味了。一般的讀書人考上秀才實屬
不易,考上舉人更不容易,更別提他是本地舉人的第一名——解元。這樣的人,來年春闱只要不出意外的話,就都會高中的,但這蔣老太的态度實在是讓人費解。
曲流觞沒再說話,擦擦手站起來拍打拍打衣服邁着長腿來到院中。
院中——
晏莳長身玉立站在花淩身旁,花淩蹲在地上,與蔣一堂的兒子蔣小三正在和泥巴玩兒。
沒錯,就是和泥巴。
“哥哥,你看我捏的小兔子好不好看?”花淩将手裏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拿給晏莳看,臉上寫滿了“快來誇我,快來誇我”的表情。
曲流觞伸長脖子一看,那是屎嗎?黑乎乎的一團上面支棱着兩個長長的泥棍。
晏莳将那坨爛泥拿在手裏,手指翻飛幾下就捏出了一只泥兔子,他掀開衣袍蹲在花淩身邊“明庭捏的小兔子真好看。”
“呀,它怎麽變得這麽好看了?”花淩睜大了眼睛十分驚奇地從晏莳手裏将泥兔子拿在手中,“這是我剛才捏的那只嗎?我怎麽覺得有點兒不像?”
晏莳睜着眼睛說瞎話“自然是了。”
曲流觞慢慢地用手捂住眼睛,簡直沒法看啊沒法看。
花淩又将泥兔子給蔣小三看,蔣小三高興地直拍巴掌,将兩只小手裏的小泥團塞進晏莳的手裏“兔,兔兔。”他年紀還小,只能這樣表達自己的意思。
晏莳拿起泥團開始為他捏兔子,花淩趁着他不注意時,轉過頭沖着曲流觞狡詐一笑。
等這兩大一小捏完了泥巴,曲流觞打了盆水給他們洗手,找了個機會将方才與蔣老太的對話全說給了晏莳聽。
晏莳擦擦手“無妨,咱們靜觀其變。”
花淩似乎很喜歡蔣小三,從衣袖裏摸出一塊牛乳糖給他,這孩子的奶聲奶氣地說了聲謝謝,瞧得出來教養十分好。不過他沒吃糖,用兩個小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往廚房那裏走去,看樣子是要給他爹娘。
“餓了嗎?”晏莳拿着手絹擦擦花淩臉上濺到的泥點子。
“還好。”花淩吸吸鼻子,空氣裏傳來一陣好聞的飯香,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吃飯了。
正說着話,突然傳來一陣哭聲,聽聲音像是蔣小三。
幾人順着聲音看去,就見蔣老大的兩個孩子蔣小大和蔣小二站在蔣小三面前還伸手推了他一把,蔣小三哭得更厲害了。
“怎麽哭了?”花淩拽拽晏莳的袖子,與他一起朝那裏走去。
蔣家人也不知道是聽沒聽見,還是習以為常了,總之沒一個人出來瞧瞧。
花淩蹲下身,拿出手絹擦拭着蔣小三臉上的淚珠,蔣小三哭得抽抽搭搭的“糖,糖……”
幾個人頓時就明白了蔣小三的意思,這是剛才花淩給的那塊糖被這哥倆給搶了啊。
“拿出來。”花淩朝着那兩個孩子手一伸。
那兩個孩子有點兒害怕,但又素來在家裏驕縱慣了,梗着脖子犟“我沒拿他糖!”
善良又軟弱可欺的小王妃想不出什麽法子,晏莳身份在那擺着呢,也不好對幾個孩子做出什麽,曲流觞知道這奪糖的任務還得落到自己頭上。
他壞笑一聲“小弟弟,你們要是把糖拿出來,哥哥就送給你一樣好東西,保證你們都沒見過。”
什麽好東西能比糖好呢?但到底是個孩子,微微有些心動“什麽好東西?”
曲流觞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瓷瓶,就見瓶身微微發出光來,沒過一會兒這光就黯了下去,接着就發出光來,如此反複“瞧見沒有?這裏面裝的可是寶貝,越到晚上越亮,想不想要?”
兩
兄弟對視一眼“那我們倆一人一個。”還挺會講條件的。
“成交。”曲流觞打了個響聲,蔣老大将糖拿出來,花淩馬上從他手上拿過塞進了将老三的嘴裏。
“你們閉上眼睛,把手伸出來。”曲流觞道。
兩兄弟聽話得把眼睛閉上,等到曲流觞說可以睜開時,才将眼睛睜開,可是當瞧見那個和掌心差不多大,帶好多個爪爪渾身都是毛刺的東西時,吓得大嚎“娘啊!有蟲子!好大的一只蟲子!”
兩兄弟抖動着手往屋裏跑,還沒跑到屋裏,蔣家人就出來了。
“怎麽了?”蔣老太心疼的把兩個大孫子摟在懷裏。
“奶奶,他在我們手上放了大蟲子,好大一只。”
早在那孩子要往屋裏跑時,曲流觞飛快地蹲下身,打開小瓷瓶,将那兩只蠱蟲裝了進去。
“什麽蟲子,都冬天了,哪裏會有蟲子。”曲流觞神态自若,仿佛剛才那事真不是他做的。
蔣老太一聽也是,現在這季節怎麽會有蟲子呢,也就沒把兩個孫子的話放在心上,讓蔣老大媳婦帶着他們進屋了。
“剛才他們倆搶了我給小三的糖。”小王妃被曲流觞拿出來的兩只蠱蟲吓壞了,柔弱地靠在晏莳肩膀上需要安慰。
蔣老太滿臉堆笑“小三年紀小,讓着哥哥們是應該的。”
“哥哥。”花淩軟軟的叫了一聲,這聲音裏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到的哭腔。晏莳敏銳地察覺到小王妃的情緒變化,蔣老太說的那話實在是太過耳熟,這正是小王妃以前在國公府裏常聽到的,這會兒竟勾起了小王妃傷心的往事。小王妃不開心了,他也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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