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楊氏被晏莳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但奈何身份地位擺在那呢,楊氏不得不說了幾句軟話,并承諾以後一定會對子女多加管教。
晏莳可沒打算就這麽輕易地放過她:“管教自然是要管教的,但方才做的事自然也是要罰的,否則以後怎麽會長記性。”
“方才胥兒已經罰過《女德》《女誡》各抄一百遍,這樣就夠了吧?”楊氏又道,“我現在便帶她到姐姐面前認錯。”說完,便想要離開。
“且慢!”晏莳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地放他們走,他的眼睛在花唯的身上來來回回地掃着,“大小姐是罰了,可是這小少爺呢?”
楊氏渾身一怔,眼睛裏露出一抹怨毒的光來,但當看到晏莳時,已經恢複了正常:“唯兒還小呢,什麽都不懂,這次就算了吧。”她又看了眼花淩,期待花淩能求個情。
“岳母大人真是說笑了,”晏莳微微笑了笑,如夏日裏的清風拂面,令人萬分舒爽,花淩早已看得呆了,哪裏還瞧得見楊氏遞過來的眼神,“小惡不懲,必致大患,我這也是為了小少爺好。況且,他剛才打得可是本王的王妃,此事若是傳到父皇面前,您恐怕會不好交代。”
欺辱王妃便等于欺辱王爺,欺辱王爺就等于欺辱他那個做皇上的爹。晏莳再不受寵也是皇子,皇上再怎麽對他那是皇上的事,可由不得別人來欺辱皇子。楊氏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面色變了幾變,心中今天晏莳就是故意來為難她的,最終咬了咬牙對身邊的丫鬟道:“上家法!”
不多時,丫鬟拿回來一個尺子,和戒尺差不多,但比戒尺長也要更厚重些。
楊氏狠了狠心看着那尺子說道:“花唯對兄長不恭,該打……”
“打手心二十下吧,畢竟小少爺細皮嫩肉的,打壞了身子就不好了,這手心是打不壞的,”晏莳接過楊氏的話頭說道,“将那尺子拿給本王,本王親自來行刑。免得府內的丫鬟不敢下手,為難了她們。”
花唯吓得哇哇大哭直往楊氏的懷裏鑽,楊氏被他哭得心如刀絞,可卻無能為力。
晏莳手裏拿着尺子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着花唯越走越近。
楊氏實在是舍不得兒子被打,将求助的目光又看向花胥。平日裏花胥與花淩的關系最好,如果花胥求了情,就算不能免了這頓打,起碼少打幾下也行啊。
花胥一眼就瞧見了母親看過來的眼光,回給她一個了然的眼神,飛快地将花唯從楊氏懷裏拽出來,将他的兩只手舉到晏莳面前。母親舍不得将三弟推出去挨打,就只能他來幫忙了。
花唯也沒想到自己的親哥哥竟然會這麽做,哭得更是厲害。
花胥看着楊氏道:“娘,你帶着小妹去給母親認錯,小弟這裏就交給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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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想了想,同意了花胥的話。今天這遭是躲不過了,她留在這裏看自己兒子哭鬧心中定會不忍,不如眼不見為淨。于是,帶着花璐瑤走了,花淩自然也跟去了。
花唯哭成了豬叫,晏莳手下的尺子可一點兒都沒留情,倒也沒用全力,晏莳是習武之人,若是用了全力,花唯這雙手只怕是會廢了。
花唯疼得厲害,邊哭邊看向自家哥哥,花胥只是揉揉他的腦袋:“早就告訴你不要肆意妄為,平時裏就是不聽,今日可嘗到苦果了?以後全都改了罷!”
花唯哭得更厲害了。
待所有事情了結,晏莳與花淩坐上了回府的馬車,花謙承直到他們要走的那一刻方才回來,臉上雖是挂着笑容,但這神情卻不怎麽自然。也是,花謙承本就是昭王的人,并不喜晏莳。現在晏莳只在他府中待了這麽一會兒就罰了其女打了其子,換作誰都高興不起來。
但晏莳很高興,花淩更高興。
“哥哥,我原諒你了。”坐在馬車裏的花淩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晏莳微微愣了愣,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在去康樂國公府的途中,因晚上睡覺一事将他的小王妃得罪了,現在小王妃在同他示好呢。
晏莳微微一笑,可真是個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回到王府,晏莳聲稱有先要處理,便讓花淩先去暖陽閣休息。
“哥哥,你快點兒處理好哦,好早些來找我。”花淩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晏莳坐在偏殿裏,讓慶吉将江清月喚了過來,不多時,江清月便來了。
“慶吉,說說今日在康樂國公府中的情況。”先前在康樂國公府時,花淩被楊氏叫走,晏莳命慶吉跟着花淩,可後來在花園中慶吉并不在,應當是楊氏借口将慶吉支到一邊去了。
事實也果真如此,慶吉道:“剛開始國公夫人當着奴婢的面問王妃在王府中過得如何,可是王妃的臉上看起來不太好,也沒怎麽太回答。于是國公夫人又問,是不是在王府過得不好?王妃說了句王爺您待他挺好的,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那是勉強說出來的。就像嫁得不好的女子,怕父母擔心,故在父母面前強顏歡笑一般。”
晏莳當然知道花淩當時的臉色為何不好,還是因為在馬車上的那件事,便簡單地給江清月解釋了一下只說是自己惹惱了王妃,并未說出原因。
“王妃當真是心思純真,若是其他的女子就算再怎麽對王爺不滿也不會寫在臉上,何況還會被父母看到,”江清月道,“不過這也幫了咱們,昭王知道他與殿下不合,想必該後悔走了這步棋。”
“不,”晏莳道,“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晏莳将在花園裏的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又将自己企圖拉攏花淩的想法說了出來。
江清月聽完沉吟良久:“如此看來亦未嘗不可,只是如今殿下得罪了康樂國公,只怕康樂國公會去找昭王告狀,昭王會讓刑部找殿下的麻煩。”
“無妨,”晏莳道,“昭王如果真要拉攏我,他急着與我示好,不會輕易找我麻煩,縱然找我麻煩,也沒什麽好怕的,我還怕他不來呢。不過,我現在倒是想找找他的麻煩。慶吉,将迎親那日王妃生母牌位丢失,及大小姐辱罵嫡母,小少爺不敬兄長這些事散出去,具體怎麽做你應該明白。”
晏莳此舉主要有兩個目的,康樂國公乃是昭王的左膀右臂,就算現在動不了他,但給他染上點兒污點還是可以的。高門最講尊卑和臉面,這事也勢必會傳到皇上耳中,花謙承只怕會再難以重任,屆時再一點一點地瓦解。
“王妃心情很好?”花淩一進到暖陽閣,啞嬷嬷就瞧見他整張臉笑得比陽光都燦爛,不禁有些好奇,她自然知道花淩是去歸寧了,按理說去康樂國公府可不是什麽高興的事。
花淩正急于宣洩自己的喜悅之情,啞嬷嬷一問,當下就如開了閘的洪水将晏莳是如何懲治花家的人說了一遍。
“不是我打擊你,我覺得王爺未必是為了你。”啞嬷嬷聽完下了這麽一個定論,不得不說姜還是老得辣。
花淩坐在椅子上,在桌上的那盤蠶豆中抓出幾粒往半空中一抛,又用嘴巴去接,蠶豆便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的嘴裏:“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夫夫恩愛,我就說你也應當成個親。”
“我可不成親,有你一個我都氣得半死,要是再生出一個你們倆一塊都得氣死我。”啞嬷嬷說着在花淩旁邊坐了下來。
花淩忙狗腿地給倒了杯茶雙手舉着恭恭敬敬地送到啞嬷嬷面前:“嬷嬷請用茶,嬷嬷受累了,嬷嬷勞心了。”
“少貧。”話雖這樣說着,啞嬷嬷的嘴角卻止不住地往上翹,從花淩的手裏接過茶喝了下去。
待将茶杯裏的茶喝完後,再擡起頭來看向花淩,眼睛裏已不像方才那般盛滿着戲谑的笑意,而是被滿滿的憐愛所取代,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也真是難為你了,叫了那個女人那麽多年的娘。”
“嬷嬷,這麽好的氣氛提那些個傷感的事情幹什麽,”花淩被啞嬷嬷這麽一說,也沒了方才那嬉皮笑臉的樣子,“要說苦,你才是最苦的,陪在我身邊裝了這麽多年的啞巴。”
“小姐對我有恩,這份恩情我永遠都報答不完的。”啞嬷嬷說的小姐指的是花淩的生母。
說到這裏,花淩将拳頭攥了攥:“你放心,咱們失去的一切我必會讓他們加倍奉還!”
晏莳與江清月議事直到天黑方散,連晚飯都是一起吃的。如今已經決定對花淩改變了策略,晏莳認為應當适當的在花淩面前刷刷好感度,當然,無關情愛。
離着暖陽閣尚有好遠,晏莳便瞧見他的小王妃坐在一個小凳上雙手托腮地看向遠處。
“王妃怎地在這裏?”晏莳邊走邊問。
花淩瞧見是晏莳,眼睛裏瞬間閃過一抹光亮,嗖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蹬蹬蹬地跑到他面前:“哥哥,我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