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場空歡喜
笙簫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是蕭裕溫潤的身影，他站在窗前，月光灑在了他的臉龐，像是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此時她口渴難耐，想叫他的名字，奈何說出來的卻是嘶啞的單音節，“蕭…”
蕭裕轉過頭來，知道她此時的意思，拿起一杯水快步往笙簫的方向走去。
他把笙簫慢慢地扶了起來，笙簫接過水，小口小口地喝下去，兩天的昏迷，只記得蕭裕好像給她喂了藥湯，心緒萦亂，隐隐的，沒有來由，直到她醒來仍有這樣莫名感覺。
“芍藥，她身體怎麽樣了？”
“她還沒醒。”蕭裕明白笙簫口中的芍藥是個人，知道笙簫十分擔憂，但因芍藥中毒比笙簫要深，連忙解釋道：“你們中毒了。”
笙簫聽見這話，神色裏隐隐帶着帶有，迷惑地問道：“明明那個飯菜我是用銀簪試過的，怎麽會這樣？”
“你們所中的是盈花毒，無色無味，會連續昏迷幾天，沒有及時根治的話，最後會七竅流血而死。”蕭裕想起這件事，不由地蹙起了眉，這種毒，醫書上有記載，由青山的君門世家所研制。說來也慚愧，他只是略懂醫術，只能暫時壓制她們二人體中的毒，無法徹底根治。
笙簫看見蕭裕的眉頭皺了幾分，再加上連銀簪也試探不出來，想必此毒也是頗為麻煩，但此刻她卻有點顧不上此毒了。因為心裏的那個感覺越來越強烈，驅使讓她趕緊回顧府看看。
彼時，顧府內。
顧笙歌已經昏迷了兩天了，她的體質本就要差，自從那日被刺傷後，送回來已經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臉上冷汗直冒，身子冷冰冰的，胸口上的血雖然已經止住，但人并未醒過來。
顧府上下急作一團，一邊要忙着找大小姐顧笙簫，另一邊又要忙着照顧二小姐顧笙歌，就連常年在外處理軍中事務的顧家大少爺顧笙決也因此事趕了回來。
笙歌在昏迷期間，總是反複地做着一個夢，夢境裏顧府張燈結彩，處處貼上了大紅的‘囍’字，只因姐姐要嫁給了楚離，笙簫一身鳳霞披冠，眉目間流轉的盡是欣喜的神色，臉頰上帶有的也是新娘子特有的紅潤氣色，而楚離也少見地露出笑意來。
那她呢？她自己呆呆地站在一旁，神色黯然。一眨眼，姐姐的臉就變成她了，變成她穿上大紅嫁衣，而楚離卻沒有了剛才的欣喜神色，只剩下麻木和冰冷。
夢魇一直折磨着她，她不斷地呼救，可是沒有人來救她，反反複複。
直到她醒來，距離那日，卻已經是過去三天了，睜開眼，只看見了一個白衣翩翩，氣質略微清冷的身影。
這個人，不是她所認識的。
因為她認識的人中，沒有一個人，有這樣清冷的氣質，像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誤入了凡塵一般。
“你…”笙歌剛說出一個字，胸口就傳來了陣陣的疼痛，猛地咳嗽了幾聲，臉色仍是蒼白，全身無力。
聽到她發出的聲響，那個公子這才緩緩轉過頭來，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他站在那裏，不急不躁，一身白衣無暇，不似蕭裕那般還會露出溫潤的笑意，也不似楚離那樣冷漠但也有溫柔的一面，更不似慕錦那樣張揚妖孽。
他視萬物于浮雲，倒有那麽幾分清心寡欲的樣子。
“我？君拂。”話語無任何波瀾，他的神色平淡，說完這一句，正準備往外走，懷裏突然有個少女撞了過來。
“阿拂，你要去哪裏？”那個少女正是笙音，她摸了摸有些發紅的鼻子，小聲地抱怨道，“疼死了，疼死了。”
君拂并未打算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眼前這位少女莽撞的性格了。想起前幾日剛見這位少女時，她那副花癡的樣子，直說要纏上他。
他他在青山上待了十多年，遇見的人寥寥無幾，同他交好的知己怕是只有沈慕錦和楚離了。
他下山，是因為師父君言的要求，為了歷練，先來到長安城，是因為沈慕錦和楚離在此。自那日他們下山後，他就再也沒見過那二人了。
他本想要是去看看他們的，卻遇見這樣的女子，想着若是更冷淡些，興許她也就不會理會自己了，沒想到這位姑娘仍不放棄，纏人的要死。
笙音見他不理會自己，然而繼續往外走去，也不惱，往笙歌的床榻走了過去，話語擔憂：“二姐，你還好嗎？這幾天可吓死我們了。”
笙歌點了點頭，話語帶了幾分抱歉，低語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想起方才那位公子和自己三妹相處的樣子，想必是有什麽了。他們能在一起，好像也是互補的一對？想到這裏，竟然忍不住笑起來了。她一笑又開始疼了，咳得直掉眼淚。
笙音見她咳嗽，神色慌張，急急忙忙地說道：“我去叫那家夥來給你看看。”
笙歌剛想揮揮手，說沒什麽的，再問問笙音笙簫怎麽樣了。沒想到，一眨眼，笙歌就已經小跑出了門。風中粉紅衣衫飛揚，空氣中還帶着似有若無少女身上的馨香。
笙歌這才發現，外面的紅梅竟然開了，怒放在這冰天雪地間。
飄飄揚揚的雪落在了地板上，霎時整個院子裏銀裝素裹。
原來已經是入冬了，笙歌細語低喃：“原來已經兩年半了啊…”
離那個遇見他的冬天竟然隔着兩年半的時光，而她還是沒能追上他。
直到她醒來，她也不曾看見過他，那三天，她在夢魇裏，拼命呼喚着他的名字。可他并沒有來，她還天真地想過醒來第一眼會見到他，那日他眼裏的緊張，又給了她這樣天真的錯覺。
終究是場空歡喜，那她是不是要放棄？腦海裏閃過他的眉眼，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冷漠。
她竟然那麽不想放棄。
即使在後來那麽幾年，她還是舍不得。
萬裏江山，終究不及你眉眼半分。
這世上有太多人，可只有你，偷走了我的心。
她曾慶幸能在那個冬天遇見他，殊不知，後來，她最後悔的便是遇見他。
作者有話要說： 吶吶今天改了兩章ＱＡＱ
內容上次數多了挺多的，看的不舒服的地方，也在慢慢改正。
有些地方打得急了，可能打錯，歡迎親們提出指正。
謝謝親們的收藏和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