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此情成單思
第二日早晨，笙歌的心情極好。即使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她一直都有快速治愈自己的本事。她蹦蹦跳跳地往飯廳走去，突然有個人迎面朝她走過來，吓得停住腳步，定睛一看，是沈慕錦。
他穿着淺藍錦袍，袖口上繡着白色祥雲，腰間用青色寬面錦帶束起，烏黑的墨發用玉冠固定，說不出的俊朗好看。顧笙歌想了想，還是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沈慕錦，早上好。”
“怎麽？總算學聰明了？”
沈慕錦看了她一眼，今日的笙歌身着百褶如意月裙，臉上披着白色輕紗，三千青絲只用了一條簡單的白色束帶綁起，眼裏閃爍的盡是活潑的神采。
“哼。”笙歌知道沈慕錦是在調笑她每次撞到他的事，但是今日心情好，不打算和沈慕錦計較。
見她如此開心，他的情緒像是也被感染了一樣，心裏湧上幾絲喜悅，故意裝作無動于衷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顧笙歌話語裏有幾絲不滿，“喂，你去哪？”
“找阿離。”沈慕錦在前方淡淡地說了聲。
笙歌撇了撇嘴，她還真不适應沈慕錦這副冷淡的樣子，心裏暗暗咒罵。但她不知道的是，沈慕錦背過她，說完那句話後，嘴角泛起幾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沈慕錦走到澎軒閣，見楚離安靜地在書桌上寫字，眼裏帶有難以掩藏的柔情。慕錦從認識他到現在，知道他這樣的神色，只因為兩個人，一個是他的母妃，另一個就是顧笙簫。
果然，宣紙上寫着的就是一個‘簫’字。那一刻，沈慕錦并未如往常一樣調笑楚離，而是微蹙起了眉。
他突然想到了顧笙歌，不知道她會對此做何感想，看她的樣子對楚離怕是用情至深，但楚離對笙簫是多年來念念不忘。別人不知道為何，但慕錦卻清楚知道，那個女子和楚離的母妃有着相似的眉眼，也同樣溫柔如水，美好的宛若仙子，可他更喜歡笙歌些。
許是這麽多年來，遇見的第一個有趣的官家女子罷。
可他不知道，在那時，他心裏對笙歌的情愫已經默默生了根。
楚離知道沈慕錦進了他的房間，但他疑惑的是沈慕錦進來時心情愉悅，但看到這個‘簫’字沒有打趣他，反而蹙起了眉。
“阿離，你怎麽又在寫這個字？現在人家人都在你面前了。”不用一會，沈慕錦就恢複了往常那副樣子。楚離以為是自己多想了，此時不做回答，又繼續專心致志地寫字。
沈慕錦看楚離沒有理他，大概已經習慣了，自顧自地說道：“阿離，你覺得顧笙歌怎麽樣？”
顧絕正準備讓人端着早飯送到楚離房內，原本是下人要做的事，但因為楚離在那住着，笙歌自願攬過這件事。她端着早飯，來到澎軒閣，剛要推開門，正好在房外聽到了這句話，她腳步一頓，愣在門口，不知為何，她很想知道這個答案是什麽。
楚離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她呀，很好。”
笙歌聽到這句話時，心裏樂滋滋的，正要推開門，但楚離下一句話，卻讓她那顆炙熱的心像是掉進了寒冷的冰窟裏。
“阿錦，你第一天見顧笙歌，不會就喜歡上她了吧？日後你若娶了她，可要喚我一聲姐夫。”楚離難得調笑沈慕錦一番，但沈慕錦并沒有回答。
笙歌此時感到萬分難過，聽到那句話的剎那間，仿佛聽到了“撲通”一聲，她那顆炙熱的心掉進寒冷的冰窟。
冷，好冷。
就連她自己手裏的盤子在漸漸滑落都不知，“哐當”一聲，盤子掉在了地上，她突然反應過來，慌忙地逃出澎軒閣。
沈慕錦聽到聲音後，馬上開了門，看見那個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楚離擡眸，“阿錦，怎麽了？”
沈慕錦轉過頭，笑笑，“只是一個不小心打翻我們早飯的小丫鬟。”楚離聽罷，也沒再說什麽，他不是一個那麽計較的人，對于飯菜打翻之事也無過多看法。
笙歌急忙忙地跑出去後，不小心撞到了笙簫，她擡頭看了笙簫一眼，又往前跑去了，任笙簫在後面喚，她也絲毫沒有停住腳步的跡象。
笙簫不顧身上的疼痛，眼睛裏滿是擔憂，她看見了笙歌方才緊緊咬着唇，眼裏滿是驚慌失措和失落。
她知道，笙歌一難過，便是這副模樣。
不哭也不笑。
沈慕錦從澎軒閣出來後，便急着要去尋顧笙歌。遇見笙簫後，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正要往前走去。突然，顧笙簫叫住了他，“沈公子，我有事要同你商議。”
沈慕錦蹙起了眉，不得不承認，此時他十分擔憂顧笙歌。
笙簫像是看穿了沈慕錦心裏的想法，“我有幾句話想同沈公子您說，是關于我的二妹阿歌的。”
沈慕錦一聽是關于顧笙歌的事，這才跟着笙簫走到牡丹亭，然後坐下。
“阿歌她怎麽了？我從未見她如此傷心。”
沈慕錦只是大概把事情敘述了一遍，笙簫聽罷，輕輕嘆了聲，微動朱唇，“阿歌這一生多磨多難，在她出生前，那同爹爹交好的虛竹和尚說笙歌這一生劫難甚多，病痛也甚多。若是對她放任置之，那她這一生恐怕會害人害己。”
“阿娘和爹爹本是不信的，但到阿娘生下笙歌那一天，天色大變，方才晴朗的天空頓時集起一大團烏雲，下起了暴風雨。阿娘也因為生下她，差點香消玉殒。因為這些，此後的阿歌從沒享受過爹娘的寵愛。”
“她小時候就愛跟着大哥到處玩鬧，受了爹爹不少責罰，琴棋書畫樣樣不會，讓爹爹好生惱火。五歲那年，她被爹娘罰了幾天的不用吃晚飯，去廚房偷雞，被抓了個正着，嚎啕大哭，也許是因為心軟，爹和阿娘也鮮少罰她了。七歲那年，我和她一同出門游玩，同是一起被綁架，她為了我受了很多傷，落了腿疾。可爹娘的态度反倒更嚴厲了，那時我便決定要護着她。”
笙簫抿了口茶，“沈公子，我同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好好待她，我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原本我是想撮合五殿下與她，可五殿下似乎無意。我想，你才是那個更好的人選。”
沈慕錦一時間不知道該問答什麽，笙簫的一字一句落在了他的心上，聽了這些話後，他的眉頭不由皺緊，他從未想過，那個笑得燦爛如陽光般的人，竟然是這樣的經歷。随後，沈慕錦對笙簫說出撮合楚離和笙歌的話語來，像是有點明白這顧大小姐似乎對楚離無意，擔心楚離受傷，又想着去看看笙歌那丫頭。
笙簫溫婉地笑道，“去找她吧，她心情不好時，總愛待在那栀園裏。”
慕錦點了點頭，轉身往栀園的方向走去。
阿歌，願有人能護你餘生平安喜樂。
笙簫一直覺得，沈慕錦才是那個人，
否則，她不會對他說這一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親們請收藏和評論
謝謝麽麽噠QAQ
